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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我要做首辅——拍个西瓜

时间:2018-03-20 17:03:47  作者:拍个西瓜
  没有的想有一套,有了一套的觉得不够保险,有闲钱就赶紧再买一套。很难说那些炒房的团体没有利用这样的心里。
  “这些地不过是小头。”林瑜也不在意王子腾那心动的模样,挥手叫苏木端了一个攒心八宝锦盒,寻常用来放一些蜜饯果品的,搁在王子腾的面前,道,“这才是我想送您的大礼。”
  王子腾探头看一眼,最中间的圆心中搁着几块正正方方的雪白样的……糖?他拈起一块尝了尝,清甜的滋味和他印象中的都不大一样。他怀疑地看了林瑜一眼,只见他笑着示意,便又拈起边上一块透明入水晶的,尝一口。还是糖,却与刚才的味道又不一样一些。
  “这些难道都是糖?”他讶异地问了一声,只见八宝攒心锦盒中还有白如雪般细腻的散糖,还有赤色更纯正的赤砂糖,同样是赤色的块状砖糖,一口下去全都是水果味的水果糖等等。
  都是普通而寻常的东西,但却都要比他印象中上用的、官用的更好一些。
  王子腾大约有些明白了林瑜想送给他什么大礼了,不得不说比起牛痘来,这个礼虽然分量没那么重,但是也不那么叫人担惊受怕。他试探地问道:“成本如何?”哪怕是比现下制糖更贵一些呢,他自然有办法给卖出价来。
  “基本都比原本制糖要少上一成,个别能少上一成半。”林瑜漫不经心地笑道,“若是由我们自己控制甘蔗生茶、制作,那么至少还能减上个一成。”
  然后他就听见了咕咚一下,对面已经呆愣了的王子腾狠狠咽了咽口水的声音。
  听完了林瑜的话,王子腾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猜测的所谓大礼和林瑜嘴里的相差多远。这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大礼的!就算是更看重权势如他都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如果说,他想象中这些品质更好的糖只能走高层路线的话,林瑜口中低廉的成本就注定了整个大靖朝四万万的人,哪怕四个人里头只有一个人吃得起呢,都是一笔巨大到可怕的财富。
  而且,吃不起的人自然可以选择品质低一些的,按照林瑜的说法,这样子的成本只会更低。所以,就算是糖不像是盐一样,是非需不可的东西。但是,糖也不像是盐一样,官府卡得很紧啊!
  谁会嫌钱多,眼看着这样一比巨额的财富放在王子腾的面前,难怪他会发出这样不体面的声音了。
  “但是,光我们两家,是守不住这样的一笔财富的。”林瑜却在这时候泼了王子腾一盆凉水,“甘蔗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长得好,甜度更高,我们需要地头蛇来看着这里。”这就是他推出常家的另一个用意了。
  他有意将整个兴化府变成一个巨大的产糖工坊,这样那些失地农民也有了一份可以糊口的生计。而且生意只要一直在,根基在泉州府的常家就没办法绕过林瑜的眼睛。有什么不妥,林瑜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更何况,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有整整一个任期的时间来在兴化府培植根基。和他一点点侵占了整个灰色地带的姑苏不一样,两年的时间足够他里里外外都在这座府城之上刻上他的记号了。
  王子腾微皱了眉,但是不得不承认林瑜的话是正确的。将来无论是他还是林瑜,都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偏远的南方府城。
  如果没有在京城夺下来的权势作为支撑,这样的一份生意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巧取豪夺。
  那么,寻找一个靠谱的地头蛇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王子腾沉吟了一下,道:“世伯要继续巡边去了,这里头的事情怕是得劳烦瑜哥儿操心。”又承诺道,“要什么只管来信,当伯伯的保管眼睛也不眨一下。”
  林瑜就笑道:“既然世伯愿意,那就听我分派。”又笑道,“前头买地,小侄是按原本正常的价钱来的,世伯摸心疼才是。”
  王子腾豪爽一笑:“怀瑾一片爱民之心,兴化府百姓有福。”
  两人议定,相视一笑。
 
 
第61章 
  因为涉及税收,土地分等一向是由官府决定。上中下三等不一样的田地, 所收的税也不一样。是以, 富户常常买通了吏目将好田当做中等甚至于下等田来来买下,以图避税。自然, 都已经将好田充作次田买了。他们给卖地的人家也只会是次田的价格, 欺负这些无权无势的农户, 在这时候也是常见的现象。因此, 鱼鳞册上一向存在着大量的土地与实际情况不想符合的现象。
  特别是这种时候, 全府城的富户都盯着那些即将被出手的田地, 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只是还在强自按捺着,看看这兴化府的地价能被压到什么程度。
  林瑜几乎不用脑子想, 都知道这样没一个人抢先出手的情况不符合市场规律,必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在压下了整个府城大大小小的声音的同时, 将别的府城闻着腥味的鱼给拦在了网外。
  所以,除了一开始的几宗小块的土地买卖, 府衙里一时竟没有再接到土地过户的契书。
  比起早先几个商人粗暴的囤积居奇,这背后的人使得手段有了一丝官僚的影子。虽然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背后的人很自信。哪怕叫林瑜这个手段狠辣的少年知府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能以怜悯农户不忍他们买地这样的借口给糊弄过去。
  几乎有些脑子的读书人都知道土地兼并的坏处,但是不妨碍他们一边用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压价, 一边乐呵呵地用着低廉的价格将土地收入囊中——等价格到了差不多的时候, 他们再出面,一口气将这些土地包圆。到时候, 即赚了面子,又有了里子,何乐而不为呢?
  囤积居奇的商人最后都被砍了脑袋,但是这一回,情况不一样。之前勉强算得上是卖方市场,高价卖药,道德上说过不去,最后也被林瑜使了法子给一网打尽,百姓们还要纷纷叫好。但是,这一回却是买方市场。总没有压着人家买东西的道理吧?
  可事实是,百姓能卖的东西已经不多,再不卖地就快活不下去了。府库之中的确有赈灾的粮食,但是能救一时,却救不得整整一个春季。林瑜也不能白养着整个兴化府的百姓一季度。
  原本青苗法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林瑜更担心这个法子后期变成官僚变相房贷剥削农户的现成之法。
  这样的世道,再坏也坏不过人心。
  常子兰出现的机会很合适,他本是林瑜请了来解决盐的问题的。背后又是泉州盘踞了百年的世家大族,就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是有林瑜这个知府在后面撑着,还出手就是一万两银,一下子就刺痛了某这些人的眼睛。
  “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坐得住多久。”柳秋池将手里的事该说的都说完了,自倒了一杯茶押了一口笑道。
  林瑜独个儿摆弄着棋子,在兴化府的日子他又开始了左手和右手下棋的日子,白师父倒是愿意陪他下,只不过他是个臭气篓子,还爱悔棋,棋品就和辛翰林一样糟糕。林瑜嫌弃坏了,下过一次就再也不愿意带他一道玩。
  他手里摩挲着玉白的棋子笑道:“看这一万两千银再加上一个常家能砸出来多少水花吧。”坐不住了最好,坐得住也无妨。横竖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继续收地,那些人要么冷眼旁观彻底放弃这一次的争夺,要么就赶紧动起来和林瑜争。
  可是,说句实在话,这辈子林瑜最不怕的就是砸钱。因为他有后期回本的计划,但是对那些人来说,土地不过是用来种粮食的,超过了一定的限度,自然负担不起。
  或许说,林瑜这一次其实还挺希望这些人出来跳一把,也好在任期之内将这些蛀虫收拾收拾干净。
  柳秋池在林瑜手下干了这大半年,一开始常为他看似天马行空、信手拈来,实则一环扣着一环的严谨思路给吓着,只觉得这人算无遗策,也特别擅长将他人的利用价值给榨得一干二净。相处久了,又和林瑜下过几次棋,这才有点摸出了他的套路。
  正所谓棋如其人,林瑜特别擅长在他觉得需要的时候,布置上一些不是特别重要但是聊胜于无的棋子。按照他的说法,这样的棋子大多数并不会产生作用,毕竟完全脱出林瑜计划的存在还是很少的。但是,当事情有变的时候,这些棋子往往能发挥出相当的作用来。有时候,甚至能够做到彻底扭转局面。
  后来,针对这一点好奇的柳秋池问过林瑜,他是按照怎样的标准来布局的。林瑜的回答很简单,尽量想到事件发生的所有可能性,再根据可能性的高低来决定是不是要做另一手准备。
  为这个,林瑜还给柳秋池复盘了一次他和常大学士之间的对弈,并将自己的思路细细地分析给他听。
  听过那一次长长的分析,柳秋池不得不为自己师父的迟钝而感叹,大约作为臭棋篓子,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多想,反而下得下去,倒是林瑜对不按套路出牌的白师父比较头疼。即使赢棋不难,也不愿意在折腾自己的脑子。
  而对他自己来说,和林瑜对弈,就像是陷在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之中,常常有动弹不得之感。自虐一般试过几次,他就再也不愿意尝试了。
  就为了这个,林瑜还称赞他是除了常大学士之外,少有的愿意多陪他下棋的勇士了。
  一开始他还挺高兴的,毕竟常大学士是棋中国手世所公知。不过,后来眼见着林瑜美其名曰锻炼,扔给他的事情越来越多,需要他做决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之后,柳秋池还真是苦乐自知。
  虽然内心深处因着林瑜显见的看重而受宠若惊,但是有时候看着因着自己忙起来反而又闲下来的他时,就算好脾气如秋池也不禁有些牙根痒痒。
  不过,谁叫他是自己送上门的呢,还是他自己说要来做苦力。
  柳秋池为自己当初的天真叹了口气,然后道:“那班房里头的那个就先看着?”自古以来土地买卖都不是小事,特别是兴化府这样刚经历过灾难的府城。当初林瑜和他两人还一道窝在班房办公的时候,就说过了,但凡有土地上的事情,必须盯死了。
  之前班房里有人趁着府衙上下的忙碌,悄没声息地把几宗土地买卖给办了下来。其中被冒用了签名的那个秀才固然倒霉,被柳秋池当场给送出了府衙。不过,那个冒用他人签名的家伙,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人。漏了马脚而不自知,犹自沾沾得意。哪里知道,林瑜和柳秋池始终有一个眼睛盯着他,就看背后之人什么时候再去找他。
  “这些天盯紧一点,估摸着快坐不住了。”林瑜漫不经心地道,又问,“聂桓那边怎么样,一切都还好?”这个聂姓的书生就是被送出了府衙的倒霉秀才。不过,他是林瑜和柳秋池两个冷眼瞧着,都觉着是可造之材。所以,按着林瑜的想法,今年兴化府的院试必是要举行的。本就要放人家回去好好的温习功课,这一次撞上了更好,这场戏看起来更像回事了。
  “好着呢。”柳秋池想起聂桓抱着林瑜亲自批注的四书那兴高采烈的样,不由笑道,“他自己也说过,想着今年参加院试,本就有心辞职,只是看着府衙上下那么忙碌,倒不好说。”他是看得出来,那个聂桓对被冤枉不是没有怨气,不过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在柳秋池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并解释原委之后,那点怨气就尽数消散了。
  反而语重心长地与柳秋池说,不应该将这样的要紧事告诉他,就算说也该是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说,省得一时不慎坏了林知府的大计。
  “心性不错。”林瑜很为自己的眼光得意,满意地颔首,道,“若是这一次考上了廪生最好,就能直接参加明年的大比了。”乡试又称大比,不是所有秀才随随便便就能参加的。必须是本地生员应考合格者,如果是廪生的话,连这一关都不用考。当初林瑜就没有多考这一回。
  “只希望今年的院试能录取多少人。”柳秋池忧虑道,这知府的政绩中有一大部分要看当地的文教,也就是当地生员的数量,以及这些生员又有多少能考上秀才。林瑜本就是临危受命,兴化府又死了那么多的人,这一块算是已经砸了一大半了。若是有心人在这上面做文章的话,就算会惹得当今不喜,但是按常理的确叫人无话可说。
  林瑜倒是不担心,所谓文教也不过是看看一府之地有多少生员,生员中最好的廪生有多少,考上举人的又有多少。如果兴化府和往常一样,冒出来大量的生员,那才叫人侧目。所以,数量上是没法可想了,但是好歹能在质量上下下功夫。
  算来他在兴化府也就剩下两年的任期,明年是乡试,到时候不求能有多少生员前去应考,将应考生员的录取率上升一下,他还是能做到的。柳秋池的担忧林瑜心中也明白,但是据他所知,他考上状元的那一年,他原籍所在地的知县以及知府都高升了。须知,当年和他一起考上进士的,比起往年来要少了近一半。但是就因为多了林瑜这个连中六元的妖孽,本来升迁无望的一知县一知府,如今最差的也升了半级。
  可见,数量不够,质量补足也是行得通的。
  接下里的一段时间,依旧风平浪静。林瑜开仓放粮,也没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弹。毕竟兴化府失去的人已经更多了,就算是幕后之人也不希望死更多的人——就算是他们把土地都给包圆了,没人种又有什么用?
  常子兰在按着林瑜的吩咐,花光了一万两千的银子之后就安安稳稳地窝在了府衙之中,没有随便出门。他也不是笨蛋,看过李家村之后,就知道林瑜为什么要他去花钱了。
  几乎就在当晚,他就写了信,连夜遣了人回泉州老家。他也知道自己趁火打劫不大好,但是这地价他瞧着也实在是心动。到时候,比市价多个一成,也算是给林瑜一份面子。
  不过。这几天他也的确自觉没脸,一直窝在院子里头不敢出面。
  林瑜还能不知道?应该说,在决定叫常子兰出面收地的时候,他就猜到会有今天的这一遭。甚至,他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
  常家本就是林瑜为榨糖生意选定的本地代理人,常子兰还不足以林瑜出面详谈,必须由常家在泉州的大家长出面才行。而且,事关重大,林瑜之前也已经紧急致信京中。无论是常柯敏那边,还是林如海那边,他都去了信,详细解释了自己的做法。
  毕竟一个做知府的,自己大肆圈地,消息传上京,他都可以预料得到御史台的狂欢了。还有什么能比参倒一个连中六元、发现牛痘眼看着前途无量的未来大学士更让他们有成就感的呢?到时候,就算是当今也保不住他。
  所以,这一回,林瑜是不会亲自下场的。
  私下的份子算是私下的,只要几家人家不说出去,谁都说不出不是来。但是,明面上绝对不行。所以,在他的预想中,林常王三家合力中的林家,指的是林如海而非自己。
  林瑜也不在乎这点钱。
  若真要赚钱的话,在这样的时代,他把早就制造成功的玻璃拿出来,就足够他赚得盆满钵盈。每一个新事物的出现都代表着一个新生的行业,而掌握着技术的林瑜能在很大的时间之内做到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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