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我学习啊。”江暖抬了抬下巴。
“我管你,是因为之前你想我带着你一起去帝都读大学。你忘记的,我没有忘记。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与江教练无关。”
江暖愣住了,原来……原来陆然一直管着他好好学习是因为这个?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说想要去帝都读大学呢?在学习上她一直都是不求上进的典型啊!
难道是因为帝都的击剑水平更高?
江暖低下头来,吃了一大口面。
“你煮面真好吃啊,看着清清淡淡的,但是很香。”
“因为你连泡面都煮的很难吃。”陆然回答。
“你又没吃过!”江暖用“你造谣”的表情看着对方。
“你记得我吃没吃过?”陆然反问。
江暖不说话了,搞不定陆然真的吃过。
等到陆然放下草稿纸,说了句:“都做对了,就是考试的时候你一定要认真你的计算。”
“好哦。”
陆然拿起筷子,正要捞面,却发现只在锅里捞起了几根青菜。
江暖站起来,看了一眼:“诶,没了!就剩下汤了……你煮少了吧!”
“确定不是你太能吃?”
江暖无话可说了。
月考很快就到来了,直到早晨,江暖还一边叼着包子,手上捧着课本,想要把文言文给背熟了。
等电梯的时候也在背。
罗晨虽然很庆幸江暖变得这么用功,也不由得担心她路上会不会有危险。
“小暖,路上就不要背了!看路啊!”
“知道了!”
听见电梯门“叮——”的一声,江暖抱着书就走进去了,脑袋直接撞到了某个人的身上。
“你这是在碰瓷吗?”
熟悉的属于陆然的声音响起。
江暖赶紧退了半步:“我这怎么能算是碰瓷儿?”
“要是语文没考好,你就能说是被我撞坏了脑袋了。”陆然的唇线微微弯起。
“你才被撞坏脑袋呢!”江暖用胳膊肘撞了对方一下。
江暖出了电梯,走出了院子,满脑子还是刚才在背的文言文。
这段时间,她把功夫都花在了数理化上,反而忽略了自己还算擅长的语文和英语。
走着走着,就感觉后衣领被拎了一下,这样的力度和手法,除了陆然还能是谁?
江暖一抬头,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是一根电线杆,上面还贴着一张寻狗启示。
陆然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江暖小跑着追上去:“诶?你怎么不骑自行车啊?”
“坏掉了。”
陆然的话刚落下,公交车就来了,上班的和上学的都在车里,看起来很拥挤。
江暖叹了一口气,向上挤,身后有人托着她的腰,把她往里面送,江暖刚站上去,身后的车门就关上了。
“陆然!陆然!”江暖以为对方没上车,谁知道一转身,陆然就站在她的身后。
“怎么了?”陆然问。
“没什么,我以为你没上来呢!”
“没上来我可以搭下一班。”陆然一只手抓住了杆子。
江暖转过身去找抓的地方,谁知道才刚转了一半,车子一晃,整车人都向着后方倾斜,江暖还没倒就被人一把圈住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被压回了陆然的怀里。
“背你的书吧。”陆然淡淡地说。
车上闹哄哄的,圈在江暖身上陆然的手臂是那么有存在感,江暖甚至觉得自己只要再动一动,陆然就会把她整个摁进他的怀里去。
“这哪里还……背得出来啊……”江暖小声地说。
但是陆然还是听见了。
“那我说上句,你背下句。”
“好啊。”
“羽扇纶巾,谈笑间……”陆然低下头来,看着江暖的眼睛。
“樯橹灰飞烟灭。”
“嗯。莫听穿林打叶声,下一句?”陆然吐字清晰,声音又很有质感,像极了电台里的男主播。
“何妨吟啸且徐行?”江暖看着陆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太嘈杂,陆然的眼睛反而让她觉得又明净又安和。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嗯。”陆然低了低下巴。
那一刻,江暖觉得很开心。
好像考试来临的紧张被忘掉了,仿佛自己什么都会。
就这样摇摇晃晃的,到了学校门口,江暖的手被陆然拽着,挤过人群,来到了下车门。陆然先下了车,江暖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抓着她。
“别跳。都要考试了,你想摔个狗吃屎去考试吗?”
如果是从前,江暖一定会生气,想着怎么怼回去,但是这会儿她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其实很可爱。
江暖小跑了两步,追上了陆然。
“你说你这次能考多少名?”
“我一直都是正常发挥,担心你自己吧。”
陆然回头看了江暖一眼,就进了自己的考场了。
江暖耸了耸肩膀,去了自己的考场。
她坐在第三考场倒数第二的位置,这意味着她要横跨一整个考场,赢过三十来个人。
坐在她前面一个位置的,是周妍。
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江暖,江暖刚朝她笑了一下,周妍却冷着脸转过身去了。
诶,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呀?
老师走进来强调了一下考场纪律,就开始发试卷了。
江暖拿到卷子一看,前面的默写填空题几乎都是陆然在公交车上问她的,不由得感叹,学神就是学神,连猜题都猜得这么准。
考完试,江暖和饶灿还有豆豆碰面,三个人一起走下楼,在楼梯拐角处看见陆然单肩背着包,站在那里。
来来往往的同学那么多,却没见他挪动半步。
“我忽然有一个非常靠谱的猜想。”饶灿说。
“哥德巴赫吗?”江暖问。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盘算着一会儿吃什么。
是吃西红柿鸡蛋盖饭呢?还是吃鱼香茄子?无辣不欢啊,还是青椒肉片吧……
“我猜陆然站在那里等你。”饶灿说。
“怎么可能?”
这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第一考场的男生来到陆然的身边和他讨论着什么。
江暖拉着饶灿的手就随着人流下楼去了。
才刚从陆然的身边路过,江暖的后衣领就被勾住了,她一回头,就看见陆然。
陆然松开了手指,轻轻将江暖的后衣领摁了下去:“中午不要吃辣的。小心下午考试肚子疼。”
诶?这家伙怎么知道她想吃辣的?
“你……放心,我吃西红柿鸡蛋!”
只是这么短短的两句话,周围看过来的人真的不少。
江暖赶紧低下头,拉着程豆豆就下去了。
刚走出教学楼,饶灿就憋着笑拍了一下江暖的后脑勺:“我就说他是在等你吧!”
“等我干什么啊?就为了说那么一句话?”
“不是啊,上学期有一次月考,你非要在中午吃麻辣烫,后来下午考试一直上厕所拉肚子,监考老师还以为你作弊呢,都到洗手间门口跟着你。”
江暖一脸黑线……不是吧?她还真有这种记录?
三个人进了学校的小食堂,江暖打了一碗盖饭,就看见程豆豆的手里有一张纸,正悄悄地打开。
江暖把碗一放,探着脑袋看了一眼:“怎么了这是?”
“我们班同学给我的。”程豆豆一边说,脸上还泛着红晕。
“哦哦,还有人给你小抄啊!”江暖笑了。
程豆豆又将手指放在唇间:“小声一点,别被其他人听见了。那位同学说,这是我们文科班下午月考的最后那道大题。”
饶灿乐了:“得了吧。如果是月考最后的大题,给你的那个同学是怎么拿到的?”
“先别管这些了,你们两数学好,帮我看看怎么答?”
饶灿摇了摇头:“算了吧,我的数学是塑料的。”
“塑料的?”
“塑料花是假花,塑料狗是假狗,塑料友谊是假友谊,至于塑料数学……你说好不好。”江暖吃了一大口西红柿盖饭。
程豆豆叹了一口气:“塑料友谊挺好的啊,虽然是假的,但是天长地久啊。”
饶灿笑出声来,把那张小抄拿给了江暖:“小暖,你数学比我的好,帮豆豆看一下。”
江暖瞥了一眼,拿了笔,大概十几分钟就做完了,然后递给了豆豆。
豆豆露出惊讶的表情:“小暖,你好厉害啊!你的数学肯定不是塑料的!”
“我劝你也别太当真了,月考的大答题要是能被谁拿到,咱们学校老师的保密工作做的也太烂了吧。”
豆豆还是很认真地把那道题折叠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吃完午饭,江暖就和饶灿他们去小卖部买咖啡,一人拿了一杯雀巢罐装咖啡买单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陆然的声音。
“这种罐装咖啡并没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而且咖啡利尿,你会很想上洗手间。”
江暖一回头,就看见了他。
哎哟,怎么哪里都有你在啊!
小卖部里的其他同学不约而同都看了过来。
陆然平时话很少,但是却对着江暖说了一整句,江暖真的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看着,立刻低下头来,想要马上钻出去。
但是饶灿却坏心眼地一把揽住了江暖的肩膀,对陆然说:“陆然,有本事你请我们喝能提神醒脑的咖啡啊。”
江暖拱了拱饶灿,她觉得她们马上就要被怼了。
谁知道陆然只是抬起胳膊看了看表,说了声:“走吧,只要你们喝的下去。”
陆然走出去的时候,程豆豆可开心地跟了上去,嘴里说着“哎呀学神请喝咖啡一定能过”。
但是江暖却被饶灿扯着,因为她看见周妍就站在那里。
又给拉了一波仇恨值诶。
陆然把他们带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江暖她们三个就坐在靠窗的位置。
这家咖啡馆平时也会有学生来,大多数是点一杯咖啡自习或者作业。
饶灿非常迅速地拉着程豆豆坐在一起,而江暖只能不情愿地坐到嘴里面,让陆然坐在她旁边。
陆然点的是浓缩咖啡,上来的时候是特别小的一个杯子。
程豆豆刚喝了一小口,就给吐了回去。
“这是什么啊——特别苦,像中药一样!”
饶灿回答说:“浓缩咖啡可不就是这样的?一杯顶好几杯呢。而且这种不含糖不含奶油的咖啡,能加强基础代谢率,很减肥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暖会骗你,我可不会。”饶灿笑着说。
程豆豆立刻眯着眼睛,视死如归地把咖啡一饮而尽。
江暖只抿了一小口,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我的天诶——这苦的果然提神醒脑!你故意的吧?”她看向陆然。
陆然淡淡地用手指捏着小杯子,蒸汽飘起来,好像要氳湿他的眼睫。
“如果不习惯,就不要喝了。”
江暖立刻就把杯子放下了,倒是饶灿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苦。
“你不觉得像喝中药吗?”
“虽然我不懂浓缩咖啡和中药在味道上的区别但是我可以装作自己懂啊。这就是格调。”饶灿用手指敲了一下江暖的脑袋。
他们在咖啡馆里猫了十几分钟,陆然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了,回去准备下午的考试。”
“小暖,你的可就喝了一小口啊。这里的浓缩咖啡挺贵的。”饶灿给江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江暖不要浪费。
江暖咽了一口口水:“我等晾凉了一口气喝下去……”
“喝不惯就不要强迫自己。走了。”
陆然轻轻拍了一下江暖的后脑勺,直接取过了她面前的小杯子,一口将它喝完了。
江暖有种解脱的感觉,还是焦糖玛奇朵适合她。
四个人走出了咖啡馆,陆然就走在他们的后面。饶灿凑到江暖的耳边说:“我看见了,陆然刚才喝了你喝过的地方。”
本来什么都没想到的江暖,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才……才没有……”
饶灿抿着嘴笑。
陆然径自去了顶楼的第一考场,江暖一回到自己的座位,差一点要坐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桌子上面是一道一道的油墨印记。
这种从水笔芯里挤出来的油墨,没那么快干。
如果没注意,卷子印上去,就是一片一片的说不定连题干都会看不清。
这谁啊,这么没公德?
江暖起身去拿了抹布,沾了水,把桌面给擦干净了。
还好自己来得早,刚擦干,老师就带着月考卷子进教室了。
江暖呼出一口气来,告诉自己不要被影响心情,按照陆然教她的,卷子根据难易程度来,选择题里需要计算的并不需要从头算到尾,有的可以使用排除法,有的可以用带入法,不确定的做好标记,如果有时间再回头来做。
当结束考试的铃声响起,江暖呼出一口气来,而前排的周妍仍在不断计算着,直到监考老师警告所有人必须都停笔。
起身的时候,身边的人问江暖:“我看你卷子后面大题都写满了,你都会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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