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也不接话,任由着牛红梅噼里啪啦地说着三十两银子。
沈婉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她除了哭,能说啥。
沈团团和沈三丫将牛红梅给拉了开去,但是牛红梅却是不依不饶地说着,“你们别不让我说,这人啊,就是打着这主意。她们家的事儿,自在那儿哭哭啼啼的,一毛不拔,难不成就想着让你们出钱?我跟你说,沈婉这人主意大着呢,心也狠着呢。”
到底是自己的堂姐,沈团团虽然看不惯沈婉竟然事事都丢开不想管的模样,但是到底还是帮她说话。“可能婉儿姐只是一时还没有想到,受了惊吓了,等缓一缓就好了。”
“别,团团你不是挺机灵的一个人么?这会儿,就看不明白了?这要是真的受了惊吓,还不早就晕了过去,这反反复复地嘤嘤嘤地哭着,像是受了惊吓?要我看,沈忠叔才是受了惊吓!就她沈婉,我是一百个不信的。”
“虽然我不待见牛红梅,但是这话,牛红梅没说错。你堂姐可不是没脑子的。说不定就是我打着这个主意,你们家可被赶上去做冤大头。”沈三丫也是小声地说道。
沈团团他叹了一口气,连牛红梅都能看得明白的事儿,沈团团怎么会不知道。
里正带着村子里的人在堂屋里商量着对策,而作为沈家如今的长女,沈婉却坐在廊下哭,连怎么救他爹娘的法子都没去听,这让人心寒。若是柳氏知道,她向来最疼爱的闺女是这般的,不知道会不会心疼。
沈孝的长子沈长贵原本一直坐在沈婉的身边哭,听到牛红梅和沈三丫的话,咬牙站了起来。
“二弟,你做啥?”沈婉拉着沈长贵的手,沈婉一手拉着一个。
这些日子,柳氏因为担心受怕,生怕自己有一日会被衙役给抓了去,所以,打听了不少的消息。
那些个卖地的人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没有换回一个人。
沈婉很清楚,自家的银子都被她爹拿去买地了,如今,家里头真的没有一两的存银了……
“我去听听大伯他们有没有想到了法子救救爹娘。爹娘又没有买卖私盐,为啥会被抓进去。”沈长贵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把泪。他们说的对,没有爹娘在,他就是长子!不能哭!
“哥,我跟你一起去!”沈长明已经囫囵地知道,团团姐他们说得没错。
“好!”
沈长贵和沈长明手牵着手,站在堂屋的门口的时候,沈家族人看到这兄弟俩,也忍不住一声叹息,“总算都不是没良心了,也不枉沈孝那么辛苦地养着家。”
沈长贵跨进了门槛,领着弟弟跪在了门口,“求大爷,大伯们救救我的爹娘。”
沈婉看着俩弟弟进了堂屋,沈婉也跟着站了起来。俩弟弟跪在堂屋内,沈婉就跪在门外。
只是,谁也没有去看跪在门外的沈婉。
沈长贵跪在地上,紧紧地握着小弟的手,强撑着不让自己落泪。“我家的银子都已经被我爹买地了,不过我知道地契在哪儿。长致哥,这地就劳烦你帮忙卖了吧。若是银子还不够,就将这宅子也给抵了。若是还不够,长致哥,只能求你借我一些,我会写欠条的。我一定会还的!就算是我还不清,以后还有我的儿子,我的孙子!只要——只要我爹和我娘能出来……呜呜——”
“还有我,还有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我跟我哥哥一起!”沈长明跟着说道。
看着俩小子抱着哭成一团,屋子里的人也都不是滋味。
沈长致摸了摸俩小子的头,“都是好小子。”
沈家出了这等事儿,不过下半晌,沈春云一家子就冒雨赶了来。
沈春云的眼睛已经发红,可见路上已经哭了一通。
“我当初就生怕要坏事,果然!柳氏那个扫把星,可将我二哥连累地好惨!”沈春云一进屋,就哭着骂道。
这话,如今也就只有沈春云会骂。
“我凑了五十两银子,长致你先收着,明日你跟里正,和宁大爷一道儿去衙门打探打探吧,这银子先用着。若是不够,我再去凑。可是一定要把二哥给弄出来啊。这里面,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因为都买了地了,这些银子,都还是沈春云借了不少的。
沈长贵带着沈长明给沈春云夫妇俩磕头,未语泪先流。“姑父,姑母——”
沈春云流着泪,却是不应声。
沈长致很清楚自家买了田产后,至余下八十几两银子留作急用,已经被他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就算是加上沈忠那边的,估计也就只有八十两银子。“我们家估计也有八十两银子这样。若是不够,就只能卖地了。”
沈长致也不隐瞒,自家买了田产的事情。毕竟到时候,田产要租赁出去,自是会被村子里的知道。若是让二叔知道,自家怀揣着大把的田产,却是不愿意救人,恐怕沈孝会寒了心。这之前的银子也会白白花了,得不到一句好的。”
“我也先出十两银子,先凑着用。如今,这村子里有几个闲钱的,都已经买了地了,这家里头也没啥闲钱。”里正叹了一口气,若说柳氏没有买私盐,里正是不信的。
就柳氏的性子,若是不偷摸着买私盐才是有古怪。但是,沈孝却是被这么一个无知妇人给连累了。所以说,这娶妻娶贤,是多么重要。
村子里的一家家地凑着,总共也凑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当晚,沈忠因为白日受了惊吓,竟是发起了高烧,烧得2迷迷糊糊的。沈家一家子,也忙得脚不沾地。
沈春云将沈团团兄妹俩赶去睡了,“你们爹这儿有我!都是快要做祖父的人了,这么一点儿惊吓都受不住,还平白地添乱!也正好,发个烧,看他还敢不敢乱走!”
沈春云早已经知道了白日事情的经过,对于沈忠是又气又无奈。沈春云当然知道他大哥是好心,是紧张沈孝,他的亲弟弟,只是好心办坏事,差点儿将自己一家子给陷了进去。
要不是有宁老头儿在,恐怕这场面都不好收拾了。
正文 171 吴家来人
沈春云跟着宁老头儿去拿了药,“大叔,今日多亏你了。”
“团团和长致都已经给我道过谢了,哪还值当你再来说一回。沈忠和长致本来就是无辜的,衙役也不会真的将人带走的,只不过是想要一点儿好处。”
沈春云在城里的时候,自然已经听过了好多风声,只要塞了银子,衙役就只会带走当家人,鲜少会一家老小都带走的。毕竟将一家老小都带走了,还谁来上下打点?
只是,沈孝一家子不是个懂事的,竟然一直在院子里喊着冤枉。衙役可不会管你冤枉不冤枉,左右也不是他们断案的。
也亏得宁老头儿赶来的及时,又卖了一个面子,才得以将人给保了出来。
“二十两银子,等回头,我二哥出来后,一定会还给大叔的。若是——若是我二弟真的没法子出来,我也会还的。”沈春云说着,也忍不住哽咽了。
到如今为止,据说进了衙门的,就没有一个出来过。
因为江夏城里的买卖私盐一案还没有了结,相关人等自然一个都不会放出来。
等着沈春云回去后,宁老头儿皱着眉头,看着漆黑的夜,这夜好似格外的漫长。
“你舅舅带的军队在哪里?”
宁南星从药房里出来,站在宁老头儿的身边,“在北边。江夏城里驻扎的军队是南边的,恐怕不剥掉一层皮,是不会离开的。”
“唉,这漆黑的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亮……”
“快了。”宁南星应道。
第二日一早,宁老头儿带着牛里正,和沈长致,杨平顺一道儿去了城里。
杨平顺因为大点了衙门不少的银子,愣是连人也没有见着,但是好歹也是认得门。
宁老头儿站在衙门门口,让其他人等在门口。“我去找找县尉,打听打听到底怎么一个情况。等出来咱再商议。”
“宁爷爷,我们在对面的茶棚等你。”因为最近到衙门打听的人实在是太多,衙门门口,突然多了不少茶摊子。能在衙门附近摆摊子的,大多都是衙门里有人的。
余下的走走到最近的一处茶棚,找了一张桌子落座,叫了一壶茶,等着宁老头儿出来。
等了许久,宁老头儿才出来,沈长致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
一看到有人从衙门里出来,茶棚子坐着的其他人都盯着这边看。
宁老头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回去吧——”
“唉,又是一个没有办法的……”
“这人是死是活,都不知。这银子到底还要不要再填进去……”
另外几张桌子的小声地说着,沈长致一行人也赶紧闭了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着赶着马车往回走的时候,宁老头儿才开口说道,“只说了,帮忙打点,至于能不能出来,就看上面的人会不会松口了。其他的只能等了。这案子一日不结案,一个人都不用想出来。”
“真的没有被的办法了吗?”杨平顺有些着急地问道。他的兄弟一家子都被关了进去,又加上二舅子,杨平顺早就心乱如麻。
宁老头儿叹了一口气,“朝廷下的令,就是连军队都已经调过来了,若是没有彻查清楚,就连县太爷的乌纱帽估计都保不住。这么大的事情,谁敢放人?”
宁老头儿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起来县太爷说的。
原来沈孝和柳氏被抓,也是真的是没有法子,因为是有人将柳氏给供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柳氏的娘家人。
柳氏买的都是私盐,还将那小贩介绍给了娘家兄弟。柳氏的娘家兄弟也是胆子大的,没有别的本事,重活累活脏活都不愿意做。因为买私盐,一来二去地跟小贩熟识了,熟识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买卖私盐的其中的利润有这般大。
原本还生怕被抓着,只敢一斤半斤地做着,尝到甜头后,就没忍住,也跟着小贩做了起来。
这回,县衙下令严查,朝廷还从南边调来了军队,协助各地的县府彻查私盐买卖之案。小贩被抓了起来后,没抗住兵爷的严刑拷打,一个松口,就将柳家人给招了。
至于柳家人,还没有等兵爷拷打,就已经将人给招了。就连柳氏也招了出来。说上头的人,是柳氏介绍的。所以,就算是有衙门里的人出面,这事儿也不好搞。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只不过,宁老头儿心里却是有成算,也不知道牛里正是怎么样的心思。将这些事情都给瞒了下来,只说了,是因为柳氏的娘家人将柳氏给招了出来,有人证,所以衙门里的人自然是不会放人。
一车人唏嘘不已。
“这柳家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柳氏到底算是他们的出嫁女!若是柳家人有事,有柳氏和沈孝在外头帮忙打点,说不定在牢里的日子还能好受一点儿。这般将人供出来,这是打定了主意,一个都别想好了。
等没了外人的时候,宁老头儿才将打听到的事儿都说了出来。沈春云听着颤抖不已,大骂着柳家人混账。
“这两日,将银子送去县衙后面的第二个巷子的第三个院子,院门口贴着门神的。能不能成,就看上面的人想要一个怎么样的结果了。如今有军队的人插手,这件事儿就算是县太爷也不能一个拿主意了。要是柳氏能咬住不承认的,这事儿说不定有转机,不然的话,只能听天命了。”
沈长致点点头,“长贵,你明日就跟我一起去吧,省得二叔二婶在牢里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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