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
还讲究绿色环保呢?
白天儿恨不得抽他两巴掌,用手敲着桌子,“哎哎哎!宁大仙儿,你讲点儿道义好不好?咱们是有约定在先的!说好了你找出真相,我带你朋友去看病!怎么的?现在你还要拿一把?一个消息卖两价?还威胁起部队了?看把你能的!姓啥都忘了吧?别扯没用的!往下说!快点儿!”
宁博源一见她这么厉害,讪讪的低下了头,“看看你个小同志,年龄不大,说话倒嘴毒!什么一个消息卖俩价?我威胁谁了?我就是給部队上提个小建议,我……”
“说!”
白天儿一声吼,震得方守信耳膜都嗡嗡的叫,不由地皱了皱眉……这丫头,人也太霸道了!在哪儿都不吃亏!
宁博源也吓得一激灵,“说就说!喊啥啊?后来,我就顺着脚印儿往下看,起先是四个人的足迹,步伐大,腿力稳,看着都像是当兵的!有三个好像是下坡追兔子呢!一个站在空地上,后来,再往下头细细的找,你道我发现了什么?”
又来了?
白天儿恨恨的咬着牙,“什~么?”
宁博源眼睛瞪得溜圆,用手一比划,“可巧了,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背后,搭出了个小偏叉,既背风,又是制高点,我走过去一看,好家伙,地上杂乱的一堆脚印儿,还有个子弹壳儿,这把猎枪就用雨衣包着,压在了那大石下!我估计……是凶手怕背着枪下山被搜查,直接就把枪扔那儿了!我当时就知道是出事了,也没敢破坏现场,枪也没动,就等着公安去找呢!”
方守信立刻追问道,“啊?就是说,现场……还有还有第五个人?”
“嗯呐!”宁博源肯定的点了点头,“而且从地上的痕迹看,那个人至少窝在那里大半天了,你们懂了吧?我的意思是:这就是有人打埋伏呢!”
打埋伏?
那就是暗杀了!
等着要南夜的命!
到底谁这么狠?
方守信摆了摆手,“你等等,我在滤一滤,我糊涂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三个抓兔子的人,不是开枪的人?”
“嗯呐!肯定不是!顺便说再一句啊,以我的经验,从脚印上看,凶手一定身形不大,要么是很矮的男人,要么就是个偏高的女人!”
方守信瞄了白天儿一眼……视线又落到了手里的字条上。
奇了!
既然不是邱建设开的枪?
那他为什么要承认呢?
偷偷地留个小字条,毁了自己的前途,丢下了家人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还有第五个人在场!
矮男人?
高女人?
究竟又是谁呢?
白天儿眯起了眼睛……
这背后有猫腻!
还得往下查!
抬头望着宁博源,“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啊!你以前见过这个猎枪吗?是不是附近猎户的?”
“没见过!真没见过!这枪科比我们的‘土炮散弹’强多了!这是苏联老大哥的!”
方守信这才把枪小心的用布包好了,在手里一掂,“我现在就找人查,万一能发现个指纹呢?再调查一下这枪的买主儿,你放心吧!小白同志,我会把今天的具体情况向领导做一个精准的汇报!组织上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宁博源站起了身,“那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那什么,白姑娘把你城里的地址给我!等春花收拾好了,我们就过去找你!”
白天儿点了点头,把地址电话都写好了,又交待了该怎么换车,这才眼瞧着宁博源带着“大黑”走了!
沉吟了一下,“方队长,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家里南夜还病着呢,我就不多待了!后续的一切事宜,就全仰仗你了!对了,你和新兵什么时候回城?”
“也快!再有十天半个月吧!过年前准回去!”方守信看着她收拾东西,心里明知道她什么都能应付,心里还是有些挂念,“你自己一个人路上小心!我派车给你送到县上的车站?”
“那好,谢谢了!”
不大一会儿,就坐上了小吉普,跟方守信匆匆的一挥手,离开了这座“藏着”秘密的大山。
在火车站上买了最早的票,一看时间,还有个把钟头呢……站台小,仅能容下七八个人,有一对年轻夫妇拉扯着三孩子,拖着大包小包的占了所有的长条椅,女人嘀嘀咕咕的骂男人,孩子在一边咧着大嘴的嚎,一瞧就乱死了!
白天儿嫌闹,干脆提着包到县上的小商店里逛了一圈,再出门的时候,可就巧了,正赶上唐绍军低着头进来,两个人差点儿撞了个满怀。
唐绍军不冷不热的,“怎么是你?还在这儿瞎晃呢?”
自从那夜他挟持了南星走,这还是第一次见他。
细瞧之下……唐大公子的脸上也有几条清晰的指痕,大概是和南星纠缠的时候也受了伤,面色憔悴,明显的是没有休息好!
白天儿哼了一声,“唐绍军,真没想到啊!你也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做贸易?是买人参呢?还是收鹿茸啊?”
“你管不着!”他倒也没客气,“起开!别挡我路!”
不知道关于邱建设的事儿……他到底知道多少?
索性就试探一下,“唐绍军,你听说了吗?邱建设失踪了!”
“啊?”
有那么一刻,他的脸上带着茫然和诧异,一转眼,就又变成了恨,又有些为难和不耐烦,总之就是七情上面,一时也琢磨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他一甩手,“失踪了?胡说八道!我昨晚还见过他!”
这倒没隐瞒!
白天儿眸子里一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我就是刚从营地里出来的,这事儿还能假?”
顿了一顿,“唐绍军,你是知道我在山里,才特意赶来的吧?不然,为什么就那么巧,就能在这儿遇见你?是不是你怕我查出什么,所以就把邱建设給弄走了?”
唐公子一声冷笑,“哼,你有这么好的想象力?不当作家可惜了!起开,我没工夫陪你磨牙!”
白天儿伸出胳膊拦住了他,“唐绍军,实话说吧,我现在就怀疑你了!整件事一定和你脱不开关系!如果南夜以后再出什么意外,我就跟你对命!”
出人意料的,他笑了,是那种欢畅的笑,这副样子在他脸上可是不多见,“哎呦,南夜那小子还挺有福气嘛!我以为他娶个媳妇一无是处呢!现在来看,至少你是对他真心的!好,好……”
退了几步,歪着头看着女人,额头上的伤疤在阳光下格外的瘆人,“白天儿,从今以后,我对你刮目相看了!你要想和我斗?欢迎!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陪你玩到底!”
“就只是,关于南星儿……”一瞬间,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面上压抑着痛苦,“我和她的事儿,你最好别插手!其实,她不是你想的那么可怜!真正可怜的人……是我!”
唐绍军低垂着头,紧抿着双唇,双手插在衣袋里,没有了阴阳怪气,没有了尖酸刻薄,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说话也突然变得文艺腔了,声音低沉中带着纠结,“书上说……谁爱谁?谁就欠谁的!我欠南星儿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下辈子恐怕也……”
他没再往下说,一转身,走了!
白天儿望着他的背影……有点儿迷糊了!
真是猜不透他的为人!
唐大公子究竟是个痴心的情种呢?
还是个不赦的恶魔?
**
上了火车……
老式的绿色车厢,保暖也不是很好,白天儿在角落里一坐,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和围巾,闭着眼睛假寐,等到了省城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午夜了。
出了车站,也没回叶家,直接就去了医院……
多亏了杨玉梅的“关照”,南夜现在住的是单间病房,条件也不错!
值班的护士见了她,微微的一笑,“这么晚了你还来?还带着行李?是出门才回来?”
“嗯!我爱人这两天情况怎么样?”
“挺好啊!恢复得很快,就是你不在的时候,他情绪起伏比较大,和谁都是爱搭不理的,有时候护士想给他擦把脸,他也别别扭扭的耍脾气!”
抿嘴又一笑,“真是看不出来,他那么大的个子,闹起来倒像是个孩子,我瞧啊,他也就听听你说的话,别人啊?呵呵呵,一律没戏!”
白天儿在旅行包里掏出了一袋大白兔奶糖……这东西在80年代,可算是稀罕货,“护士同志,这几天麻烦你了!这糖給大伙儿分分,就算是表示我们家属对全体工作人员的感谢!”
小护士推脱不过,红着脸接下了,“那我就把糖放到值班室里,給大家伙儿提提神!”
等到她转身走了,白天儿才蹑手蹑脚的进了病房,往南夜的床边一偎……静静的瞧着他。
灯光昏暗……
室内静寂……
沉睡中的男人俊朗如初,深目高鼻,长长的睫毛,睡梦中嘴角微扬,恬静的像是个无邪的孩子。
她不由地伸出了手,轻抚着他的额头,眼角,眉心……
轻的像是羽毛拂过!
男人略眨了眨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清亮逼人,蕴着最亮的繁星,“天儿,是你吗?我不是做梦?”
“是我啊!傻子!不是做梦!”
她把双唇贴近男人的耳边,声音低的恍若呢喃,顺势抓住了他的手,使劲的掐了一把!
“嘶……”男人撒起了娇,“白天儿,你又掐我?我这一辈子算是毁在你手里了,对我就没点儿温柔!不是打就是骂!”
他也将声音压低了,头靠在了女人的肩上,“可是怎么办呢?嗯?我还就喜欢你掐我!生气的时候掐我!舒服的时候……也掐!”
他回握住了女人的手,食指轻轻的搔着她的小手心儿……
白天儿惊讶的合不拢嘴,“你,你这只手能动了?”
“嗯!你走这几天,我感觉挺好的!医生说我身体素质好,所以恢复的速度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快!”
他支着小虎牙,眼角里带着浪,“天儿,我能动了!你来,过来,躺到我身边!”
这是什么鬼逻辑?
他能动了……女人就要乖乖的躺到他身边?
“干什么?我不去!身上脏,坐了一天的火车!有细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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