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Q市机场。
艾自由乘坐出租车来到海边渡口,打算租条船或快艇去小岛上。
可是没有一个船家愿意去,原因是最近几天那座小岛附近起了浓雾,他们怕船行到海里会有危险。
苦等两天,浓雾依然未散,正在艾自由发愁之际,背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与我共乘一只船!”
艾自由扭头,来人身材高挑,国字脸,剑眉朗目。
“言易?!”
马达发动,船快速向小岛行驶。
艾自由坐在船里,看着前面驾驶室的言易,身体里涌动起杀意来,大概这就是同频预知者的作用吧!
“是不是想立刻杀了我?”言易看着前方,不紧不慢地问。
“没错!”
“够诚实!我和你一样,满脑子都是各种杀死你的方法!好久没有这种感觉啦,真是怀念啊!”他话锋一转,“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我们也算有缘!”
“的确有缘,无缘的话也不会成为同频预知者!”
二人登上小岛,艾自由强忍着杀人的冲动跟着言易走进实验室。
实验室的中央摆着一只两米多高的透明玻璃罐子,罐子顶部连接着橡胶软管,软管的另一端绕进山洞深处。
花凌正站在罐子里,她的双脚脚踝处套着锁链,活动空间不大,张开双臂指尖就可以触到罐子内壁,她见艾自由走进来,大喊着用双拳锤击里面的玻璃。
罐子的隔音效果很好,艾自由只看见花凌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但看表情和动作,却不难猜出花凌是让她快逃,不要管她。
“张小强在哪?”艾自由问。
言易指向角落,山洞里光线不足,她向前走了十多步才看清角落里的张小强。
他坐在地上,双手反绑在身后,嘴中塞着破布,身体瑟瑟发抖。
他的腿边围着两只黑猫,一大一小,随着喵喵的叫声,它们露出锋利的牙齿。
艾自由认出这两只猫,大的那只是詹老爷子养的“妙妙”,小的那只是言易养的“不败”,这两只猫除了大小胖瘦有区别外,其他并没有不同,可以猜出它们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
张小强看见艾自由,心中似乎有了底气,发抖的频率减慢了许多,他往她的身后看,没有发现表哥乔斌,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艾自由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她俯下身,轻启红唇:“放心!我会救你们出去!”
说完,她转身走向洞口方向的言易,摊开手掌:“我们之间尚未完成的测试,我会陪你完成!现在预知者已经登岛,请把解药给我!”
言易鼓起掌来:“别人是临死前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你倒好,死到临头也要救那些要杀你的人!”
“他们本来就和我无冤无仇,他们要杀我,完全是禁术的影响!”
“四年不见,你比以前更清醒啦!”
言易向艾自由投去赞赏的目光,随后把10支装满试剂的针管放到她手里。
艾自由把针管用裙带缠好,围在腰间,然后取出一只针管,走到洞口一侧隐蔽好,拔掉枕头上面的保护套,挤出一滴液体出来。
准备就绪后,一个身影小心翼翼从洞外走进来,艾自由攒足力气,把他扑倒在地,针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他的右臂。
液体缓缓注入他的身体,他挣扎了几下,最终闭上了眼睛。
这一套动作下来,仅仅用了不到10秒钟,当随后进洞的两名预知者发现不对劲后,已经为时已晚。
两人感应到艾自由身上散发出的预知力,那种预知力强大异常,冰冷迫人,似乎分分钟可以把他们拉进地狱的深渊。
他们退缩着向后,期待后援可以马上到达。
艾自由绝不会给他们抱团取暖的机会,她从第一名预知者身上一跃而起,飞起一脚踹在其中一名预知者胸口,然后挥出右拳打向另一名预知者的脑袋,在他们晕晕乎乎还没进行下一步反抗之前,她抓起两只针管,咬掉上面的保护套,快速刺进他们的皮肤。
药效很快发挥作用,两人轰然倒地。
又耗费了不到10秒钟。
洞外的另外7名预知者达成共识,组成临时团队,挥舞着匕首、斧头等工具一齐向艾自由进攻。
三个月里,艾自由边旅游边锻炼,身体素质好了很多,加上小由的武术底子,爆发力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但是由于训练时间有限,她的耐力方面却不是很强。
面对7人的围攻,艾自由逐渐落了下风,后背上被匕首划了几道伤口,鲜血把裙子的后背染成鲜红色。
正在关键时刻,洞外响起机器的轰隆声。
随后一阵大风吹进洞内。
众人眯起眼。
只见一架小型直升机停在离洞口极近的草坪上。
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从直升机上走下来,冲进洞内,加入战斗。
有了乔斌和高昂帮忙,艾自由一方很快反败为胜。
看着地上空空的10只针管,艾自由长出了一口气。
又是一阵掌声,言易走出来:“欢迎二位围观我和艾自由的终极测试!”
乔斌和高昂对视了一下,艾自由则冷冷地白了他们一眼:“记得给我收尸!”
说罢,乔斌和高昂被挡在一扇铁栅栏之外。
艾自由走近玻璃罐子,把左手贴到罐子上,里面的花凌伸出两只手指摆了个胜利的手势。
倏地,一道水柱从玻璃罐子顶端倾泻而下,直浇到花凌左肩上。
她打了一个冷颤,忙把身体向右移了移避开。
水不断注入罐子,几秒钟的功夫,水面已经没过了花凌的脚踝。
“开始吧!”
艾自由扭头看向言易。
言易按动玻璃罐子一侧的机关,两块数字液晶触摸面板出现在玻璃罐子两侧。
两人分别站在花凌的两侧,互相看不到对方的液晶面板。
“只要你输入正确的密码,玻璃罐子底部的排水口就会开启,花凌就会得救,但是如果你输入的密码错误,则会加快水流入的速度,花凌很快就会被淹死!”
水面很快接近花凌的膝盖。
艾自由启动预知能力,一组号码从眼前飘过——8250!
她飞快按下数字,就在她去按确定键的一瞬间,密码变成了8251,她一愣,可是手指由于惯性已经按了下去。
玻璃罐子顶部水注入的速度陡然加快,水迅速没过花凌的膝盖,一路向上,没到花凌的腰部。
言易笑起来:“忘记告诉你,我这边可以修改密码!”
艾自由紧抿双唇,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眼前飘过的号码不断变化,艾自由和言易用预知力博弈,额头渗出汗珠。
水没过花凌的头顶,地上的锁链拉扯着她,使她整个人飘在水里。水从口鼻灌进她的身体,她看了艾自由一眼,轻轻地闭上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艾自由从腰间拔出与预知者搏斗时获得的匕首,朝自己的左手手腕割去。
鲜血喷到玻璃罐子上,绽放出一片绚丽的血色花朵。
言易一愣:“你!”
还没等他那声“你”落地,艾自由用另一只手飞快敲出密码,按下确定键!
玻璃罐子底部的排水口开启,水很快被抽干,花凌全身湿漉漉地躺在罐子底部。
随着一声玻璃碎掉的巨响,整个玻璃罐子瞬间变成碎片。
艾自由快速趴在地面,把头部护好,好在这些碎片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只是在身上划了几道小口,相对还在不断向外涌血的左腕,根本不算什么。
她从衣服上撤下一块布,把左腕包扎好,然后跑到花凌跟前,用手按压她的胸部。
花凌吐出了几口水,意识渐渐恢复。
手腕处的布被鲜血渗透,鲜红的液体顺着手指滴向地面。她捡起地上的匕首,趁言易还没从地上爬起来,飞快跑向张小强身后,把他手腕处的绳子割断。
“快走!”
经艾自由这么一催促,张小强立刻精神了许多,他拔掉自己口中的破布,张了下嘴要说些什么,却被艾自由厉声喝止住。
“我知道这里有□□开关!快走!”
张小强见艾自由用膝盖顶着他刚刚坐过的位置,立刻会意,看来她早就预知到詹老爷子会把□□开关安装在那里。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两只猫像发疯的小老虎一样扑向他,他平时最怕的动物就是猫,可是这次他战胜了恐惧,与猫打在一起。
□□开关旁有一只埋在地下的玻璃试管,边缘的刻度是800ML。她把左手手腕处的布打开,忍着痛把伤口又割深了些。
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向试管。
“你不要命啦!”
言易走到她的身边,神情复杂。
艾自由张张嘴,似乎是对他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他只有蹲下身凑近了她才能听清。
“言易......”
他正仔细听着,忽觉背部一阵刺痛,冰冷的液体流进他的体内,他茫然地看着艾自由,没等说出半个字,眼前突然一黑陷入无尽的黑暗。
艾自由抬起右手,扔掉手中的针管,这是刚刚张小强被解救后偷偷塞给她的。他们的位置光线不足,离他们较远的言易很难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哈哈哈哈......”詹老爷子大笑着从山洞深处走出来,同样是笑,这次的笑却不像电话中那么开怀,多少藏有一些不甘和勉强。
詹老爷子手捻银须:“我这傻孙子预知能力天赋异禀,唯独败在一个‘情’字上,也真是可惜!”
“谁能比过詹老爷子您呀!连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都可以杀掉,足见你有多么无情!你听见了吗?詹家上下二十五口的冤魂正在你的头顶,等着向你索命!”
“我老爷子不信鬼神!他们那些人都该死!预知力弱又如何?我是詹家的嫡子啊!凭什么不让我当家主?凭什么?”
他攥紧拳头往艾自由的脸上打,仿佛她是曾经欺负过他的詹家人。
艾自由一动不动地单膝跪地,她不能有任何动作,否则□□开关一旦开启,洞内所有的人,连带乔斌、高昂和10名预知者全部会被炸死。
她被打得鼻青脸肿,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
手腕处的鲜血还在向试管内流,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提醒自己不能睡,詹老爷子的一记记重拳让她清醒了许多。
不知何时,花凌的脚上的锁链已经被打开,她和张小强一起扑向詹老爷子,一个抱腿,一个抱腰。
詹老爷子用力将二人甩开,把发泄对象转移到他们身上,对他们拳脚相加。
他们哪里詹老爷子的对手,洞内顿时充满年轻男女的惨叫声。
两人被打翻在地,不能动弹,詹老爷子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向他们刺去。
他们抱在一起,无力地闭上双眼。
可是那匕首并没有落下来,几秒钟后,他们听见人倒落在地的声音。
他们猛地睁开眼,看见艾自由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一只空掉的针管。解药一共有十二支,张小强离开的时候放到艾自由手里的是两支解药。
艾自由回看了一眼注满鲜血的试管,微笑着踉跄了一下,倒在地上。
黑暗,无尽的黑暗。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艾自由红润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两排墨色的小刷子上下颤动了一下,一张儒雅俊逸的脸映在她的眸子里。
“我没有死?”
“嗯,不过......你昏迷了半个多月!”
“可是,这和我的预知不一样啊!按理说应该死掉的预知者由于某种原因没有死成,应该失去预知能力并且失忆才对,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预知力是消失了,可是记忆还是完好无损的呀!”艾自由死撑着坐起来。
乔斌帮她在身后垫上垫子:“那是因为花凌又炼制了三支解药。”
“哦,原来是这样!”艾自由恍然大悟,突然她睁大眼睛,“你说的是三支解药?一支给我,一支给詹冬冬,那第三支是给谁的?难道另外还有一位我们不知道的预知者?”
乔斌呵呵笑起来:“第三支是给我大舅哥的,他那支是特制的,可以帮助他解除家族宿命!”
“大舅哥?”
艾自由念叨着,倏地涨红了脸,连脖子和耳朵也是红红的。
“其实,那剂解药只是起了辅助作用,真正救你的人是言易。你当时受了重伤,又失血过多,随时有生命危险,医生建议为你输血。但是相同血型的血液输入你的体内,很快就产生了排异反应,医生也找不出原因。后来,言易以前的一位同事找到我,说言易在送父亲的骨灰回G市前在他那存了800CC血液。”
“就是那800CC救了我?言易,他现在怎么样了?”
“言易变成了没有预知力的普通人,并向警方供认了所有罪行。咪嗷杀死娜娜小姐哥哥事件,精神病院刺杀花夫人事件,毒蛇咬死花夫人事件,幕后黑手都是他!”
艾自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詹老爷子呢?”
乔斌把艾自由身上的毯子往上拽了拽:“詹老爷子失去预知力后,他对詹家血案的罪行供认不讳,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艾自由眯起眼,看着窗外的阳光发呆。
乔斌把她搂进怀里,在她的额头轻吻:“我这边有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说来听听!”艾自由懒洋洋地倚在他怀里。
乔斌在她耳边轻语。
她听完,身子倏地僵住,脸再一次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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