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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在左,竹马在右——三度半

时间:2018-03-23 14:36:02  作者:三度半
  早上和贺修远约好的时间是七点,苏林微大概六点的时候才从家里出门,原本想着自己开车出去,又考虑到自己本本族的车技,最后摇摇头还是算了。
  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一切熟悉的事物飞快的往后移动,苏林微看着熟悉的公交车站,以前她也是站在这里等公交车的,可是每次比公交车先到的是贺修远,他好像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一样,每次想要去哪里,总是能够及时的出现。
  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家里的大人说让司机送,苏林微总觉得这样太高调了,那个时候私家车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可是配着司机和那高调车牌的却稀罕得很,苏林微害怕自己会被同学当成怪物一样评头论足,所以反复的强调了好几次,她自己上学,家里人自然是不同意的,好在那个时候还有一个贺修远。
  从那之后,自己和贺修远好像就成了固定的搭配,每天上学的时候,贺修远总是雷打不动的去苏家等她,然后一起去公交车站哪儿等着去学校的公交车。
  那公交车,苏林微跟着贺修远一起坐了五年,一直到贺修远上中学,六年级的时候,苏林微一个人坐公交车去上学,第一天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看着自己身边空落落的位置,好像在心脏的某个位置也和这座位一样空落落的,后来她也上了中学,和贺修远之间的公交车革命友谊继续延续。
  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苏林微就想,她不能将孩子的事情瞒着贺修远一辈子,这样对他不公平,可是要怎么告诉他呢?
  他会原谅自己的自私吗?
  苏林微不确定。
  甚至有一丝丝的害怕。
  等着贺修远的时候,苏林微一直望着窗外,下雨了,秋天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就靠近了他们,已经到秋天了呀。
  “临时加了一个会。”贺修远看见苏林微的时候抱歉的说着,原本可以早点走的,可是分公司那边出了一点状况,临时又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没关系。”苏林微笑,给贺修远到了一杯茶,等他坐定,这才招呼服务员可以点菜了。
  贺修远的口味都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自己对吃的东西,因为聂蓁的关系,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虽然聂蓁热爱美食,每天都想着可以吃遍全球经典的美食,可是在家里的时候,聂蓁的生活,根本就不是一个女生,一个老师应该有的生活,以前还住在一起的时候,苏林微就说,在家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自己做一顿饭,这样才显得家里有烟火气。
  烟火气?
  聂蓁的确做得一手的好菜,可那都是寄居在二叔家里的时候被折磨出来的,自从自立之后,聂蓁就再也没有进过厨房,对厨房深恶痛绝的态度可见一斑。
  “变了不少。”贺修远看着苏林微点的大多偏辣的菜,他记得以前,苏林微不吃辣的,现在······
  “是啊。”苏林微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等着服务员离开之后,这才看着贺修远,“总会变的。”
  “微微——”
  贺修远欲言又止,怎么才能让苏林微变回以前的样子?
  现在的苏林微安静、沉默,不喜欢说话,总是喜欢看着一个地方发呆,你不叫她的话,她或许可以那样待上一天的时间,这样没有活力的苏林微对贺修远来说是陌生的。
  “修远,其实······”
  苏林微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定要在今天将所有的事情向贺修远坦白,不管他是不是选择原谅自己。
  “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苏林微始终没有看贺修远的眼睛,说话时的模样,好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可是贺修远却知道,此时的苏林微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微微,你可以不说的。”贺修远低着头,声音里压抑着痛苦。
  “可是我把她抛弃了。”
  “啪——”的一声,眼泪在苏林微的手上绽放,“她在我的肚子里才还不到一个月,本来她是可以看看这个世界的,可是我扼杀了她看这个世界的权利。”
  “微微,不要再说了。”
  贺修远擦干了苏林微脸上的泪,“只要我们还记得她,她就还在这个世界上了,孩子会理解你的。”
  理解?
  怎么去理解自己的母亲原来还是一个杀人凶手呢?
  原本想永远都不让苏林微知道那个衣冠冢的存在的,可是他不忍心看见苏林微一直自责难受的模样。
  去墓地那天,天色灰蒙蒙的,沉闷的感觉昭示着不久之后会有一场大雨。
  “我们去哪儿?”苏林微问。
  可是贺修远没有说话,握着苏林微的手用了用力。
  看着那个无字碑的时候,贺修远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苏林微却一下就明白了,这里睡着的是那个孩子,苏林微蹲在墓碑前,好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的抚摸着它,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一直乞求着这个孩子的原谅。
 
  ☆、第三十七章
 
  贺修远两年突然中断的计划,最近又重新开始策划了,自墓地回来之后,苏林微好像想通了,每天不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甚至重新开始计划自己画廊开张的事情,两年的时间让她变了不少,也执着了不少,有些事情已经变成历史,她不管有多么的哀痛,时间还是不曾停止也不曾倒退。
  在苏佳曼预产期的前几天,苏林微去医院看了她。两个人在病房里说了很多话,没有人知道她们之间到底说了一些什么,可是看着她们脸上彼此轻松、释然的模样,或许她们都已经把当初的执念放下。
  苏佳曼现在有爱她的丈夫,还有不久就要出世的孩子,幸福或许来的有些晚,但是却从来不会缺席。
  她相信苏林微也是这样的。
  苏林微最近和贺修远之间的感情很微妙,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说话小心翼翼的,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好像很怕自己突然说的某一句话或者某个动作伤害了对象的心,尤其是贺修远。
  那样的贺修远让苏林微很陌生也很心疼。
  “苏小姐,贺总不在。”
  苏林微回来了?
  方佳看着苏林微,有些过意不去,如果当初她把她来过的事情告诉大boss或许他们就不会分开两年这么久,那两年,方佳工作的时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做错了什么,大boss就把她给开除了。
  “我等他回来。”
  “苏小姐要喝点什么吗?”方佳问。
  “不用了,你忙吧。”
  总之现在苏林微回来,方佳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天空,这会儿应该是阴转晴了吧。
  贺修远办公桌上的照片还是原来那张,他们一起去凤凰镇的时候拍的照片,那次那他们难得有默契,都想到了那张照片,只是后来苏林微还是将他办公桌上的照片换成了自己带来的水晶相框的照片。
  那时候她特别是喜欢水晶相框,可是现在看,好像还是贺修远以前的那个金丝边框的相框好看一些。
  办公室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黑白的主色调,枯燥、乏味,而且让人看着压抑,很难想象贺修远竟然一直都是在这样的办公环境下工作的,以前苏林微不是没有想过,要给贺修远的办公着弄点其他的气息,可是换来换去,却还是觉得那个黑白的空间更适合贺修远。
  贺修远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做什么时候,不管过了多久的时间,永远都是最合适的。
  让他后悔的事情,在苏林微看来,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贺总。”看见贺修远回来,方佳立马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指了指办公室的门,“苏小姐来了。”
  此时方佳说的苏小姐,贺修远自然不会联想到苏佳曼,只是想着苏林微竟然来找公司找他,着实有些意外,“知道了。”
  “怎么来了?”贺修远看着站在窗前的苏林微,笑问。
  “想你了。”苏林微笑,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贺修远,也不介意他因为自己说出来的话而惊讶的表情,“就来了。”
  “那真希望你可以天天来。”贺修远也笑着,轻轻的将苏林微抱在怀里,时隔两年的拥抱,让两个人都觉得有些陌生,同时也感到庆幸,还好,还好,怀里的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我怕你会觉得烦。”苏林微猫儿一样的在贺修远的胸前蹭了蹭,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贺修远的办公室风景独好?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
  只要是苏林微,永远都不会的。
  延续了两年的惊喜,终于在这个月末画上了句号,可是要怎么带苏林微去景阳山的别墅呢?还不能了让苏林微看出什么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模样,苏林微每天在贺修远的怀里醒过来的时候,都想着,原来他们都还在。
  “要起了吗?”贺修远闭着眼睛问苏林微,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难得的这个点儿了还没有起床的打算。
  “在睡一会儿。”苏林微摸着贺修远的下巴,隔了一个晚上冒出来的胡须,有些扎人,摸在手里的感觉有些痒痒的,“修远。”苏林微看着他。
  “嗯。”贺修远应了一声,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我们生一个孩子吧。”
  生一个孩子?
  贺修远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苏林微的时候,眼里有些不真切,“微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苏林微笑,难得看着贺修远失态,“我说我们生一个孩子吧。”
  “微微——”贺修远抱着苏林微,声音了带着一丝的哽咽,“这话是你说的,不能反悔的。”
  “不反悔。”
  他们家有些太冷清了,贺修远上班离开后,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虽然画廊重新开张,却也没有那么好的责任心,每天都去画廊报道,对于艾迪,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对于她的信任,一直都没有改变。
  艾迪对于老板的了解,大概依然在两年前的记忆里,所以就算两年过去了,她也并没有多苏林微抱有多么大的期待,果然,画廊开张后,苏林微没有辜负艾迪对她的期待,并没有每天按时的来画廊报道。
  景阳山的别墅,贺修远从很久以前开始就重新装修了,虽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里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苏林微喜欢游泳,他重新修建了一个室内的游泳池,苏林微闲暇的时候喜欢种种花花草草,他给她开辟了一个独立的小花园,苏林微喜欢欧式风格的建筑,整栋别墅都透着一股历史的沉香。
  在别墅里还有一间单独的画室,里面的挂满了从苏林微的所有画作,刚开始学画画的时候画的鸡蛋,一直到后来画廊开张,在画室里面,有无数张贺修远的素描图和油画,坐着的贺修远、站着的贺修远、生气时候的贺修远、开心时的贺修远、睡着的贺修远······甚至贺修远自己都不曾知道原来苏林微画了那么多的他。
  苏林微说贺修远不喜欢拍照,是啊,他不喜欢,因为他更喜欢拍苏林微,如果照片里都是他自己的影子,那他要如何记录这三十年的苏林微?
  七月二十八。
  苏林微的生日,也是他们结婚四年的纪念日。
  当初在那个时候拿结婚证 其实并不是有意为之,而是一个意外,可能从拿结婚证那天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离不开彼此。
  苏小姐,恭喜你,怀孕八周了。不过因为您曾经流过产,这次怀孕可能会有些危险,要注意多休息······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苏林微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医生说的话,她怀孕了,怀孕八个星期了,还有八个月,不,可能只有七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苏林微小心翼翼的抚着自己小腹的位置,她要当妈妈,完全没有害怕,只有开心和幸福,她要当妈妈了。
  宝宝,妈妈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放心,妈妈很爱你。
 
  ☆、第三十八章
 
  这次怀孕苏林微到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想要去公司告诉贺修远,不是因为害怕她去的时候,又会听见什么不愿听的事情,而是,这个孩子是礼物,是她送给贺修远的惊喜。她想他会和自己一样开心的。
  因为这个孩子。
  贺修远回家的时候,苏林微正在厨房做饭,她现在会做饭这件事情,贺修远好像还是有些没有缓冲过来,每次看着她在厨房研究新菜式的时候,贺修远都提心吊胆的,不过每次闻到的香味,都证实苏林微现在是一个合格的家庭厨师。
  “你先去洗澡。”苏林微笑着对从身后抱着自己的贺修远说,“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好。”贺修远亲了亲苏林微的侧脸,上楼了。
  苏林微转身看着楼梯口,贺修远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吧。苏林微笑着想。
  刚刚将菜端出来放在餐桌上,贺修远就从楼上下来了,身上穿的是上次她和朋友一起去逛街的时候买的藏蓝色的家居服,最近他很喜欢棉麻布料的衣服,给贺修远买的大多数衣服都是这个料子的,每次看见苏林微给自己买的衣服,高兴之余也有一些头疼,他其实对于这些东西都没有那么将就,苏林微给他买什么,他就穿什么,只是最近买的有些多了。
  也不知道她下次心血来潮的时候喜欢什么料子的衣服。
  “吃完饭我给你说个事儿。”苏林微给贺修远盛了一碗汤,严肃的没有任何表情。
  贺修远接过汤的时候,心里咯噔了,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做什么对不起苏林微的事情,可还是忍不住的在心里反省一下自己,他最近做什么让苏林微不高兴的事情了吗?还是最近因为山里别墅的事情,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不好吃吗?”苏林微看着他食不知味的样子,她最近做饭的次数挺多的呀,厨艺应该变好了才对,不可能还下降了吧?
  “挺好吃的。”
  贺修远看了苏林微两眼,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没什么不开心的。
  “微微,你先说吧。”贺修远放下碗筷,这样猜测着,他放心不下。
  “吃饱了?”苏林微疑惑的看着他,碗里的饭一点都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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