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想的一时发呆,在外人眼里就是看着秦妙发起了呆,只叫在座三人好笑不已。
秦妙性子原也高傲,先前听母亲和姑妈说起苏苏,竟把她和自己相提并论,听话音,自己竟还多有不如,虽不至于气闷,心里到底存了比较。
只今日一见,真真是服气了。
自己长相艳丽娇媚,声音也是好比吴侬软语,生气也和撒娇似的,叫她自己也心塞的很。
她自己也明白,若不是她出身高贵,光凭她这幅相貌就不是当大家主母的料儿。
好在她出身高贵,又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和三个妹控的哥哥,让她能够肆意张扬的活着。
如今见了苏苏,一看就是乖巧懂事人人喜欢的,可偏偏命运多舛,好好的国公府贵女却成了下人丫鬟,也是够悲催的,也好在苏苏如今也是否极泰来了。
秦妙上前拉着苏苏的手,笑道:“好妹妹,见了你,我总算知道什么叫‘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了。”
苏苏回过神来,见她浅笑间好比枝头桃花,灼灼其华,又听了这话,也笑道:“见了姐姐,我才相信曹植描写的洛神确有其人,真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而秦氏和赵氏则面面相觑,然后哭笑不得的道:“你们这算不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
秦妙和苏苏也是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第十章 六十年的棋局(三千,二…
笑闹过后,苏苏和秦妙坐在了一起,这才奇道:“赵姨怎么特意来了哈密?”
要知道西北督司的首府离着哈密有几百里呢,而且秦姨举办的这个小宴不过是为了叫苏苏融入哈密的上层圈子,若是赵氏要见她,肯定不会特意选这一天。
毕竟她若是来了,那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哪里还会注意苏苏?
苏苏说完,就见赵氏脸色一僵,苏苏不禁有些莫名的看了秦氏一眼,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哪里知道秦姨也很是奇怪的样子,“对啊大嫂,昨儿个就问你可是有事,要不然怎么大老远的跑哈密来了?只你非要见苏苏。今个见着她了,总该说了吧。”
秦妙见她娘不知如何开口,她看了一眼苏苏,表情严肃,眼中却带着愤怒,还有同情。
“我说吧,这事儿还是因为姑妈给我爹写的信。”
秦氏一听这话,连忙问道:“怎么,你爹不信?”
秦妙苦笑,“就是因为我爹太信了。”
苏苏心中还在猜测秦妙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又听到这话,更是莫名其妙。
“秦姨,妙姐姐,谁能给我解释解释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秦氏叹口气,“先前你不是叫人给我送来一封信吗?其中涉及到鞑靼王室的秘香——醒神和一种毒香乱心扉。虽说我并不曾听过,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说谎的。你刘世叔是个粗人,什么香啊粉儿的他可不会放在心上,我便把这件事写信告诉了你秦伯伯。”
苏苏没想到秦氏竟然这么相信自己,为了这事居然而且还惊动了秦都司。
赵氏心里压下难过,也开了口道:“接下来我要说的,出了我的口,入了你们的耳,旁人是再不许知道的。”
听了这话,便是秦妙也十分好奇,更别说秦氏和苏苏了,三人连忙点头。
“想来你们都听家中长辈讲过第一代镇国公与开国圣武皇帝的深厚友谊。《开国名人册》中也详细的写到第一代镇国公与圣武皇帝少年相识,一起拜入前朝大儒孔师门下,一同学习一同游历。但世人却不知,第一代镇国公与圣武皇帝还是结拜的异姓兄弟。而与他们共同拜入孔师门下,一同学习、游历、结拜的还有另一位少年。只这位少年在与两位兄长相处五年之后,留下两份礼物后,不告而别。”
屋子里三个人听着赵氏的缓缓诉说,都没有出声打扰,秦妙轻轻斟了茶端给她娘,赵氏润了润嗓子,接着道。
“那时,三人虽彼此为师兄弟和义兄弟,但是也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待到那位三弟消失后,自然也无从找起。之后第一代镇国公和圣武皇帝继续游历。前朝末期的时候,真是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天灾人祸不断。两人对所见所闻心生愤慨,然后机缘巧合之下,举起了匡扶天下的大旗。”
接下来的事倒不用赵氏说,便是苏苏这个后来的也听过八百遍了。
理、荣、宁四公和其他六侯、八伯等有识之士被开国圣武皇帝的人格魅力所征服,共同为他征战四方,灭前周,立大楚。
圣武皇帝南征北战,立志把周边国家都打服打怕,想保大楚万年基业,其中常年侵犯中原的鞑靼,自然也在他的征服范围之内。
但除了第一代镇国公外,谁也不知道,当年共同结拜的三弟竟然是当代的鞑靼大汗。
哥仨隔了二十几年再相见,到底什么感觉外人不可知,只圣武皇帝到底顾念当年的兄弟情谊,放弃攻打鞑靼,且与这位三弟签订了一份秘密契约——除了镇国公作为见证人外就只有两国最高君主才能得知的契约。
具体的契约内容赵氏不便详说,但大致就是待他们死后,后世子孙也应记两人的兄弟之情。
两国如有交战,保存兄弟血脉,不可敢尽杀绝。
总结来说,就是该打打该杀杀,但是却不可灭国灭族。
直叫苏苏听了不知该感叹穿越前辈自私自利还是说他脑回路清奇。
怪不得双方打了一百多年,明明大楚国力强盛,却宁愿花上大笔军饷养兵护境,也没有灭了鞑靼,原来竟是因为存在这么奇葩的契约。
这些事只有秦氏的家主,也就是当代的镇国公知道,代代相传。
而秦都司之所以知道,一是因为他非常得大上代镇国公也就是他祖父的喜欢;二就是因为他的嫡兄体弱多病,接掌不了西北军务,而其他子嗣中也只有秦三老爷最出色,所以大上代镇国公和世子选了他到西北来。
也因为不是嫡出正统,所以秦三老爷只能隐姓埋名从小兵做起。
在他来西北前,老镇国公考虑再三,将只有家主和继承人才能知道的这些事告诉了他。
其实老镇国公主要是想告诉孙子,守卫好百姓国土就行了,别的别管。毕竟你在这打死打活的,人家最上面却还尊着开国皇帝的遗旨呢。
每一代的镇国公或者继承人在知道这些事后最想说的一句话话就是“妈的,智障!”
但订立这个契约的是英明神武的开国圣武皇帝,他们也只能沉默无语。
或许双方都在等着,或者出个叛逆的大楚皇帝,或者出一个叛逆的鞑靼大汗,然后单方面撕毁契约,大家就可以痛快的拼个你死我活了。
但是一百五十余年间,这么智障的契约,居然被双方一直遵守着,简直就是良心契约了。
但如今看来,这个契约也要没什么约束力了。
赵姨看着苏苏,严肃的道:“你秦伯伯说,醒神,确实存在。他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但这种香确实是鞑靼王室的秘香。”
秦都司不仅知道醒神,还知道乱心扉,这也是先祖父他老人家告诉他的。
秦家就有一枚醒神,大楚皇宫里应该也有一枚,这两枚便是当年那位三弟临走时相送的。而当时的圣武皇帝不知道这种秘香,但第一代理国公却是认识的。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这位三弟不是个普通人,只没想到明明是汉人长相,却是鞑靼王族的王子。
秦家在前朝就是世家名门,自然也知道皇宫里的一些秘事。
那位鞑靼公主通过一枚香丸就叫前朝皇室掀起腥风血雨,只叫当时的世家贵族闻香色变。
秦家当时也通过多方手段了解到了这种鞑靼王族的秘香,但并没有查到鞑靼公主是否将异变的毒香传回故土。
但如今看来,鞑靼公主一定做了安排。
“苏苏,赵姨问你,你真的没有事吗?因为据秦家了解,乱心扉这种毒香根本无药可解,即便后期没有再吸入毒香,但毒香已经侵染了五脏六腑,破坏了脑子,受了刺激,还会癫狂。
苏苏看着听了赵姨这话,满脸都是担忧的秦姨,开口道:“两位姨母,我确定我没事,而且乱心扉并不是没有解药,只是知道如何制作解药的人大概只有我一个罢了。”
想了想,苏苏又道:“我并不曾听姨娘提起过她的身世来历,但我自小就跟着姨娘学习香道,她曾说过这些传承都是她生母传给她的,又有“传女不传男”的规矩。我猜测姨娘可能出身香道世家,有在前朝皇宫担当御香师的前辈,所以知道醒神和乱心扉,而且还研制出了解药。”
涉及传承,秦氏和赵氏自然不会再问,而且知道苏苏没事了,她们对什么香道传承也根本没兴趣。
赵氏听了这和才放心,道:“如果苏苏真的没有闻错的话,那那位白家大小姐或者说整个白家就算不是鞑靼奸细,和鞑靼王室也肯定有亲密联系。”
一年能分配的醒神香才六枚,便是在鞑靼王室也珍贵异常,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而且害人的法子多的是,偏偏用这么奢侈的东西害人,不得不说苏苏的分析确实有点意思。
不是白茉莉不知道醒神的价值,就是对这东西司空见惯,不论哪种,只要是白家有这种香品,就非常值得怀疑。
“自从得了你的信,你哥哥叫了心腹手下去查了白家,除了嫁出去的女儿多了点,其他的都十分正常,但就是太正常了,才叫人怀疑。”
只要事情有鬼,那就会有迹象。
哈密传闻中,白家受了诅咒,所以导致男嗣在小的时候就常常夭折,而白家的解释却是家族有遗传疾病。
白家有一块专门的墓地葬着这些早夭的孩子。
这么看来确实没什么毛病。
但偏偏他们家引起了秦都司的怀疑,偏偏他又得了密报,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一点小问题也被放大百倍。
白家这块墓地所在的庄园出了哈密卫所的警戒线,处在哈密卫的最边缘。
虽说这里也有牧民村庄,每回鞑靼扫荡,这个庄园也是损失惨重,但五六十年间,这个庄园却一直都在。
秦都司不禁对此产生了怀疑,也对那个男孩早夭的事实产生了怀疑。
既然男孩会早夭,为什么除了这一代没有男丁外,上几代总能剩下一个男丁传承家业,而不是干脆死光了呢?
所以秦都司找了盗墓的手艺人,不动声色的查看了庄园里大大小小的坟墓,发现有百分之九十的坟墓都是空的。
这说明了什么?
白家根本没有什么遗传病,那些男孩子也根本没死。
秦都司叫人仔细查探了一番,发现白家每死一个男孩儿,过不了多久,就有一股鞑靼士兵侵犯边境,他们也不恋战,而是抢完了就走。
所以等大楚士兵看到烽火狼烟时他们已经跑远了。
再想到遍布哈密将官后宅的白姓女眷,秦都司猜测,或许,鞑靼从六十年前就在下一盘大棋。
第十一章 秘密消息(一更)
苏苏看着赵氏,“想来,赵姨此番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内幕吧?”
她想到秦妙先前看她的那种同情的眼神,苏苏心里就有种不好的感觉。
秦三夫人赵氏对苏苏招招手,叫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我是有些事要与你说,这是你秦伯伯做的决定,只若是你不愿意,我自然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秦氏心里也感觉不好,皱着眉道:“哥哥做了什么决定,和苏苏有什么关系?她不过就是个军属女眷,外面的事可管不着。”
赵氏听了这话,苦笑道:“我还没说呢你就护上了,难道我就不疼她啦?”
说完又看着苏苏,道:“我先前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你秦伯伯得到密报,鞑靼大汗薨了。”
听到这个消息,除了早就知道的秦妙,秦氏和苏苏皆愣了一下。
秦氏有点傻乎乎的问道:“怎么死的?”
而苏苏则是皱眉:“哪位鞑靼王子继承王位了?”
赵氏有些无奈的看着小姑子,果真是被刘大能(没错,刘指挥使就叫这个名字!)宠的,脑仁都退化了。
一个卫指挥使夫人,在西北待了七年,居然还不如苏苏一个刚来西北的小姑娘知道抓重点。
“说是病死的,实际谁知道呢!继位的是第一王子巴沙汉,也就是第一位可敦生的嫡长子。”
赵氏回答了两人的问题,又给苏苏简单说了一下这位巴沙汉。
巴沙汉虽然才疏学浅、刚愎自用,但他毕竟是先大汗的嫡长子,外祖是鞑靼十大部落之一的可察部的部落首领,娶得王子妃也出身十大部落的贵女。
先可汗子嗣不丰,嫡子不过两个。除了现任可敦生的六王子有能力与大王子一争外,其他四个庶子简直不值一提。
幸运的是,六王子被大楚俘虏了,因为鞑靼内部的权力争夺,导致谈判进行的不顺利。
鞑靼内部分成两派,一派以现任可敦为首,要求不惜一切代价赎回六王子。
一派以大王子为首,虽然碍与老可汗的意思,不敢说放弃六王子的话,却联合了一半贵族,要求和大楚继续谈判。
大楚给出的条件他们不能接受,要求降低赎买所需的金银马匹等物。
所以都过了半年了,六王子依旧还在大楚京都。
“现任可汗以为弟弟复仇的名义,征集了五万大军,不日就将赶往边疆战场。”
苏苏心里“哇哦”一声,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这次苏苏和秦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便又听赵氏说道:“六王子虽为阶下囚,但他在京城也是好吃好喝的,除了不能出京都,人身自由并没有被禁锢。只从谈判开始,他已经遇到了三次刺杀。只杀手狡猾,可能是个小商贩,还可能是个玩耍的**,叫人防不胜防。”
只不过那位鞑靼六王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了,甚至他可能还知道了某些内幕,一方面装成受了重伤,临近垂危。
一方面叫鞑靼使臣往国内报信,使得鞑靼大汗和可敦心疼万分,鞑靼使臣也接到可以同意大楚所有要求的大汗亲笔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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