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跟爹娘说这事。”
“我也这么觉得。”
“哎哟,哪个挨千刀的把擀面杖放在这里,砸了我的脚。”
……
夜晚,西北风呼啸而过。
肚子吃撑的李玉雪从正房出来,快步跑回卧房,只是十几步路,就被寒冷的西北风吹的打了个喷嚏。
她赶紧爬上炕,自语道:“还是卧房暖和。还好大周国已经有炕了,不然大西北这么冷的冬天怎么过。”
大周国是她前世上下五千年没有出现过的朝代。
这里的发达程度类似初唐,但是有了玉米这样的农作物,还有了棉花、棉布等。
脚下的这片土地类似黄土高原的兰州远郊。周河类似黄河。
气候、物产也跟兰州相仿。
初唐时期的兰州那可是非常的贫穷。
她婆家所在的河东村,好在挨着周河,又离金城不远,遇到干旱天气,村里的人挑周河水灌溉田地,多少有些收成,没有人饿死。
不过,只是活着而已。
她身上又温暖起来,就下了炕,取了油灯点亮。
油灯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就是为了晚上照明。
吕英杰也有一盏油灯,专门用来夜里看书。
李玉雪嫁过来后的这几天,吕英杰就能用两盏油灯照明看书。
今晚吕英杰要陪吕老头吃酒聊天,李玉雪就先回房休息。
李玉雪吃的这么饱睡不着,就拿起桌上吕英杰的书翻看。
李玉雪的原身出生后,特别嗜睡,大一些后,睡觉的时间也比同龄人长的多。
几个郎中给原身瞧病,说是有些像得了失魂症。
郎中说的有些道理。
李玉雪在前世每天夜晚做梦,梦到的就是成为原身在干什么。
直到李玉雪成为原身,才知道梦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从那时起,就不再嗜睡。
李玉雪前世先学的西医,后来对中医很感兴趣,又改学中医药,又认一位老中医、两位中医药师为师,学了把脉、针灸、制药什么的。
她看过许多的古代医书孤本,里面用的就是繁体字。
大周国用的就是繁体字,所以她看得懂吕英杰的书。
一会儿,传来敲门声,然后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小婶婶,是我。”
李玉雪去开门,借着油灯的光亮看到是双胞胎吕草、吕花,赶紧让两个小孩子进来,“快进来,外面可冷啦。”
吕草、吕花的容貌随了陈秀,比较秀气,就是头发稀黄,看着营养不良。
这年头的人生产的孩子比现代人生的孩子重量轻、个头小。
吕草、吕花是双胞胎,刚出生时合起来才五斤重。
“小婶婶,小叔叔让我和小花过来陪你玩。”吕草进来后,看到油灯,就朝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李玉雪心里暗笑夫君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吗?让两个四岁的小侄女跟她一起玩?
吕花被李玉雪抱着上了炕,期盼的问道:“小婶婶,肉饺子真好吃,明天你还能请我们吃肉饺子吗?”
李玉雪微笑道:“刚才奶奶说肉吃光了。”
陈秀在饭桌上被孙子、孙女问的实在是烦了,就撒谎说李家送来的肉都包了肉饺子吃光了。
吕草也被李玉雪抱上炕,好奇的问道:“小婶婶,你吃过最好吃的是什么?”
李玉雪坐在炕边,道:“油饼、麻花、糖饼、枣馍、肉面、包子、馄饨、羊肉泡馍,好吃的太多了。”
吕草、吕花激动的道:“哇,这么多好吃的啊!”
“好想吃哦!”
李玉雪道:“你们要是想吃好的,就好好学一门手艺,比如手红,奶奶手红很好,你们再大一点跟奶奶学手红,这样你们就把做的手红卖掉赚钱买好吃的。”
吕草道:“可是针扎人很痛啊。”
吕花小声道:“梨子姐学手红做鞋子手指扎出血了。”
梨子姐就是亲戚家外号小梨子的小女孩,今年七岁,去年开始学做手红,缝补衣服什么的小活。
李玉雪鼓励道:“熟练了就不扎手,还可以买一个顶针戴在手指上。”
吕草仰着小脑袋问道:“除了手红,还有什么可以赚到钱买好吃的啊?”
第8章
少说人家坏话
李玉雪道:“你们太小了。不过,你们可以学着养小鸡,开春暖和些,养一群小鸡,到了秋天卖掉。”
两个小孩子不约而同的摇头,“不行……”
“不能养鸡。山里有黄鼠狼,会把鸡都偷吃掉。”
李玉雪有些惊诧道:“你们懂得还挺多的吗。那你们可以养狗看鸡。”
吕草摊开双手道:“狗要吃粮食,家里粮食少,不能养狗。”
吕花点头道:“是啊。鸡也要吃粮食。家里粮食少,不能养鸡。”
李玉雪扶额,差点被两个小孩子问住了,道:“开春外面有虫子有草,鸡可以去外面吃虫子吃草。狗吃的不多,给一口就行。家里有狗能看家,还能看鸡。”
吕草轻叹一声,无奈的道:“那我当狗吧,我来看鸡。我肯定能打过黄鼠狼。”
吕花激动的道:“姐,我帮你打黄鼠狼。”
吕草点头,道:“好的妹,我们一起打死偷鸡的黄鼠狼。”
李玉雪笑道:“鸡呢,连鸡都没有呢,哪来的黄鼠狼?”
“鸡肉好吃。小婶婶,你和小叔叔成亲的喜宴,我吃了两块鸡肉,奶奶还给我喝了鸡汤,可好吃了。”
“我也吃了鸡肉,特别好吃啊!”
“姐,我们别把鸡卖掉,我们把鸡留下吃鸡肉吧?”
“好的,妹。”
李玉雪咯咯娇笑,双胞胎小姐妹简直太有意思了。
不知不觉过了快一个时辰,吕花、吕草和李玉雪已经换了好多个话题。不过,都是围绕好吃的,吕花、吕草都困的打哈欠了。
李玉雪正想把双胞胎送回去,吕英杰浑身酒味的进门来,笑问道:“小花、小草还没睡呢?我把她们送回去。”
李玉雪借着油灯的光见吕英杰俊脸通红,仍是俊美好看,只是眨眼功夫,鼻梁就被吕英杰用食指刮了一下,娇嗔道:“讨厌……”
“好一会儿不见,你得补偿我。”吕英杰把吕花、吕草送回去后,就扑上床去。
李玉雪娇笑道:“还没洗漱呢,不泡脚不能睡。”
吕英杰低吼道:“忍不住了!”
……
早晨……
李玉雪醒来时,枕边人已经不在。
金城一带的村民到了冬天,因为外面天气太冷,地里又没有农活,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有早起的习惯。
早起要吃饭,晚起一会,就晚一点吃饭,就能省一点粮食。
除了成亲的第二天外,这几日吕英杰都会早起去外面晨练打拳什么的。
这套拳是吕老头从军队学的,传授给四个儿子,只有吕英杰从小到大坚持练下来。
吕英杰在晨练前特意往连着大炕的厨房灶火丢了一把柴。
李玉雪贪恋身下的热呼呼的热炕,不想起床。
外面传来吕春风夫妻、吕夏风的说话声,还有陈秀的嘱咐声。
李玉雪听在耳里,这才知道今天一早,吕春风夫妻、吕夏风,还有吕春风的长子吕河要去县城药铺。
一会儿,吕英杰回来了,见李玉雪还在炕上躺着,也没催她起床。
这个时辰,别人家的媳妇都起来收拾房间扫院子了。
李玉雪窝在炕上,眯着眼看到吕英杰去外面倒马桶,从成亲的第一天起,吕英杰就承包倒马桶的活。
吕英杰又把屋子里扫了扫,把桌子、柜子擦干净,而后洗漱。
这时,李玉雪才开始穿肚兜。
吕英杰一边擦脸,一边瞄着胖媳妇穿衣服。
李玉雪穿的仍是灰扑扑的那件旧棉衣。
这是她陪嫁的衣服当中最旧的一件,专门用来干家务时穿的。
她有两箱衣服,八成是新衣服,都是颜色鲜艳的那种。
可是她发现吕家女人穿在身上的衣服都很旧很老气,为了不让人烦,也为了融入这个大家庭,脱了新嫁衣后,就天天穿着灰色的旧棉衣。
外面传来吕夏风的声音,“爹、娘,我陪大哥去瞧病!我们走了。”
李玉雪望着吕英杰低声问道:“是爹让大哥看病的吧?”
吕英杰轻声道:“娘说的,爹也点头了。大哥那模样,不懂医术的人都能看出他有病,何况是你这懂医术的。”
李玉雪还道:“那天我就说大哥有病。”
吕英杰道:“那天爹还不知道你救了县丞大人的小儿子一命。昨日爹知道后,便认为你所说不假,担忧起大哥的身体。”
李玉雪准备下炕,吕英杰熟练的张开双手,要把她抱下地,顺便亲嘴。
“我没漱口呢。”
“我不嫌你。”
“可是我自己嫌弃我自己。”
“哈哈,怎么能嫌弃自己。让我闻闻你。”
新婚的小两口没说几句话就亲热起来。
等都洗漱好去厨房做早饭,家里人都起来了。
吕家一年四季都是只吃早、晚两顿饭。河东村的人家都是如此。
吕春风四人因为出门去县城,就随便吃的早饭,每人两大碗玉米糊糊就咸菜。
李玉雪用玉米面、黑面、糖做了几十个巴掌大的玉米饼时,吕英杰擀了一大簸箕面条,又切了两根大葱。
李玉雪用四个鸡蛋、一大簸箕手擀面条做了鸡蛋汤面条,最后在汤上面撒了细碎的葱花。
糖、鸡蛋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就放在她和吕英杰的卧房。
她怕卧房太热,鸡蛋坏了,就每天吃几个。
七个小孩子激动的在正房又蹦又跳,“哇,我们家今天早上吃鸡蛋汤面条啊!”
“昨天晚上我们家吃的肉饺子,今天我们家又吃好的。”
陈秀望着每个人的碗里都有蛋花,这得打多少个鸡蛋啊,正好李玉雪还没来正房,忍不住朝吕英杰问道:“用了几个蛋?”
“四个蛋。”
“四个蛋竟是能拿出这么多的蛋花?”
“能。我看着我媳妇往锅里倒的蛋液。”
吕老头也闻到了鸡蛋面条汤、玉米饼的香气,坐直了看炕头桌子上的大海碗,每碗都有淡黄色的蛋花,看着就像每碗打了一个鸡蛋,很是显多。
陈秀心里夸赞小儿媳厨艺没得说,微笑道:“虎子奶奶昨天过寿,晚上全家人吃的鸡蛋汤面条,打了两个鸡蛋,我们家也没有人过寿,今天早上吃面打了四个鸡蛋。”
吕老头乐呵呵道:“现在过年呢。”
这时,吕秋风、邓雨、王青进来了。
吕老头拿了一块玉米饼吃,这饼竟是甜的,夸赞道:“英杰两口子对我们好,天天拿好东西给我们吃。”
又道:“吃了人家的就得嘴软,少说人家坏话。”
邓雨、王青头低的快要到胸脯了。
晚饭前,吕春风四人从县城回来了,带了两个坏消息!
第9章
尘肺病早期
吕春风眼神无光,面色青白。
张红一进门就痛哭流涕。
吕河小脸冻的通红,连哭边道:“郎中说我爹得的是痨病。”
吕夏风一声长叹,难得一本正经的跟吕老头夫妻道:“县城药铺的两位郎中都给大哥看过了,都说我大哥得了是痨病,现在只是没有发作,一旦发作,就没几天可活。”
陈秀望向吕春风,一下子接受不了打击,呜的哭了,问道:“怎会是痨病,人能干活,这不是好好的吗?”
吕春风也哭了,哭自己命不好。
吕老头心里咯噔一下,这可真是天降灾难,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眉头紧蹙,问道:“郎中说能不能医好?”
吕夏风道:“治不好,只能养着,以后大哥只能干轻活,不能干重活,地里的活也不能干。”
闻言,吕老头继续问道:“有没有开药?”
吕夏风又说了第二个坏消息,沉声道:“开了药方,但是价钱特别昂贵,一个月就要用掉一两银子,大哥、大嫂今天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连一副药都买不起。”
吕老头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问道:“啥,一个月一两银子?!”
吕夏风道:“一个月一两银子。一年就得12两银子。”
吕老头望着吕春风,半晌道:“春风,你得治病,得活下来。有命才有别的。你去矿里赚的银子,你拿出来买药救你自己的命。”
吕春风哽咽道:“好……”
张红哭声更凄惨了。
吕老头瞪了张红一眼,跟吕春风道:“你得的是痨病,得赶紧治。明天就得去县城买药,那个,明天你不要去,你在家休息,你把银子给夏风、小河,让他们俩去。”
同一时间,全家人都知道了这两个坏消息。
痨病!
在大周国是必死无疑的重病。
哪怕吕春风目前没有发作,但是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他就发作起来吐血倒地死了。
并且听说痨病发作后还传染呢。
晚饭,吕英杰、李玉雪做了咸菜炒肉皮、黑面馒头,冻豆腐葱花汤。
肉皮是昨晚包肉饺子切肉时特意留下来的。
张红在饭桌上就又哇哇哭了。她与三个妯娌坐一桌,可是没有一人安慰劝她。
最后她一边哭一边干掉三个黑面馒头、一大碗冻豆腐汤,还挑了好几块最大的肉皮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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