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燿拉着她,慢慢走到梁家大门不远的地方,停在路灯柱下,舒语默也认出了这里。7月8日,梁定天大寿,那天晚上她在这里打走两个想抢她的东西的人,代价是脚踝的伤加重,打石膏一个多月,就是这家伙带她去打石膏的。
往前,路过梁家的大门,又走了四根点灯柱,罗燿又停住了。
舒语默低头看着黑漆漆的柏油路面,她的妈妈,就死在这里,十年了,这个地方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妈妈的血,染红整个梦。
罗燿在一旁静静陪着。许久舒语默才抬起头,面带微笑,“我妈妈,十年前,不对,十一年前,就是在这里出了车祸。”
罗燿点头,他知道,他跟着她来过这里,只是她喝醉了,不记得。这个地方,是她的一个心结。
舒语默又低下头,看着路面发呆,“我妈妈死之前跟我说,让我照顾好我爸爸,快乐地长大。”可是没有了妈妈,她和爸爸不知道该怎么快乐,只好忙起来,很忙很忙,妈妈她不知道失望没有。
“也许是执念,我总觉得,妈妈的血洒在这里,她的人就在这里,停在这里......”舒语默看着路面,喃喃地说,“我好想她。”
原来是这么回事。罗燿搂住舒语默,“你帮阿姨报了仇,她如果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阿姨在世时,有没有想过死后想葬在哪里?”
舒语默点头,“有,妈妈很早以前说,以后要化成灰,融入山川河流。”
罗燿点头,“好。”
舒语默抬头看着他,“什么好?”
正文 第319章 要的就是这个痛快
舒语默抬头,疑惑地看着罗燿,“什么好?”
罗燿搂住她的肩膀,抬下巴指指那块地面,“铲了。”
舒语默看看他,又看看路面,眼睛大亮,“好主意!”
罗燿笑了,“回家?”
舒语默已经迫不及待了,“回家!”
回到边宅,罗燿把舒语默送进主宅,自己回了父母住的归园居,进门就看到爹娘和弟弟都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单丁香看到他,温暖慈祥地笑着,“快来,这里暖和。”
他们三人以前经常住在车里,地方小,冬天冷,所以习惯了彼此依偎取暖。这种距离,对罗燿来说太近了,他长大后鲜少如此贴近别人,除了妈妈和语默。
不过,罗燿带着笑走过去,自然地挨着郭寻坐下。电视上正在演一档综艺节目,调节家庭矛盾的,单丁香看得津津有味儿,儿子和老公显然是陪着她的。
郭寻挨着罗燿,激动得不行,立刻把怀里的开心果盒子贡献出来,“哥,你吃这个,很好吃的。”
罗燿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不过还是接过来,剥开一粒放进嘴里,咸的,味道还可以,郭寻立刻把一大盒都塞在哥哥怀里,郭毅又递给郭寻一盒酸梅子,一家四口每人抱着一个,边吃边看。想吃别人怀里的,就伸胳膊去拿,离得近,很方便。边吃,边讨论电视里狗血的家庭矛盾,罗燿觉得这样消磨时间,其实也不错......
舒语默回到主宅,第一件事就是叫过今晚当班的边蒗,“明天早上找几个人,找个由头把梁家大门西边第四个路灯柱下那块地面挖了,全部用车运走,填海。”
边蒗平静地问,“小姐,填哪里的海?”
舒语默用笔敲了敲桌面,“静滩边,咱们家树林边的小河里吧,那块地方不错。”
“是。”边蒗转身退了出去,立马着手联系施工队。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姐的吩咐,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充足的理由。根本就不必问为什么。
边蒗的工作效率极高,于是乎,第二天一大早,梁家人就被修路的噪音吵醒了。梁定天披服推门问,“怎么回事?”
老管家梁年早就等在门边了,“路政,道路抢修。”
梁定天的地盘意识非常强,有人在他的家门口破土修路,他怎么能不去看。
梁定天穿上皮大衣,握住手杖打开大门,噪音更大了。只见前后排着好几辆修路工程车,第一辆按照画好的线,把路面破开,两辆挖掘机把整个路面铲起来,直接装进运渣车里,六米宽的路面被铲走一大截,然后又上来一辆搅拌机,吐出一堆石子水泥混合物,把路面填平,后边一辆工程车把石子弄平整,表面再覆盖上水泥,工人在四周放上路障,然后,走了。
走了!
梁定天看着像贴了块狗皮膏药的路面,大怒,他们到底修了什么?!把路面挖开换一块?
原先那块路面,也就有几条裂缝,用得着在大过年的时候费这个劲儿换一块?
这帮人哪里是,是给他添堵的!这不是要他这一天出入家门都要经过边宅门口么!
“再去问,看他们......”还没说完,就见那些车路过边宅门口时停住了,工头下来跟保安说了几句话,一会儿就见舒语默的车出来,跟在工程车身后走了。
梁定天气得用拐杖敲击路面,“我倒要看看他们搞得什么鬼,梁年,备车!”
梁年垂手低声说,“老爷,那里是十一年前,若楠小姐出车祸的地方。”
梁定天手中挥动的拐杖停了,是啊,他唯一的女儿的血染红了那段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闻得到血腥气。
他慢慢把拐杖放下,“你派人跟去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边家山边的小河,其实并不算小,河面有六米多宽,因为是活水,水面并没有结冰,前边几辆工程车已经开过来,在树林边把河面挖宽一段,把挖来的路面,平整地放入坑中拼在一起成为一个水下平台,再引水进来,与河水结为一体。
舒爸爸和舒语默在旁边静静地望着,水由清变浊,又由浊变清,慢慢汇入远方的大海。
这块地方,是他们父女的心病,现在把它搬过来放在这里,他们觉得心病被河水冲刷,散了。舒爸爸看着河水,再眺望大海,对海又多了一股亲切感,“你妈一定也喜欢这种方式。”
舒语默勾起嘴角,痛快,这种感觉真的很痛快!
梁定天听到梁年的回话,沉默很久,“若楠的事,他们就这么恨?信山没想着要若楠死的,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若楠的死根本就是个意外,他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这么多年血早就没了,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用?”
梁年自然不会搭话,只听梁定天一个人自言自语。没多大一会儿,梁奇夏过来敲响房门,“爷爷,该去公司了。”
梁定天坚定地站起身,坐车经过边宅门口时深深地望了一眼。
腊月二十八,舒适大厦16层以上沸腾了!语默的机器人卖的非常好,公司盈利多,年底论功行赏,边宏科技人人都有红包拿;霓裳服饰也实现了扭亏为赢,员工的年底奖金都大于两个月的工资,让他们惊喜不已;运输公司今年年底在布局,虽然还没见盈利但年底,舒语默也没有让员工失望,每人增发一个月的工资让大家过年,这比起去年已经好很多了,员工们很知足。
除此之外,集团公司人力资源总部下发文件,明年的员工福利项目增加了五十多项,其中包括医疗、教育、心理辅导、父母生病陪护等,员工收到的是公司满满的人文关怀,整天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与之相比的是16楼以下,梁氏集团公司内一片压抑。公司的奖金制度跟去年一样,只有中高层年底有分红拿,基层员工每人增发半个月的工资外加一桶食用油一袋5公斤重的大米。公司效益不好没办法......
下班时,从楼上下来的员工两手空空的,看了梁氏的员工一点也不羡慕,一桶油和一袋米算什么,他们每个人的手机里都领了一张千元的电子购物卡,京东、天猫通用!公司还下了通知,过年七天乐,群里天天发十万元的大红包,抢到多少看手气!想想就让人兴奋!抢大红包,谁不喜欢?
所以,舒语默走下来时,迎接她的是一张张真心的笑脸,她也回以同样的笑脸,过年了不就是图个喜气么。
不过走出公司大门,舒语默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一个月不见的袁浩初,靠在车上,深深地望着她。
正文 第320章 压倒的那一个
袁浩初身穿长风衣休闲裤,靠在车上,就么深深地望着她。
如果单论五官,袁浩初的每一处长得都只能算中规中矩,但是这样的五官拼凑在同一张脸上,就给人就很俊秀舒服的感觉,特别是他藏在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沉淀了英伦风情,形成一股引人注目的气质。
特别是当他看着你的时候,这种气质更发挥到极致,让你不自觉的沉沦,相信他的每一句话。袁浩初凭着他男女通吃的目光,带着舒语默拿下很多骨灰级难啃的客户,赚了一笔笔不菲的佣金。
现在他用这双眼睛望着她,是想干什么?舒语默翻翻白眼走过去,袁浩初已经把情绪收敛到眼底,只带着浅浅的笑,诙谐地说,“我回来了,想着你已经28天没见我,一定想我了,所以先来看看你。”
一句话,就勾起他们之间共同的回忆,舒语默也笑了。明明是我想你了,但却说我觉得你一定想我了,这是他们读书时一个非洲留学生的表达方式,很非洲的说法,后来被他们普遍采用。
他,想她了,但她有了男朋友,所以忍着没给她打电话。但是回到这座有她的城市,第一件事还是忍不住来找她。看着她身后跟过来的一男一女两个保镖,袁浩初托托眼镜,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正在飞速地拉开,似乎他怎么努力,也跟不上她的步伐。
“第一笔业务做完了?”舒语默轻松地问,袁浩初和卡尔坐镇莫斯中国分部,他们接了国内一家建筑公司要吞并的一家电子公司的资产评估业务,袁浩初带着咨询团队亲自出马,一去就是一个月。
袁浩初打开车门,“你师兄我亲自出马,年前就顺利完工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庆祝一下?”
见舒语默没有动,袁浩初的心一痛,“不止我,卡尔和凯特也在,他们明天就要回国了,咱们也算是给他们送行。”
舒语默这才点头,“好!”
袁浩初习惯地抬手刮了刮她小巧可爱的鼻子,抱怨了一句,“Cruel girl!”(狠心的女孩!)
舒语默不自在地躲开。他以前这样,她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跟罗燿在一起后,她本能地不想跟其他男人离得太近。舒语默让边蒗和边晴开车跟在后边,自己上了袁浩初的车。
上车后,舒语默问明了地方,先给爸爸打电话报备,然后又给罗燿打电话说了一声不要他等。
罗燿听到她要去和袁浩初、卡尔一起吃饭,低声说,“不要喝太多酒,早点回来,别让舒叔担心。”
这家伙,明明是他不希望自己太晚回去,却说不让爸爸等,舒语默甜蜜地笑了。袁浩初握紧方向盘,“罗燿管得你很严,连跟朋友吃饭都要向他报备?”
舒语默连忙解释,“他住在边宅,我们约了晚上一起锻炼,所以我才跟他说一声。”
车猛地一停,袁浩初又若无其事地往前开。舒语默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和罗燿住在一起,但她也没有解释。
卡尔和凯特在这里呆了几个月,汉语进步很快,几个人坐在旋转餐厅内,吃着美食,欣赏风景,用中文聊得不亦乐乎。
拦着舒语默红润的小脸,开放的凯特搂住她问,“罗燿是不是很厉害?”
舒语默笑了,“他是军人,当然厉害了。”
凯特捂嘴笑了,靠在舒语默耳边低声问,“我是说,那个方面!”
舒语默害羞地站起来,“才不回答你这么无聊的问题,我去一下洗手间。”
看她避了出去,卡尔端着红酒摇晃了几下,才倒入口中,“我打赌,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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