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动作是很刻意地很温柔,郑晨就也没有意识反抗了。
等她差不多全身而退了,只剩三岁智商的郑晨终于发觉不对劲了。
他的眼皮很沉,意识一半沉在梦乡里,只留了一小半还在挣扎,喃喃道:“别走……你答应过的……”也不知心思沉沉,在想什么。
她站在床边,从上而下打量着他的脸。
郑晨双目紧闭着,长睫下有一片常年的阴影。
他大概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
薛城叹了一口气。
帮他脱了鞋子,再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房卡也放在他的床头。
临走前关了灯,“好好休息吧,晚安。”
回了自己房间,她才想起来,包里的戒指忘记还给他了。
那只能等明早再说了。
正文 21.Chapter21
薛城为了等郑晨,很早就去自助餐厅里坐着了。毕竟,一早上去敲房门还戒指有点尴尬。
时间匆匆,她抱着电脑把余下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合上电脑,才发现已是下午了。
工作的时候没时刻注意,但之前她一直有留神看门口。郑晨没有来。
叫了送餐?
该不会是怕看见她尴尬吧?
薛城边琢磨着,边收拾好东西准备先回房。她穿过大堂,在拐弯处的吧台看见了徐凡成。
天还亮堂堂,他就已经喝上了酒。
只有他一个客人,跟面前的白人调酒师聊得很开心的样子。薛城想着反正没事做,就拎着电脑也过去点了杯酒。
顺便揶揄他:“你来这儿喝酒,想偷师还是准备挖墙脚。”
徐凡成瞥了眼她的电脑包,嗤笑一声:“那来这儿工作,先加薪还是下属先造反。”
“斯克傅的事,能先搁着等我玩高兴了搭理?”薛城拿到了自己的酒,抬眼看他,忽然一本正经地道:“不过你可真厉害,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知道她说的不是斯克傅的事。徐凡成耸肩问道:“又怎么了?”
她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徐凡成皱了皱眉,还是听出了点东西。
他道:“你把那戒指给我看看。”
薛城从包里拿出戒指,递给他看。
徐凡成打量了这朴素的小银环,看了半天,扬扬唇漫不经心地笑了:“牌子货,白银戒,还挺值钱的,扔掉可惜。”
薛城尝了口酒,为这怪异的味道深深皱了皱眉,连忙把杯子放下了。轻声说道:“好难喝的酒,偷师和挖墙脚还是都算了吧。”
徐凡成把戒指还递给她道:“你直接还给他,什么也不要问,不要说。”
薛城颔首,没有问就应了下来。
徐凡成也罕见的没再多说些什么。
他端着酒杯喝了点酒,眼底一瞬情绪复杂难辩。几口喝光了杯中酒。
薛城惊讶他那么欣赏这调酒师水平。明明经典鸡尾酒都很难喝。
果然同行看同行,看的不一样?
其实刚才,徐凡成在她错开眼喝酒时,往戒指内环细看了下。结果如他所料到的那样:光亮下,内环上淡淡三个字母的缩写。
刻得很浅,微微泛着光,低调却真实的存在着。
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又迟疑不说。
有情伤的男人更容易靠近是真的。但对找到第三根肋骨的人来说,多么漂亮优秀的后来者,也只能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分道扬镳之后,薛城就去找郑晨还戒指了。其实她猜错了一半。
没料到的是郑晨的酒量会那么差。
那点在薛城看来实在微不足道的酒精,对郑晨来说简直是蒙汗药,还得是药马的那种。稳稳当当,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
他刚睡醒时,脑子里还有点懵。
去浴室换下脏衣服洗澡,水声哗哗中,郑晨才慢慢地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
譬如他是为什么喝酒、怎么被薛城送回来,还有——他是怎么硬抱着薛城让她不要走。
丢脸的记忆浮上来,郑晨内心羞愧伴着无语渐渐水涨船高。
脸对花洒,他闭着眼睛想冷静一下。
热水落在脸上,模糊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事情头尾都记了起来,郑晨脸色也愈来愈难看。真是鬼迷心窍了。
当时心中是怎么想的,把薛城当成了她?
不是的。借着酒精,明明知道不可能是她,也要耍个酒疯以慰藉。
这算什么?简直和流氓无赖没什么分别。
手盖住了脸,他苦涩地笑了下。
等下好好道个歉吧。
心中这样想着,他换好衣服准备去找薛城。
转眼又想她住的是套间,套间虽然也是单独的房间,但门是同一个。现在去找她,估计少不了会有些流言蜚语——对女孩子不好。还是换个好时机再说。
他脚步停了下来。
有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根本还是因为太尴尬了。
他习惯性的想转一下左手的戒指,却发现手上是空的!
怔愣了半刻,对了,是他昨晚发酒疯的时候摘了下来,好像是叫薛城扔掉了。
想到这个,他的脸顿时白了一层。
站了很久很久,郑晨轻“呵”了一声,神情有些悲凉的意味。
有人在敲门。
他又在原地站了会儿,努力调整了下表情,才去开了门。
嗯?
薛城抬眼,没想到开门的郑晨裹着浴袍,头发微湿。
郑晨看见是她,脱口而出就想问那枚戒指。
还未说,薛城已经拿出了个小盒子,说道:“昨天主任你喝醉了,我帮着保管了会儿戒指,现在物归原主了。”
郑晨一愣。伸手接过打开,黑色戒指盒里果然就是他的戒指。
谢字刚到嘴边,他突然想到昨天的尴尬事,顿了顿,又迟疑了下。他一向不擅长应付这种。
两厢无言片刻。
薛城会意地笑了笑道:“主任好好休息,小然还在等着我去游泳。”
她挥挥手就走了。
把郑晨想说的谢和歉都堵住了。
关上了门,郑晨把戒指重带在手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旋即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他也只有这枚戒指而已。
心神稳了,他这才发现自己穿着的是浴袍,还一个谢字都没说。面上有些难得的懊恼之色。
他刚换上衣服,门又被敲响。这次是客房服务。“是位姓薛的小姐叫送来的。”
郑晨一看,送来的食物是海鲜粥,蔬菜水果沙拉。
都是些比较清淡的东西,她应该是看出来了他是宿醉之后才起的床。给了服务员小费,他对着这些食物发了怔。
郑晨好像迟钝,其实只是对这方面心思少。他从来就不是迟钝的人。
现在察觉出来了,薛城大概是喜欢他。
对他来说,他也很喜欢薛城——仅仅是上司对聪明下属的喜欢。
她的工作能力很强,团队协作能力也同时优秀,从不因私事懈怠工作。一个指令之后,她甚至能把接下来几步都完成。
之所以屈他之下,私以为,只是年龄和性别把她压住了。很多极优秀的年轻女性,升职速度都远逊于能力普通的男性。
她还是他的学妹校友,他对她既有欣赏也有想照拂之心。
斯克傅的单子拿下来之后,她肯定是很快能往上走的。他也发自内心的恭喜。
除此之外,再无他想了。
怎么拒绝薛城是个问题。他从不吊着不喜欢的女生,更何况那人是很欣赏的优秀下属。
但她没有表示的明显,他就什么也不能做。
看着手里装戒指的小黑盒子,原先也是个戒指盒。
郑晨看了下盒子上印着的logo,是个挺有名的牌子。
想着不如叫助理买个这牌子的饰品送给薛城,也算全了谢和歉。斯克傅的项目拿下来后,六月份正好有个机会,她应该能顺顺当当地转入总部。
这就当乔迁礼送,也不突兀。
反正,之后应该就没有交集了。
正文 22.Chapter22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匆匆就是五月底了。
新项目有点棘手。薛城连续工作了近二十小时,才赶完了手里收尾的活。她靠着椅子,对小然道:“我要睡一会儿,二十分钟之后再叫我。”
小然道好,又屁颠颠地去星巴克买了早饭,带回来给薛城。
可惜等她回来,薛城已经离开公司了。
麻烦在竞争对手上。
薛城托了人查了一查他们复杂的关系,权衡下能否获利。不然也不必浪费时间了。
今天去拿查好的资料。
她要去的地方道路古怪,七绕八绕的。司机师傅绕了好久的路,满头大汗才开到了目的地,硬是给她抹了零。
薛城有些汗颜,怪她来了再多次也不认路。
她走到一幢独栋小别墅前,拉开满是灰尘信箱,很小心地拿里面的钥匙,还是沾了一手灰。因为主人不喜欢给人开门,就把钥匙随意放信箱里了。
薛城意思性地敲了敲门。
身为死宅,他的屋子还是很比较干净的。客厅宽大而整洁。
听见了动静,手指了下桌上的信封,又放回键盘上。一双死鱼眼瞪着屏幕上的代码,手指飞速地按键盘,眼角余光都没瞥她。
他是薛城留学认识的,在宾法计算机系待一年就退学的小传奇。
当年耶鲁某教授辱华歧视亚裔,有人直接黑进人家学校官网,把教授名字和行为挂在了官网主页上。没人能查出来是谁做的。
可惜这人智商高情商低的,偶然被薛城套路出来了。
从那件事之后,两个人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薛城知道他很忙,也不跟他多说废话,拿了信封说道:“我走了,钱还是打你卡上。拜拜。”转身带上了门。
来这儿花时间,离开也有点麻烦。
薛城困得脑子木木的,走在街上到处找出租车。可惜地方偏僻,半天都没有车。
她试了试打车软件,半天才叫到了一辆车。
司机是个笑眯眯的年轻男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没事和她闲聊,“你是哪里人?在这里上班?”薛城微含糊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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