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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怂,就是上!——张小素

时间:2018-03-27 15:14:48  作者:张小素
  赵安歌赶紧答道,“您可别这么说,婶,恁家不是来亲戚了吗,可不能留下来打扰你们团聚吗不是。”顿了顿又道,“恁家亲戚哪的?”
  二狗妈搬了个椅子过来让赵安歌坐,一边答道,“市里的,我姐的孩子,那孩子可怜,没爹没妈的,就一个妹妹,三年前还死了。”
  又是三年前。
  赵安歌坐在椅子上,开启东家长西家短模式,试探道,“他家都没人了,那恁肯定得上点心了,没事得多叫人到这边来住住。”
  二狗妈从里面屋里抓来一大把瓜子放桌上,又把门旁边的垃圾桶用脚踢了过来说道,“来,吃瓜子。”
  赵安歌跟着磕了几个,原味的。
  她笑了笑,“婶,有品位,这还是原味的。”
  二狗妈原本想说,这打折呢才买的,但她没说,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他老表,一个月来一两次,那孩子,从小就懂事,一把屎一把尿地把那个妹妹带大,自己连学都没上,哎,你有合适的人不,给介绍个。”
  赵安歌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吵吵吵的。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她心里一惊,二狗这么快就回来了?
  再一看,二狗妈从院门口的三轮车上的外套里面拿出来一部手机。
  真不愧是亲母子,连喜欢的歌都一样。
  “喂,二狗,到村口是吧,去小超市买两瓶酒过来,上午赶集忘买了。”
  赵安歌从椅子上下来,到院子里推上自行车,冲二狗妈摆摆手,“婶,我先回去了,一会我奶又要找我了。”
  说完蹬上自行车走了。
  一个月来一两次,那也是够烦人的。
  那个疤痕男一看就是不要命的主,她觉得这事还是得告诉秦墨北。
  秦墨北接到赵安歌的电话,听她说了疤痕男的事。
  他说道,“没事,原计划不变。”
  挂了电话,秦墨北洗好碗,看看时间,快九点了。
  他拿起鞋架上洗好的那双方口老头鞋,打算去路口还给借他鞋的老婆婆。
  秦墨北赶到那边的时候,老婆婆不在,看来真是要把这双鞋送给他了。
  他决定再等一会。
  等人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涵姐,我小北,这两三个月,暂时不去画廊了,嗯,找了个写生的地。”
  -“上个月你拿过来的三幅画,全被一个跟你差不多年龄的女客户买走了,说是再有你的画,就给她打电话,钱我转你□□里了。”
  -“嗯。”
  -“对了,那个客户问我要你的电话了,那要不要给?”
  -“不给。”
  -“好。”
  涵姐是一家画廊的老板,一直帮着秦墨北卖画,中间抽点提成,比别家画廊抽的都少,挺照顾他的。
  秦墨北又等了会,不见老婆婆来,只好提着鞋子回家了,等以后见着了再还吧。
  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借别人的东西,是要按时归还并表示感谢的。
  秦墨北回到家,妈妈在做瑜伽。
  他洗了个澡,回了自己房间,准备早点睡觉。
  最近糟心的事挺多,各种不顺心。
  他关上灯,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
  这个睡意一直酝酿了一个多小时也没酝酿出来。
  大约是因为他最近睡地都很晚,因为高考的原因,每天复习到凌晨。
  秦墨北翻了好几个身,中间还喝过一杯水,上过一次厕所。
  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突然就开始放起了大广播。
  “赵安歌,恁家猪拱了二狗家的菜地……”
  这太魔性了,根本停不下来,“赵……”
  他窝进被子里,抱着头,好一会,还是停不下来,“赵……”
  最后,他只好坐起来,拿出手机,拨了赵安歌的电话。
  赵安歌正在凝神思考,关于人生,关于爱情,关于未来,十分地高深莫测。
  冷不防地床头手机响了起来。
  赵安歌拿起手机一看,秦墨北!
  她兴奋地差点从床上滚了下去。
  这是秦墨北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还是在如此寂寞如雪的夜晚。无数感动人心的爱情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赵安歌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听见话筒里有个十分动听的声音在说,“赵安歌,恁家猪拱了二狗家的菜地……”这个普通话很标准,语调听起来,明显比村里大广播洋气,一点村味都没有。
  “Angezhao,yourpig……”
  突然,又来了遍英文的,赵安歌差点没听懂,Angezhao,不就是赵安歌吗。
  洋气,真洋气。
  她还一个字还没说,那边电话就挂断了。
  赵安歌翻了翻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确定刚才给她打电话的是秦墨北。
  而且那就是他的声音。
  是那个一本正经的秦墨北无疑了。
  赵安歌抱着手机在床上笑地直打滚,秦墨北,太好玩了这个,Angezhao,他是怎么想的起来的。
  哈哈哈哈哈。
  奶奶在外面敲了敲门,“大鸽子,没事吧?”
  赵安歌捂住嘴巴,突然又发现捂着嘴巴她就没法说话了,只好又把手放了下来答道,“没事,我睡了。”
  奶奶一走,赵安歌滚进被窝里,又是一阵笑。
  她回想起今天白天的事,这还是第一回,她靠他这么近,他还跟她说了那么多句话。
  要搁以前,非得等她把他手上的笔给抢了,他才会抬起头看她一眼,再跟她说话。
  他惯常对她说的三个字就是,“赵安歌。”
  虽然每次都是这三个字,但不同语调,它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就不一样。
  她调皮捣蛋的时候,他说这三个字时候的语调是一字一顿的,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是会拐弯的。
  她对他告白的时候,他说这三个字时候的语调是低低平平的,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是短的,让人猜不出他的下一句会是什么。
  秦墨北挂了电话之后,意外地发现,脑子里的魔音被他喊跑了,终于结束了单曲循环模式。
  他突然发现刚自己挺傻逼的,有点不相信那是他会干出来的幼稚事,大约是被赵安歌给传染了。
  她除了有点重以外,人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就是上学那会,他不想花什么心思在女孩子身上。
  “赵……”
  卧槽!
  后来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秦墨北买了束花回来,在卧室搭了个临时的静物写生台,花束旁边搭配了两个苹果,一本书。
  又在旁边放了一盏写生用的台灯,在画板上粘好画纸,准备好颜料画笔水桶,埋头画了起来。
  赵安歌一整夜就没怎么睡,一会拿出手机看看通讯录,一会又看看矮柜子上他的大鞋子。
  一直到日上三竿,她才起床。
  起来洗完脸,咬着跟油条朝李总家走去,是要帮她男神租房子去了。
  她连后续剧本都写好了。
  荒山野岭,深更半夜,灯影摇曳,一介书生,研墨作画,影影绰绰中,一位绝色美人走进了他的房间,天地间只剩下一种声音,你听,啪啪啪……
 
 
第5章 
  一想起李总家那大儿子李宝亮,赵安歌就头疼,一会一准又得骂她嫌贫爱富,嫌弃人农村户口。
  她边走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那就是为了上学方便,把户口迁到市里了,招谁惹谁了这是。
  幸亏,李宝亮一大早就赶集去了,李总带着赵安歌往村委会大楼前面,以前办农家乐的那几间屋兜了一圈。
  赵安歌看着还不错,毕竟是招待人的房子,里里外外都挺干净,生活用品也挺齐全,有单独的卫生间。
  她故意撇了撇嘴说道,“这行吗,李总,你看这窗户,上面都生锈了,还有这,这床头这一块,是老鼠啃的吧。”
  李总伸头往床头柱子上看了看,“净瞎说,这哪是老鼠啃的,买来的时候就这样。这床垫,你坐坐看,席梦思的。”
  这李总也真是个做生意小能手,她也就不兜圈子了,直接问道,“就这种,两室一厅一卫的,多少钱一个月?”
  李总还在说,“你看看这柜子,都是洋槐木的,还有这沙发,欧洲进口的。”
  赵安歌笑着问道,“这欧洲哪个国家的?”
  李总想了想答道,“美国。”
  赵安歌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厉害,还是李总恁有文化。就说吧,多少钱一个月。”
  李总坐在他那个美国进口沙发上想了想说道,“给那些城里人,都是按三百块一天,四千块一个月算的。”
  我.日,真能宰,怪不得这两年都没什么人来农家乐了。
  李总继续说道,“给大侄女你的话,就两千一个月吧。咱这可不是一般的农村,这边环境,比度假村都好。”
  两千一个月都能在市里租一套不错的一居室了,赵安歌转身往门口走去,一边摆摆手,“太贵了这,我二叔家好像还有几间屋空着,还不要钱,我去我二叔那看看。”
  李总跟在后面说道,“你二叔家那几间屋,他自己都不住,哪有咱这里的好。”
  赵安歌回过头来冲李总笑了笑,“我二叔家不要钱。”十分狡诈。
  李总一咬牙,“给你一千五一个月。”
  赵安歌继续往门口走去。
  李总又一咬牙,“一千二。”
  赵安歌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我二叔家不要钱。”
  李总一跺脚,“一千,不能再少了。”
  赵安歌已经走到院门口了,她最后一次回过头来说道,“八百,包水电网。”
  李总摆摆手,“不行不行,那要亏死了。”
  亏个蛋,她要是不租,这房子也就空着,生不了钱。
  赵安歌张了张嘴,“我二叔……”
  还没等她说话,就听见李总扯着嗓子一声嚎叫,“行行行!”
  赵安歌留下来看了看,这房子不错,虽然是一楼,但地基打得很高,中间加了五道台阶,就算是下雨天,都不会潮湿。
  而且从这里到她家,走路过去也就七八分钟,踩滑板车的话,只要两三分钟。
  她站在门口看了看,前面就是大妮家。就是那个见了秦墨北一面,就吵着要去做大波浪的小浪蹄子。
  肤浅!
  她赵安歌靠的从来都是内在,不屑那种流于表面的东西。
  所以,大波浪哪家强?她后面发梢需要重新卷一卷。
  秦墨北接到赵安歌的电话之后,开始在房间内打包行李,母子两个人,东西却不少,多数是以前就带着的,妈妈要用。
  光书就打包了一大纸盒子,被子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打包了四个大盒子,妈妈的衣服和各种礼服两大箱子。
  秦墨北自己的东西不多,全部加起来也没多少。
  上午九点钟,一辆小货车准时停在楼下。赵斌从车上下来,一口气跑到秦墨北家里。
  确切来说,是秦墨北租的房子里。
  一进门,也是被这气势个吓到了,各种盒子箱子编织袋,占了整个客厅,摞起来还老高。
  秦墨北看见赵斌,走过来说道,“麻烦了。”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赵斌打断了,“行了行了,跟我还客气,就这些吗,赶紧搬吧。”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那搬吧。”
  小货车开到上坡村的时候,赵安歌站在村口,老远就看见他们了。她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期间一直很警觉地往四周看着,并不想看见二狗和疤痕男。
  幸亏二狗那人爱赶集,今天说不定带他那老表赶集去了。
  几个人帮着把行李搬下来之后,秦墨北和他妈妈在房间里理东西。
  赵斌坐在门口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跟赵安歌瞎砍着。
  他喝了口水说道,“大鸽子,恭喜你,成为距离咱们校草最近的女人。”
  赵安歌举了举手里的矿泉水瓶子,两人碰了一下,她笑着说道,“谢谢,谢谢。”
  赵斌是秦墨北的同桌,感情也不错,以前老帮着秦墨北收情书。
  他起身,四下里看了看说道,“你们这地挺不错的,等回头,我也要过来玩,当度假了。”
  看时间已经中午了,赵斌没再留下去,说是下午家里还要拉货,就先走了。
  赵安歌从奶奶家提了一个菜篮子和半袋大米过来。
  菜篮子里面有西红柿、茄子、杭白菜什么的,满地都快溢出来了。
  她知道秦墨北不会跟她去她家吃饭。他人刚到,状况都还没摸清,肯定也不知道上哪能买到菜。
  怕他不要,她加了句,“就是庆祝一下乔迁之喜,我们这的风俗就是这样,谁家要是搬家了,得给人送两篮子菜,我这才就拿了一篮子。”
  秦墨北只好收下了,“回头……”
  赵安歌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回头请我吃饭是吗,我记下了。”怕他不自在,她也就没打算多留,最后就说了句,“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我电话就行。”
  最最后不放心又嘱托了一遍,“村东边那家超市卖的肉不新鲜,要去西边买。”
  秦墨北没想到,她竟是这么细心的一个人,以前真没发现,也许是没注意,他光顾着画画和学习了。
  赵安歌回到家,奶奶在厨房找东西,一边找一边念叨着,“米呢,我记得还有半袋,昨天还放这的,大鸽子你看见了吗?”
  赵安歌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啊,没看见啊。”
  后来她们吃的是烙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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