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不再看他背影,转回身,收拾好厨房,进屋拿了换洗衣服,准备洗澡。
卫生间修好,她终于可以痛快洗澡了。
卫生间的门,就临着房子的后门。拿好衣服,先去把前门拴了,再带上了后门,才进卫生间。一个人住,还是警惕点的好。
卫生间的淋浴房不大,装了浴霸,并不冷。刚脱了外套,就听见门外有动静,是脚步声,就在门边徘徊。
心里一凛,又听见后门被打开的声音,显然那人是进屋去了。程诺害怕起来,会是谁啊。如果是熟人,没见到她,肯定要喊的,可这人却默不作声就进屋了。
本能地想要拿手机,给宗朗打电话,才发现手机刚才放在桌上了,根本没在身上。
她四处看了看,卫生间里没什么能充当武器的东西,只有一把新买的马桶刷子,勉强算是有点战斗力。
她把马桶刷子拿在手里,靠在门边听动静,心想那人如果马上就走了,她就不追出去。毕竟自保重要。可那脚步声却久久没出来。
她想,不会是故意留在屋里,等着她回去吧。越想越怕,又怕那人会找到卫生间来,忙关了灯。黑暗里屏息等着,等了好久,仍是没动静。思忖着,要不趁现在冲出去,去村里求助。
她给自己打气,默数着一二三,然后一鼓作气,打开卫生间的门,将马桶刷子挡在身前,就往外冲,意外地,撞到了人。
程诺受惊,拿着马桶刷子乱舞,嘴里大声叫着宗朗的名字。
“干什么呢?”
程诺停下,看到一脸莫名其妙的宗朗。
“怎么是你啊!”她恼道,手里的马桶刷子再次往他身上刷过去。“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宗朗安慰她:“别怕别怕,怎么了这是?”
程诺本来就胆小,刚才这么一吓,眼眶都有点发红了。“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宗朗无辜地道:“几天没回来,家里电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没电了,澡也洗不了,所以我这不是拿了衣服,来你这蹭个澡么。”
说着指了指放在门边的一只行李袋。程诺看了,塞地鼓鼓的,满满一包,可不像只是一身换洗衣服。
“那你为什么不出声,我还以为来贼了呢。”
他笑,“我看你没在屋里,卫生间又亮着灯,估计你在洗澡,所以就没叫你。”
程诺仍是气恼,手里的刷子再次往他身上戳过去,不过力道很轻。
宗朗这回终于看清她手里的武器是什么,大叫一声:“我去!”往后跳了三大步,“你刚才用这玩意往我脸上刷的?!”
程诺失笑,放下马桶刷,“新买来的,一次没用过呢。”
宗朗说那也不行,说着就把人抱进卫生间,一脚踢上门,“你怎么能拿马桶刷子刷老公呢,恶心不恶心,赶紧地,给我洗干净!”
程诺逃不过,可怜兮兮地帮他洗了,浑身乏力,他又好心地帮她洗了一次,才满足地抱着她回了屋里。
她迷迷糊糊间,问他:“你不回去了吗?”
他把她拥进怀里,手掌沿着玲珑曲线细细摸索,低低答话。
“家里没电,回去不方便,你就收留我几日,我还可以帮你干活啊。”
“我保证,一定好好干活,努力干,狠劲干,不怕苦不怕累,白天夜晚随时听命。”
程诺听出话里的岐义,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你要不要脸?”
他笑,“难道你不喜欢?啊,大概是我刚才表现不好,那再来一次,我一定好好表现!”
第44章 涨粉
早晨程诺醒来的时候, 阳光已经洒满屋子。
看了时间,竟然已经快八点。自从搬到这里后,她还从没有睡这么晚过, 总是早早就醒了。
她翻了个身, 全身乏力,酸软得厉害。左右看看, 觉得哪里不对劲, 脑子里有些迷糊,半天才想起来, 宗朗不在呢。
摸了摸他的枕头,还有余温。听到后门外有动静, 只当他去卫生间了,闭了眼,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宗朗叫醒的。
他已经做好早饭。熬了白米粥, 白煮蛋, 配上之前吴婶给的腌香菜,还煎了盘饺子。
很简单, 却也最适合的早餐。
程诺洗漱了,两人面对面坐着吃。粥熬得并不稠, 是程诺爱吃的稀粥,煎饺金黄,又不会太腻。
她发现,宗朗做饭, 只要不涉及到用调料,其实还是可以的,起码卖相都很好。
他替她剥了个鸡蛋,放在碗里。程诺拿筷了搅碎了蛋黄,和在粥一起,吃着更香。
窗帘都被拉开了,大片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已经入冬,阳光所带来的温暖,格外舒适。
程诺一口一口地吃着稀饭,听他说关于山庄筹建的事。
多年的梦想将要实施,他眼里的光采比阳光还要灿烂。程诺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就不自觉地,在他向往时,一起向往,在他笑时,一起笑。
吃过早饭,宗朗找来之前剩余的废木料,又去罗叔家借了工具,要给小鸡小鸭们,做个家。
程诺开心地跟着打下手,递个钉子锤子。
鸡鸭分开做的,做成栅栏的样式,就放在后院的墙角边,等它们再大些,就能入住。
做完了,宗朗又去收拾前院那段塌掉的院墙。塌掉的地方,大概有两米左右。正好昨天做花窗还剩了不少水泥,砖块都是现成的,他没花多少功夫,把院墙底部砌了起来。只等花窗再晾一天,明天就能把院墙全部修好。
趁宗朗修院墙的功夫,程诺做了午饭。吃完饭,宗朗问她,要不要砍些柴备着。程诺自然要,毕竟还是土灶做的饭更香。
于是宗朗回家拿了工具,开着三轮车,两人又去了上次那片小树林。
宗朗拿的工具不是砍刀,是用柴油的电锯。这次没砍那些小枯树,而是放倒了两棵直径有二十多厘米的大树。当场用电锯分解成段,三轮车跑了四五趟,才装回去。
回去后,就顺手把柴给劈了,整齐地码在厨房外的墙角下。堆了足有一人多高,够程诺用好些日子了。
宗朗这一天忙得没停,做了好些事,程诺为犒劳他,晚上特意去吴婶家买了一只土鸡,给他炖了土鸡汤。
她记得,他是爱吃鸡腿的。
宗朗也没辜负她的好意,一只鸡,差不多都进了他的肚子。吃饱喝足,他抚着肚子,道:“我这个长工,活干得还不错吧?”
程诺说不错,满意地在他唇角送了一个吻。
蜻蜓点水,对宗朗来讲自然不够。鸡汤大补,当然需要更大的运动量才能消耗掉,否则长出大肚腩,没了腹肌,他的姑娘,怕是不答应。
…………
隔天,花窗晾干,去了模具,宗朗接着修围墙。
程诺端了小竹椅坐在院子里,剪辑视频,写日常,发微博。之前她发的捉鱼的那段视频,被一个五百多万粉丝的大V转发了,出乎意料地火了一把。粉丝一夜之间暴涨,已经快要破五万大关。
一时心情愉悦,跑过去跟宗朗分享。
宗朗正弯着腰,在和沙浆。她扑过去,趴在他背上。
“我粉丝快要破五万了!”
宗朗手上有泥浆,不好碰她。她趁机在他脸上胡乱地亲吻,无意中触到他的耳垂,发现他耳根瞬间红透。于是故意地,伸出舌头轻触、吹气。
宗朗不能忍,随意擦了手,要捉她,她却趁机跑掉,咯咯笑着,从前院跑到后院。见他追,又撒欢地在前后院绕圈跑,终是比不过他腿长,被他捉到,狠狠地报复了一番。
闹够了,宗朗靠在摇椅里,程诺靠在他怀里,懒懒地晒着冬日的暖阳。
大概是阳光太舒适,宗朗像是睡着了,闭着眼。程诺仰头望他,伸手摸他下巴的美人沟,往上,勾勒他的唇形,再往上是悬挺的鼻梁、眼睛、眉毛。
她一点点勾勒,像在画一幅最美的画。画完了,靠在他怀里,看蓝天,看白云。
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悠悠荡荡。暖阳和熙,微风轻柔。时光静好,岁月安然。
她想,她遵从命运的按排,听从自己心的意愿,是对的吧?应该是对的,因为这一刻,如此美好。
……………………
宗朗是被电话叫醒的,对方通知他,明天市委领导就会过来洲上视察的事,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为此,他下午不得不再去市区一趟。
他走后,程诺无事,惦记起吴婶的萝卜干,想着应该腌好了吧。厚着脸皮,去吴婶家窜门。
巧的是,正遇上吴婶要出门,见程诺来,告诉她,她要过江去镇上。
“我妹子家的狗子下了崽,已经断了奶口,我琢磨着去抱一条回来。”又道:“你要没事跟我一块去吧,也抱一条回来。你一个人住那么大院子,有条狗看家护院也不错。”
养条狗,好像的确很不错啊。
程诺没犹豫,高兴地跟着一块去了。
到了镇上,程诺一路跟吴婶边聊边走。到了地方才发现,吴婶的妹妹家,也是在菜市场这里,和上次白源带她去的窗帘店相邻。
心里一面想着好巧,就见顾悦刚好从店里出来。她还认识程诺的,热情地打了招呼。
程诺自然驻足,和她说话。
顾悦问:“上次窗帘买到了吗?”
程诺说买到了,“不过不是在窗帘店买的,是在一家老裁缝店,扯的蓝花布做的。”
吴婶见程诺遇到熟人,便先进她妹妹家去了。
顾悦是生意人,见人三分熟,何况跟程诺还算是认识的,又拉着程诺聊了几句。从窗帘说到了防盗窗。程诺才算听明白,原来她老公是专做防盗窗的。
她想,她的老房子,大概是不需要防盗窗的,于是只静静听着,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路边却突然停下一辆黑色的私家车。
程诺觉得那车有些眼熟,正要看车牌,却见驾驶座已经下来个人。正是方婷。
顾悦忙迎了过去,问方婷怎么来了。
程诺没想到,她们俩竟然是认识的。但她更没想到的是,紧接着,副驾的位置,下来一个男人。
顾远江?!
她诧异,怎么会在这里遇见顾远江?
顾远江也看见了程诺,过来和她打招呼。
程诺看着眼前的人,发现岁月似乎对他格外优待,除了眼神里多了份稳重和沧桑,他的外表几乎没什么变化,仍像是多年前,大学时的模样。
大概是这张脸太好辩认,程诺突然陷进了有关于他的记忆里。
关于顾远江的记忆,存在于她人生中曾经最美好的那段时光。和丁嘉的友情,和林以安的爱情,顾远江是见证者。
所以见到顾远江,她不由就想到那段时光。她最不愿记起的那段时光。
心突然隐隐抽痛。在她以为,已经忘却、不会再痛的时候,又痛了起来。
原来,记忆是一块疤,不揭它就无事,一揭,又会鲜血淋漓。
“上次我看着你的背影就觉得熟悉。”顾远江道,“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林以安呢,一块来的吗?”
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程诺有些恍惚,一时没能开口。
她和林以安结婚的时候,也邀请过顾远江,但他因为工作原因,没能到场。
“我、我和他,离婚了。”
顾远江很意外,“怎么会?”但随即,他又想到什么,沉默了一会,问程诺:“你和丁嘉,还有联络吗?”
丁嘉,林以安。林以安,丁嘉。
突然又听到这两个名字,程诺不能自抑,心里头汹涌翻腾,化作疼痛和酸涩,直逼她的眼眶。她几乎是逃一样,道了再见,匆匆离开。
顾远江看出她的逃避,没有追。一直在旁边的方婷凑到他身边,问道:“表哥,你认识她?”
…………
程诺一路回到渡口,脑袋木木的,心里总觉得,需要点什么。却又想不起来,是需要什么。
直到回到洲上,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她才想起,她需要的,是宗朗。
想给他打电话,最终没打。他那么忙,她不想让他担心。
她在院子里坐了会,摇椅上,似乎还残留着宗朗的味道。她将脸贴着靠椅,轻轻晃着。
悠悠地、悠悠地晃。
老太太每次来,总爱坐在这摇椅上。白源曾说过,这把摇椅也算是古董了,比他爸爸的岁数还大。
程诺想,老物件,都是有灵气的吧。她就这么摇着、摇着,心里竟奇异地安稳下来。
那股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出现。。。剧透一下,它的名字就叫小狼。。。。
第45章 小狼狗
吴婶回来时, 给程诺带来一条黑灰相间的小奶狗。
刚断奶的小狗,肉乎乎的可爱,程诺抱在怀里时, 它歪着头, 乌溜溜地眼珠子盯着程诺看,像是在打量它的新主人。
程诺抱着逗了一番, 把它放在地上, 就满院子撒欢地玩去了。
吴婶问程诺:“你怎么就走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诺抱歉地道:“我有点不舒服, 就先回来了,都没跟你打个招呼。”
吴婶哦了一声。程诺走后没一会, 她就出来找人,没看到程诺,却看见之前跟程诺搭话的顾悦,另有一男一女, 正在说话。她隐约听到他们说到程诺的名字, 以及离婚的字眼。
在世为人,总有一些不愿意提及的事, 吴婶体贴地没有再问,说了一些小奶狗要怎么喂养的事, 就回去了。
吴婶走后,程诺把心思放在了小奶狗身上。听吴婶说,小奶狗的父系是退役的警犬,花些心思训练它, 等长大了就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程诺以前没养过狗,但小时候和奶奶住时,村里有很多人家养,用来看家护院。她还记得,奶奶家隔壁,住的也是个老太太,养大了四个儿女,老来却没有一个愿意赡养她的。那个老太太就养了条狗,进进出出,那只狗总跟在她身后。后来老太太病故,那只狗就成了孤狗,哪也不去,仍在老太太的家里守着,饿了就在村里四处找食。直到有一天清晨,村里人下地干活,路过老太太的墓,发现那条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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