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傅瑾柔声安慰,“芊芊,你别激动,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万芊听见熟悉的声音,转头,微红的眼底满是慌乱,“傅瑾,我们的孩子呢?”
单傅瑾满脸心疼,伸手抚上万芊的脸颊,“芊芊,我们还年轻,等你身体养好了,孩子我们还可以再有。”
万芊自然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激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捂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会的,孩子一定还在,还在,宝宝你踢一下妈妈,快踢一下妈妈,让妈妈感受你的生命力。”
单傅瑾一手按住万芊手背上因为扯落针头而冒出的血珠,一手揽她入怀,“芊芊,你别这样,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万芊一把推开单傅瑾,任由绝望和怒火涨满她的每一根面部神经,嗓音尖锐,“都是你,是你不要我们的孩子,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单傅瑾眉梢眼底噙着无尽的自责和心疼,走过去拉住万芊的手,“都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和孩子,你别这样折腾自己,你现在需要休息,快躺下,我去叫护士来给你打针。”
万芊再次挥开单傅瑾的手,眼中透着悲凉的绝望,俏脸苍白,泪水四溢,“我让你走,你走,你听不懂吗?”
单傅瑾眼底深处有痛苦在翻滚,柔声喊:“芊芊。”
“你别喊我,都是因为你惯着她,她才敢对我下如此狠手,你去惯着她,去宠着她啊,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万芊将心里积压的怒火一股脑发在单傅瑾身上。
单傅瑾拧眉,“你说熙儿?”
“除了她还能有谁?”万芊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叫,“她想毁了我的清白,想杀死我肚子里的孩子,让你恶心我,斩断我们之间的牵绊,这样她才好接近你,继而得到你。”
单傅瑾眼中翻滚着深谙的汹涌,眸中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墨色,好半响才慢慢化为一片沉静,将哭得眼泪鼻涕一塌糊涂的女人紧紧拥入怀中,嗓音沉沉,“对不起。”
万芊用力推他,他抱得很紧,怎么也推不开。
万芊捏着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背上,嗓音哽咽,“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走……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她的拳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力气,于单傅瑾来说不疼不痒,他放开她,抓住她的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万芊怔了一下,急忙抽回自己的手,“你干什么?”
“如果打我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的话,那就用力多打几下。”单傅瑾说着又要去抓万芊的手。
万芊急忙将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单傅瑾脸上显现出来的手指印,一颗心钝钝的疼,“你怎么可以这样?”
单傅瑾再次紧紧的抱住万芊,“芊芊,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请你别赶我走,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万芊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胫窝处,湿湿的,他……哭了?
万芊心里掀起一片波澜,怔怔的任由他抱着,好半晌,情绪才渐渐平息,推开他,他的黑眸幽深如望不见底的墨谭,瞳仁水润,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万芊伸手轻轻的抚着被她打过的脸颊,满脸心疼的问:“疼吗?”
“不疼。”
“对不……”起。
单傅瑾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没说完的那个字堵截了回去。
这个吻不带任何旖旎色彩,他只是一遍遍用力允吸着她的唇瓣,将他对她的愧疚和疼惜传递给她。
片刻后,单傅瑾放开她的唇,抵住她的额头,“别赶我走,嗯?”
万芊抱住他,她知道孩子没了,不是他的错,她只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情绪上来,有些口不择言,单熙儿是单熙儿,他是他,这点她还是分得清的。
万芊在他胸口蹭了蹭,将眼泪鼻涕都擦在他矜贵整洁的西装上,“我想去看阳阳。”
单傅瑾眸光微闪,轻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袁温在那边照顾她,你放心,我去叫护士过来重新给你打点滴。”
万芊拉住放开她准备起身的男人,“我要去看阳阳。”
单傅瑾俊眉紧蹙,“芊芊,你身体……”
“我要去看阳阳!”万芊目光坚定,语气里染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单傅瑾静静凝了她片刻,“好。”
万芊急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单傅瑾将被子又给她盖了回去,“三更半夜的她肯定在休息,等天亮了,我带你去看她。”
万芊抬眸看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才知道原来现在是晚上,“好吧。”
单傅瑾扶着万芊躺下,给她掖好被子,“别乱动,医生说你现在需要多卧床静养,我去喊护士给你挂点滴。”
万芊手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喃喃自语:“宝宝,对不起,妈妈没保护好你,不过你放心,等妈妈身体恢复了,一定将欺负你的人打得落花流水,一定!”
☆、349,我又没有缺胳膊少腿,为什么要坐轮椅?
万芊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病房里没看见单傅瑾的身影。
万芊套了件外套在病号服上,穿了棉拖便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一下,刚出洗手间病房的门就开了。
单傅瑾疾步进了病房,将手里的早点随手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来到万芊身旁将她打横抱起,一边往病床走边说:“你怎么起来了?医生说了你必须卧床静养。”
俊朗的眉宇间染了浓浓的担忧,一副严父教训女儿的口吻,责备,但更多的是紧张和疼爱。
万芊精神比昨天好了些,但脸色还是那种病态的苍白,失血过多还没调整过来,“我没那么弱不禁风,我只是去刷了个牙洗了个脸,你别这么紧张。”
“医生说你不能碰冷水。”
“我用的热水。”
“刷牙呢?”
“温水。”万芊仰头看着单傅瑾俊朗的五官,“我要去看阳阳。”
单傅瑾将万芊放在床上,然后扯过被子给她盖住下半身,又将床头摇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让她半靠在床上,这才在她身旁坐下,“先吃早餐,吃了早餐我送你过去。”
万芊拧眉看着单傅瑾,“我不饿。”
单傅瑾回她一个不吃不许去看瞿朝阳的眼神。
万芊只能妥协。
单傅瑾打开热气腾腾的米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万芊嘴边。
万芊就这他喂过来的粥喝了几口,因为一心担心瞿朝阳,觉得他这样喂实在太慢,直接拿过他手里的碗,“我自己来。”
然后单傅瑾便看见万芊三两下就将一碗粥都喝完了。
万芊将碗往旁边的床头柜上一搁,掀开被子,“走吧。”
单傅瑾又将被子给她盖上,抽了两张纸准备给她擦嘴。
万芊抢过纸迅速将嘴擦了擦,“这下可以走了吧?”
“不行。”
万芊满脸焦急,“早餐吃了,嘴也擦了,你还想干嘛?”
“你等一下。”
单傅瑾起身走到墙角边将一个大箱子搬了过来,开始拆箱。
万芊不知道他又想整什么事,总觉得他故意在拖延时间,或者说压根不想让她去看瞿朝阳。
“是不是阳阳伤得很严重?”
单傅瑾拆纸箱的手顿了一下,微垂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你想多了,她没大碍,只是手臂受了些伤。”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让我去看她?”
“我没说不让你去看她,只是你身体太脆弱,不能直接就这样过去。”
“那我该怎样……”过去?
万芊看见单傅瑾从纸箱里拿出来的东西,后面两个字便说不出口了,瞪大眼睛,伸手指着他正在打开的东西,不可思议的说:“别告诉我,你让我坐这玩意儿过去。”
“嗯。”单傅瑾回答得理所当然,将折叠轮椅打开,一脸正色的看着万芊,“你刚做手术,不能下地,本来应该卧床休息一个月,但是你非要去看瞿朝阳,我便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万芊额头爬满黑线,“我又没有缺胳膊少腿,为什么要坐轮椅?我不坐。”
“确定不坐?”
“确定不坐。”万芊神情坚定的看着单傅瑾,“轮椅不坐,阳阳也一定要去看,你别想威胁我,我不吃你那一套。”
“嗯。”单傅瑾走到床边,弯腰将万芊打横抱起。
万芊一脸疑惑的问:“你干嘛?”
“带你去看瞿朝阳。”单傅瑾说着抬脚往外走。
“等等!”
单傅瑾脚步未停,“什么事?”
“你打算这样将我抱过去?”
“嗯。”
“不行。”万芊双脚开始晃荡,“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单傅瑾双手抱紧了些,人已经来到了病房门口,“别动,你刚做手术,不能这么用劲。”
走道里已经有人将视线投注到了他们身上。
万芊将头往单傅瑾怀里躲了躲,苍白的脸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快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我们呢。”
单傅瑾没事人一样抱着她接着往外走,“看就看呗,我抱我老婆谁能有意见?”
“……”厚脸皮!
过了几秒,万芊实在受不了大家炙热的注目礼,“回去,我坐轮椅。”
单傅瑾顿住脚步,“自愿的?”
万芊咬牙点头,她能说被逼的吗?
回到病房,单傅瑾将万芊放在轮椅上,拿了一条毛毯将她胸口以下的地方包严实了,然后又拿了一条围巾给她围上,最后拿了一顶毛线帽给她戴上。
万芊感觉自己被他裹得像个木乃伊,“你这些装备都是哪儿来的?”
“昨晚你睡着后我出去买的,医生说你不能受风寒,这边到外科住院部距离有些远。”
“可是,刚出去的时候不是没武装成这样吗?为什么坐上轮椅就不一样了?”
单傅瑾检查一遍,觉得妥当了才推着万芊往门口走,“刚才不是没出这层楼吗?”
“所以你知道我一定会回来坐轮椅?”
“嗯。”
万芊想回头瞪他一眼,围巾围得太严实,头转不过去,只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不满,“你欺负我,我还是个病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单傅瑾耐心哄她,“我是为了你好,医生说……”
又是医生说!
医生说要卧床静养,医生说不能碰冷水,医生说不能受风寒……
万芊拧眉打断他,“医生说的话是圣旨吗?”
“……是。”
“……”没法沟通,早知道不应该心软的,应该将他赶走的。
单傅瑾推着万芊快到瞿朝阳的病房时停了下来,“我先给袁温打个电话,问问瞿朝阳醒了没有,免得打扰她休息。”
万芊觉得单傅瑾想得很周到,“嗯,你快打吧。”
单傅瑾拿出手机拨通了袁温的电话,“芊芊要过来看她……好。”
“怎么样?醒了吗?”
单傅瑾将手机放回口袋,将万芊推到一边,来到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她还在睡觉,袁温让我们等一会儿再过去,醒了,他给我打电话。”
万芊眉眼间染上焦急,“我想立刻就见到阳阳,看见她没事我才放心,我们现在过去吧,我就在门外看看她,不打扰她,好不好?”
☆、350,阳阳她伤得严重吗?
单傅瑾俊朗的眉峰微蹙,沉默了几秒,“不然这样吧,我先带你去瞿朝阳的主治医生那里了解一下她的情况,然后再去看她,那时候她差不多应该醒了。”
万芊想了想,“好。”
单傅瑾推着万芊朝另一边的医师办公室走去。
给瞿朝阳看病的是一位姓陈的医生。
标准的国字脸,体格健壮,给人一种非常健康的感觉,一身白大褂,很有医者风范。
单傅瑾站在万芊身后,双手搭在万芊肩上,“陈医生,我们是瞿朝阳的朋友……”
“不是朋友,是家属,我是她妹妹。”万芊纠正单傅瑾的话,自己开口问:“阳阳她伤得严重吗?”
陈医生,“伤势不算太严重,手臂被重物砸伤,暂时不能负重,肩上被人打了一闷棍,然后脖子上有一道掐痕,别的地方没有检查出受伤的痕迹。”
万芊瞬间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病人……”
“芊芊,你热不热?”单傅瑾出声打断了陈医生的话,趁机递给他一个制止的眼神。
万芊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没回答单傅瑾的话,而是一脸担忧的问陈医生,“只是什么?”
陈医生收到单傅瑾的视线顿了一下,问万芊,“你腿不舒服?”
万芊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拍了拍自己完好的双腿,“没有,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坐轮椅?”
“她身体不舒服,情绪也不太稳定,医生吩咐她卧床静养,但是她担心她妹妹,非要过来看她,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回话的是单傅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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