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买股票那都是小打小闹,因为钱放在那儿也没什么意义,一般就是求个稳,这一回叶采葵倒是觉得可以好好操作一下。
……
等到叶采葵回过神,已经一个小时过去,许奕阳还没有回来,照说辞职应该不需要那么久才是……
在车子里坐久了难受,叶采葵便下了车想随便走走,却没想到看到了许奕阳。
许奕阳站在警局门口,他的队员们站在警队内,队伍排列得整整齐齐,正在为他送行。
叶采葵脚步一顿,没有走过去,又退回了车边,安静地站着。
这是属于许奕阳和他队员之间的时刻,她不想去打搅……
都是大男人,一个个又高又壮,可有好些却都哭得像三岁的孩子,眼泪鼻涕直流,有些感情内敛一些的倒是没有哭,但也眼眶泛红,笔直地杵在那里,紧紧捏着拳头,嘴角颤抖。
叶采葵侧过头去,也是年纪大了,从前看人跳楼都无动于衷,现在看到这种场面却忍不住有些哽咽。
男人之间的感情很少用言语表达。
副队长站在队伍前面,强忍着哽咽,大声喊道:“敬礼!”
队员们齐刷刷地给许奕阳敬军礼。
许奕阳背对着叶采葵,所以她看不到许奕阳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觉许奕阳的肩膀颤了颤。
因为已经脱了警服,所以许奕阳没有回礼,他就是这样顽固的人,不当警察了自然就没有资格敬军礼。
所以他只是弯下腰深深地给他曾经的队员们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许奕阳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叶采葵也赶紧跟上车,什么都没有多问。
直到车子开到附近的一个停车场挺好,许奕阳才解开安全带,一把搂住叶采葵,把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叶采葵也红了眼眶,可她却没有哭,只是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一样安慰着许奕阳。
心中有一个念头在叶采葵心中越来越坚定,那就是她真的好想保护这个男人,保护他心中那个不愿意被这个世界改变的大男孩。
叶采葵多希望许奕阳可以不用经历这些灰暗,可以畅快地活着,永远黑白分明、刚正不阿、纯真勇敢,不看人眼色,不被人折辱,不受任何委屈。多希望他的正直不是被惩罚而是被奖励,多希望他的坚持原则不被践踏而是被赞许。
这个世界的阴暗,都有她来为他背负就好,而他,就永远做一个孤胆英雄,活在阳光里,一往无前。
大概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允许他软弱,也想要为了他变成更强大的人。
……
整理好情绪,许奕阳便去医院看爷爷,可到了医院叶采葵却不肯跟上去。
“之前没跟你说,我跟爷爷之间有些误会,他怕是不想见到我。”
“怎么回事?”
叶采葵大概跟许奕阳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说:“估计你爷爷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具体的等你上去就知道了。”
“我爷爷应该不是这么糊涂的人,怎么会相信我弟弟的鬼话?”
叶采葵瘪瘪嘴道:“老糊涂了呗,你弟弟又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他到底是存的个什么心?我都搞不清楚你弟弟是恨你还是爱你了。说起来许耀阳都十九岁读大学二年级的人了,怎么中二病还没好?”
许奕阳想起这个弟弟就觉得很头疼,兄弟俩从小到大的关系就不大好,许奕阳对这个弟弟的感情一直都很淡,小时候弟弟倒是很喜欢缠着他玩,但是许奕阳从小就不喜欢弟弟的性格,尤其是当父母面一套背着家长又是另一套的作风他非常不喜欢,也因此他跟许耀阳从来不亲近。
“我上去会跟爷爷解释的。”
“解释什么?”叶采葵心里有气,道:“不准解释。”
“我不想爷爷误会你啊……”
叶采葵想了想,也觉得没必要赌气,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了,非要争那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说了,那两套四合院,她虽然不在乎,但是也不乐意给那群一心算计爷爷财产的人拿去。
“那我跟你一起上去吧……”叶采葵说:“我那天对爷爷的态度挺不好的,想着也有些后悔,我上去给他老人家赔个不是。”
叶采葵跟着许奕阳一起上了楼,一到爷爷的病房门口,却见到门口站着几个人,许奕阳虽然不大想搭理他们,但是还是出于礼貌跟几个人打了招呼。
是许奕阳的伯伯和伯母,还有一个叔叔,好像是被爷爷赶出来 ,说爷爷在里面写遗嘱,医生、公证人、律师都在里面。
医生是为了证明爷爷的意识清醒,公证人是爷爷特意找来保证没有后续的法律隐患的。
叶采葵在心里琢磨,这爷爷做事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有条理,哪里像是个病重的老人啊……
听说其他的亲戚知道重新立遗嘱的事情都正在赶来,伯伯和伯母看许奕阳和叶采葵的眼神有些忍不住的得意,大概是觉得他们夫妻被爷爷剥夺了继承权很得意吧。
没过一会儿,律师便走了出来。伯父伯母凑上去问遗嘱的事情。
“何律师,那两套房子我爸是给大家平分了,还是给谁了?”
“抱歉,事关我当事人的隐私,不便向几位透露。”
律师一张黑面,毫不犹豫地走了,医生和公证人也前后脚离开。
几个亲戚立刻进了屋,许奕阳也牵着叶采葵走进去。
爷爷看起来精神头比前几日要好很多,简直看起来红光满面的,见到他们来对许奕阳笑了笑,问道:“执行完任务回来了?”
许奕阳没有跟爷爷提自己辞职的事情,点点头。
“接下来就休年假了。”许奕阳说:“我可以天天来陪爷爷了。”
“那好啊,爷爷看着你们就开心。”
……
“把,遗嘱的……”
伯母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爷爷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打断了。
“我还没死呢,就惦记着我的遗产了?你们几个都给我出去,我有话对小阳单独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伯母还想说话,却被伯父一把拉住,只能闭了嘴,几个人只能先出去等着。
叶采葵见爷爷有话要单独对许奕阳说,也准备出去等着,却被爷爷叫住。
“丫头啊。”爷爷笑眯眯地看着叶采葵道:“你给我做的点心我都快吃完了,你能回去再给我做点吗?顺便再给爷爷做个午饭,想你的手艺了。”
叶采葵有些惊讶,还以为爷爷不想再见到她了呢。
“不可以吗?”
叶采葵忙点头,道:“可……可以啊,那我现在回去做。”
爷爷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对许奕阳招招手道:“来,丫头回去做饭,我们祖孙俩好好聊一聊。”
许奕阳对叶采葵点点头,做到了爷爷旁边。
叶采葵一头雾水地离开了病房,出门见到几个亲戚还焦急地守在门口,也懒得理,转身就走了……
“真的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一点教养都没有,看到长辈都不知道打招呼。”
“算了,跟她计较什么。”
“还以为小阳拒绝我们局长的女儿是为了找什么好人呢,就找了个这样的,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什么好的?”
叶采葵站在电梯门口,听着大伯母和刚刚赶来的二伯母的对话,本来想怼回去的,可是在听到那句“除了长得好看点”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决定原谅她们。
算了,毕竟还是夸奖了她长得好看。
等到叶采葵做好了午饭和点心再来的时候,许家长辈那一排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好像说是爷爷把所有人都叫来的。
平时到不一定一叫就齐整,但是事关几个亿的房产,大家自然是都来了的。
病房外站满了人,叶采葵在大家针尖一样的眼神里,昂首挺胸的进了爷爷的病房。
看到叶采葵爷爷别提多高兴了,赶紧让她把吃得拿过去。护工赶紧给爷爷摆好桌子,把食物放上去。
说实话,叶采葵做得吃的真的不少,但是爷爷的胃口似乎特别大,不一会儿就全部都吃完了。
“爷爷,你吃这么多不好消化吗?”
“没事儿没事儿,刚刚好,刚刚饱,吃得正好。”爷爷笑嘻嘻地说。
护工收着桌子和餐具,许奕阳扯了扯叶采葵,叶采葵才反应过来,走到爷爷旁边,低着头可怜兮兮地说:“爷爷,那天我对你语气不好,您不怪我吧?”
“不怪,爷爷不是也老糊涂骂你了吗?咱们扯平了。”
叶采葵疑惑地看一眼许奕阳,许奕阳赶忙道:“爷爷说他那天故意逗你的,没有误会你,他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爷爷抓着叶采葵的手,拍拍道:“傻丫头,爷爷活了那么多年,还能被许耀阳那小子唬住吗?爷爷故意的,让他们觉得我信了,这样就少整些幺蛾子打搅你。”
感情爷爷这么老谋深算啊!
“你不怪爷爷吧?”
“当然不怪。”叶采葵笑嘻嘻地说,伸出手抱住爷爷道:“最喜欢爷爷了。”
爷爷喜笑颜开,拍拍叶采葵的背道:“丫头,去把大家都叫进来吧,我有事情要对大家说。”
叶采葵立刻打开病房门,让大家都进来。
大家便都走进来,一屋子挤满了人。
叶采葵站在许奕阳身后,不吭声,等着爷爷发话。
爷爷又是那副严肃的大家长的神态,顺着从老大开始一个个的嘱咐,说得大家一个个泪水连连,都红了眼眶。
虽然大家为财产的事情有些不愉快,但是家里每个人都真心地爱着爷爷。叶采葵看着这一屋子人,忽然觉得人心有时候比她想得还要复杂,总不能单纯的用好坏来评价,再讨厌的人露出那人性的一面时,也会让人想要原谅。
爷爷跟每一个子孙都交代了话,终于到了许奕阳和叶采葵。
“采采啊……”爷爷看向叶采葵。
叶采葵赶紧上前。
爷爷抓住叶采葵的手,微笑着点点头道:“小阳我就交给你了。”
叶采葵看向许奕阳,只见许奕阳也红了眼眶,便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许奕阳的手。
“爷爷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阳的。”
“那就好,那就好。”
终于,每一个人都交代完了,爷爷似乎很疲倦,便让大家都先走,说他要休息。
护工帮爷爷把病床摇下去,盖好被子,爷爷便闭上了眼。
大家陆陆续续往外走,可人还没有都走出去,就听到了监视器的叫声。
医生和护士都冲进来,看到变成了直线的心电图却都没有抢救,这是爷爷生前的嘱托,绝对不要抢救他。
看了看时间,是下午两点,医生在大家的痛哭声中宣布了死亡时间。
爷爷终于是走完了一生,安详地走了。
☆、Chapter 49
爷爷走得很安详。
死之前他就已经把死后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就连他死后办丧礼的钱都预先留好, 没有让生者操一点心。
灵堂设置在许家的老宅里, 这还是叶采葵第一次来这边。
爷爷留下的这个四合院还挺大的,独门独户, 听说另一个更大。虽然不惦记爷爷的财产, 但是叶采葵的职业病还是让她下意识地在心里给这处房产估了个值。
这两套四合院,真的出手只怕会比她之前预想的价格还要高出很多。
叶采葵看看这一大家子,虽然现在大家都沉浸在爷爷去世的悲伤里, 但是感情归感情,利益归利益, 在金钱面前,人的血是会凉的, 迟早会因为这笔财产起争端。
不过爷爷既然立了遗嘱, 还找了医生、律师、公证人,顶多也就小打小闹一下,只希望到时候不会有太多麻烦事情,太影响家庭的感情。
律师还没有出现,也没有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一茬, 所以大家还真的很好奇爷爷准备怎么分这笔财产。
按照规矩, 灵堂一共是要设三日的。
爷爷去世的那一天开始算起, 直到第三天一大清早出殡,所以一般来祭拜的都是在第二天。
毕竟是个大家族,爷爷生前也是有身份的人,来往的人也算是络绎不绝, 不仅有爷爷生前的朋友、下属、亲戚,还有这一大家子人各自的朋友、同事。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可以感受到大家社会地位的不同。
许家那些混得好的后代就要一直忙着招呼来祭拜的下属、同僚,甚至是上级,可以说是面子十足。而那些在工作单位不怎么得志的人,便一直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在中国,婚礼和丧礼就是两个最极端的社会缩影,尤其是丧礼,除了跟当事人无关,跟其他的一切都有关。
叶采葵一直观察着,可以看出在这个家里地位最高的是许奕阳的姑父,他是一个国企公司的一把手。
这还是叶采葵第一次见到他,看起来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许奕阳的姑母也看起来是个真正的贵妇,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脸上有一种被保护得很好的纯真神态。
听许奕阳说,姑父姑母一家是除了爷爷之外,他在家中最尊重的人。
叶采葵相信许奕阳不是那种因为别人是国企公司的老总,一定是因为他们这家人在人格上有值得许奕阳敬重的地方。
其次就是二伯母一家最忙了,虽然没有问,但是听那些来访的人称呼,叶采葵得知二伯母的儿子,也就是许奕阳的哥哥是一家区行的行长,可以算是非常年轻有为了。
也难怪二伯母总是趾高气昂,许奕阳的这个哥哥是真的出息。
再然后就是许奕阳的父亲,毕竟是事业单位的局长,溜须拍马的人自然也不少。许奕阳父亲的下属过来祭拜爷爷,自然不仅要跟许云天寒暄,肯定要捎带着夸一夸许局长这两个出息的儿子。
什么两位公子都很出息啊,都是人中龙凤啊,一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中队长,一个是高材生前途无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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