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最后还是去了,搞得自己灰溜溜的,在丈母娘面前失态,气得她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脸都绿了。当时图一时爽快,现在想来,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寻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不知道她记性好不好,是否还记得当时的场面。
“……我一时跟家里开不了口,你理解的吧?”她又说。
李知前笑着点头,说:“没问题,随你,什么时候说都行。”
简兮忍不住拿眼瞧他,磨叽半天才讷讷说:“那我……先走了?”
“去吧。”
她顿了下又说:“晚上想吃什么?不是说……医院的饭菜吃腻味了?”
“你晚上还过来?”
“不加班的话。”
“那成吧。”
简兮带上门离开。
下午公司开夕会,公司里的高层一起。
过两天就是公司成立周年庆,崔国云想到一路走来不容易,感慨良多,守着在坐的各位说了一些感激的话,挨个道:“……前两年公司规模小的时候,跟着我干的人,虽然走了一些,但是也有死心塌地跟着的,比如说杨经理,司经理,孙世茂……”
她挨个点了点,唯独到简兮这边的时候一扫而过,什么也没说。
简兮心里猛跳了两下,脸有些发热,守着这么多人让她下不来台,实在是太伤人心。她握着笔不抬头也能感觉到异样的眼光,有同情的,有不屑的,也有看笑话的,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那日去茶水室,听到别人闲聊,低声嘀咕,说以前她是崔国云眼前的红人,现在不行了,崔国云讨厌她讨厌的不行,说好给她的项目转手送了新来的经理,可惜她任劳任怨的,也没什么好下场。
旁边人就说,当初公司人手不够的时候,她可卖力的很呢,尤其是公司刚搬到这边,她跟着杨明丽经常到基层加班,两个人撑起一个部门,要不是这样,杨明丽也不会极力推荐简去做副经理,杨一手带出来的。
简兮当时闻言,心里甚不是滋味。那时候年纪小,什么也不会,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只知道有事情做才踏实。
散会后简兮有些失魂落魄,杨明丽比她看得还明白,崔国云走后才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摇头叹了口气。
简兮冲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马上文件便走。
回到部门办公室,碰到田发苗在训斥人,正是她带的团队的人,她不能坐视不理,听了一耳朵,走过去问道:“田经理什么事要发怎么大的火气啊?”
“奇安项目嘱咐下去一周了,资料还没准备好,幸亏今天问了一句,不然明天谈合作拿什么谈?拱手让给捷晨公司?”
简兮回头看了自己的人一眼,冷声说:“下次上心点,记住没!”
“……知道。”
“去做事吧。”
田发苗心里虽然有不满意,但是什么也没有说。抬脚回了办公室。
简兮原本说给李知前做晚饭,但是一天应付下来就有些疲倦,到了医院楼下才想起这事,尴尬无比,只能又去买了份面条,瞧他中午那次似乎还挺喜欢吃。
李知前放下电脑,抬头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她手里拎着的东西,挑了挑眉,什么也没多说。
她不好意思道:“公司事太多了,没来得及做饭。”
“开会了?”
“嗯。”她有气无力道。
“说说,”他合上电脑,似乎瞧出来她的想法,似笑非笑说,“上一次不是要去做小儿推拿?”
她噗嗤笑出声,惊讶到:“你……什么小儿推拿?”
“你喝醉了说的。”
“嗯。”
“怎么回事?哪来的启发?倒是很有意思。”
简兮笑道:“可能是……小区门口有家小儿推拿店,上下班都路过,喝醉以后无意识说的吧……不清楚。”
她把包装盒里的面条倒进食盒,放下餐桌端到他面前,想起下午在公司里的事,有些憋屈,本来奇安的项目进展顺利,跟进的好好的,崔国云突然让自己给了田发苗让她拿去练手,有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
要是自己有人脉,能直接接触到奇安,临走把这个项目带走,心里也舒坦,想到人脉,视线不由自主往李知前脸上打量。
他也注意到,吃了口面,搁下筷子道:“合计什么呢?”
“奇安的张总……你熟吗?”
“什么叫熟不熟啊?多熟算熟?”
“我想认识一下。”
李知前点点头,皱眉问:“什么事?”
“公司的事。”
他扫了一眼,瞧出来意思,笑问:“连我都不能告诉?”
“没有,”简兮笑说,“就想让你引见引见,我跟他不过是点头之交,出面请他吃饭估计人家也不会给面子,要不……我请你吃饭,你叫上他?”
“你倒是……越来越不跟我客气了。”他拿眼睇她,故意打趣她说。
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吃完面条,抬手收拾了餐盒筷子,洗刷好回来他已经躺下,大赖赖的,等她开口,简兮低头沉默了会儿才说:“以后我们要是结了婚,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求你办个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跟以前又不一样……”
他抬了抬手,示意她:“你过来。”
简兮弯腰低下头,扶着床沿听他说话。
他点了点自己脸颊,正经道:“理是这个理而,不过这不还没结,你还吊着我呢嘛,我向来做生意不吃亏,这次也不能白帮你,看着来吧,就看你会不会做事,有没有眼色。”
“……”她领会到,忽地直起身,往外看了看,护工大姐出去吃饭,已经走了一顿饭的功夫,随时都有可能回来。简兮自然没他想的那么开。
他见简兮不动作,兀自笑笑,看了她一眼,抬腿蹭蹭她,催促说:“快点,赶紧,难不成暗示到这种程度还不明白?”
“……”
第80章
简兮也是现在才晓得, 李知前跟那个张总,不过也是酒肉朋友,合作谈不上,因为两人公司发展方向不同,但是都是一个朋友圈的,所以才一起喝过酒,有过一些公司业务之外的交集。
这夜简兮在这里值守, 李知前白天睡多了晚上精神比较好,拄着拐杖从厕所出来, 独自到外头溜达两圈,走廊有些昏暗, 没有行人, 偶尔从别得病房传来两声呼噜声,几不可闻。
只有大厅里护士值班处有人, 瞧见他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知前回到病房, 简兮卧在沙发上, 换了个姿势,毛毯掉下来,堆在地上。
他扶着腰咬牙蹲下, 探手捡起,抖开了给她盖好。
寂静深色,思绪翻飞,突地想起来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正好是农历八月十八前后,李知前去杭州出差, 崔国胜跟几个朋友在嘉兴游玩,知道他在附近,非要约他去海宁观潮,盛情难却,只好开车过去汇合。
半途吃了个饭,耽误去好些功夫。
他把车子留在酒店,四人乘一辆越野车过去,越野车底盘高,开起来稳当视野又开阔。恰逢周末,这天出行的人多,路上便有些拥堵,还没出市里就堵了两次,等红绿灯时有些无聊,他侧着头瞧着外面的车子出神,右侧驶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缓缓停下。家用型的设计构造,车子加保险以及各种证一手下来也就十五万上下。
李知前刚要挪开眼,透过前玻璃窗,一只水嫩白皙,骨节纤细的手撞去眼前,手掌秀窄,指节修长,修剪干净,此时手腕搭在方向盘上头,垂着手歇息,大概是开车累了,趁着等红绿灯休息一下。
当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个什么模样,想来也丑不到哪里去,可惜手指上带了一枚婚戒,如果不是已婚,那肯定也是面临结婚的状态,婚戒估摸着价位普通,不过样式却是心形的,有些俗气,像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车子突然启动,远远把那小轿车甩在后头,他低了低头,想要看清楚车里的人,但因为她拉着遮光板,所以只看见穿着宝蓝色外套的肩头和白生生的脖颈以及下巴。
一路到盐官镇才找厕所休整,往东南又开了一段路程便下车徒步。
崔国胜说他来之前都找酒店的人打听过了,这里的潮势最盛,“海宁宝塔一线潮”说得就是这地儿。李知前跟着三人上去,遥遥看见一白练横贯江面,伴着轰隆轰隆的响声,远处还有潮头相撞的景象,耸起大小不一的雪峰。
幸亏来的比较及时,晚一刻钟指不定就会错过,潮头推拥,喷珠溅玉,由远及近飞驰而来,顷刻间便到眼前,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尽量与这翻江倒海的气势保持距离。
一是为了安全起见,二是怕打湿衣服,回程变得狼狈。
一声巨响刚罢,这返头潮又突然袭来,一听周遭响起一片哗然,前头的人已然成了落汤鸡,他在后头也难于幸免,身上打湿一小片。
赶了半天路也就这一小会儿的瞧头,景象入目太快,转头就忘,实在没什么意思。
人群纷纷散开,留下一地的水渍,李知前转身要走,突然被一人撞个满怀,他抬手要扶,比一旁的男人慢了半拍,男人把人拢怀里,问有事没事。
李知前瞧见她刘海儿被打湿,头发上还含着水珠子,她抬头撩了撩头发,低声对他致歉。
他说完没事才注意到她的手,以及她手上的戒指,便低了低头,拿眼打量。
听到小情侣对话,女孩子声音空灵干净——
“你没事吧?”
“没事。”
“身上被打湿了。”
“我们赶紧回车里?”
“天气热没关系,风一吹就干了。”
……
李知前转过去身往前走,去寻崔国胜三人,刚才被人群挤散,也就没有一起下去。
下面有凉亭休息,崔国胜买了几瓶水,李知前接过去喝了一口,问他:“走吧,回去?”
“回去那么早做什么?好歹感受一下风土人情。”
“晚上还有个应酬。”
“几点啊?”
“七点。”
“那晚不了,这才几点。”崔国胜看了看时间。
毕竟跟着他两个朋友一起出来,李知前急着回去实在有些不好,也显得不礼貌,便又跟着他们在周围转了一圈。
凡是景点卖特产的就比较多,大多昂贵又没什么用处,李知前对这些小玩意没什么兴趣,旁边的崔国胜却推了推他,低声贴过来说了一句:“你看那边那个姑娘长得怎么样?”
李知前抬了个眼,“哪边?”
“穿宝蓝色衣服的那个,”他笑了笑,“还不错。”
他闻言顿了一下,顺着指引看过去,扫了一下,还真是缘分,又是那个女人,她身边跟着的男人顿时也映入眼帘,一时索然,不咸不淡说:“不怎么样,你眼光越来越不行了。”
崔国胜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正在挑东西的时候那一对小情侣却转了过来,李知前跑到一遍靠着石头柱子抽烟,见崔国胜和对方一人挑了一个小葫芦付钱。
他弹了弹烟灰,把烟熄灭,独自往回去的路走。
回到杭州天色已经暗下来,吹点风又一直开车,有些疲惫,太阳穴隐隐作痛。酒桌上没怎么喝酒,平常一半的量。
回到酒店后四肢百骸却有些不得劲,他想自己大概是着凉了,便问酒店要了感冒药用水冲下去,洗了个热水澡,倒头睡了。
彼时还没认识隋梦丽,跟个正经家的女人交往着,父母是大学教授,她则是个大学老师,有些才情,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管得严,每次出差回去或者是饭局应酬,忙碌了一天已然疲倦的不行还要被她细细审问。
不会照顾人是其次,人也有些执拗,不会服软,也就每次要散伙的时候才知道低头。分过几次,因为她挽留便没成功。
这时候两人感情方面的矛盾突出,正处于白热化。将近十多天没联系。
夜晚睡得不安稳,或许是药物原因,梦里胡诌八扯,隐约觉得跟钱塘江遇见的那个女人好上了,自己与她纠缠一起,深深入她。
她攀着自己的膀子泫然欲泣,不许射里面。最后实在无法,拿出来撸了几下,尽数撒到她小腹上。
到这处按理说应该清醒,这次却没清醒,只觉得现任来捉女干,把他跟她堵在了屋里,她的男朋友也知晓这个事,扬言要弄死他。
虽说在梦里,但是也没怯场,人已然是自己的人,还有什么怕,可是她却不见踪影了,李知前大雪天连夜翻墙出去,怎么找也没找到,后来回到家中,隐约觉得她在自己被窝里,掀开被子一瞧,却是现任的一张脸。
李知前猛然惊醒,耳旁的手机也正嗡嗡作响。他搓了搓脸,掀被子起来。
对方问他:“做什么呢?”
李知前竟然被问的有些心虚,默了好久才缓过来,叹气说:“睡觉……做了个噩梦。”
“什么梦?”
他抿唇不想说。
“怎么这么久不联系我?你想怎么样?”
李知前当时不想跟她争吵,又觉得自己心中有鬼,实在是对不住她,便说:“我正想给你打,你就打过来了,每次都是这样巧。”
后来这个事便算过了,跟大学女老师将就了月余才彻底分开。男人跟女人可能有些不同,什么时候有了Yu望了,也就慢慢放心上开始念想,尤其是求而不得,吃不到嘴里的美食,时间越久越是陈年佳酿。
他也不是没托人打听,但是打听了也没什么用,反倒是传到崔国胜耳朵里,笑话了他许久,提起来这个事就要讽刺两句,说自己装蒜摆架子,他这个觉得漂亮的都不记得人姑娘模样了,自己这个说“不怎么样”的人反倒是惦记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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