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夏相,母亲曾是戚家最受宠的姑娘,单是这两个身份,就足够叫人不省心了。
“对了。”想到身世,夏溶月想起了戚五姑娘的事,“我今儿听见戚五姑娘说,戚家祖母病了。”
“我知道。”李落道。
“我答应她去瞧一眼。”夏溶月有些心虚。这件事,她还没有告诉李落就拿了主意。
“她知道你懂医的事了?”李落皱眉。这件事揭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夏溶月摇头:“她还不知道呢,我只是说有个名医在府上,并没有说明是我自己。”
一听李落就明白,夏溶月这是叫自己拿主意,帮她混进去呢!
“想要进去不难,就是你这身行头要换一换。”李落道。
第226章 男装
第二天,夏溶月和李落又是天还没有亮就醒来了。
李落正站在一旁,看着夏溶月换上男人的服饰。
胸前已经被绑平,头发用青丝带全部束起,一根都没有落下,耳环被摘下,平时用的钗环也一并收起。
可依旧一眼能看出她的外貌来。
这分明就是穿了男装的夏溶月,哪里有什么变化?
看着铜镜,夏溶月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我的外貌太明显,是不适合男装的。”
而且胸口还被压着慌,叫人难受的很。
要不是李落坐在那里,夏溶月真的很想扯扯自己胸前的衣服,叫自己透口气。
帮夏溶月梳妆完,白莲就退到了一边。
夏溶月对着铜镜长吁短叹,好不丧气。还以为自己装成男人,会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小哥呢。
“还没画完,急什么。”李落摇头笑,“过来。”
夏溶月依言走了过去:“过来干嘛?”
李落搂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最近他特别爱这个动作,也不觉得难为情了。
果然,人啊,坏着坏着,就习惯了。
夏溶月忙捂住胸口:“干嘛,我可没有龙阳癖。”
“再吵扔你下去。”李落威胁道,拿起一支毛笔,往一个胭脂盒里沾了沾。
他那只胭脂盒里装着的是肉色的胶状物体,像是什么泥。
轻轻的往眼睛上扫两下,夏溶月只觉得眼睛上冰冰凉凉的,什么东西就附了上去。
再睁开眼,夏溶月拿过铜镜,就看见自己脸上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脸还是那张脸,眼睛却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从前,夏溶月的眼睛是灵动的,漂亮的,而现在,生生被李落化成了一个两眼无神的傻姑娘。
铜镜里的夏溶月,眼光很呆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傻子。
“李落,你把我化丑了。”夏溶月盯着铜镜,不悦道。
“你既想要易容,又没办法化美,就只能凑合着化成这样。”李落放下手中的笔,解释道。“莫不是,你觉得自己还能化得更美不成?”
这是在夸自己不能更美了,夏溶月心里美滋滋的,这个李落,嘴巧的很,从前倒没有看出来。
“所以,漂亮的女人,总是没头脑,果然是有道理的。”
算了,夏溶月想,收回刚刚说李落嘴巧的话,他就是个损人不利己的家伙!
“若照这样的说法,你的头脑又去了哪里?”夏溶月不急不慢的回怼他,“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你比我好看。”
“我不需要头脑。”李落回避夏溶月的问题,“我让人给你做了个面具,你带上试试。”
一只金色孔雀纹面具就到了夏溶月手里。
“戴戴看,合不合适。”李落笑道。
夏溶月觉得自己手里的面具沉甸甸的,双手托住,套在了自己的脸上。大小刚好。
“就这样,带上面具,没有人认得出你来。”李落看着夏溶月的样子,满意了。
夏溶月摘下面具,摇头:“身高不对,我的身量比起男人来说,要矮了不少。”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夏溶月的身高放在脂粉堆里,并不觉得她小,可一旦当做男人来比实在是差了不少。
第227章 戚府
最后,夏溶月往鞋子里垫了一大块铁坨子,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也很好解决了她走路的姿势问题。
戴好面具,走了几圈,直到李落点头,这身装扮才算是定了下来。
“九墨,去准备车马,派人去戚府一趟,说本王要去走一遭。”李落招了九墨进来,嘱咐道。
“是,王爷。”九墨行礼,大步走去准备了。
“到了那里,你不要开口说话。”李落又对夏溶月道,“能人有几分脾气很正常,况且我同你一起去,不敢有人拿你怎么样。”
“嗯。”夏溶月忙点头。
他又转头,对几个知事的丫鬟暗卫侍从道:“若是夏姑娘的事情揭出来,本王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奴婢不敢背主。”众人跪下,大气不敢出一声。
“都起来。”李落道,拉着夏溶月,“我们走罢。”
夏溶月点头。
九墨备下的是晋王的车架,共有十二人抬轿,配有六个小厮,四个丫鬟。轿身整体用蓝呢裹着,上面用金线绣着祥纹。
小厮放下轿凳,李落就先踏了上去。
站在轿子上,他伸手将夏溶月拉了上来,看得众人一惊。
在场的除了九墨和白莲,没有人知道这个‘面具男子’的身份,看见王爷这样敬重他,不免有些惊讶。
有个小厮远远的瞧着,看着轿子走远后,才立刻转过身,出了府。
还未到戚府,就有人出来迎。
“请晋王爷的安,晋王爷万福。”戚家与李落平辈或晚辈的人都出来迎,见到李落齐齐跪下。
“都起来吧。”李落抬手道。
九墨立刻上前,扶起了戚老爷。
“谢晋王爷。”众人起身道。
“劳烦晋王爷亲自来府上,是戚府的荣耀。”戚老爷上前走到李落身边,恭敬道,“本当派人去府上迎,还请晋王爷莫要怪罪。”
“本王是受人所托,来瞧瞧戚老夫人的,来时仓促,又怎么能说是戚老爷你失礼呢。”李落笑道,“还不快领着本王进去瞧瞧?”
“是是是,下官考虑不周,王爷,里边请。”戚老爷笑道。
李落便率先走在了前面,戚老爷看见了他身后的夏溶月,也做出一个手势,恭敬道:“先生,请。”
他想,这应该就是晋王身边的那个一等大夫了。这个人也要好生尊敬着才是。
几人落了座,戚老爷赔罪道:“老夫人病了许久,所以精神头差了些,还未醒,下官不知晋王何时驾到,擅自做主让老夫人多睡了会,方才派人去叫了。”
“还请晋王恕罪。”戚老爷起身,长揖到底。
“还不打发人去拦下?”李落摆手,“老夫人年岁也大了,怎能经受这样的折腾?等她睡醒便是,咱们说说话,时间也就打发过去了。”
“唉。”戚老爷叹气,“哪里有叫王爷等着的道理,知道的说王爷体贴,不知道的要说戚家目中无人。”
戚家位高权重,虽近年逐渐隐退,却依旧是许多人的眼中钉。一旦被人揪出错处,就很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罢了。”李落道,“你的孝心也难周全,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不该这样早来。”
第228章 热
不过,就算是重新来一次,李落还是会这样早到。他之所以早,就是为了叫其他人的眼线反应的慢些,人马调动的迟一些。
一切,都出于安全起见。
“多谢晋王爷谅解之恩。”戚老爷拜谢,坐回了原位。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有丫鬟出来,对戚老爷点了点头。
戚老爷这才起身,笑着对李落道:“王爷久等了,请。”
李落也站起来,笑道:“请。”
说完,跟着出来的那个丫鬟,往里院走去。
里院的女眷都提前回避了,所以一路上都没有碰见什么人。
还没进老夫人房中,只是外头的丫鬟刚刚挑开帘子,夏溶月就感觉到迎面的热气扑来。
现在还没有彻底入冬,就烧得这样暖的炭,等入了冬,可怎么办才好。
“王爷,宽了外头这罩袍吧。”戚老爷道,“不然这一冷一热,若是着凉了,就是下官的罪过了。”
李落点头。丫鬟们上前,将他身上的一件银鼠皮袄给宽下。
他转头:“你也宽下一件,小心着凉。”
这话,却是对着夏溶月说的。
戚家的丫鬟极有眼色,立刻上前,服侍着夏溶月脱掉了外头的一件袄。
众人这才纷纷脱去了外衣,走进外间。
再往里走,就愈发热了,竟如春天的暖阳一般,叫人额头微微沁出汗来。
可衣服,却不能再脱了。
一面多子多福的六角屏风当房中间立着,屏风的另一头,就躺着戚老夫人。
听见外头的动静,她便知道是晋王爷来了:“请晋王爷安,晋王爷万福。老身实在是起不来,无法给晋王爷行礼,还请莫要怪罪。”
“你不舒服,就不必行礼了。”李落当然不会因此怪罪。
戚老夫人今年已经七十高寿,身子骨一贯健朗的很,谁知今年入秋贪凉病了一场,就一发不可收拾。
李落对戚老夫人的印象好得很。这位老人身处戚家最巅峰之时,不骄不傲,舍得在顶峰而退,单是这样的气度,就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从屏风后绕出来,对夏溶月笑道:“莫大夫,老太太请您进去。”
莫,就是没,也就是无的意思。这是夏溶月临时想出来的姓氏,用来应付众人。
夏溶月起身,点点头,就跟着丫鬟绕进了屏风。
里面更热了,夏溶月的额间都开始滚着汗珠。她瞧见里头深红色的帐子,上面绘着的也是多子多福的图。老夫人就躺在里面。
两个小丫鬟见到夏溶月,就轻轻的喊了声:“老夫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帐子里飘出来:“掀开帐子吧,横竖我也老了,不怕被人瞧去。”
丫鬟拉开帐子,挂在帐勾上,又抱了一只绣花抱枕,垫在老夫人身后,将她扶了起来。
只起来一个动作,老夫人就咳了好几声,小丫鬟忙捧来痰盂,叫她吐了两口痰。
夏溶月用余光扫了一眼痰盂,又瞧瞧老夫人的脸色,心中大概有了一些计较。
丫鬟将帕子搭在老夫人手上,搬来凳子,请夏溶月坐下。
夏溶月也不推脱,径直坐下,伸手按住了老夫人的脉搏。
与她想的一样,脉象浮弦。
第229章 认出来
这病,倒不难治。
夏溶月闭目,将老夫人的表征全部回想整理了一遍:因风湿外感,恶寒发热,咳嗽气喘,痰白清稀,簿而起泡沫,喉中痰鸣,舌苔白渭,脉象浮弦。
选取小青龙汤主之即可。
她睁开眼,就有丫鬟将笔纸呈了上来。
夏溶月洋洋洒洒的写下处方,刚想收手,老夫人居然看着她,突然出声道:“歌儿!你是我的歌儿!”
说着,伸手就要去抓夏溶月。
夏溶月大惊,这老夫人,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外头的人也都听见了这句话,顾不得礼节,全都涌了进来。
李落不急不缓,心中却焦躁的很。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是怎么瞧出端倪的?
戚老爷看见老夫人捏着夏溶月的手,忙跪了过去:“娘,母亲,您醒醒,这不是歌儿,这是给您瞧病的大夫,不是歌儿!”
夏溶月忙乘着这个空档,抽出自己的手,遮在了袖子后面。
自己这样精心的装扮,居然都能被老夫人看出来,虽喊的不是自己,但喊自己这身体的母亲,也是一样的。
至少,她认出自己不是个正经大夫。
“你胡说!”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戚老爷,又看着夏溶月,突然笑道,“这可不就是我的歌儿?歌儿,过来,到娘这里来。”
夏溶月低头,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内心却早已翻腾。
照常理来说,她只是借用了这具身体,这身体有关的任何人,都与她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可当她看见老夫人对这具身体的情感时,心中却依旧有触动。
或许,这就该称呼为血脉亲情。
“娘!”戚老爷无奈,挡住了老夫人看向夏溶月的目光,温言道,“这位真的是晋王爷府上的大夫,不是歌儿。”
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戚老爷,神色淡淡:“是我糊涂了,倒是叫晋王爷看了笑话。”
“老夫人思女心切,本王若是当笑话来看,就是本王的不对了。”李落笑道,“既然今日开下了方子,好好吃上几副药,早些好了,也叫晚辈少点担心。”
戚老爷一听这话,就明白六殿下是想要辞行了,忙道:“今日叨扰六殿下,下官感激不尽。”
顺着他的话,李落笑:“也不必感谢本王,自有人会替你感谢本王。”
戚老爷今日听戚五姑娘说,是昨日里夏姑娘答应请晋王身边的大夫过来。今日晋王又提了几次,想来是将那姑娘放在心上了。
“下官改日叫珍儿亲自去府上给夏姑娘道谢。”戚老爷很聪明,知道李落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李落这才说道:“本王待会约了一个好友下棋,就不在这里久留。莫大夫,我们该走了。”
他亲自走过去,拉着夏溶月往外走。众人连忙跟上去送,不敢怠慢,也更加感叹这个大夫对六殿下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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