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鸢显然也搞不懂这么深奥的爱情。
她道:“人活在世上就是渡劫,陈静渡不过,他也渡不过。”
时迁问道:“他会记得陈静一辈子吗?”
何鸢顿了顿:“我不知道。”
陈静的话在她耳边:何鸢……我后悔了……我不要他记我一辈子了……让他忘了我吧,然后好好活下去。
时迁问:“你怎么发呆?”
何鸢看了他一眼:“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时迁被她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答不上来。
他岔开话题:“你呢,你接下来怎么办?你拿陈静的三魂七魄干什么?”
何鸢不再回话,二人一路沉默,走到江边。
她闭上眼睛,打开罐子,做了几个手势,时迁看不懂。
片刻后,罐子里冒出一股白烟,转瞬间就烟消云散。
这一下,时迁看懂了,他诧异:“你把她魂魄放了?”
何鸢:“委托没有完成,我不应当索取报酬。”
时迁想到,陈静一开始的时候说的是要霍明对他终生难忘,最后说的是要霍明忘了她。
但这是陈静她自己反悔,跟何鸢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啊!
时迁嘀咕:“那你先前做的不是白做了?”
何鸢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往家里走去。
时迁跟上,问道:“哎,你说霍明接下来怎么办?难道他就在那个酒店睡到天荒地老了?他怎么睡陈静也不会醒啊?”
何鸢望了一眼天空,很冷酷道:“我怎么知道。”
霍家这件事情告了一段落,几个礼拜后,时迁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新闻推送。
标题说到了霍明的名字,时迁因此留意了一下。
内容很简单,寥寥数笔,只说霍明突然把公司交给了霍燕打理,自己一个人去了清灵山出家了。
时迁看了好几遍,退出去点进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结果看的顾翎眼花。
“迁儿,你干嘛呢?”
时迁把手机递给顾翎。
顾翎道:“哟,这不是那个霍家的少爷吗,花名在外啊,怎么想不开出家去了?我去,小尼姑都不肯放过?”
时迁猛地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乱说什么!”
顾翎哎哟一声:“不过这个大少爷的性格简直阴晴不定的可怕,上一次我听小徐说,他抱着他老婆的尸体在酒店里睡了一个晚上,我擦,吓死我了!丫变态啊!”
时迁冷酷的看了他一眼。
顾翎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他心里嘀咕:这做过靴兄弟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不过看见人家这么伉俪情深的,时迁怎么没点儿反应?
时迁见顾翎表情古怪,立刻解释:“我跟陈静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是朋友,收起你龌龊的思想,她是为了气霍明才来找我帮忙的。”
他随意一扯,顾翎半信半疑。
时迁:“爱信不信。”
他目光挪到了新闻配图上。
那是一张霍明的照片,双眼无神,一片死寂。
时迁熄灭了手机,心道:恐怕满天神佛也不渡他。
第40章 遭人陷害(二更)
霍明和陈静这事儿解决之后, 何鸢在家无所事事, 像个米虫。
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要不然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看电视都是随心所欲的看,没什么固定喜欢的节目。
时迁下班回家偶尔会跟她一起看。
这天二人吃完了饭, 晚上八点多左右,何鸢照常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 换到了娱乐频道。
这台经常报道一些娱乐圈的劲爆新闻,什么某某艺人出轨, 某某艺人吸毒, 靠这些来获得关注度。
时迁偶尔换台的时候会路过这个台,每一次不是报道什么娱乐圈的芝麻破事儿,就是报道娱乐圈的芝麻破事儿已经成了西瓜那么大,他显然不是个爱吃瓜的观众, 所以这个芝麻变西瓜, 变的又多大都和他没关系。
今天换到这个台的时候, 女主持正在报道一则娱乐圈丑闻。
说的是娱乐圈某某刚出道的小艺人, 拍了一部网剧之后靠着演技和颜值小红了一把,可惜没有大红的命,不好好拍戏, 人先膨胀起来,跟圈内一个有妇之夫搞上了, 最后说是又被哪个哪个老总包养, 被拍到在酒店里面跟老总进房间。
视频没有, 照片只有一张模糊的看不清背影的照片。
时迁乐道:“就这么一张照片,看的出来吗,张口就是造谣啊!”
何鸢看了他一眼。
时迁说道:“我有个朋友也是搞传媒这一块儿的,娱乐圈上下都是这样子,你整我我整你,上一秒还是兄弟,下一秒可以为一个资源立刻翻脸不认人。”
何鸢道:“塑料姐妹花?”
时迁诧异:“你又看我手机!”
何鸢:“是你自己不锁屏。”
二人拌了会儿嘴,电视里的主持人又开始说这个小艺人整容,拍艳照云云,在公司里还陷害同门师兄妹。
说到这里,时迁都替她打抱不平:“这明显是假的,一出事了谁都来踩一脚,这个小艺人估计是背后得罪什么人了,看这个架势,是要把她往死里弄啊。”
何鸢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屏幕。
屏幕里报道,这个女艺人叫苏婉杏,名字取得诗情画意,可惜按照主持人说的,这女人的人品实在是太差。
母亲赌博输了几十万等着她还,今年事业刚刚有起色就被爆出和有妇之夫勾搭在一块儿,后来又陷入了包养的丑闻,坏事一桩接着一桩来,叫苏婉杏这几天都在家里闭门不出。
时迁看了这段新闻,看过就看过了,花边新闻他一般不记在心上。
换台到了一台,看到自己老爹出现在新闻报道里,说他又去哪里哪里的基层慰问人民,时迁撇了下嘴,换了个频道。
这事儿原本是一件小事儿,几天之后,时迁已经把这个苏婉杏忘了。
苏婉杏的这件事情闹得还挺大,全网都在嘲讽辱骂这个女人,一片倒的说她不要脸。
时迁只要一刷微博就能看到,热搜一二三四全都被苏婉杏给站齐了。
网上这时候分成了两派,一派说照片没有,证据没有,你们救救平白无故的污蔑人家,等反转!
一派说,这么多人都说的东西,难道还不是事实吗?更何况苏婉杏这个糊逼现在天天在热搜,走的就是黑红路线,不要脸,自己指不定躲在家里乐的慌呢!
过了一段时间,苏婉杏出现在国外某某地方,看样子是出国去度假了。
时迁偶然刷微博又看到了这个名字,而且看到的正是苏婉杏国外度假的模样。
结果这条微博没看到多久,他解决完手头上一个民事纠纷的案子,买了菜回家,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阴寒之气。
现在刚刚五月初,天气炎热起来,家里虽说也会开空调,但是这么冷的空气,已经不是开空调可以解释的了。
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河水翻上来的腥味儿,时迁虽然是个单身青年,但是自己的日子过得很清爽,家里不能说是一层不染,但是绝不会出现这种怪味。
所以他一进门,就知道何鸢估计又在搞什么奇怪的东西。
时迁喊道:“阿鸢,你在干嘛呢?”
他从玄关处的镜子绕过来,便看见自己经常坐的单人沙发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长发的女人。
而何鸢,正面对着他坐。
那个长发女人听见动静之后,缓缓回头,时迁看到她的脸,猛地一跳:苏婉杏!
他早上还看到这个人的微博推送,说她很久都没有现身,那条微博正好配了苏婉杏的九宫格照片,每一张都漂亮的没有瑕疵,青春活力,充满生机。
没有哪一张像现在坐在他家沙发上的苏婉杏一样,面色苍白,双眼空洞,并且眼眶流出血泪。
这……这一看就不是活人啊!
时迁扶额:“阿鸢,下次家里来这样的客人,你能提前通知我一声吗?”
何鸢淡然又理直气壮:“她自己找来的。”
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时迁拎着菜去厨房,显然是不愿意和这种非人生物打交道。
他心里有些诧异,心道:这么说,苏婉杏已经死了?
这无疑又是一条惊动娱乐圈的消息。
苏婉杏虽然现在是个十八线的艺人,但是十八线的艺人死掉,在娱乐圈也会掀起不小的风浪。
时迁那头进厨房,这头何鸢说道:“你拿什么跟我换。”
苏婉杏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质地不起眼的小石头。
何鸢淡淡的瞥了一眼。
苏婉杏看着她,眼里的血泪越流越多。
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去,背负着所有的骂名和无中生有的罪名!
苏婉杏是在无意间听到何鸢的名字,那时候她正在将死之时,阳气减弱,房间的孤魂野鬼围过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她。
苏婉杏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鬼,而且这些鬼还很时髦,刷微博看电视,一个不拉。
大部分的鬼都是心有执念才留在世上,时间一长便把自己的执念给忘了,每日没事情干,就跟着活人一起找乐子。
鬼和人不同的是,鬼知道大部分的真相,而人会被双眼蒙蔽。
苏婉杏死的冤枉,这些鬼立刻提议:要不然,你去找何鸢吧,你拿东西跟她换,她什么都帮你的。
众鬼提到何鸢,全都活跃起来,跟邪教崇拜似的,给刚死的苏婉杏科普:
“要拿贵重的东西跟她换,便宜的何鸢不要!”
“你要是没有东西,你可以用自己的魂魄换,不过换了就投不了胎啦,就真的完蛋啦!”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先拿魂魄换,何鸢心软,你最后哭一哭,缠一缠,她会放了你的,陈静就投胎去啦,我前段时间看着何鸢在江边放了她……”
“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
“当然啦,何鸢和一个活人住在一起的事情也是真的吗?”
……
苏婉杏看着这一群鬼,原本还在讨论她,后来直接去讨论何鸢。
从它们的言辞中,苏婉杏渐渐地知道这个何鸢是做什么的。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拿钱办事,替鬼还怨。
据众鬼所言,价格公道,还物廉价美,业务能力强,报仇雪恨的最佳选择。
苏婉杏死的冤枉又蹊跷,她当机立断的来找何鸢。
见到何鸢的第一眼,苏婉杏甚至怀疑自己找错人了。
她道听途说来的东西,拼凑起来应该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毕竟听那些鬼说,几百年前就这个女人就存在,现在少说也是几百岁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不过她只震惊了一瞬间,就接受了现实。
这世界都有鬼的存在了,有个几百岁还这么年轻的女人有什么奇怪的。
苏婉杏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她在众鬼讨论的时候,想起自己家里有一块古怪的石头,祖上传下来,据说是祖先在某个因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宝贝,这么多年来一直庇佑她们。
苏婉杏其实没有多少相信这块石头,要是真的庇佑他们,她怎么会混的这么惨?但是她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跟何鸢交换,姑且只能把这块石头拿到何鸢面前,死马当活马医的试一试。
哪知道对方只看了这块石头一眼,立刻就开口:“你的要求。”
苏婉杏一听,心里大喜过望,心知何鸢这就是答应她了。
苏婉杏将自己的经历与她一说。
这时候,时迁已经熟门熟路的点上香,按照上一次范琼来的时候那样,放在苏婉杏面前,权当是招待。
他站在一旁,听完了苏婉杏的自述。
果然,网上的东西真假参半。
苏婉杏与那个所谓有妇之夫的明星根本没有牵扯,是那人对她死缠烂打,苏婉杏拒绝几次之后,对方心有不甘,于是找人来整她。当晚她喝醉之后,被这人塞进了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好在对方不是一个见色起意的男人,并且对爬他床的女人很是诧异。
苏婉杏只在酒店里睡了一晚上,却不料出去的时候被拍到了照片,媒体便造谣说她被该总裁包养。
时迁听到这个总裁的名字,说道:“严律吗?”
苏婉杏看了他一眼。
时迁:“要纸吗?你眼睛里的血滴到下巴上了。”
苏婉杏:“你认识严律?”
时迁点头:“和我姐是竞争对手,他们公司这两年上升的很快,我姐提起过他。”
苏婉杏道:“不错,那个混蛋当时就是把我往严律的床上送,他也不想一想,人家这样的总裁,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样的十八线,严律那晚上根本没有碰我,我被下了迷药,在床上昏了一晚上,严律在沙发上睡了一晚,我对他很是感激,只不过出酒店的时候,我没想到那个把我往别人床上送的混账东西竟然在酒店门口安排了狗仔……”
“后来我的照片被放到了网上,我的公司就是个小作坊,根本没有办法公关这些东西……我怀疑是应绢在背后整我,她原来和我是一个组合的,但是我们直接因为男朋友有一点过节,她后来抱上了永信传媒宣传总监的大腿,我们就各自解散单飞了……”
何鸢听罢,挑重点回答:“你打算怎么办。”
苏婉杏突然加重了声音,恶狠狠道:“我要那些整过我的人全都身败名裂!我要飞黄腾达,我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时迁唏嘘:口气不小。
何鸢:“你要知道,我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就算你拥有这些名利,到最后也是烟消云散。”
苏婉杏道:“没关系,我只要看到那些人痛苦,我就开心!哪怕挫骨扬灰我,我都开心!”
何鸢点头:“成交。”
她从背后摸出一口小棺材:“你暂且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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