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之下,左父也有些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让左闻溪急得差点跳起来。
“爸!您这话过份了。”
看着女儿愠怒的神色,左父的心里是又疼又胀,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
一直没出声的左母看见后,赶紧上前扶他坐下,给他顺气,还给女儿使眼色。
“左左,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能这么和你爸爸说话,我和你爸也是为了你好,快过来给你爸道歉。”
看着坐在沙发上,低头喘气的父亲,左闻溪咬咬唇,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她妥协太多次,当初父母要求她分手的时候,甚至没有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和权利。
“爸,陈家不等于陈季和,而且当年的事,陈家也出来表过态了,和他们没有关系……”
“你别解释,我不想听!”
此时,左父的眼里不光是愤怒,更多的还是失望,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为了一个品行不端的男人,顶撞他这个父亲,失望感扑面而来直达心底。
被父亲这么粗暴的打断,左闻溪的嘴半天没有合上。她真的不理解,父亲对陈家的敌意为什么这么深。
左父虽然不是一个老古董,可他毕竟曾经是个军人,作为军人,最看不起的就是陈家这种。
在他的眼里,陈家永永远远都是个带有黑色标签的存在,他不想有一天,陈家倒下的时候,连累了他的女儿。
这些忧虑,完全是左闻溪考虑不到的问题。
“我还是那句话,不许你和他来往,不许你和他们左家的任何人有来往!”
振聋发聩的怒吼,让左闻溪骨子里隐藏了二十多年的叛逆,在这一刻都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了。
“凭什么!这么多年,我什么都顺着你,凭什么你到现在还要来管我的私事!”
左闻溪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懂事,家里的长辈,父母的朋友,都是这样夸她的。
不是因为她没有别的优点,而是她真的很懂事。
父亲转业之后开诊所,她就每天去给帮忙,周末很少休息,身上永远都有股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这么多年,她没有求过什么,也没有抱怨过,她只是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可父亲却一直说不。
看着左父激动的起身走过来,陈季和下意识的挡在了左闻溪的身前。
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左父又拿出了在军队时的气场。
“滚开!”
面对左父的训斥,陈季和不卑不亢。
“有什么不满,冲我来,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您不能碰她。”
“不能碰她?她是我的女儿!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滚开,不然别怪我这个老头子不讲道理,连你一起教育!”
听他这么说,陈季和拽住左闻溪的手更加用力了,把她牢牢地困在背后,不许她出来找死。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陈季和,是左闻溪的男朋友,她未来的丈夫。”
不惧左父满是杀戮的眼神,陈季和一字一顿的表明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让正在试图逃困的左闻溪愣住了。
目光越过他宽厚的肩膀,能看见他的俊秀的侧颜,那是她在梦里思念过的一张脸。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感动,就看见父亲的手在空中划过,啪的一声,落在了那张脸上。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从他的背后冲了出来,托起他的下巴,看他的脸。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听着她发颤的声音,陈季和故作镇定的摇头,刚才左父的那一巴掌算是用了十成的力气,让他感觉下颚都差点脱臼。
见他说没事,左闻溪立马转了回来面前着父亲,伸开双臂把陈季和护在伸手。
“爸,你怎么能打人啊!”
她没想到父亲会动手,更没有想到父亲会对一个客人动手。
“你别叫我,在你的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父亲了。”
看着女儿护崽儿似的,把男人护在身后,大有他再敢上前,就和他拼命的架势,左父气得能呕出一口心头血。
“爸,我没有!”
“没有的话,就马上把这个男人给我赶出去,以后都不许再见他。”
对于父亲的命令,左闻溪这一次真的难以执行。
“我做不到,让我不见他,除非我瞎了,或者我死了!”
“你……”
左父这一生气,就又感觉心口痛,这么多年,左闻溪是头一个把他气成这样的。
“爸,这么多年你和妈妈说什么,我都去做了,唯独这一次,我求你们别逼我。”
“逼你,我和你妈妈是逼你?我们那是为你好!”
听到父亲怎么说,左闻溪反而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
“不,那不是为我好,我中学就认识他了,这么多年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三年前…三年前你们让我和他分手,那个时候我虽然不情愿,但也照做了。因为我以为自己没有那么离不开他,我以为没有他,我还可以喜欢别人!”
最后几个字,左闻溪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个时候年少轻狂,她真的以为自己还可以喜欢别人,所以就提出了分手。
“可是我错了,这三年,我每年只在家待一个星期,可那一个星期的每一天,我都想去看他,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了别人,可我一次都没有,我忍住了,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说到这里时,左闻溪早已经泣不成声,眼泪顺着下巴滴在了衣领上,领口打湿了大片。
“因为我想戒掉他,当初是我提的分手,我想证明给自己看,我左闻溪离开他陈季和也还可以喜欢上别人!”
“可是我每一次都失败了,每次失眠的时候会想他,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会想他,看见路边弹吉他的流浪歌手时也会想他。”
“三年,我一边害怕,又一边盼望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面前,堂堂正正的祝福他,可我又特别怕。”
“我怕他如果结婚了,我这辈子就要一个人了,一个人有多可怕你们懂吗?就是除了工作、学习和睡觉,就不能又一刻的清闲,只要闲下来,就会失去方向,失去目标,浑浑沌沌的坐在那里,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
“三年我都没有忘记他,你们是不是要我花一辈子时间去忘记我最爱的男人?”
其实,她知道,也许下辈子,她也不一定会忘记他。
世界很大,人也很多,可她的心很小,爱得也只有他一个,装下了他,别人就再也走不进来了,除非,给她换一颗心脏。
左闻溪的问题把左父难住了,他之前并不了解女儿和陈季和之间的感情,只是开口就让他们分手了。
第一次看见女儿哭成泪人,第一次听女儿到女儿说出她心里的苦涩,左闻溪的母亲也已经哭红了眼睛,她拽了拽丈夫的袖子,暗示他别意气用事。
左父的脑袋里也还是那个问题:是不是要让他的女儿,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一个男人?
看着女儿眼里的决然,左父无奈的甩了甩手,低声叹气。
“你们走吧,都走吧!”
听到这里,左闻溪的心都凉透了,她把什么都说了,也依然没有改变父亲的心意,难道她真的要在爱人和父亲之间做选择。
就当左闻溪失魂落魄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季和站了出来,握住她的手,对她的父母躹了一躬。
“伯父伯母,我们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二位。”
说完,就拉着她往外走,左闻溪有些迟疑,但还是被他牵着走出了家门。
第7章
“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听见门合上的声音,左闻溪的心里就开始后悔了,仰着头泪眼婆娑的望着陈季和。
看着她哭红的脸,陈季和赶紧翻口袋,没找到纸巾,只好用手给她擦眼泪,没想到越擦越多。
“你先别哭,刚才,是伯母让咱们先离开的。”
听他这么说,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定住了,再一眨眼,又落了下来。
“真的吗?”
“刚才伯母给咱们使眼色,你只顾着看你爸爸,所以没看见。”
“我想,伯母大概是想让咱们先离开,她帮忙劝劝你父亲,毕竟现在你父亲正在气头上,咱们待在那也是火上浇油。”
左闻溪转过脑袋,看着身后的那道门,眼里都是失落。
知道她在想什么,陈季和赶紧托着她的下巴,把她脑袋转回来,迫使她盯着自己。
“答应我,这一次,别退缩!”
左闻溪今天的举动真的让陈季和大为感动,但他也清楚,等她冷静下来了,肯定会向她的父亲低头。
压抑久了会爆发,爆发之后会冷静,冷静过后就是反思,反思的结果,自然就是认输。
陈季和得在她反思前,引导她,不许她回头。
看着他眼里的祈求,脸上的掌印,左闻溪咬着牙用力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听她这么说,陈季和总算是松了口气,把她脸上的眼泪都擦掉后,拉着她往电梯口走。
“去哪里?”
“吃饭!其他的事,等吃完饭再讨论。”
说着,就把她带进了电梯,吃过饭后,左闻溪本想回家,却听见他说。
“你现在回去做什么?继续回去吵架?你爸他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不如等他冷静下来,再和他谈这件事。”
就这样,左闻溪被他忽悠到了他的公寓,老实说,她确实害怕回去之后和父亲打起来。
“你家有冰袋吗?你的脸要敷一敷。”
“冰袋?没有。”
听他这么说,左闻溪回头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过得这么粗糙。
“你去找个毛巾来,我给你包几块冰,做一个冰袋。”
忙完这件事之后,左闻溪又无聊了,拿起手机和童橦聊微信,把今天发生的事,大概的说了说,问该怎么办?
正在吃饭的童橦看完左闻溪发来的文字,差点被呛住,抬头看着爸妈。
“爸妈,你们觉得左叔叔的脾气怎么样?”
见到父亲给了她一个,你以为呢?的表情,童橦瘪瘪嘴给左闻溪回了一句。
“从我爸的反应看来,你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你坚持一下,坚持到江遇回来,说不定他能帮忙给你留个全尸。”
看完童橦的建议,左闻溪只觉得友尽了,把手机一扔,就缩在沙发上发呆。
见她无聊的头上能长草,陈季和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转身去了卧室。
没多久,就见他抱着吉他出来了。
“你还留着它啊?”
陈季和笑着坐下来,把吉他递到她的手上。
“这个是给你买的,你没有扔,我怎么会扔。”
看着手里熟悉的旧吉他,左闻溪的眼里再一次满是雾气。
把吉他翻了个面儿,还能看见那排用指甲油写下的字。
陈季和是个大傻子,左闻溪是个小傻子。
两种完全不同的字体,前半句是她写的,后半句出自他手。
从小左闻溪就喜欢收集指甲油,买来一堆,却从不往指甲上涂,都摆在书桌上看,或者画抽象画。
她唯一会的乐器是吉他,跟他学的。
抱着吉他看了一会儿,左闻溪抬起屁股坐在他腿上,把手里的吉他推给他。
“你来弹!”
看着她粉嫩嫩的小脸儿,陈季和难得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我的胳膊受伤了,你弹!”
看了眼他的右臂,左闻溪瘪瘪嘴,压住琴弦开始试音,没一会儿就弹出了流畅的音符。
正当她沉醉其中的时候,一条精致的银色链子,突然从天而降在她的颈部安了家。
松开手里的琴弦,左闻溪捻起胸前的那个吊坠,刚才她以为是个普通的坠子,现在细看之下发现这是枚戒指。
“这是什么?”
“戒指,三年前买的,一直没机会给你。”
听了他的解释,左闻溪垂下眼帘,盯着那枚戒指,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季和轻轻的抱着她,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
“你平时不方便戴戒指,所以给你配了个链子,喜欢吗?”
“喜欢!”
听她说喜欢,陈季和总算是放心了,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上去。
原本只是想浅尝即止,最后却难以自拔,喘息间,衣衫半褪,情难自禁。
纤细的双腿盘上精壮的腰,在这个宽大的欧式沙发上,两个人极尽缠绵。
瓷白的肌肤逐渐成了粉红色,古铜色的肌肤上,有汗珠滚落。
深入浅出的节奏,让她浑身发抖,攀附着他的肩膀,修剪整齐的十指在他的后背挠出几道红痕。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琴弦不小心被碰到,发出悦耳的声响,又给这间屋子增加了一些特殊的声音。
清晨,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照在那张大床上,床上的女人不安的皱皱眉,把被子盖过头顶。
她的动作虽小,却还是惊醒了身边的男人,看着她眉心的小山峰,陈季和抬手抓住了手表,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六点多了。
“你今天上班吗?”
“今天星期几?”
平时都不是天一亮就起床,可今天她就特别想赖床,可能是因为他的床比较软吧,她是这样想的。
“星期五!”
“要上班!”
“那就该起来了。”
放在被子下的大手,轻轻的掐上她的翘臀,指尖光滑、细腻的感觉,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左闻溪被他从被子里抱了出来,到浴室给她洗漱。
一直到出门,她都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车的时候才彻底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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