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承蕴冷静地道:“我也只是怀疑而已,难道这不值得怀疑吗?当天除了柳妃和绮珍公主之外,就只有蔚王妃来过这里。”
司空禹也有些听不下去了,“承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蔚王妃真的不可能是凶手。”
溥承蕴却是径直对段怀瑾道:“能让我见见那个怡竹的宫女吗?她应该还在这里吧?”
虽然段怀瑾很不赞同方才溥承蕴的说法,但是此时却也命人唤了怡竹过来。
没一会儿,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便是来到了他们的面前,看起来的确是很伶俐的模样。
“你就是怡竹,是萱贵妃的贴身宫女?”
“是,奴婢就是怡竹,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
“听说,你是萱贵妃和蔺玉公主最信任的宫女?”溥承蕴一边问话,一边暗暗打量这个宫女。
“承蒙贵妃娘娘和公主厚爱。”
“那天贵妃娘娘叫你去请柳妃和绮珍公主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贵妃娘娘说,启辰来的使臣就要接公主走了,在公主出发去启辰之前,她想要跟柳妃娘娘和绮珍公主解开这个心结,所以就让奴婢去请了柳妃娘娘和绮珍公主过来。”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件事?”
“也不算是突然想到,当天不是皇上宴请从启辰来的使臣吗?贵妃娘娘和公主就想起当日七皇子您遭遇大火的事情了,贵妃娘娘和公主都觉得,如果没有那场大火,或许去启辰和亲的就是绮珍公主了,所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想化解一下这个恩怨,这才让奴婢去请了柳妃和绮珍公主过来,没有想到却……”
剩下的话说不出来,就只剩下哽咽了。
溥承蕴在心中暗自斟酌,这个解释倒也合理,只是……
“当天,除了柳妃和绮珍公主之外,就只有蔚王妃一人见过贵妃娘娘和蔺玉公主吧?”
怡竹不知溥承蕴突然问起蔚王妃是什么意思,稍稍沉思了一下之后,才开口应道:“是,当面见了贵妃娘娘和公主的人就只有蔚王妃了。”
“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茯苓糕是被放到大殿里的吧?贵妃娘娘和蔺玉公主肯定也是在大殿里见的蔚王妃,所以当时蔚王妃跟贵妃娘娘和蔺玉公主说话的时候,那碟茯苓糕就放在大殿中,她们的面前是吗?”
段怀瑾和司空禹闻言都是微微蹙眉,他还是在怀疑温悦汐,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温悦汐和蔺玉公主的关系这样好,她怎么可能会害死蔺玉公主?溥承蕴的这个怀疑简直不可理喻。
怡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溥承蕴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怡竹点头道:“皇后派人送来的茯苓糕当时就在大殿之中。”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说谎的,茯苓糕是在蔚王妃离开之后,自己才撤走的,这是很多其他宫人都看到的事情,自己没有办法说谎。
“所以,你确定萱贵妃和蔺玉公主吃了那茯苓糕?”溥承蕴眼神犀利地盯着面前的宫女,似乎要把她整个人看透一般。
第一卷 第360章 信上兰花(一更)
“是的,奴婢确定,是奴婢亲眼看到贵妃娘娘和蔺玉公主把茯苓糕吃下去的。”
“这是在蔚王妃离开之前还是之后?”溥承蕴追问道。
“是在蔚王妃离开之后。”
“只有萱贵妃和蔺玉公主两个人吃了茯苓糕吗?蔚王妃呢?她没吃?”既然段怀瑾和司空禹都已经听出自己在怀疑温悦汐了,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在刻意隐瞒了。
面前的宫女似乎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摇头道:“茯苓糕只少了两块,蔚王妃没有吃。”
溥承蕴闻言眸光越发深沉了几分,但他也没有再问什么了,那宫女这才跟他们行了礼,退身而去。
“七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重新查案吗?”段怀瑾语气不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只是有些地方搞不懂,并非是要重新查案的意思。”说着突然转口道:“我能去蔺玉公主的寝宫里看看吗?”
话题被这样转开,三个人也没有再提及刚刚的事情,溥承蕴也没有再找这里的宫人问些什么,在蔺玉公主的寝宫之中呆了一会儿,也便跟司空禹一起回了他们在宫中临时的住处。
“你真的怀疑是温悦汐杀了蔺玉公主和萱贵妃?”有些话不适合当着昊黎太子的面说,但是对于溥承蕴的这个怀疑,司空禹也觉得荒唐极了。
溥承蕴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沉声道:“难道我不可以这样怀疑吗?这件案子办的本来就没有那么严谨,不过是两个宫女的指控而已,谁能证明那两个宫女没有说谎呢?”
“你现在是相信那个绮珍公主的话了是吗?就因为她在临死之前还不承认是自己杀了蔺玉公主和萱贵妃?什么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那绮珍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她不过是想要在临死之前再搞出一些风浪来。蔺玉公主和温悦汐是什么样的关系,你还不清楚吗?”
进到房间之后,溥承蕴把房门关上,回身看着司空禹,“关系好就不可能杀人了吗?人总有一时冲动的时候,关系再好也有争吵的时候,比如我们两个现在。”
“可纵然我再怎么跟你吵,我都不可能会杀了你。”司空禹坚定地道。
“那是我们,蔚王妃和蔺玉公主才认识了多久。”
司空禹无奈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溥承蕴,“所以你现在是非要怀疑温悦汐不可了?”
溥承蕴略松了些语气,对司空禹道:“你自己好好想想,难道这件案子真的没有疑点吗?如果柳妃和绮珍公主不是凶手的话,那凶手就只有可能是温悦汐了,因为那天跟蔺玉公主和萱贵妃见过面的,出了柳妃和绮珍公主就只有温悦汐了。就这一点来说,蔚王殿下查出来的结果并不能相信,因为他肯定会护着自己的王妃。”
“你这叫强词夺理,你怎么能确定柳妃和绮珍公主不是凶手?”
“我不能确定,所以我现在只是怀疑。禹,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为什么问那个宫女有关于茯苓糕的事情,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吧?”
司空禹面上一滞,是啊,当承蕴不断地问起那宫女茯苓糕是在温悦汐离开之前还是之后送来的时候,他就明白承蕴的意思了。
当年温悦汐在自己面前女扮男装的时候,自己一度很不理解,一个男子会什么会那么喜欢那种甜甜腻腻的糕点,像个小丫头似的。
温悦汐很喜欢吃糕点一类的甜食,就算是在扮男子的时候,还是戒不掉这个喜好,当司空禹还把她当做男子的时候,很是吐槽过这一点。所以,他明白溥承蕴为什么会特别在意温悦汐究竟有没有吃那茯苓糕。
见司空禹不说话,溥承蕴道出他心底的疑惑,“所以,你应该也觉得有些奇怪吧,那个叫怡竹的宫女说,温悦汐来见萱贵妃和绮珍公主的时候,那碟茯苓糕就放在她的面前,以温悦汐对糕点的喜好,她竟会不吃吗?”
司空禹皱眉,“可是你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纵然再怎么喜欢吃糕点的人,也不会看到糕点就吃的,而且还是在身为客人的情况下,那茯苓糕又是皇后特意赐给蔺玉公主和萱贵妃的,她应该也不好意思吃吧?”
“我也知道这是有一点牵强,但我却也是不由得怀疑,禹,其实我很怕,如果绮珍公主和柳妃真的不是害死蔺玉公主的真凶的话……她会死不瞑目的。你知道当我听那宫女说,温悦汐去见蔺玉公主和萱贵妃的时候,那碟茯苓糕就在她旁边放着的时候,我不由想,如果当时温悦汐吃了那茯苓糕,身为医者的她肯定能发觉糕点里的不对,这样的话,蔺玉公主和萱贵妃就不会死了。”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该有多好。
“其实你是迁怒温悦汐对吧?你恨她没有去尝那茯苓糕,是吗?”
溥承蕴把脸埋进自己的手掌,“我心里也很清楚,温悦汐杀害蔺玉公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为什么当时她不去尝那茯苓糕呢?为什么她要那么早就离开呢?”
司空禹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承蕴也是不甘心吧。
尽管如此,溥承蕴还是去蔚王府找了温悦汐。
温悦汐已经听说溥承蕴要将蔺玉公主的衣冠迎回启辰,并继续大婚之礼的事情了,对于溥承蕴的这份心思,温悦汐亦是感动的,只是感动之余,未免愈发可惜,以溥承蕴对蔺玉的情意,他们二人成亲之后,溥承蕴肯定会对蔺玉好的,这桩婚事到底是太可惜了。
正因为感动于溥承蕴对蔺玉公主的这份心思,所以见得溥承蕴这样怀疑自己,温悦汐也并没有生气。
却惹得一旁来蔚王府打听萱贵妃和蔺玉公主下落的段映湛横眉竖眼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蔚王妃杀害了萱贵妃和蔺玉公主吗?也真亏你想的出来,蔚王妃当初可是救过蔺玉公主的命,如果没有蔚王妃的话,蔺玉公主早就……”
温悦汐打断段映湛的话,“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呢?我与蔺玉的情谊,不必跟旁人说太多,既然七殿下怀疑是我杀害了蔺玉公主和萱贵妃,那尽管查去便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情,我心里坦荡荡的。”
一旁的段映湛心道:你可真是坦荡荡的,整个偷梁换柱,把两个大活人给弄出宫了,你倒不怕人真的去查。
其实温悦汐还真就不怕他们去查,既然策划了这么多久,每个细节他们都想到了,虽然绮珍公主和柳妃的事情事出突然,但是处理的也都很完善,就算溥承蕴真的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这是肯定的。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吃那茯苓糕呢?”溥承蕴的声音低低的,不像是问温悦汐,倒像是自言自语。
温悦汐闻言略怔了一下,继而有沉幽的语气道:“是啊,我当时怎么就没想着去尝一尝那茯苓糕呢?”
事实上,幸亏自己尝了,只是这样的话是不能跟溥承蕴说的。
也许是因为温悦汐面前溥承蕴质问的时候面色太过坦然,也或许是因为打从一开始他也不相信是温悦汐害死了蔺玉公主和萱贵妃,所以溥承蕴没在蔚王府里呆多久也就起身告辞了。
司空禹陪着他一起走出蔚王府的大门,溥承蕴的心情他能理解,但是他也知道杀害萱贵妃和蔺玉公主的凶手绝对不可能是温悦汐。
“承蕴,你……”
司空禹一句话没说完,就见到一人一马疾驰而来,司空禹下意识抬头去看,却见来人已经翻身下马,只见那人身上穿着驿使的专有的衣服,一眼便可认出其身份,看来是来给蔚王府送信的。
果然见着来人下马之后,快步走向蔚王府门口守着的侍卫,把手中的信递给那侍卫道:“这是送到蔚王府的信,您收好。”
那侍卫接过之后,来送信的驿使便是快步转身离开,重新翻上马背,复又疾驰而去了。
既然是需要驿使来送的信,想必是从远地方来的,司空禹方才朝着那信封上看了一眼,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只在左下角画了一株兰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司空禹也没有多想,便是跟溥承蕴一起离开了。
而不多时之后,那封信便是被送到了段蔚予的手中,一看信封上的兰花,他就知道写来这封信的人是谁了,转而把信交给了身旁的温悦汐。
在信封上画一株兰花,这是之前温悦汐和蔺玉公主商量好的暗号,因为担心旁人认出笔迹来,所以信封上就什么都不写,只画一株兰花。
是以,温悦汐看到信封上的兰花就知道是蔺玉公主写来的信了。
一旁的段映湛听了不由道:“这信来的可真是时候,那七皇子就在刚刚才离开。”
而溥承蕴浑然不知,跟自己擦身而过的,正是蔺玉公主写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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