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冲进来的,是埃里克安保团队的负责人。
当看到屋里的景象后,负责人立刻让其余也见到了屋中景象的几名安保团成员退出去,到隔壁的房间去等待消息。
当办公室的门再度被关上的时候,埃里克不慌不忙地把枪塞到了依旧还在抽搐着的哈桑手里,并说道:“社民党成员哈桑被美国人买通,想要来这里为美国人窃取与总统行程有关的重要信息。”
紧接着,那名安保团的负责人便说道:“在被晚归的副总统发现了意图之后,哈桑拿到了总统办公室里的枪,意图灭口,却被及时赶到的副总统安保团成员当场击毙。”
“对,就是这样。你把这里处理一下。明天上午我要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公布这件事。”
当埃里克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在地上抽搐了数下的哈桑终于死不瞑目地咽了气。而埃里克则一边脱下手套一边走回办公桌前,捡起摔碎了玻璃的相框,似乎是想要再找人弄一个和原来的那个差不多的相框,并把卢卡茨一直摆在办公桌上的那张照片重新装好。
但是在把相框捡起来的时候,埃里克却是发现这个一直以来都被卢卡茨摆在了办公桌上的相框,里面并不是只有一张照片。
摆在最前面的那张,是卢卡茨在白森林服役时期和那些现在早已去世多年的战友们一起拍的合影。
而在那张照片的后面放着的,则是一张埃里克在此前还从未见过的照片。
那依旧是卢卡茨在数年前所拍的照片,但看起来却是比白森林时期的那张照片要成熟坚毅了许多。毫无疑问地,那应当是他在雪鹰特种突击队时的照片。
观察力十分敏锐的埃里克第一眼就看到了卢卡茨在这张照片里的军衔肩章。
那似乎与他印象中好友应该有的军衔肩章有着细微的不同。
埃里克带着些许疑惑地随口一问道:“在我们的陆军里,有着两对双剑的军衔肩章……是中尉吗?”
“您说的是双剑的下方有纹饰的还是没有纹饰的?”正在处理着反对党内二号人物死亡现场的安保团队负责人这样问道。
那让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的埃里克一下就把那张照片在手中捏紧,并努力压下那在突然之间猛烈得让他感觉到了有些难受的心跳,试探着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纹饰的是中尉,有纹饰的就是中校了。”
埃里克很快又低下头去,并直直地看向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卢卡茨依旧脸上不带笑意,而在他的军衔肩章上,两对双剑下的繁复纹饰则清晰可见。
而与之同时跃入眼前的,则还有多年前两人相识时的那一幕。
初见时的卢卡茨,他的那双眼睛即便是在阳光底下也看起来如此冰冷。
【从特种部队退役的决定不是这么容易做出的,毕竟那个时候我都快能够晋升中校了。但是新通过的宪法修正案剥夺了所有曾在军队中晋升至中校或以上级别的在役,以及已退役军官竞选总统的权利。所以,现在我就在这里了。】
想起那时的卢卡茨所说的话语,原本只是捏着这张照片的埃里克转而无法控制住自己地攥紧了这张照片。
突然之间,窗外狂风大作起来,它将没有锁好的窗户猛地吹开,突然袭来的风雨也将埃里克才刚刚整理好的那些文件又吹了起来,并把它们吹到了哈桑的血泊中。
而在千里之外的慕尼黑,在昏迷中发着高烧的卢卡茨也梦到了那些久远的记忆。
他梦到了自己在即将晋升上校时的那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梦到他在最终决心从政时去找到自己曾经的上司所说出的那个请求,也梦到了与自己最好的朋友埃里克初识时所说出的那句谎言。
是的,如今的他已经是新罗科曼尼亚的总统了。
可实际上,依照这个国家的宪法,他却是连竞选总统的资格都没有。
他深知这一点,却依旧走到了这里。
当那些纷乱的梦终于破碎,他也睁开了眼睛。
而后总统阁下便看到了那个总是能轻易地给他的内心带来宁静的女人。
她正在为自己拉开窗帘,并让温暖的阳光倾洒进这间屋子。
第93章
“你醒了?你的行动小组负责人,还有你的国家安全局局长都有给你打过电话。”
卢卡茨在阳光倾洒进来的时候伸出手,将视线从项灵熙那拉开窗帘的手上落到自己的手上,仿佛他此刻正捧起的那一束,便是从项灵熙的指缝中透过的阳光。
闭上眼睛时还在火车上的卢卡茨甚至还能回忆起火车在铁轨上开过的那种微晃感,可当他从那些混乱的梦境中醒来的时候,他却是已经睡在了这间布置温馨的酒店房间里。
当项灵熙走到他的身前时,这个右手臂才刚刚遭遇了枪伤的人下意识地就要抓住她,可项灵熙似乎在走近他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可能会这样做了。她在卢卡茨用受伤的手抓住她之前就把手放到了卢卡茨的左手手背上,并抬起头来笑着看向对方。
可没曾想,那反而让卢卡茨瞬时用右手捧住她的脸,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嘴唇,并很快用他那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搂住对方,翻身将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卢卡茨?你是还没有醒吗?”
在昨天晚上来到旅店的这一路上都被折腾得可辛苦了的项灵熙并没有着急去挣扎,她只是两手一起捧着卢卡茨的脸,让彼此间能有一个可以看清对方的距离。
而她的这句话则让卢卡茨的记忆慢慢回笼,并很快问道:“他们呢?”
“谁?”
“我的行动小组?”
“他们还在奥地利呢。但是好像有些已经进德国了?应该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能到了。”
说着,项灵熙从卢卡茨的身下钻了出去,并动作熟练地用手试了试卢卡茨额头上的温度,然后带着些许惊喜地又用自己的额头贴了帖卢卡茨的额头。
“你的体温正常了!”
项灵熙因为卢卡茨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而感到高兴,可卢卡茨却是因为她所说的这几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而陷入了迟疑。
“他们全都还没有到慕尼黑?那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没意识到现在在你面前的还有一个我吗,尊敬的总统阁下?”
完全已经被对方折腾了一宿的项灵熙很不愉快地说出了这句话,并把先前她已经按照克拉默的提醒接了两三个电话的卢卡茨的手机扔到了对方的面前,并在哼了一声之后走去沙发那里,并打算给自己塞上耳塞也戴上兔子眼罩补一会儿觉。
但是满心疑惑的卢卡茨却是直接掀开被子要从床上起来。
可这样之后,他又会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条内裤之外什么也没穿。
他很快就看向项灵熙,似乎是想要问对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项灵熙却是干脆利落地把自己调到了“免打扰模式”,根本就不高兴去理会这个家伙了。
因而卢卡茨在记起了项灵熙先前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之后也拿起手机,在看到了手机上的通讯记录后,他很快选择先给他曾经的上司兼现在的罗科曼尼亚国家情报局局长拨出回电。
随着电话被很快接通,肯特局长的声音也从电话听筒里响起。
“你终于醒了,卢卡茨?看起来你的证人把你照顾得很好。”
听到对方的这句带着揶揄的话语,对于自己此时的处境实际还一头雾水的卢卡茨不禁压低了声音向对方问道:“您上次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是怎么和您说的?”
肯特局长:“她说你在火车上陷入了昏迷,是她把你带到慕尼黑市区的住处的。而且这一路上她还没有让人认出你来。我觉得她做得相当不错。”
卢卡茨:“她把我从火车上带下来的……?怎么带的?”
肯特局长:“那你就得自己去问她了,反正我们这里应该没有人看到,而且你现在也的确和计划里的一样,在慕尼黑待着了。”
卢卡茨无论如何都想象不来,项灵熙一个人是怎么在把东西全都从火车上拿下来的同时,还把陷入了昏迷的他也带到了这里。
但肯特局长却是打断了他的这一思索,并说道:“听着,卢卡茨,我这么着急找你可不是为了和你深入地讨论一下你的小画家的。”
“是的,您请说。”
即便是卢卡茨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也会在对于他而言亦父亦师的肯特局长和他这样提起他的“小画家”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更在同时不住地用视线去寻找此刻正缩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可就在卢卡茨想要起身去叫项灵熙过来床上睡的时候,他却从电话那头的肯特局长那里听到了出乎意料的那个消息。
“哈桑死了,死在你的总统官邸。再有半个小时,副总统就此事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就要开始了。”
华盛顿特区,
美国国务院国务卿办公室。
“这么说,他的任务失败了。”
当国务卿女士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签署一份文件。那让她签名的动作抖了一下,并就此断在了那里。
或许是觉得她的这个反应太过平淡了,站在她身后的心腹不得不提醒道:“而且罗科曼尼亚副总统就此事召开的新闻会也马上就要开始了,根据情报人员传回的情报,他应该会在新闻会上抗议我们在罗科曼尼亚进行的间谍活动。”
“他真的打算那样做了?”
“恐怕的确是这样。”
“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他会为了本国的颜面而选择私下和我们沟通这件事。毕竟我们的朋友哈桑这几年在社民党的势头一直都不错,也许等到下次竞选的时候就能是他和那个男模的有力竞争者了。罗科曼尼亚的那个副总统难道不会觉得这是一件让他们感到羞耻得无法开口的事吗?”
“恐怕他的确不这么觉得。”
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沉默之后,国务卿女士的心腹又不得不忧心忡忡地提醒道:“请原谅,国务卿女士,但现在还有一件事是需要我们注意的。”
“你说吧。”
“奥地利当局对昨天发生的‘恐怖分子在维也纳进行巷战’一事感到非常震怒,他们的总理已经公开对此事表示关切。有情报显示他们已经和捷克当局成立了联合调查小组,用来调查最近这几天在捷、奥两国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有无关联。我们可能不得不考虑一下是否要和他们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了。”
这下,国务卿女士终于放下了她的笔,并非常不悦地说道:
“你又一次地提醒了我,你让我想起我们的特工到底在维也纳制造了怎样的灾难。可你要我怎样才能相信这种荒谬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
说着,国务卿女士站起身来,她的表情还能堪堪保持平静,可她手上不断松开又握紧的动作却是泄露了她此时已经在暴走边缘不断游弋着的状态。
国务卿女士:“那么多的特工。那么多的特工居然连一个男模一样的政客都抓不到弄不死!他们的无能让我对我们的整个中情局都抱有了难以形容的忧虑。”
心腹:“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罗科曼尼亚的总统可能隐瞒了他早年在索林尼亚的特种部队服役的经历。”
国务卿女士:“听起来你是在告诉我,我们其实应该一早就出动我们最优秀的海军陆战队队员,而不是派出那些声称可以做事不留痕迹的特工?”
心腹:“如果我们派出的都是我们最优秀的中情局特工,那事情当然可能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可昨天下午出现在维也纳的那些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是真正属于中情局的特工。这些人里有一大半都是临时被拉来充数的……编外雇员。很多人的合同还不是直接和我们签订的,是由中情局在欧洲合作的一些公司和个人向他们提供的合同。”
国务卿女士:“所以你还在提醒我,我们有必要去对那些失踪特工的忠诚度保持怀疑,是这样吗?”
国务卿女士的心腹并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的回答,但他此刻的神情却是在明明白白地说着对于这句话语的认同。而后,他便在和国务卿女士的视线对上之后就立刻低下了头。
“你就只能有这些坏消息了吗!在这种时候你就连一点好消息都说不出口了吗?我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伙计,我要的不是让你变成这些坏消息的复读机!像那种见鬼的差事我现在只要把门一打开,随便喊个在国务院里拖地的来都能做,那我让你这样的聪明人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在国务卿女士和这位深得她信赖的心腹尽情地发泄了她的失望之后,她的心腹在左右两手的大拇指相互缠绕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
“还是有能让人稍稍感到有一点欣慰的消息的。”
在得到了对方的允许后,对于这件事其实依旧觉得心里没底的心腹说道:
“根据中情局里的一些较为专业的情报人员发来的消息,罗科曼尼亚总统有很大的可能是去了德国慕尼黑,并且现在还在那里休整。值得注意的是,在距离慕尼黑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座我们的美军基地。也许这样的情况还不值得让我们感到庆幸,但他们的确选了一个对他们不是那么有利的地方。”
国务卿女士的心腹原本只是想按照对方的期望,给她一个“好消息”。可没曾想,这样的一个消息不仅让国务卿女士突然一下子从盛怒状态中安静了下来,还让她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当她再次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尚还带着些许的疑惑,但在那份疑惑中,却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这下,该轮到她的心腹感到迟疑以及警惕了。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当心腹急忙澄清自己,并表示他什么也没有暗示的时候,刚刚还感觉什么都糟糕极了的国务卿女士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国务卿女士:“你可真是个具有创造力的智囊,我亲爱的唐尼。你出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太棒了,我们就这么做。”
心腹:“什、什么?”
国务卿女士:“快,快去告诉我们的驻德美军,通知距离慕尼黑最近的那个美军基地的长官,就说独自一人前往海牙的罗科曼尼亚总统被恐怖分子绑架了。作为罗科曼尼亚人民的朋友,美国需要他们把那个男模……不不,是把罗科曼尼亚人民的总统卡拉乔尔杰阁下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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