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岚的俏脸失落地垮了下来,嘟囔道:“宁薇,你太不够意思了。”
傅彤叶按住了她的手, 神情不变地看着左宁薇, 劝道:“宁薇,你也不必这么急着拒绝我。合同上的这个店铺的位置比较偏僻, 又是五楼,人流量不大,我拿还有优惠价, 所以租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贵。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个事务所,我们就算要做也是走高端路线, 一年并不会接太多案子, 空闲时间不少, 你完全可以把设计当做你的爱好来做,做出的产品也可以摆在店里卖,就当是丰富我们店里的业务了。”
左宁薇听得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傅姐,这太不伦不类了。”
傅彤叶往后倚在沙发背上,笑盈盈地看着她:“不伦不类又有什么关系?千金难买我乐意,咱们自己的店,怎么开都是咱们的自由,我是没空,也没什么特长,但你和风岚完全可以在店里发展副业,做好了还是店铺的特色。”
风岚也在一旁帮腔:“对啊,宁薇,以后我可以随便劝遇到渣男的女人离婚了,你也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和灵感设计饰品。这世上最容易磨灭一个人激情的事情就是将爱好变成工作,咱们能幸免于难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以后啊,咱们就帮忙捉奸挣钱,再用这钱去发展自己的爱好,想想,我都觉得很幸福。”
有案子可接的时候干干活养活自己,没事干的时候又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左宁薇被她说得有些心动,无拘无束的创作,只按照灵感来设计自己喜欢的饰品,不管市场的反应,也没有时间的限制和各种琐事的打扰,这是多少艺术行业从业人员梦寐以求的生活。
若是开了个人工作室,面对房租、水电、员工工资、原材料等成本的压力,她绝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做设计,更多的时间恐怕得花在经营和钻研各种流行的首饰以及采购上。
“但我们都没经验,又都是女人,很多人都不会信任我们,事务所想盈利太难了。”左宁薇把自己顾虑说了出来。若是事务所能稳赚不赔,她也想做这生意,问题是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一听左宁薇为难的问题,风岚就笑了,眉飞色舞地说:“案子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点头啊,表姐立马就能给我们接一个案子。”
傅彤叶也适时地接话道:“前几天圈子里有个朋友过来看我,她怀疑她老公似乎跟圈子里的某个女明星有染,她一直没抓到证据,听说我找过私家侦探,非让我给她介绍。我跟她说了我先前所找的那两个私家侦探的情况,她都不满意,还以为我找了什么了不得的私家侦探,藏着掖着不肯告诉她,所以我才动了这个念头,既能助人又能赚钱,一举两得。”
又是怀疑老公的,这世上怎么这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婚嘛,这么折腾累不累。作为未婚妹子,左宁薇完全没法理解她们的纠结。
在她犹豫的那一阵功夫,傅彤叶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连忙接起来,举在耳边,听了一阵,然后应了几声:“周律师,你好……嗯,我明白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拎着包站了起来,歉意地看着左宁薇道:“我跟连锐的夫妻共同财产存在着一定的争议,周律师约我见面详谈,我先走了,让风岚陪你。宁薇,你好好考虑一下,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好的,傅姐。”左宁薇起身相送。
风岚见了,连忙拉她坐下:“行了,我表姐都出门了,你还赶站着干嘛。”
左宁薇坐了下去,问风岚:“怎么回事?连锐还在纠缠傅姐吗?”
风岚撇撇嘴,鄙夷地说:“失去了我姐这么棵摇钱树,他能不纠缠吗?你可能不信,原来这么多年来,家里大大小小的开支绝大部分都是我表姐出的,连锐一开始工作工资并不高,还要接济家里,根本攒不下什么钱,连衣服鞋子都是我大表姐给他买的。后来虽然升职,收入高了,可他家里人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了,加上他自己的开销也上来了,所以一年下来并没有多少盈余。因此,他们俩根本没多少共同财产可分,所以周律师一直在想办法,不管怎么样,至少不能让他分走我表姐一毛钱的财产。”
于是她接下来将连家人最近的窘况和所做的丑事如倒豆子一般给左宁薇说了。
被赶出原山别墅群的第二日,住了一晚上酒店的连母既心疼钱又嫌弃酒店的环境没有原山别墅群好。而且还抱着让傅彤叶回心转意的心思,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喊了个车,又厚着脸皮跑回了原山别墅,但门卫们都听说昨天的事了,对这一家人很是看不起,再加上傅彤叶已经通知物业不许让他们进去了,所以不肯放他们进去。
结果连母又使出她在村里跟人吵架的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直接躺在马路中间不肯走了。这样一来,小区进出的车辆都被堵在了路上,物业头痛不已,但又不敢让人强制将她拉开,因为只要有保安一去碰她,她就哎哟哎哟叫个不停,说什么小伙子打她这个老太婆。这种混不吝不讲理的老太婆,大家可不想被她赖上。
这样一来,可惹火了小区的业主们。她要一直堵在那里,大家都别想出门了。物业经理头发都差点急白了,但他怎么跟连母讲道理都讲不通。连母不但要进小区,还以儿媳妇的房子就是他们老连家的房子为由,得寸进尺地要求物业经理找人将傅彤叶大门的锁给撬了。
这种违法乱纪的事,物业经理怎么可能答应。双方谈不拢,连母这个滚到肉,愣是在马路上躺了一个多小时。
左宁薇听得目瞪口呆:“昨天太阳不小啊,路面都发烫了吧,她也真是豁得出去。”八月份,太阳正是火辣辣的时候。
风岚也感叹:“可不是,真是个人才。不过你肯定猜不到她是怎么被赶走的。”
她的说法勾起了左宁薇的兴趣,她凑过去,好笑地问道:“怎么?难道有人真的敢开车从她身上压过去?”
“不是。”风岚摇头,一脸兴奋,“比这还绝。贺先生那天也正好被堵在了别墅里,他直接让人从最近的工地开了一辆挖掘机来,将连家那老太婆给挖走了。”
“挖走了……”左宁薇再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子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就不怕伤到连家那老太婆或者被她给赖上?而且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风岚摆摆手:“放心吧,出不了人命,那个挖土机特别大,铲子上都绑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花,伤不了人,而且铲子离地面不到一米,走得跟蜗牛似的,所以就算掉下去,也不大可能会摔断胳膊腿,顶多受点皮肉伤。但这就把连母给吓得不轻,她趴在铲子上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一下。”
“不过你倒是猜对了一点,她最后真的又赖上了贺先生,非要说她受伤了,狮子大张口,要贺先生赔钱。贺先生怎么可能受她摆布,直接派了个长得很凶的大高个过来,送她去医院检查。到了医院,做了一圈检查,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她非要说自己这儿痛,那儿痛。那大高个也任凭她作,直接给她办了住院手续,跟她说,贺先生说了,他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连母想在医院躺一辈子他也派人照顾她。”
噗……
左宁薇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竖起大拇指:“这招绝,便宜谁也不能便宜了她。”
风岚脸上也带着笑意:“可不是,她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舍不得花钱呢!哪料得到,有人愿意多花点在医院,也不愿便宜她一分。住进医院后,每天都有医生来给她做各种检查,一会儿照B超,一会儿抽血,一会儿量血压,把她折腾得够呛,然后病房里又是四人间,每天闹哄哄的,晚上休息不好,饭菜也是大高个在医院食堂打的,以清淡为主,没什么油水。才过了三天,连母就受不了了,嚷嚷着要出院,开始还想讹贺先生一笔,但贺先生那边始终只有一个答案,要钱没有,要住院检查治病都随意。最后,她看到实在拿不了了钱不愿继续窝在医院里受罪,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后续,左宁薇听得大快人心,连带的对贺翊的印象也都好了不少。
“这还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风岚笑眯眯地又跟左宁薇分享起了连家的八卦。
连母在医院受了三天罪,抽了两回血,感觉自己都要少活几岁了,本以为回家能好好休息补一补,谁料等她回到连锐租的房子,迎接她的是一场混乱。
连锐的两个弟弟见到连洪传回去的照片和那一堆极其夸张吹嘘之词,真以为大哥在城里发了大财,却用一点点蝇头小利就打发了他们。兄弟俩都不满意,进城就要求连锐也给他们一家买一套房子,一并在城里安家落户。
连锐开始顾忌着面子,不想让两个弟弟知道自己落魄了,被傅彤叶扫地出门,所以只是好言解释。但没得到好处,胃口已经被养肥了的两个弟弟哪里会罢休,最后兄弟三个差点打起来,没办法,连锐只好说了他已经失业还要离婚的实情,并告诉他那两个兄弟,以后可能都没办法再给他们钱了。
他那两个弟弟见进城一趟,不但好处没捞着,连原先的福利都没了,怎么可能罢休。于是两兄弟连带着他们的老婆跟着闹了起来。连锐面子里子净失,所以也没了顾忌,压根儿不吃他们这一套。
顾忌着还要问他要钱,他那两个弟媳不敢对着他撒泼,索性将矛头对准了连大姐,怪她是个丧门星,害得连锐离婚,两人按着连大姐暴打了一顿。连大姐开始还只是抱着头闪躲,后来听到小意哭了,她什么都顾不得,用力一把推开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和巴掌。
连大姐平时做惯了苦力,手上的劲儿很大,这一用力就把连家二弟妹推去撞在了茶几上,将她的脑袋撞破了,鲜血顺着茶几往下淌。
大家都下傻眼了,连忙将二弟妹送到了医院。好在,这伤口不是太严重,缝了两针,开了些药,医生就让她回去了。
于是连母这个假病人回去时迎接的就是一个真病人的儿媳妇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连大姐以及满地的狼藉残渣。
连母气得要死,拿起鸡毛掸子又要揍连大姐。连大姐这回不知是不是被刺激大发了,抱着哭个不停的小意,梗着脖子说:“你……你打死我啊,你打死我们娘俩算了。”
连母这人就是欺软怕硬,真要跟她横起来,她就软了。对贺翊是如此,对连大姐也一样,冷不丁见这个儿媳妇突然爆发,她愣了一下,鸡毛掸子软趴趴地打了过去,像是在给连大姐拍灰尘:“还不快去做饭,光等着吃啊!”
这顿鸡飞狗跳在连父连母回来后,好歹平息了下来。连家两个弟弟从母亲口中又听了一回事情的经过,终于明白,什么豪华大别墅都跟他们无缘了。两兄弟很不甘心,不愿意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两人商量了一晚上,终于想出了个对策,唆使连锐去找傅彤叶,要么复合,要么多要点钱,不然就不离婚。
连锐也想啊,可傅彤叶早就将他拉黑了,住的地方也换了,甚至连公司也没去,他连对方的影子都找不到,但法院的传票却早早地就递过来了。这种被别人看透,自己却连对方的落脚点在哪儿都不知道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兄弟三个在傅彤叶的几套房子外守株待兔了几天都没有结果,渐渐意识到,要劝傅彤叶回头是无望了,只能打道回府。
但新的问题来了,连家两个弟弟弟媳进城后,嫌宾馆住一晚都要好几百块,所以一直窝在连锐家。连锐也只是租了个三室一厅的房子,老两口住一间,他住一间,孩子和连大姐住一间,再加连家弟弟四口人,压根儿住不开。
连家人一向不拿连大姐当人看,所以一来之后,就将连大姐赶出了屋子。连大姐不愿意,可没人管她,她只能抱着小意,委屈的在客厅打地铺,连家两个弟弟在客厅睡沙发,晚上一听到小意哭就发火,闹得鸡飞狗跳。
连大姐开始还忍耐,但有句话叫为母则强,她以前不争不抢是因为傅彤叶把最好的都给了小意,小意的前途一片光明。可现在,连家一片混乱,连锐也是焦头烂额,拿他这两个混不留又不讲理的弟弟没办法,这么闹下去,万一连锐妥协,他以后还要供养两个弟弟一家,小意分到的资源少之又少,别说保持以前的生活水平了,就是跟城里普通的孩子都不能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连大姐忍无可忍,终于在有天连家二弟生气时踹了一脚沙发吓哭了小意后爆发了。她提起菜刀追着连家二弟跑,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这样一来,连家人暂时是不敢欺负她了,但没要着钱,还是不肯走。
于是连家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弄得邻居烦不胜烦,不少人向物业和房东投诉。房东接到邻居的投诉,过来后发现,才不过几天自己好好的房子被连家人弄得一团糟,非常愤怒,将房租退给了连锐,让他们马上搬走。
连锐真是烦死了,他要处理离婚打官司,连母索赔的事,还要找房子,安顿家里这些人,天天回去听连母抱怨,连家两个弟弟变着法子要钱,还得愁新工作的事,真是苦不堪言。所以脾气也一日比一日见长,动辄就发火。现在连家就像是个火药窟一样,随时都可能爆炸。
“恶人自有恶人磨,真是报应啊。”风岚畅快地笑了,但笑过后,却是为她大表姐不值,“不涉及利益就算了,一旦涉及利益,这家人的嘴脸真难看。”
左宁薇安慰她:“往好处想,傅姐总算跳出了火坑。”
风岚点头:“嗯,反正凭连家人的这幅德性,一旦没了钱,肯定会天天闹。不过我姐怀疑连锐还藏了一笔钱起来,周律师也这么认为,他们现在在查连锐的账户,绝不能给他留一分钱。”
“干得好。”左宁薇竖起了大拇指,连家这种烂人就该被踩进泥坑里。
风岚摇了摇头:“不说他们这些扫兴的人了。宁薇,我跟你说一件让人兴奋的事,你知道我表姐那朋友出多少钱让我们去调查她丈夫吗?二十万!”
“这么多?”左宁薇瞪大眼,“要求很高吧。”
风岚摇了摇食指:“一点都不高。我表姐这朋友叫吕静,她老公说出来很可能认识,是国内出名的导演陈一刀。她出二十万的要求只有一个,让我们拍到陈一刀跟他新戏的女主角—新晋小花邹宁宁的亲密照,也不一定要是床照,接吻啊,进同一家酒店共度一夜啊之类的,只要能证明两人关系不一般就可以了。”
左宁薇越听越觉得这操作很熟悉:“这不就是狗仔拍明星的套路吗?她直接找狗仔队不就行了,何必找咱们这种外行人。”
“我表姐也这么问了,但她说,圈子里不少人知道邹宁宁跟陈一刀有一腿,但碍于陈一刀的地位,都不敢爆出来。她也不敢找圈里人,怕对方跟陈一刀通风报信,引起陈一刀的警觉。”风岚手指敲打着桌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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