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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
被喊做李姐的女人眉毛都没抖一下，只轻轻应了一声，拉着林溪就走到了餐桌最前面，林老爷子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林溪没说话，只看着李姐松开她的手。
立在桌子边的佣人似无察觉，跟傻了一般，李姐看了她一眼，那佣人身子抖了抖，却还是没任何动作，李姐便亲自替她拉开椅子。
空气瞬间一滞。
画面重现，所有人都盯着林溪，视线的热度比刚才下楼梯时更甚。
林溪眨眨眼，看着这熟悉的座位，坐了下去。
空气再次一滞。
林溪一张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众人又看向主位上的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嘴唇抖了抖，捏着汤匙的手紧了紧，眼睛紧紧闭着，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大吵大闹的时候，他平静了下来。
然而，只是看似。
林溪并没有理会他，该吃吃，该喝喝。
小鱼跑下来，在林溪身边落座。
林家虽然家底还可以，可都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所以当李姐在林溪落座后又径直去厨房端了一碗汤出来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小鱼勾着脑袋瞧，他没喝过，挺好奇。
林溪笑笑，将汤分出来一半给他，小鱼尝了一口，眼睛闪闪发光，“好喝！”
“那以后让李姐给你做。”林溪淡淡一笑，熟悉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酸酸甜甜的，确实是小孩子口味。
“谢谢李姐。”小鱼扬了个大笑脸给李姐。
李姐唇角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这……应该算是笑吧。
林溪笑笑，“吃饭吧。”
这下小鱼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面对丰富的早餐，大快朵颐。
“呀，这个好好吃！”
“小溪你尝尝，咱们以前没吃过！”
“这是肉馅的！咱们以前吃的是甜的！”
食不言。
林老爷子这顿饭没吃完，就甩手离开了。众人看着罪魁祸首，才发现那两人眼皮也没抬，似乎是没注意到，这里少了一个人。
穆伊人看了看还吃的在兴头上的两人，张了张嘴，话还是没说出来。
吃过早饭，林溪就走了，顺带着捞走了小鱼。
几个佣人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
“那个李姐什么来头？才来几天啊，面子就……”
“你听说这李姐啊，好像是从小就照顾大小姐的，当年出事……”
“嘘，你们不想在这干了？昨天她说让那几个多嘴的走，他们留到今天了吗？”
一提起这，众人一哄而散。
好在李姐似乎有什么事，没过多长时间就坐车离开了。
“哎呦！小刘给开车！这李姐派头这么大啊！”
小刘平常只给主人开车，佣人开车自有司机，李姐竟然能使唤地动他？
*
林奶奶的身体很快就好了起来，没多久，她就出院了。
林溪不放心，亲自问了医生，确定医生不是在林奶奶的强迫下才同意她出院后，才放心。
林奶奶脸色一天比一天好。
回到家后，先去了林溪的房间，左右挑了一堆的毛病，在穆伊人的再三保证下，才拉着“小可怜”林溪的手回了自己卧室。
看着林奶奶睡着，林溪才退了出来。
碰到刚巧回卧室的林老爷子，林溪头都没抬，依旧晃晃悠悠从他身边走过，招呼都没打一个。
林老爷子身体颤抖，似乎拐杖都要拿不稳了，一旁的老王忙扶住他，林老爷子狠狠吸了两口气，才慢慢平复下来。
刚交代完杂事的穆伊人看到这一幕，正欲上前就看到王叔对她摆摆手，穆伊人点点头，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佣人们正在林溪屋子里收拾，想起刚才林奶奶的嫌弃，佣人们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势必要做到完美。
林溪没地儿去，多走了两步去了隔壁小鱼的屋子。
小鱼正在试新衣服。
所有人都没想到林溪会带一个年轻男孩过来，家里没准备他的衣服，所以林溪让李姐去给他配了几套。
再加上穆伊人送过来了，现在小鱼当季的衣服，整整四个大柜子。
不过，小鱼最爱的还是他那几件颜色鲜艳质量不怎么地的短袖，甚至这次回来，也带了回来。
“因为这是你给我买的啊！”小鱼理直气壮。
正在试衣服的小鱼看到门口的林溪，瞬间笑了，想着自己身上穿着新衣服，特意美美地转了个圈，“好看吗？”
“好看。”
“那我以后穿给你看！”
门口路过的佣人不小心瞄了一眼，看到小鱼的笑脸，瞬间荡漾起来。
好甜好甜！
“不过……这字我不认识。”又想起了什么，小鱼低头，苦恼地看着这衣服上的画。
林溪“哦”了一声，她说她忘记了什么，原来是这个事啊！
☆、补习
小鱼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
“以前在岛上，也没个正经老师，现在既然来了，我就想着给你报个补习班。”
补习班？补习什么？小鱼正愣怔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一段痛苦异常的日子，他慢慢踱步过去，揪住林溪的袖子，“小溪，我能不能……”
“不能！”林溪斩钉截铁。
小鱼：“……”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林溪当机立断，让小鱼换好衣服就带着他出发了。
下楼的时候遇到林奶奶和穆伊人，林奶奶看着小鱼兴致缺缺，笑着问了句，“小鱼这是怎么了？小嘴都能挂油瓶了！”
小鱼十分讨人喜欢，林溪话不多，也不会陪着人聊天，以前去医院的时候，很多时候就是小鱼陪着林奶奶的。
人乖巧，性子好，单纯可爱，对人也赤诚，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林奶奶对小鱼十分亲近，上次穆青柏去医院，还和林奶奶说自己吃醋了。
哪里是真吃醋了，不过是提醒林溪罢了。不过，林溪自认眼神还不错，小鱼这孩子……是真的有点傻。
不过，傻得可爱。
“小溪要带我去补习班。”小鱼眼巴巴地瞅着林奶奶，特别希望现在林奶奶能说两句话，把他给留下来。
可是，林奶奶却笑呵呵地让他们注意安全。
“小溪也是想让你好好学习，学习是好事啊，多点知识挺好，小鱼要努力呀！”
没了救星，小鱼叹了口气，嘟嘴跟着小溪走了。
林奶奶笑呵呵地看着两人，看到小鱼时时勾着小溪的衣服，皱皱眉，可似乎有想到了什么，没一会儿又松开了。
穆伊人扶着林奶奶回卧室，贴心地替她盖上被子。
“有些闷，窗户开大点吧。”林奶奶道。
林奶奶大病初愈，穆伊人也不敢开太大，只好又稍微打开一点点，扭头看林奶奶，发现她轻轻闭上了眼，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林奶奶又看报纸的习惯，只不过最近精神不济，都是穆伊人读给她听。
听着听着，林奶奶睁眼看了她一下，“怎么了，有心事？”
穆伊人叹了口气，“妈，我觉得，小溪对爸……”
林奶奶“哼”了一声，“糟老头子！瞅瞅他办的糟心事！小溪这还是脾气好呢，要是我，说不定就……”
想起往事，林奶奶脸色暗了暗。
穆伊人忙换了话题，“出来几年也好，我看小溪比之前活泼了些，我想也是交了朋友的缘故，我看跟着她身边的那个小鱼就不错，小溪对他说话，可比对……亲热多了。”
提起小鱼，林奶奶脸上又重新露出笑来。
“小鱼这孩子啊，真不错！虽说有些呆呆的，可是待人赤诚，我看了这么多人，心思能有他干净的，没几个。”林奶奶接连不断地赞叹。
穆伊人看着林奶奶谈性正浓，也跟着点头。
林奶奶也想和人多说说话，老头子吧，不耐烦她说小溪身边的事，小儿子吧，又整天早出晚归的，就算回来，眼神也是黏在儿媳妇身上，也就她这儿媳妇，还能和她说两句。
家里啊，还是有些孤单，林奶奶看了一眼穆伊人的肚子，叹了口气，罢了，他们小两口的事，自己拿主意吧。
林奶奶脸上笑眯眯地，继续和她说小鱼的事。说的口渴了，穆伊人及时送上水。
*
临出大门，小鱼回头看了一眼。注意到他的目光，林溪回头，“怎么了？”没看到有什么啊。
小鱼摇摇头，笑嘻嘻，“没事呀。”
林溪不知道这有什么可高兴，不过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她也忍不住唇角翘了翘。
看到小溪上扬的唇角，小鱼偷偷咬了下嘴唇，算了吧，反正有他在，一定不会出事的。
开车的小刘以前没和大小姐打过交道，不过看着后座上，小鱼黏着大小姐叽叽喳喳她也没不耐烦，心里的害怕就少了些。
“呃……”
“大小姐好，我是小刘。”话音刚落，小刘就一阵忐忑，从后视镜里，他看到大小姐神情一顿。
大小姐……很久没人这么喊她了，林溪沉默了下，注意到气氛不对，她低头一笑。
小刘又是一愣。大小姐长得冷，性子看起来也冷，没想到这一笑起来……
“小刘，我很多年没回金城，你知道有哪些辅导机构不错吗？”
见林溪没生气，小刘松了一口气，心里嘀咕，这大小姐也没那几个在屋里帮佣的人说的那样，脾气不太好啊。
听到她开口，小刘心一紧，听清楚后，免不了就笑了，问其他的，也许他还说不出个一二三，可这问题……
“大小姐，我知道！不过您需要的是哪个阶段的？”小刘刚好有一个上高中的儿子，为了儿子的教育问题，小刘没人做研究，虽然他挺奇怪，大小姐问这个干什么。
林溪迟疑地看了眼身旁的小鱼，“小学？”
小鱼：“……”
小刘：“……”
也许是小鱼的眼神太过怨愤，林溪咳嗽一声，“找个综合的吧。”
在豪门做事，把嘴巴闭紧才是关键，将大小姐和小鱼先生送到地方，小刘安静地等。
这年头，家长是特别愿意在孩子身上花钱，特别是在学习方面，一踏进大门，四五个香气飘飘的小姑娘就迎上来了。
真好啊，林溪感叹着，和小鱼一起被几个软软香香的小姑娘给请进了客厅。
得知是要给她身边的小弟弟补习功课，专门的老师过来，面容和蔼，“请问您需要进行哪个阶段的补习？具体哪个科目？”见林溪面露难色，老师恍然大悟，又贴心补充道：“我们先来做个测试吧？以方便我们后续制定专门的学习计划。”
刚才一路过来，林溪已经听小姑娘们介绍过了，再加上她的观察，以及评测师的言语，林溪已经对这个补习机构十分放心了。
林溪点头，老师带着生无可恋的小鱼进去。
过了五分钟，一杯热茶还没冷下来，老师迟疑地推开门，又来请示林溪。
林溪点头，示意老师可以降低难度，老师坦然微笑同意。
等茶能入口的时候，老师再出来。
林溪直接让她再降。
一杯茶喝完，老师羞愧地带着小鱼出来，“林小姐，抱歉。”
☆、宴会
这位老师在这家机构已经工作了七八年了，各式各样的孩子都见过，唯独小鱼这样的。
老师迟疑了下，才缓和地道：“林同学也许是有反抗心里，我拿给他的试卷，他似乎做的不太认真。”
说罢又看了不远处坐着喝果汁的小鱼，看到他嘴巴鼓鼓的，一副小孩子模样，又忍不住替他说了两句开脱的话。
林溪沉吟片刻，接过老师手里的卷子细细翻看，看着看着，也皱起眉头。
她知道小鱼学习能力不太好，可竟然不知道，能差到这个程度。
“识字能力还好一些，简单的数学也可以，可英文和……”老师尽量捡一些比较好听的话说给她听，以免待会儿这林小姐回家，责骂她弟弟。
不过，这孩子唇红齿白，看着也不像是个笨的啊，怎么会才有小学三年级的水平……
林溪也注意到了试卷最顶端的字，蹙眉又认真看了眼那一笔一划的字，确定老师没拿错卷子，林溪才放弃。
小鱼的水平比她想象的还要差，本来她想的是，替他找一个学校，让他跟着学校学习，小鱼脸嫩，去高中或者初中，看着也不会太违和，可小学……
思来想去，林溪还是决定先让小鱼在这里补习。至于结果怎么样，再说吧。
划了卡，等到留联系方式的时候，林溪才反应过来，她居然还没给小鱼买手机。
回家的路上，小鱼已经兴致勃勃地早手机了，并且一遍一遍地背诵林溪的手机号码。
“小溪，你的号码是xxxxxxxxxxx.”
“小溪，你的号码是xxxxxxxxxxx.”
“小溪，你的号码是……”
如此反复。
前面的司机听着车里小鱼高兴的声音，不明白这手机号有什么让人兴奋的，还有，你自己手机号记住了吗？
林溪没说话，只是在看向小鱼的瞬间，目光分外柔软。
“小鱼，你自己手机号不记一下吗？”
“不用呀。”
“为什么？”
“我想联系的只有你一个人呀。”
她摸摸小鱼的脑袋，看着小鱼摆弄手机，小鱼侧头对她开心地笑，她笑笑，又收回目光，看着车窗外，神情有一丝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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