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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让你再受伤……所以才故意撒谎骗你的。”
她身子微微轻颤，声音哽咽着解释。
唐铎的冷漠渐渐融化。
这个女孩，他极少见到她哭，高傲和任性，仿佛才是她寻常的态度。
而如今，她却因为他的指责与漠然落泪。
他眸光微闪，感到了疼惜。
沉默片刻，唐铎叹口气，转过身，温柔地反拥住她。
“抱歉，我向你发火了。”
声音有着自责与无力。
因为深爱，所以心疼，由此选择原谅，如此简单。
他最珍贵的爱情，从始至终都是她。
生气的原因，也只是她故意骗自己。
顾虞朵抽泣着。
“铎铎，对不起，是我……我太任性了。”
或许是被宠爱的有恃无恐，从和唐铎在一起开始，她总是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宠爱，事事随着自己的心思来，大多留给他张牙舞爪与任性傲慢的样子。
她从来没有担心有朝一日他会走掉。
她天生缺少主动关怀的思想，总是在矛盾浮现后，才会长大，会收敛。
刚才唐铎转身要走。
那个画面，令她瞬间害怕起来。
“失望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以后……我会试着成长，不让你跟我在一起那么辛苦……”
顾虞朵小心翼翼说着，把脑袋埋进他怀里，盈盈泪花，带着暖热，彻底打湿了他的前襟。
她身材匀称偏瘦，小鸟依人又楚楚可怜伏在怀里，哭得他几乎要柔肠寸断。
他会累，会生气，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没想过离开她。
绵绵细雨忽然停住，深夜更加宁静。
“你不必自责，也无需成长。”
唐铎抬手轻抚她的长发，一本正经且深情地告诉她：“虞朵，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不会和你分开。”
“一言为定。”她破涕为笑，吸吸鼻子，撒娇般地噘起嫩唇。
气氛在变得不再僵持，两人小情侣，在浓浓夜色中，互相不舍地抱在一起。
-
自从结束那晚与唐铎的见面后，顾虞朵心里就彻底平静下来，她意识到没有比他更包容自己的男人了。
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唐铎曾说过，只要她想嫁，他随时都可以求婚。
是她一直光顾着玩闹，全然没有结婚的心思。
而他，早就想与她成立一个温馨的小家。
父亲总是忙着生意上的事情，鲜少见面。
顾虞朵打电话给父亲，犹豫片刻说：“爸，我想嫁人了。”
在她说出想嫁人的当下，父亲就点头说好，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很早就料定唐铎会是他的女婿。
“唐铎是个好孩子，平日里没少挨你欺负，你闹脾气，也总是哄着你，一个男人最好的聘礼就是宠爱和迁就。”
父亲不愧是商人，虽然与唐铎见过的次数不多，那一双眼睛把两人的相处模式看得明明白白。
若是别人想娶他这个刁蛮的女儿，他势必要好好思量。
可对方是唐铎，他便很支持。
他是真的觉得，唐铎会对虞朵一直好。
“女大不中留，把你交给唐铎，我也放心。”
顾中易幽幽叹口气，颇为感慨与欣慰。
婚期很快定下来，是十二月初，一个宜嫁娶的日子。
顾虞朵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想到三个月后能嫁给唐铎，和他共度余生，就对婚后生活充满期待。
以后，她赖床时，他会叫她。
她肚子饿时，他会下厨。
她耍性子时，他会温柔哄她。
决定要结婚之后，顾虞朵觉得自己忙碌得个颗转不停的陀螺，虽然有亲属和朋友的帮忙，但她一向是完美主义，挑挑选选，一件婚纱就筛选几十家知名品牌，浏览上千件才决定下来。
顾虞朵要结婚的消息传到朋友圈里，陆陆续续收到许多礼物。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堂哥顾峰，都说她是个幸运儿，找到了一个超级无敌的好老公。
她将称赞与祝福尽然收下，也觉得是自己命好，出身名门，又寻得如意郎君。
顾峰是顾虞朵伯伯家收养的儿子，伯伯没有生育能力，只好从孤儿院□□。
顾峰也很争气，从小成绩就很好，长大后从美国留学回来，就一直在顾氏集团帮助叔叔顾中易打理，他是个有能力的人，虽是被领养，但自小生活在顾家，也算是一家人，顾中易也愿意把某些重要的项目交给他。
……
唐铎无论再忙，都会抽空陪顾虞朵吃顿饭，聊聊婚事的进度，挑选一下婚房室内设计，她彷佛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临分别之际，唐铎讪讪一笑。
“虞朵，我明天有个案子，可能没空陪你，你不是想要做头发吗？不如跟顾笙一起去。”
顾虞朵听着，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
“也对，毕竟她也算我妹妹，总生分着也不好。”
-
就这样，顾笙下班之后，还没来得及走出公司门口，就被等得不耐烦的顾虞朵一把拉去，前往常去的高档美容沙龙会馆。
这所会馆装潢富丽，人员谦虚有礼，消费水平自然不低，顾客也是非富即贵，一水儿的富小姐与官小姐。
顾虞朵和她坐在一处空闲的皮沙发上，一边翻看手边的杂志，一边说：“我在这里有个固定发型师，手艺还不错，一会儿你试试。”
临近处，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坐在相邻的位置，她们瞧见了坐在顾虞朵身旁的顾笙，开始窃窃私语，继而发出一阵轻笑声。
顾笙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嘲讽了，她实在不理解，这世上，人人平等，为什么总有人喜欢以恶意为乐趣。
顾虞朵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红酒，轻抿了口，又继续翻看杂志，全然没注意到临近那几个女人的嬉笑。
她们又耳语一番，似是有了坏主意。
其中一个红裙子的女人笑意吟吟站起来，朝顾虞朵打招呼：“Ca fait longtemps que je ne vous ai pas vu！”（法语：好久不见啊。）
顾虞朵侧眸瞧过去，点点头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那红裙女人看到顾笙手里没拿红酒，便又朝她笑着开口：“Ne buvez-vous pas?”（你不喝酒吗？）
顾笙懵了，她完全听不懂。
不回答又不礼貌，只好连蒙带猜，尴尬笑笑：“你好。”
听到这个回答，临近的那些女人率先发出一片哄笑，交头接耳开始低声讥讽。
“搞什么啊，答非所问。”
“她听不懂，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毕竟是私生女，哪里受过良好的教育。”
大家已经成功见证了顾笙的出丑，乐不可支地调笑着。
只有顾虞朵不爽地合上杂志。
她倒忘了，顾笙没学过法语。
“哦也对，这是基本的法语，你听不懂吧？呵呵。”
那红裙女人唇角勾了勾，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热嘲冷讽之后，准备回到座位。
顾虞朵看了眼顾笙，说：“以后遇到这种八婆，你就直接骂回去。”
随后，她把红酒放在桌上，双臂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打量那红裙女人一眼，轻笑。
“秦小姐，我妹妹听不听的懂，关你屁事？用得着你来讽？你会法语又怎么样，一点儿家教都没有。有那闲心，还是看看你自己的行头，虽然都是名牌，却早就过了季，亏你也穿得出门，有够low的。”
顾笙因为半人半妖的身份，从小就养成了善于隐忍毛病。
她没指望谁会帮自己，只想不闹事，默默捱过去。
但当顾虞朵开口后，才清楚意识到，姐姐在护着她。
因为顾虞朵的话，众人一时没了声音。
她们惊讶于顾虞朵会挺身而出，上次在宴会相见时，顾虞朵不是还很讨厌这个私生女身份的妹妹吗？
如今却护着这个妹妹，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秦小姐的脸色更是瞬间难堪，她忍了又忍，碍于顾家的势力，也只好愤愤不平地瞪了顾虞朵一眼。
“瞪什么？”
顾虞朵挑眉，漫不经心地哼笑，尽显傲慢与懒洋洋。
“别瞪了，你家又不缺钱，怎么不重新割一次双眼皮？瞧你那大肉条，啧啧啧，跟被蚊子叮过一样。”
经过顾虞朵的毒舌后，会馆里瞬间静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再有所讥笑的表情。
第27章 027
顾虞朵准备结婚的事并没有通知到楚黎。
自从他那天从顾家画画回来, 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连医院的值班都没有去。
厚重窗帘将明媚的阳光尽数遮挡在外。
昏暗的房间里，楚黎手中夹着一根烟, 他静默坐在沙发, 没什么动作，烟雾丝丝腾升飘散。
他知道自己是半人半妖那一刻起, 其实就注定了他孤独的境遇。
万分之一的几率，偏偏落在他的身上。
什么人定胜天, 事在人为。
都是狗屁。
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
他自知内心并不健康阳光, 但也世俗造成的这样, 一路成长走来，承受了不少，所以, 他是个信命的人。
四周昏暗不明，死气沉沉，似是被黑暗与孤独吞噬。
楚黎痛苦的同时，脑子里忽然就冒出顾笙的样子。
她跟他是同类。
两个怪物, 应该惺惺相惜才对。
楚黎寒凉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仿佛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没抽手中那支烟，而是直接利落地把烟头拧灭
……
傍晚, 一天的工作结束，顾笙随着苏珩一前一后搭乘电梯下楼，出了公司，她自己就前往轿车等候的方向。
当她考虑着要准备什么祝贺礼物给姐姐, 抬眼间，却见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
顾笙看他静静站在拐角处的背影，本存着见到朋友的一丝喜悦，喊出他的名字：“楚黎！”
她扬起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听到这声甜美的高呼，原本正要坐进车里的苏珩，身形微微一怔。
他停住脚步，抬眼看去，静静望了一会儿，单垂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就搭在车门边缘。
另一边。
楚黎看清来人的时候，他笑得从容。
“这么巧啊，顾家小公主。”
“真巧，楚黎，你在这里做什么，等人吗？”顾笙问。
楚黎摇摇头，又伸手指向墙角处的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顾笙有些意外，这只流浪狗好像是断了一条后腿，有明显的伤痕，皮开肉绽的。
那干涸凝固的血渍沾染在皮毛上，它正瑟瑟发抖地躺在垃圾桶与墙面的缝隙间，不仔细打量，乍一看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我在考虑，要不要把它抱回家治疗，实在有点可怜。”
楚黎说着，转向仍在发愣的顾笙。
“是啊，真的好可怜。”
顾笙蹲下身，仔细瞧躲在垃圾桶后面的它。
只见它塌着耳朵，一双眼睛带了黏稠的排泄物，充满了闪躲畏惧的光。许是被人伤的，现在它的表现，很像受惊的反应。
顾笙观察它的模样，有些感慨。
“它的样子跟狼很像呢。”
“嗯，应该是哈士奇，这种品种跟狼比较像，幸亏它不是白色的，否则被人误认为成狼妖也不一定。”
楚黎弯下身，也蹲在她身边，贴心解释给她听。
“你是医生，能够帮它的吧？”
顾笙眸光带着期冀看向他。
楚黎扑哧笑出声，“我不是兽医，不过……可以试试，问题不大。”
他伸手将浑身脏兮兮的流浪狗抱进怀里，动作间小心翼翼，就像呵护病人一样。
顾笙看在眼里，心里暖暖的感动。
“司机来接我的，可以顺路送你回去。”
顾笙积极承揽交通工具的任务，她走在前面，带着他来到私家车旁，帮忙打开车门。
楚黎坐进去，弯着唇角，温和一笑，“谢谢，你真善良。”
“别客气，你答应救它，才是最善良的人。”
顾笙微红了脸，连忙不好意思摆摆手。
事实上，她真心觉得楚黎很善良，不同于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平易近人，在他身上一点儿戾气都感觉不到。
就这样，楚黎抱着流浪狗上了顾笙的车。
苏珩眯了眯眼，定定看着，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本来顾笙和楚黎打招呼，只是朋友间简单的礼仪，没什么可值得特别关注的。
但那只流浪狗实在有点问题。
看品相应该是哈士奇，像那种狗，怎么可能随便就在街上流浪？
就算主人抛弃，按道理来讲，狗贩子也绝不会放过这种白来钱的好机会。
流浪，又受伤，被楚黎发现，还是在顾笙下班的必经之地。
这些巧合因素连在一起，恐怕就是刻意安排了。
楚黎看似温柔无害，实则城府很深。
如果不是知晓其买通马辉联手掉包狼妖的事情，恐怕连他都不会察觉此人的阴沉。
但顾笙哪里会知道这些，从她热心招呼楚黎坐同一辆车来看，就能发现她和他关系不错。
苏珩看着那辆白色的轿车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中，才弯腰坐在车子后座。
助理宋涛站在一旁，也瞧见了顾笙和楚黎的一起离开的一幕，一边随着苏珩上车，一边默默地想：真是个傻姑娘，有苏总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偏去亲近表里不一的楚家公子，暴殄天物啊。
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其实，谁都不知道，在顾笙心中，其实对苏珩是有隐约好感的。
但理智来说，像苏珩这种男人，见过的美女千千万，又是她的上司，即便会对她露出柔和的一面，她也不确定那能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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