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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么？
信么？
她蓦地想起在佐助办公室里翻到的笔记本。每一页，每一句，都写满了他的研究，研究怎么让她回去的方法。那些字迹，她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刹那间，最后的支柱轰然垮塌。她终于忍不住，双手撑着桌面，眼泪决堤一般淌过脸颊。
“为什么？！”她厉声大吼，“为什么啊？！”
他为什么要这样血淋淋地挑出真相，连一丝幻想都不留给她。她一直装聋作哑得那么辛苦，才能哄得自己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欺瞒自己一切还早，还有时间，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但现在，最后一点幻想都被他打破了。
“你竟然问为什么？”
松浦志明眯起眼，向她迫近几步：“你难道想让你的父母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这样没了？什么音讯都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承受着中年丧子的悲恸？！而你还能对这种痛苦视而不见，还能心安理得地躺在某个男人的怀抱里么？！”
父母，还有佐助……
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甚至渗出血丝。但她感觉不到疼。眼前的水汽越发朦胧。
老人长叹一声。
“孩子，你别怪我话说得太重。”
他似乎心软了，语气柔和不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妻离子散 ，双亲离去，再来后悔莫及。”
他亲尝过这种痛苦，所以才不希望她也走上这条路。她还年轻，未来多的是选择，何必为了一个人而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
赵晗极力忍下眼泪。她是赞同他的，却仍克制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愤怒。
“到底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他淡笑着:“把佐助的一切研究拿给我。”
然后将一个微型相机塞给她。“不用太细致，只拣重要的事情内容就可以。把它们一张一张拍下来，到时直接拿给我就是。”
赵晗却一把甩开他的手。
“凭什么要我去？！”她面孔激动得涨红，“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想要佐助的研究，你自己去拿啊！”
她的动作太猝不及防，力气又大。他一时反应不及，相机被猛地挥落在地，砸了个呯啷响。
但他并不恼怒。捡起来擦了擦灰，含笑道：“你高估我了，我可没这个本事。这件事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办到。”
赵晗厌烦地别过脸。这个人，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无非就是想利用佐助对她的信任！
“如果你现在想不明白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思考清楚。”他一字一句，慢慢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逼你。”
“但老朽个人觉得，一个不珍惜亲情的人，也没资格得到爱情。”
他敲了敲桌面，响声笃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把相机随手放到桌上，一甩袖，大步踏出了门。
赵晗独自待在办公室里，许久都没有动。她凝视着那个相机，呆愣半晌，再也不可抑制地哭出声来。
***
下午，难得的冬日晴天。日头正好，照得计信部金光遍地，灿烂如春。
佐助走在回廊间，心里却颇有些不安宁。
明明说好翌日就会去看她，竟然拖了这么久。连着四五天都见不到他人，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的确事出有因。
就在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坊间就忽然炸开了锅。说是雷之国透露，木叶和砂隐达成交易，木叶以大量资金支持沙之国，又将火之国北部采砂权授予沙之国，以此换取技术。反对的声音太大，他和鸣人不得不紧急处理。
这确有其事，但绝不是民众所深恶痛绝的“卖国”。他不免有些怀疑，是否有人在幕后主使。
他深思着，一面推开门。冷不防却看见赵晗正趴在桌上，眼里噙泪。
佐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手足无措起来。忙走到她身边问:“晗，你怎么了？”
听见声响，赵晗才意识到佐助来了。她擦了擦自己的脸，说：“没事，最近眼睛不舒服，有些迎风流泪的症状。”
他听了就蹙眉。现在哪来的风？
“晗，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没有，没谁欺负我，我好得很。”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抽出公文。“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办。”
“你一定有事在瞒着我。”他坚持自己的判断。
“真的没有！”她一脸的不耐烦，“你别多心，我真没事。佐助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安静地工作一会。”
他却仍不放心。“你真的没有……”
“出去！”
她忽然大吼起来:“我让你出去，你到底听不听得懂啊？！”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节首更，嘿嘿嘿。
第136章
赵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吼完好半天没回过神。恍惚间见他怔在原地，惊愕地望向自己时，她才终于清醒过来。
她刚才发火了，毫不讲理地凶了他。
但他没有错，甚至对她如此关心。他不该承受她恼恨自己无能的怒火。
“……对不起。”
她别过头，眼前又罩上薄薄的水汽。
佐助轻叹一声，俯身倾向她。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紧握住她的手，柔声说:“看你每晚睡的时间越来越迟，也睡不好，最近任务很繁重吧。压力大的话，偶尔对我哭一哭也没关系。”
佐助还蒙在鼓里，以为她是承受不住压力，这么哄她顺着她。
愧疚沉沉压在心头，让她更要窒息。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紧咬住唇，心里针扎般疼。
佐助见她连看也不看他，以为她还在生闷气。只好撤开手，无可奈何地长叹。
“如果你要让我走，不想看见我，我立刻离开就是。”
“但你不要生气，这样对身体不好。”他细细地叮嘱，“等会我走之后，你一个人，一定要万事小心。”
赵晗仍然没有反应。她看向窗外，蕴着泪的目光有些空茫。佐助的眉心越蹙越紧。他现在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她开心，他是真没办法了。
或许她一个人静静会好些吧。
佐助慢慢后退几步。半晌，他终于横下心，一步不回头地出了办公室。
***
佐助没有想错，坊间之所以炸开锅，的确是有人在幕后主使。
而主使者此刻正歪坐在回廊间，手拿一本书籍翻阅。偶尔会低咳几声，端起茶润了润喉后，便又翻过一页纸。
难得一连几日的晴朗天，他又是患上小恙休假在家，哪能不给自己放几天假呢？更何况筹谋的事，第一步也已经进行得差不了。
想到此，他越发得意地眯起眼，觉得书上的字迹也颇为顺眼。
流云轻移，廊下穿过细细和风。满堂充盈起香气时，迅疾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地传来。
“长老。”
来人在离他几米的地方止步，恭敬地半蹲下身。
“嗯，”水户门炎轻应一声，眼皮也不抬，“事情做得如何了？”
那人回答：“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将长野君传来的情报，结合用微型相机拍下的协议书内容，已经大致分析出了鸣人他们的打算。并且选取了一部分透给雷之国。现下雷之国已经按我们所想，歪曲了一些事实散布到了民间。”
“如何？那些人作何反应？”
那人不由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如长老所料，情绪很轻易就被煽动起来了。都吼着这是‘卖国’之举，义愤填膺得很呐。”
“很好很好，这次办事效率不错。”
水户门炎将书反扣在地板上，一撩衣袍，颇有些春风得意。
“虽说开局大捷，但你们仍不可掉以轻心。特别是长野川，让他小心些，别被浅羽晗和花山直续发觉了。万不能因为疏忽而前功尽弃。”
“长老放心，属下等必定尽力，绝不会掉以轻心。”
那人微垂着眸，姿态越加恭谨。
水户门炎点点头，冰冷浑浊的眼睛微眯。他缓缓捋着小胡子，片刻之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唇抿起一条缝。
“最近朝香宫没搞什么幺蛾子吧？”
半跪在地的下属忙打包票:“长老放心，他那边我们时刻都派人盯着。而且他有亲人在我们手中，谅他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他思索片刻，又说:“虽然最近没什么异动，不过我们倒的确探查到了一些事。”
水户门炎淡淡一瞥他。
“说。”
“大名府传出的消息，近几日大名夫人将要举办游园会，为朝香宫选一位亲王妃。据说松浦织江游说了大名夫人，把浅羽晗也列在受邀名单中。”
“哦？是么？”
水户门炎一边听，一边给自己斟了杯茶。茶水汩汩倒入杯中，他又止不住咳嗽几声。一时抖得水洒出几滴，连木壶也在手中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
下属见状，忙起身上前扶住他。
“长老，您不要紧吧？”
算算年龄，长老已是年逾七十，两鬓斑白，皱纹横生。早些年还健步如飞，不亚于年轻人。自从六代目上位后，长老便越发不顺心，连带着身体也差了许多。面上看身子骨还硬朗，实则底子渐差，近段时间更是如此，一个小感冒就如此反复，怎么也好不了。
下属不免忧心如焚。如果长老不小心西去，他们这些人可要怎么办。
“小事而已，看把你急的。”
水户门炎却不以为意。他拂开他的手，坐直了身体。
“看来那小子还挺痴情，这么久都不死心。”他讥诮着说，“还挑什么挑，这亲王妃的位置，早就已经确定无疑了。”
“长老，那您看……”
“成人之美是行善积德的事，何必去横差一脚，闹得人家不愉快。”
听他这么说，下属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浅羽晗不是佐助的学生么？怎么长老对于她要做亲王妃的事如此平静？
他狐疑地觑着水户门炎，想从其中寻出蛛丝马迹。但长老却不再说话，只是轻啜几口茶。唇角渐渐的，挂起了若隐若现的笑意。
***
年后半个月仍是日头高照。今年气温比往年回暖得快，吹起的风不再凛冽刺骨，反而十分舒适暖和，仿佛已进入早春。有些花甚至提早吐露了花苞。远远望去，一片缤纷灿烂。
各处繁盛的花团中，数大名府的花园最为热闹。
赵晗被松浦织江亲热地挽着手，在花团之间闲逛。周围是各家公卿小姐，三三两两的围作一团。欢声笑语不断，似乎有说不完的趣事。
但她却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若不是织江一副她不来，自己就不离开的样子，她宁愿窝在家给佐助做饭。
自从上次凶完佐助，虽说他并不往心里去，她心头始终歉疚难当，于是更加“温柔贤惠”，各种照顾体贴，尽量不惹他生气。到这来，她也是对佐助说了的。佐助虽没什么表示，但她觉得还是少和人接触得好。尤其是佐助不大喜欢，她也不大喜欢的朝香宫。
松浦织江偏过头，见她晃神不知在想什么，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浅羽小姐，您没来之前，大名夫人可是念叨着很想见你呢。”她烂漫地笑道，“既然小姐没什么安排，那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吧，免得让夫人久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了清明之前没完结就发红包的，虽然马上就完结了，到底在清明之前没完，嗯，还是要兑现的。
这样吧，这章第一个评论的小仙女就是本次收红包幸运的小仙女_(:зゝ∠)_
以及，下一更是周一~
第137章
“织江小姐……”
“哎呀，小姐就别不好意思啦。自从松之阁一见，夫人就很喜欢小姐，成天念着你。这次特地叮嘱我一定要把你带来，不然就不准我来往大名府了。”
织江拉着她的手，快步穿梭在花园小径间。她笑嘻嘻道：“小姐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好不好？”
她这样说，赵晗实在不好推拒。只能任她扯着衣袖疾奔。
一路上织江叽喳不停，跟她说这次游园是专为了给朝香宫选亲王妃的，参与者非富即贵。平头老百姓除了织江，就只她一人，足以说明夫人对她如何的垂青。
赵晗暗自苦笑一声。
她可不想要什么垂青，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哄佐助高兴。而且选亲王妃让她凑什么热闹，还得挖空心思捧场，真是心累！
还没拐几个弯，她们就看见了一堆贵妇人。虽说都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宜，打扮富态。在花丛掩映之下，更添几分成熟韵致。
最仪态万千的，自然就是众星拱月的大名夫人。
织江见到她，笑意旋即明亮起来。
“夫人！”
她高挥起手，好让大名夫人瞧见她。
听见这声唤，大名夫人偏过了头。看到织江孩子气地奔过来，身后还拉着她心心念念的人，一时眼角细纹笑得更深。
有眼尖的贵妇人也看见了她们。
“前面那位是织江小姐，这我倒认得。这后面那位，我怎么从没见过？”
另一贵妇就插嘴；“自然就是夫人提过的计信部部长了。”
她笑吟吟道:“这几日闲聊，夫人十句话有五句都会提她。说她长得好，知礼节，又有本事，只是可惜啊，不是贵女。”
说着，还学了大名夫人叹惋的语气。
此话一出，当下就有几位带了女儿来，且对亲王妃志在必得的贵妇臭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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