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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chapter81
夏日的中午, 蝉躲在树上鸣声不停，阳光太晒，人也变得越发懒散。一个月来除了体育课没有参加任何运动, 跑完八百米测验的顺子异常痛苦。她弯下腰双手支撑着膝盖, 低着头闷闷的咳起来。
“还好吗？”同一组跑完的宍户亮看着她通红的脸颊，担心之余还有些不解, “八百米有这么痛苦吗？”
“一点……也不好，”顺子喘着粗气, 有些头昏脑胀, 喉咙里又痒又疼, 泛上了血腥气，“你这种运动少年……咳咳……是不会了解的。”
他转头一看，男生还好一点, 起码有三分之二的女生选择扶着朋友，弯腰撑着膝盖或者就近的体育器材。实在是太弱了吧，他默默腹诽，然而看到她们东倒西歪的样子, 又觉得以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别人太苛刻了一些。
好在是体育课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测验完成之后老师提前下课，大部分人三两成群的凑在一起去更衣室, 因为流太多汗而埋怨的声音里夹杂着间歇的咳嗽声。还有一些留在操场，恢复体力或者沿着跑道慢慢走。
“我们回去吧，”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山川枝子走近邀请她，“在外面太晒了。”
“我再歇一会儿，”躲在树荫下的顺子疲倦地地笑了笑，她不确定自己现在还有没有走回二楼更衣室的力气，“你和朝仓桑先回去吧。”
“那我们先走了，如果可以的话沿着跑道慢慢走一圈，感觉会好一些。”朝仓杏笑着建议。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顺子索性倚着身后的树跪坐在地上眯着眼睛休息。简单热身之后就拼了命去跑八百米，没吐出来真是万幸。虽然脸上脖子上全是汗，但她没什么心思去管了。不管怎么样，休息要紧。
坦白说，自从和忍足侑士谈恋爱，顺子开始变懒了。出门买东西有人拎购物袋，买菜有人算哪家更便宜更新鲜，物理不会的题有人负责讲的清楚明白，橘太郎少爷也会帮忙投喂遛猫……跑完八百米之后的副作用表明，不仅是思考能力，连身体技能也开始退化了。想着暑假为了身体健康也要开始晨跑，不知不觉昏昏欲睡的顺子感受到附近有人，眼睛睁开一条缝瞟了一眼，又闭上了。
“我有这么不讨人喜欢吗？”忍足半跪在地上笑着摸摸她发烫的脸颊问她，“懒得理我了？”
“我现在很累……”顺子感受到比自己的脸低的多温度，原来想要挥开手的想法瞬间消失不见，贪恋地把他的手贴在脸上，“要累死了。”
“我之前让你和我一起晨跑，你每次都不乐意，”他拿出手帕帮她擦脸上的汗，“这下知道了吧。”
顺子抬起头，就看到他瞳孔里倒映的自己的脸，乱糟糟的刘海和沾在脸颊上的碎发，看起来莫名狼狈。“丑死了。”她用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汗，忍不住鼓着脸抱怨
“还是很可爱，”忍足撩起她的刘海帮她散热，“脸红的像苹果一样。”
“每次都说可爱，”顺子嘟着嘴，刻意刁难他，“太敷衍了。”
“可是，不管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我看到你的时候想到的第一句话，都是［你真可爱］。”他摸摸鼻子，有些羞赧地笑起来。
比喝了蜂蜜柚子茶还要甜，比吃到最新鲜的草莓还要高兴，顺子仰着脸注视着他，笑着抱怨，“都怪你啦。”
“唉？”莫名被牵连的忍足侑士睁大眼睛，“我做错了什么？”
“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没有机会锻炼啊，”顺子歪歪头，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连书包都是你帮我提的，我只负责吃就好了。”
“我的错我的错。”他帮她把鬓边的短发挽到耳后，从善如流地承认错误，“谨遵您的教诲。”
“开玩笑啦，”她弯着眼睛捏他的鼻子，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早退了。”
“不算，”即使大夏天也要把衬衫扣到最上一个规规矩矩系上领带的忍足少年也坐到草地上，屈起一条腿姿态很是随意潇洒，“最后一节是自习。”
距离期末考试不久，上课也随意了很多。自习课有人选择去图书馆也有人选择去活动教室，校长并没有做严格规定。高一年级体育测验本来统一在上周进行，但是天公不作美，因为下雨的原因，只有B班的测验延迟到了今天。坐在教室里看着操场上隔壁班的朋友苦逼地跑八百米，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围观，而忍足侑士一开始就提心吊胆，始终关注着她。对自家女朋友的懒散宅属性了解颇深，再加上最近太燥热顺子食欲减退不怎么爱吃东西，他非常担心她能不能顺利跑完全程，至于排名什么的，垫底也无所谓了。当然，这些心理路程，他是不会告诉顺子的。
“我们慢慢地走回去吧，”忍足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快放学了。”
“你猜我第几？”顺子站起来，扶着他的胳膊问他。
“让我想想，”对方的大部分重量靠在自己身上，他仿佛无所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左手抵着下巴，认真地猜测，“第三？”
“不是，没有那么厉害，”因为太热，她空闲地一只手努力地给自己扇风，“第五。”
“那也很厉害了，”忍足不假思索地称赞到，“你们班一共有二十个女生的。”
顺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歪歪头，眨眨眼睛纠正，“我说的是小组排名。”
七个女生一组，排名第五，也是事实上的倒数第三。
“不是倒数第一就很厉害了，你跑的很努力呢。”他面色不变地继续夸奖她，真心实意地说。
“对吧，我也觉得。”被说中了心中想法，她高兴的点点头，“我还担心会跑倒数第一呢。”
“还有，我要从暑假开始跑步，”顺子握紧拳头，斗志昂扬，“你一定要把我喊起来，我们一起跑步，一直到能练出肌肉来。”
“你确定？”忍足笑眯眯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每天早上我要跑一万米呢。”
一听到一万米，顺子马上泄了气，她摇摇头，之前的雄心壮志完全消失不见，“还是算了，我去遛猫吧。”
他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并不嘲笑她。
等顺子换下运动服，两个人并肩走回教室，下课铃刚刚响了。走廊的教室都关着门，传来了教室里收拾东西和聊天的喧闹声。顺子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两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坏主意，沿着脸笑得异常灿烂。忍足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还是跟着笑起来。她两只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之后迅速逃跑了。忍足侑士一个人在那里发懵，顺子打开B班的教室门，回过头沖他粲然一笑，脚步轻快地回了班。
“怎么在这里发呆？”同班男生勾肩搭背的走出教室，就看到门口柱子一样立在那里笑的忍足侑士，“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并没有，”忍足摇摇头，心情异常愉悦的回答，“正准备进去。”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他脸上始终挂着笑，迹部景吾一回头就看到了沉浸在恋爱中浑身散发着粉红泡泡的忍足侑士，笑得牙不见眼看起来异常傻气，哪有一点老谋深算的智囊形象，更像是一头扎进爱河里的傻小子。
“收敛一下挂在你脸上的笑，”迹部忍不住开口，“太碍眼了。”
“这样吗？”忍足下意识摸摸脸，好脾气地对他说：“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吃水馒头呢。”
“小心眼又记仇的忍足侑士也有这么宽容体谅的一天，果然恋爱能改变性格……”泷荻之介小声嘀咕，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超碍眼啊！有没有考虑过他这种没有女朋友的人的感受！有一个可爱温柔性格又好的女朋友很了不起吗？
碎碎念了一大通，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真了不起啊。试问可爱的女朋友谁不想有？说起来连长太郎那家伙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自己这么优秀的人至今还是单身。明明，我比忍足那家伙好多了啊……
“泷也加油，一定会有女孩子看上你的，如果她们不介意没有你长得漂亮的话，”耳力很好所以全盘接收了他碎碎念的忍足笑得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扎的他心口疼，“毕竟你不仅长得漂亮，披肩发也很柔顺呢。
两个人开始互怼，笑得一个比一个好看，说出来的话一个比一个意味深长，迹部景吾坐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看戏。
“侑士君，”顺子敲敲门板，眉眼带笑地看他，“可以走了吗？”
门外俏生生的身影吸引了忍足的全部注意力，给了泷一个满含长者包容意味的微笑，他拎着书包往外面走。
“天气太热了，”她扇着手里的小扇子努力给自己带来一丝凉风，“有点讨厌。”
“因为没胃口吃饭吗？”忍足伸出手帮她遮住头顶，“今天去买水馒头怎么样？”
“不是因为这个，但水馒头确实好吃，”顺子明确否认，“因为夏天太热了，就不好牵你的手了。”
忍足体温比她高，夏天靠太近都容易出汗，更别说十指相扣地手牵手了。但是，越喜欢某个人，越想向他靠近，这是人的本能。
第82章 chapter82
天气很闷, 安静的考场里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尽管教室里的空调尽职尽责地工作着，紧闭的窗户也隔绝了大部分噪音，空气里还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烦躁感。在试卷上算完最后一道数学题的顺子抬眼看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
盛夏的天气多变，早上艳阳高照, 到了下午就有了风雨欲来的架势。好烦啊……不想再检查一遍答案的她放下手里的中性笔，在试卷上草草写下结论。说不定要下暴雨呢, 自己没有带伞, 只能求助万能的男朋友了。心里想着和考试无关的事情, 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往窗户那里看。
忍足侑士坐在靠窗的一排，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计算题目，胸有成竹地在草稿纸上运笔如飞, 认真的侧脸十分让人心动。顺子的目光从他的脸转向正在写字的右手，握着笔的手指修长有力，手腕筋骨分明，有一种男性的力量美。衬衫手腕部分的扣子解开之后, 一小部分袖子松松地挽起来，露出了她精心挑选的手表。即使在这样的天气里，钨钢的表链依旧闪闪发光。在他身上正大光明地宣誓了主权, 顺子低下头瞟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同款手表，悄无声息地笑起来。都说认真的男孩子最好看，她换了个姿势，趴在桌子上继续偷看忍足, 眼睛里带着闪闪发亮的光。
无聊的时候时间总是分外漫长，困意席卷上来，顺子不知怎么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作为期末考试压轴的数学试题并不算难，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答完了题，无聊地转着笔或者和顺子一样趴在桌子上。监考老师本就有些困倦，再加上天气的原因忍不住昏昏欲睡，眯着眼睛坐在凳子上小幅度晃来晃去。中年发福的地中海男老师，像极了摇来摇去的不倒翁，看到这一幕的大家偷偷笑起来，听到班里压抑的嬉笑声，浅眠中的顺子抬起脸一看，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头枕着右边的胳膊，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窗边的少年。忍足侧着脸趴在桌子上闭眼假寐，呼吸均匀绵长，尽管隔了一个过道，顺子也看得到他长长的睫毛和微微上翘的多情的眼角，眼尾那轻轻的一弯，像是勾到了她的心上。
感受到停驻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忍足侑士半睁开眼，有些迷迷糊糊地冲着她微笑。真是犯规，他的双眼皮又深又宽，长长的眼尾勾起来分外撩人，眨眼间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眼神迷离，似醉非醉，弯的像两弯月牙的桃花眼简直要把人溺毙其中，还夸我的眼睛好看，顺子默默腹诽，明明忍足侑士的眼睛才是真漂亮呢。这么好看的桃花眼自带三分笑意，怪不得他的桃花这么旺。莫名吃干醋地顺子皱皱鼻子，不高兴地蹬了他一眼。
不知道因为什么被迁怒，忍足诚恳地睁大眼睛，疑惑地看向对方。
“睫—毛—精——”顺子以夸张的口型告诉他，瞪的圆圆的杏眼无辜又娇憨。
忍足眨眨眼睛，同样无声地回复她。顺子跟着他的口型默默重复，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喜—欢—你——”
两个人趴在桌子上对视，不约而同地笑起来。顺子抿着嘴角，不想承认自己又被美色所迷惑，迅速把脸埋在手臂上，遮住了有变红趋势的脸。但她露出来的一只耳朵，已经变得红彤彤的了。
忍足侑士看到像鸵鸟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顺子，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彭”得一声放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烟花。
喜欢你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每天都想要告诉你，比昨天更喜欢你一点。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试卷，连冷冰冰的印刷字体，在他眼里都变得温柔起来了。
没过几分钟，暴雨如期而至。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外界瞬间模糊了。教室里变得更加阴暗，摇摇晃晃的监考老师被雨声吵醒，站起来开了两盏灯。忍足看着藤原顺子，觉得她比所有的灯光加在一起还要明亮。
只是，还是太瘦了。看到她纤细的手臂和背后形状明显的肩胛骨，忍足默默的摇头。
因为苦夏食欲减退，顺子不仅没有胖，反而瘦了一点。虽然肉眼看不出分别，但体重秤知道的很清楚。她美滋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忍足侑士，对方不仅没有高兴起来，反而忧心忡忡。每天都盯着让她多吃，连零食也放宽了限制。
“叮铃铃——”考试结束了。安静的教室欢腾起来，终于解放了的大家兴高采烈地收拾东西交卷，欢呼着走出了考场。
伴随着这一场暴雨，高一年级的第一个学期在此刻正式宣布结束。
监考老师打了个哈欠，清点完试卷之后，把椅背上的西装捞起来挺着肚子往外走。不想要挤在人潮里往外涌，交完卷子后，顺子选择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忍足也不着急，走到人影渐稀的走廊上，打开窗户欣赏大雨中的景色。大家把各式各样的伞撑开走进雨中，有透明的，也有颜色异常显眼的。自然也有没有准备伞的人，一些男生把制服外套顶在头顶上，嘻嘻哈哈地冲进了雨里。十几岁的少年身体健康，偶尔淋个雨也是乐趣。原本有几个准备撑伞的男孩子看到这一幕，把伞递给身边的女孩子，两三个约好了往外冲，颇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忍足转过脸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看天的女孩子，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在他看来，两个人撑着伞在雨中散步，比一个人在雨里淋成落汤鸡浪漫的多。虽然在雨中告白非常梦幻，但是粘在身上的衣服和淋得湿透的书包，对爱干净的忍足侑士而言绝对是一场灾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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