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青司……”
南凤轻柔的唤着青司的名字,青司似有所感,抬头望去。
她看着南凤那双似乎蕴藏了千言万语的张扬眼眸,那样赤/裸的情谊,即使她想装作忽略,也做不到。
“百里青司,我……”
“别说,”青司看着那双眼睛,声音一如既往的暗哑沉稳,“今夜之前,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今夜之后,她们只是被某些小事联系起来的,大仇之人。
“呵,想什么哪,”南凤挑着寿面就那么笑出声来,“我只是个想说,你这面做的太多,我吃不完了。”
南凤将咬断的面条放回去,“毕竟是你亲手做的面,你不会生气吧。”
“原来是这个,”青司道,“若是吃不了就算了,我们今日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若是再不回去,我怕家里的人该担心了。”
尤其是柳卫,见自己随着南凤离开,这会指不定正和季行止怎么焦急哪。
“也好,我们确实该回去了。”
从那家小店里出来的时候,并不算太晚,至少在这偏僻的梁国聚集地里,不仅时常有人在街头巷尾穿过,街道两边,甚至还有一些人,正点着灯笼在外摆摊。
青司与南凤慢慢的走着,夜风徐徐两人不时之间交谈一两句,看上去既熟捻又陌生。
但是二人都知情明理的没提刚才那一茬。
“姐姐,姐姐快来买些东西吧。”青司正想着事情,那里就见一个小男孩,跑到了自己面前。
青司看的有意思,“你这么小就出来做生意?”
“不是的,”男孩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说话还带着一股糯糯的奶音。
“今天我娘亲一件东西都没卖出去,她得了风寒,我想让她随我一同回家,可是她却说只有卖出东西才回去。”
男孩说着摇了摇青司的衣摆,“好姐姐,你也不用买多么贵重的东西,就随便挑拣上一件,让母亲随我一起回家就好。”
男孩说着也不等青司拒绝,拉着她的衣袖就走到了他所说的摊位前。
摊子不大,一两张小桌的距离,桌上仔细的摆放着一些胭脂水粉这类的小玩意。
与那男孩说的一样,摊位后面却是站着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人,寒风一起,她掩唇咳嗽了几声,这副模样,让青司莫名想起高逸来。
那个被自己亲自杀死之人。
“姐姐,姐姐,这么多的东西,你就没有喜欢的吗?”男孩将青司唤回神来。
“抱歉,我不需要。”
青司伸手去取自己袖中的钱袋,想给这母子两人一些银两让他们拿些药回家。
可是她今天出来是临时起意,别说是银两,就是钱袋她也没带在身上。
青司的窘迫,南凤看在眼里,他刚伸手去取自己的钱袋,那里就见青司将自己发上别着的玉玲珑娶了下来。
“抱歉,今日出门,我没有带上银两,”青司捏着翠绿的玉玲珑,递给了小男孩。
“这东西我送给你,你带你母亲去将它买了,然后去抓药回家治病好不好?”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不安的看向自己的娘亲。
“这可使不得,”那摊主慌忙上前,将青司这中魔一般的言行阻下。
“这位姑娘别逗我家小儿了,您这东西,乃是上等的翡翠整块雕琢而出,别说是我这摊上的东西,就是这半条街,你也能买下。”
女人虽然瘦弱被生计所迫,但是一言一行看上去很有风骨。
青司见此点了点头,“你也看到了,我今日出来是真没带钱,我直接给你东西你不要,那我与你置换东西如何?”
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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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遇见神秘人
青司在那摊上挑挑拣拣,最终挑选了一块玉质还不错的玉佩出来。
玉佩不大,不过指长,却雕了一只举着鱼鳍向前做稽的鲤鱼,那哀求的模样看上去很有意思。
“就这个吧。”青司把这鲤鱼佩放在手心里左右打量,“我很是喜欢这东西,就用我这玉玲珑与你换吧。”
摊主看看青司,又看看南凤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是我眼拙,却是没看出这一层来。”
“这玉佩,我帮您穿上吧。”摊主从旁抽出一根湖蓝色的剑穗,接过青司手里的玉佩,穿了过去。
“这结我已经给您打好了,您直接送给这位公子就可以。”
青司听着多看了这摊主两眼,她明明没说这玉用来做什么,怎么她会认为这是自己要送给南凤的?
不过,今日是南凤生辰,就是将这个送给他也没什么。
“这礼薄了些,别介意。”青司笑着将玉递上。
南凤没有说话,只低着头看那玉上雕着的鲤鱼。
青司不是梁国人,所以不知道他们那里的规矩。
在梁国,士兵出征之前,若是家中有未婚妻子,愿意不论生死的等候,就会送出这种做稽的鲤鱼,系于弯刀之上:
思之,慕之,如双鱼,相濡以沫之。
生生死死,不离不弃。
南凤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收到青司送上的慕鱼佩,尽管他知道这玉佩什么意思都没有。
见南凤不说话,青司把玉佩又向前递了递,“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青司这话听得一旁的摊主一下子笑出声来,她自知失礼,只抬袖掩唇,眼角却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青司狐疑的看了南凤一眼,不明白自己这话有什么值得可笑的地方。
“若是不喜欢,就算了。”青司将玉佩收回在自己腰间比了比,这玉就是小了些,要不然可以用来压裙角。
“怎么,送出的礼物,你还打算收回不成。”南凤将自己的弯刀向着青司递上“这玉我戴着不合适,系在刀上或许不错。”
青司倒没觉得有什么,只伸出手去将玉佩系在那弯刀的刀柄上,“这刀什么时候修好的?”
南凤看着弯刀笑笑,没有言语。
在他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将这刀修好了。
“只有完整的兵刃,才能护住自己想要守候的东西,所以,就修好了。”
青司笑到,“我还以为是你觉得半柄弯刀太过难看。”
“好了。”
僵硬的手指将最后一点线结系上,做稽求慕的鲤鱼缀着湖蓝色的剑穗,在弯刀上来回的摇晃着。
有些突兀,但南凤很是喜欢。
“这慕鱼佩既然已经系上了,那这红线也一并给你吧。”
摊主抽出一根润泽的红线,不过没有给青司,却是递给了一旁的南凤。
南凤看着那红线,笑着对那摊主说了几句话,他用的是梁国那边的言语,调子又快又急,青司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在他说完后,那摊主很是歉意的对自己行了一礼。
“实在抱歉,先前是我弄错了,没想到姑娘竟然不是梁国人。”
摊主说着就要把红线收回,谁成想却被南凤接了过去。
“虽然不是,但是这礼物还是谢谢你了。”
南凤兴致颇好的在青司面前晃了晃弯刀,湖蓝的剑穗如同鱼尾般得意的跳动着,就像他此刻那颗明知道不是,却又忍不住雀跃的心。
南凤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辫着的发辫。
按照风俗,若是有人送上慕鱼佩,他需要用自己的头发混着红线结成线圈系在对方的手腕上。
可是,他能送出吗……
掌心握着的红线被南凤紧攥着,明明握着的只是一根红线,可是站在那里的南凤,就像握着一颗不知该不该交付出去的爱慕之心。
“青司……”
南凤这边正犹豫,那里就见青司脸色一变,紧接着,她就向着前面的巷子跑去。
她的脚踝难以承受脚掌落地的力度,没一步的抬起落下,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
可是尽管如此,她也不能停下脚步,甚至跑的更快。
那身影似是察觉到有人在跟随,当即转身穿插进别的巷子,他没有跑动,也没有回头,可即使这样也让青司十分吃力。
巷子狭窄,夜色漆黑,青司借着月光努力的迈着步子,可是那道被自己跟着的身影却如同镜花水月般凭空消失在空荡荡的街口。
去了那里?
青司站在街口左右张望,明明就是过来了这里,他去了哪?
不对,他来这里又是为着什么?
“怎么了?”南凤急忙追了过来。
青司站在那里,左右张望,她的心肺不断的喘息着,额上更是冷汗涔涔,不过这一切却比不上慌成一片的脑海。
是看错了吗?
会是他吗?
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为什么会出现在梁国士兵聚集的地方?
青司脑中嗡嗡的想着,她想告诉自己,大约是自己想多了,看错了,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发生了什么事?”南凤掰正青司的脸颊,让她直视着自己。
潋滟一片的桃花眸里,闪着无数的思绪与推测,她看似只是在思考东西,可是南凤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迷惘。
那种迷惘就好似心中坚定信仰,被人摧毁的那种不安与疑惑。
“青司,告诉我,你刚才见到了什么?”
青司咬着唇瓣,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她们只在今天是朋友。
“南凤,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不想给你直泼冷水,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回去了。”
犹豫再三,青司还是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压进了喉咙。
“因为刚才那个人?”
青司对着南凤郑重的点点头。
南凤没有再问下去,青司能来他已经是开心之极,他并没有期待这种开心可以维持的长久。
“生辰这东西对我一向不怎么重要,”南凤说着将青司一把抱起,“你搂紧些,我送你回去。”
衣衫破空而起,月色之下,抱着青司的南凤在屋檐上渐渐消失……只等到那身影消失不见,隐在黑暗里的身影才缓缓走出小巷。
他看了看南凤与青司离开的方向,然后戴上黑色的兜帽,再次消失在黑暗的小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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