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游乐园里十分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但那个脚步声并不是罗根的。
罗根回头，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维克多。
“看我遇到了谁，是不是很巧？”维克多笑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罗根警惕地问道，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这么不高兴看到我吗，吉米？”维克多撇了撇嘴，“还是说我打扰了你们的约会？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甜腻腻的气息，是你的，还是她的呢？”
“回答我的问题。”罗根紧锁着眉头。
“好吧，让你知道也没什么。我是来回收他的。”维克多的目光从躺在地上昏迷的汤姆身上扫过，“自己跑出来可不算什么听话的试验品，不是吗？”
“那好，你完成你的任务，我们两不相干。”罗根拔腿就要离开。
“为什么？”维克多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我们不是兄弟吗？怎么会两不相干呢？你不给我写信，也不给我打电话，自己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就把我忘了。但是我没有忘记你啊。我一直在想，该如何吸引你的注意呢？就连上次感动人心的兄弟重逢，你也是先用爪子对准了我。”
罗根没有说话。
“所以我意识到，是那个女人把你改变了。”维克多尖尖的爪子渐渐伸了出来。“她不应该出现，也不应该存在你身边。”
罗根知道一场恶战避免不了，所以他只能先放下怀中的瑟缇斯。他小心地把她放在了一会儿战斗不会被波及到的地方，摸了摸她柔嫩的脸颊。
全程维克多都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他并没有突然冲上来偷袭罗根。
但是很快罗根就被维克多压制，他被重重地甩到一边的摊位上，压塌了帆布和金属管搭起来的小棚子。
摆脱罗根之后，维克多来到瑟缇斯的身边，伸出一根指甲刮了刮刚才罗根摸过的脸颊。
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你要是敢动她，我就杀了你！”罗根大吼一声。
“是吗？”维克多抬起了手，玩味地说，“其实我不想动她，我只是想杀了她而已。”
说完，他就伸出五根又尖又长的指甲，活动了一下手指后，对准瑟缇斯心脏的位置用力地插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让瑟缇斯从昏迷中苏醒，同时她也看到自己胸前的五个血洞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喷涌着大量的鲜红血液，她的心脏还在不停地压缩跳动，这样只会挤出更多的血。急速失血让瑟缇斯觉得头晕眼花，她的脸色变得惨白，白的就像一张纸。
“不——”罗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一瞬间什么事情都变了。
维克多嘴角带笑地把瑟缇斯身边的位置让给罗根，看起来他的弟弟终于又能变回野兽了呢。
“好好跟她道个别吧，简短点，也就剩几分钟了。”维克多说。
罗根有些颤抖地看向无力地躺在那里的瑟缇斯。他跪在她的身边，任凭鲜血沾在他的裤子上。他甚至不敢伸手触碰她，也许一个不小心的外力就会让她的生命流逝的更快。
罗根太绝望了。
为什么他身边的幸福就不能停留下来呢？！
“詹、詹姆斯……”瑟缇斯努力地对他笑了笑，但是从白皙的脸颊上滑过的晶莹泪水证明了她其实很痛苦很害怕。而她现在甚至出声哭泣的力量都没有了。
她还不想死。
她和罗根约定好了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这个念头在瑟缇斯的脑中无比强烈，强烈到她的头也开始剧烈的疼痛。一时间难以对比出是胸前的伤口更痛，还是头更痛了。
瑟缇斯的衣襟早已被鲜血浸透，她的身下也是一大滩血液，艳丽的红色即使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也显得格外刺目。
“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医院！”罗根痛苦地说道，“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但是怎么可能呢？罗根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她没有快速愈合的能力，等她被送到医院，估计身体里的血也都流尽了。
很快，瑟缇斯就闭上了眼睛。
“我要杀了你！”罗根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他站起身，亮出自己的骨爪。
“她值得你这么做吗？”维克多眯起眼睛问道。罗根这么伤心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你永远都不会懂的！”罗根凶狠地冲了上去。
愤怒是最好的催化剂，却并不能弥补两个人实力的差距。而且维克多要比罗根更加凶狠，这么多年来，他的凶狠从来没有停止。
罗根被打的趴到了地上，维克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维克多说。“别再可怜兮兮地伪装自己了。”
罗根此时已经万念俱灰，但是他还是坚持道，“我和你不一样！”
瑟缇斯说过，他不是野兽，他们是一样的，只是身上带了些不同的天赋。
“你当然和我一样。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维克多冷酷地说道，说完便抬脚踩断了罗根的骨爪。
剧烈的疼痛让罗根疼的几乎晕厥，在晕过去之前。他转过头，又深深地看了瑟缇斯一眼，想把她的容貌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里。
为什么，只有他不能死呢？
*
某医院。
“我是不是说过我要活的，活的！”史崔克很生气。
“我已经用麻醉弹打中了那个女孩，是维克多把她杀死的。”特工零据实回答。
“我知道，果然像他那样的野兽是没法驾驭的吗。”史崔克心里无比烦躁，也不知道死人身上的组织还能不能派的上用场。
两人来到停尸间门口，却看到有鲜血从门缝里淌了出来。
因为冰柜有限，几具刚送进来不久的尸体还停放在活动病床上。
瑟缇斯的床位靠门口，盖在她身上的白布已经浸透了鲜血，身下的床单也一样。鲜血还在滴答滴答地有节奏地往地上滴。在安静的停尸间内显得格外响亮。
“这……这已经是几个成年人体内的血量了。”特工零震惊地说道。
史崔克掀开被染红的布，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为狂喜。
“她还没死，把她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罗根：老哥的爱好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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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又断绒绒小天使的一个地雷，么么哒～感谢半夏小天使的一个营养液，漪澜小天使的三个营养液，名字是一个空格的小天使的一个营养液，么么哒～
第14章 基因
瑟缇斯以为自己清醒过来了，但是她没有。
她感觉自己在漂浮，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好像被关在了一个黑暗沉寂又无边无垠的空间里。
有那么一瞬间瑟缇斯以为自己死了。
但她的意识非常清醒，而且还好好地待在她的身体里。
她试图睁开眼睛，活动手指，但都没有办法做到。
她只能听。
她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周围有人在飞快地说着什么，虽然他们口中的很多词语她都不是很明白。周围还有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一根管子接在她心脏上，把涌出的血液导入一只大桶里。
“她现在怎么样？”一个男人问道。
“我们之前完全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但她肯定还活着。虽然她的呼吸系统停止了，体温维持在59度（华氏），但血压稳定，心脏每三分钟收缩一次，心脏创口平均缩小了2毫米，是自我愈合的。”
“那她体内怎么会流出那么多的血？”
“这一点我们也不清楚，她的体内似乎会不断地补充血液，直到循环系统够用为止。而且她的血型也和目前已知的几种血型都不同。所以还好她可以自己补充血液，否则连输血我们都做不到。”
“我需要尽快拿到她的基因报告，把骨髓和脊髓液样本先送到基地去。等那边准备好了，再把她也转移过去。”
“还有狼人病毒的事需要向您汇报，中校。病毒源实验体因为打中他的麻醉药量太大而导致高敏反应，他已经死了。”
“无所谓。比起那种低劣的病毒，我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 史崔克想，手里的筹码就快要凑齐了。
*
阿尔卡利基地。
“把你变得坚不可摧的第一步就是毁掉你。”史崔克在罗根的身边走来走去，看起来很焦躁。“还记得我们在非洲找的那个陨石吗？用它制造的合金强大无比，你可以用它战胜一切。”
罗根躺在特制的钢板上，身下是一个水槽，等待着用艾德曼金属将他的身体进行改造。而他不知道的是，瑟缇斯现在离他只不过几百米远。他们就在同一幢建筑物里。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她并没有死。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烦的。”罗根冷笑了一声。
“你不需要在意我，一会儿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实验上就行了。”史崔克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他走回高台上，吩咐改造实验开始。
史崔克的确很烦。因为有关于瑟缇斯的研究并不顺利，那些研究人员简直就是废物。
几个小时前，瑟缇斯的基因报告出来了，但是上面一个有用的字都没有。
“她的基因极为稳定。像是被什么东西锁定了，无法复制和改造。我们尝试了各种辐射和其他的刺激手段，均没有得到任何有效反馈。”事实颠覆了研究人员的认知，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人类存在。“抛开一半未知的基因不谈，另一半基因只是按照人类基因的形式排列存在，我们没办法解读……”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人类？”史崔克觉得这些人一定是脑子坏了。
“……我们没有那么说，只是她确实不太一样。”科研人员很无奈，这种独一无二又超出现有认知的案例真是太难研究了。“她的基因里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哪怕是一个点，我们花费几十年的时间也有可能研究不透。”
“那就继续研究下去，不管花费多久的时间！”史崔克明确地对他们说。
史崔克原本的计划是把罗根改造成武器X，再在武器X的基础上开发出武器XI。吸收全部变种人的能力，却没有他们的弱点。发现瑟缇斯特殊的能力后，史崔克决定把她的能力也加进去。
研究人员暂时把瑟缇斯的能力称为几乎等同于再生的“绝对愈合”，不管她收到了多么严重的伤害，她都会慢慢地自行愈合，只不过速度很慢。
“如果她的头被砍下来了呢？她会再长出来一个头？”史崔克问。
“……呃，这个嘛。”研究人员有点被吓到了，“这个我也不好说。”这种疑问是没办法尝试的，如果她不能愈合，那就会真的死掉了。
如果将这种绝对愈合和快速愈合的能力组合在一起，那么是否会制造出一个最强而永生不死的武器呢？史崔克觉得这件事非常值得一试，这样的人才有能力和其他变种人抗衡，世界上的变种人也早晚都会被清理干净。
但是，他们竟然告诉他，这个女孩的基因根本没有办法复制。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破解了她的基因，也许能将整个人类的基因学提升到一个新的阶段，甚至可以把变种人的基因彻底从地球上清除掉。
史崔克正有点出神地想着瑟缇斯的事，突然听到旁边研究人员的一声惊呼，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没有排斥，改造完成了！”
“成功了？！”史崔克看向水箱里的罗根，他还是安静地躺在那里，周身被数十根口径极粗的针管插着，液态艾德曼金属就是通过那些针管注入他的骨骼的。
“要带他去岛上吗？”特工零问道。
“不，先清除他的记忆。”史崔克吩咐。只需要提取罗根的基因，就可以制造武器XI了。
罗根听到了。他知道史崔克改造他不可能一点私心都没有。但他没想到的是史崔克从来都只是想把他当做一件听话的好用的武器。
如果被清除记忆，他就将忘记一切，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漫长的一生，也会忘记伊莉娅。她对他说过，记忆是最重要的，不论是愉快的记忆还是痛苦的记忆。那都是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绝不能忘掉。
事情出乎了史崔克的预料，还没来得及给罗根洗脑，他就冲出重围跑掉了。现在的他不仅有快速愈合的能力，又多了双无坚不摧的爪子。
已经没人能拦得住罗根了。
“干掉他。在他回来之前，把他的头砍下来。”史崔克双手拄在桌子上，冷酷地说道。
*
瑟缇斯仍然不能睁开眼睛。她只能尽力地去听周围的动静。
她的身体已经渐渐有了知觉，只不过因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变得僵硬，她刚想活动一下手脚，却发现四肢都被皮质的绑带扣住了，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准备转移，全部都转移到岛上的基地去。”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不过这次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就算走军方通道，这些设备的搬运也需要花费比较长的时间。”
“那也要搬，现在就开始准备。”男人不容置疑地说。
这时另一个脚步声传进瑟缇斯的耳中，“中校，特工零肯定杀不死罗根。现在能阻止他的只有艾德曼金属做的子弹。就是这个，虽然不能杀死他，但是击中他大脑的话，应该可以清除掉他的记忆。”
听到罗根的名字，瑟缇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血液立刻从心脏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创口中挤了出来。
詹姆斯，他怎么了？他们什么要这么做？艾德曼金属是什么？那个子弹又是什么？
瑟缇斯内心无比焦急，但是现在的她却什么都做不到。她的手紧紧地贴在床铺上，一点都抬不起来。
“中校，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后来的男人问道。
“你以为维克多会对我们的关系守口如瓶吗？不过，只要他敢回来……”
一个小时前，罗根正在和零带领的一个小队交战。
零远距离狙击射死了一对好心收留他的老夫妇。罗根身边出现的好人总是会一个接一个的死掉。就像一个诅咒，他永远也摆脱不了。
零卡在被罗根击坠的直升飞机中动弹不得，罗根一下子扯下他的耳机。耳机的另一头史崔克还在催促着询问现场的情况。
“你想杀了我？”罗根生气地对着话筒说道，“等我杀了维克多，就去找你算账。”
捏碎了话筒后，罗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麻/醉/枪的射程和精准度都远远不如狙/击/枪，那天能把麻醉弹打的那么精确的人，他所知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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