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留在这里所有人都觉尴尬,那她不如识趣的离开。
柳家的小辈今日给她的折辱,她日后总会寻到机会还回去,不必急于这一时,倒是借着这个机会她可以去问柳氏要王嬷嬷和容嬷嬷两家人的卖身契。
王嬷嬷不是觉得捏着她的把柄,她就不敢动他们,她就要她们看看,她捏着他们两家人的命,她又敢如何。
有柳会民那一番话,就算曲清言不在,其他几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自在,撤了席面没多久就全部告辞离开。
曲清闻将人送走就忙跑到菊园。
曲清言正坐在书房窗前的塌上,手中捏着卷易经垂头看着。
“四弟,怎么没回房休息一下?”曲清闻站在塌旁,低头看她,只她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悲。
她放下书卷起身,似模似样的朝外看了看:“客人都回去了?时辰尚早,我还要去趟春晖院,大哥可要一起?”
曲昭云还在那里,她不可能真就将人扔在那里,今日之事皆是一连串发生,起因说到底还在她身上,她那位六姐她还是要去看一看。
“今日还未来得及向祖母请安,一起吧。”曲清闻在一旁陪着小心,有心想说些什么又觉说什么都是无用。
两人一路无言的行至春晖院,就见院外站了两位守门婆子,院门紧锁,院内静悄悄没有一点声响。
“大少爷、四少爷,老夫人有令前院的客人未散去前不得开门。”一位守门婆子出言将二人拦住,曲清闻脚步一停随即说道:“前院的客人我若是不送走又怎会出现在后院,你这婆子赶紧开门,耽搁了事,你们两个赔罪赔的起吗?”
那婆子忙同另一人对视,两人手脚麻利的将院门打开。
“清闻?你怎么来了?”柳氏收到下人回报就忙过穿堂迎了过来,她视线落在曲清言身上,带着几分一言难尽,曲清言心下顿时明白这个六姐应是闹过了。
“见过大伯娘,不知六姐现下在何处?”
柳氏叹了两声,心中不由得想要埋怨这个任性了一辈子的婆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年为了给曲伯中难堪她特特寻了这么一门亲事,结果现下他人没了,所有的因果就全报应在他们大房身上。
“被母亲关在了后院,你们……你们去给祖母请安后就早些回去温书吧。”
竟是关了起来?
是以后都会拘着,还是只今日关在后院,晚上就放出来?
曲清言心下带着疑问,却也不好再问些什么,过了穿堂、三间厅,沿着抄手游廊到了正房门口,几人尚未进门就听到房内又传来茶碗摔地上的脆裂声。
“你个下贱东西,你这是想烫死我?让你冲个茶怎么放这么烫的水!”
冲茶不用热水用什么?曲清言就觉那下贱东西四个字直接骂在了她的心口,她垂头敛目,跟在曲清闻身后,由着柳氏领了进去。
“是清闻过来了?怎么样,姜二公子他们可是回去了?”
曲清闻自生下来就被田氏抱到了她的房里养大,他们祖孙二人的情分远非旁人可比,曲清闻又是唯一一位嫡出的孙辈,让向来只以出身看人的田氏眼里更是容不得旁人。
曲清闻上前被田氏拉着手一一沉声答着,两人一问一答倒也让房内的气氛和缓下来。
“你,”田氏抬手指了指曲清言:“去后院将你那位六姐带走。”
这就带走了?曲清言只直白的看向柳氏,就见柳氏面上有急色。
她求了一个下午,田氏就是以三房人在她院里就让她觉得恶心为由,说什么都不肯将曲昭云关到曲昭英笄礼结束。
曲清言倒是不介意曲昭云再继续闹下去,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她转身出门就由婆子领着向后院行去,柳氏在房里急的不停地向曲清闻使眼色,只曲清闻对内宅事务向来没太多了解,完全不懂她在急什么。
柳氏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曲清言带人离开。
“关了我一个下午,你满意了?”
曲昭云眸中喷火,只恨不能一巴掌抽在曲清言的脸上。
“将六小姐带回去,最近天热,无事就不要让她外出了。”
“你凭什么管我!”曲昭云想都不想的冲了过来,被曲清言抬手抵在她的肩上,有顺势捉住她的手臂,将人丢了出去。
她身形在女子中已算是极为高挑,一步一步走过去带着十足的压迫:“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三房的嫡长子,是你唯一可以依仗的胞弟,你若是聪明就当知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
“不要把我的容忍视作理所当然,不然……”
同样是话未说尽,只曲清言冷着脸的话让曲昭云身子微微发颤,往日的气焰像是被风雨打灭,满身只剩一点虚张声势。
“我的事你少管,你要是再有下次我就一定会让母亲教训你。”
她说完就带着丫鬟婆子飞快的跑走,曲清言一弹衣袍叫了千山上前。
到了晚膳后,柳氏身旁的嬷嬷带着一只漆木盒子来到菊园,曲清言当着王嬷嬷和容嬷嬷的面点清了他们两家人的身契。
“谢过徐嬷嬷还特意跑上一趟,只我看府里的开支似是越来越大,清减些没用的人手应是也能为大伯娘分忧,我看这王大壮一家在府上里就没什么实差,不如清出去的好。”
她话音未落,一旁的王嬷嬷已是惶恐的跪在地上。
☆、第六十九章 秋闱下场不在册(求订阅)
曲清言的话徐嬷嬷完全不敢接,只虚应了几句就忙寻了个由头回了内院。
曲清言掂着手中的身契盒子,淡笑着看向王嬷嬷。
“嬷嬷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对下人向来宽厚,你这般跪着倒像是我责罚你了。”
都要将他们一家子赶出府,这不是责罚是什么?王嬷嬷心里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苦的只想哭。
当初曲清言想法子让柳氏将他们一家人从开封接来京城,用的就是给曲昭云做陪嫁的旗号。
他们将开封那里所有的房产土地全都变卖了,兴匆匆的进京就没想过要再回去,现在要将他们赶出府……这京城花用大,又寸土寸金,他们这一大家子要如何是好。
“少爷,老奴错了,老奴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原谅老奴这次吧。”
王嬷嬷痛哭流涕的哆嗦着不住的叩头求饶,容嬷嬷在一旁再一次吓的傻掉了。
啪!
曲清言将身契盒子往桌上一扔,站起身走的格外缓慢,“你既是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就更加好办,做错了难道不该受到责罚?不然,怎么长教训!”
不止是她们需要长教训,她也一样。
从今以后,谁都不要跟她提情,这个时空她拒绝一切情感。
曲清言没再理会王嬷嬷的哭喊,提着盒子回到内室,第二日王嬷嬷的两个儿子就被赶出府到外面的铺子上做伙计,每日贪黑起早不得闲,银钱却只有之前的一半。
两个儿子叫苦不迭,王嬷嬷却是再不敢在曲清言身边有丝毫的抱怨,还能做伙计还能住在府里,曲清言还没有做绝。
若真做绝……她再是什么都不敢多想侍奉的越发小心,只就算如此,曲清言对着她们二人再没了一个笑脸。
容嬷嬷在初一那日就将曲清言当月所有的月例银子取了回来,曲昭云想出来闹,可柳氏有交代守门的婆子死活不肯让她出后宅院,她只得去寻秦氏,叫秦氏传曲清言到后宅。
“少爷,夫人想让您去一趟后院。”容嬷嬷的声音格外小,生怕一不留神她的儿子也被曲清言发落出府。
容嬷嬷和王嬷嬷的变化全部落在曲清言的眼里,她之前真是蠢透了,居然会想着这两人也不容易!
就应该是这样将人的命攥在手上,由着心情发落才最容易让人产生敬畏之心,旁的,全都是假大空的废话。
曲清言手中的笔不停,只淡淡的说着:“祖父命我无事不要出入后宅,大考在即需专心温书。容嬷嬷去帮我同母亲讲一下,待我金榜高中再去后院看她。”
金榜高中,那至少要到明年三月了。
容嬷嬷微微有些犹豫,正想稍稍劝上几句,曲清言一个眼刀甩来,她一个激灵脑子又灵光起来,再是丝毫不敢废话,一溜烟的不见。
国子监休假那日他们几人在梅园中玩的那出题破题的游戏,不知何时在京城中悄然传开,各茶楼也悄然兴起,变做学子们最热衷的一项游戏。
只曲清言一连三次、每次都在一刻钟内直点题目出处,又快速破题的机敏却是没有一人能够打破。
这股风越刮越大,就是曲文海在刑部当差中都会被同僚拱手道喜。
这孩子怎么就偏偏喜欢这种锋芒外露的做法!
他面上乐开花,摇着头说着过誉过誉,心中却是忍不住开始担忧。
上次曲清言失踪后,聂齐琛、张乾远还有插手的太子、豫王,这几人一连串的反应都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不知当如何应对。
尤其,当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流不知怎的突然散去不知又隐在何处后,他的心就总是忍不住提起。
他这个入京半年的刑部侍郎在朝中还是一个最为鲜明的靶子,几方博弈都想从他这里下手。
“曲大人,再过几日今年秋闱下场的士子名册就要下来,您要不要先去寻杨大人看一看?”
曲文海刚出了刑部大牢,就有手下陪着笑送来清水和布巾,他笑着接过:“杨大人做事向来公允,不过几天而已,何必去劳烦。”
曲清言和曲清鸿都是国子监中的监生,可以直接下场,就是曲清希那里麻烦了些,不过他已是寻了门路准备为他捐一个监生出来,三年后也可下场。
想到家中四个小辈没准都能当举人中进士,他面上的笑意就遮都遮不去。
“曲大人家中小辈都是有才学的机敏之辈,当真是让人钦佩羡慕不已。”手下接过布巾,语气倒是难得带了几分真挚。
曲文海也觉自己极有福气,难得对着手下笑的谦和,将其塞来的扣了几日的文件全部签字盖章发了下去。
五月中旬,顺天府公布八月下场生员名册,曲家三人皆未在榜上。
府内有小厮专门去查找名单,只找了多遍都未能在名单上寻到曲清言几人的名字。
千山收到消息就一路狂奔回菊园:“少爷,不好了,这次顺天府秋闱下场的名册上没有您的名字!”
曲清言心一惊,面上虽未变但攥着书卷的手已是微微发凉:“怎么回事?说清楚。”
“就是,就是门房那里送来消息说不光是您,连同府里的二少爷、三少爷全都没在可以下场的名册上。小的也不知是不是门房看错了,听到消息就赶紧回来了。”
这种事门房哪里敢看错,送回这种消息若当真是虚假的,被曲文海得知一定会被打板子。
“去问一下,看祖父是否在府里。”她声音压得极稳,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不能慌不能乱。
曲文海还在刑部就已是收到消息,之前溜须拍马的那个手下为了继续讨好他,特意遣人去查了名册,结果不查不知道,曲家这三位庶出的小辈竟是无一人在册。
“曲大人,您看是不是顺天府弄错了?您家中两位小辈俱在国子监,按说不应该拿不到下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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