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寺是佛门净地,能出什么事?这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迎儿在心里暗骂了两句,她也不知为何,明明石秀对人很温和说话也文气,可是她却老是有种害怕的感觉,尤其是被那双细长的眼睛盯着的时候,阴测测的让她心里直打哆嗦。
不想再和石秀单独待下去了,她赶紧说道:“娘子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急急走了。
虽然还是觉得石秀此举莫名其妙,不过这个小插曲迎儿也没放在心上,随着之后的忙碌便忘了去。
夜里杨雄回来后,随便问了句倪溪去还愿的事,被倪溪应付过去后,一夜相安无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中一切照旧。石秀白日在肉铺忙碌,夜里则是与杨雄两人把酒言欢,常常两人喝到大醉方才睡下,久了有时候太晚杨雄就在石秀那边歇下了,把酒言欢秉烛夜谈,说的就是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话仿佛说不完似得,天天一起共叙兄弟情义,甚至可以说如胶似漆了,想到这个形容词倪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可却十分的贴切,难怪原著中石秀那么操心杨雄的家务事,这两人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不过总的来说,能够减少与杨雄的接触,倪溪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一是她的人任务便是勾引裴如海,给杨雄戴绿帽,二是杨雄这人脾气暴躁,太难伺候,不说原主就是她来的这段时间,也已经受够了。
至于之后的计划,倪溪打算等裴如海那边成功后,与杨雄想办法和离,之后在做打算。当然,戴绿帽风险也是很大的,要是被石秀杨雄发现,恐怕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作为一个全无武艺的弱女子,看来之后还得想办法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保障好才是。
还有那石秀,是一个很大的隐患,那天去上香时石秀看她的眼神,那种明显的恶意,倪溪确定不是她的错觉,甚至有时候,她都能感觉到家中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一只随时会咬人的野兽,躲在暗处让人实在是不得不防。
可明面上,石秀见她却是毕恭毕敬的,记得在原著中,石秀发现了潘巧云与裴如海的私情告诉了杨雄,被潘巧云倒打一耙,说石秀对她动手动脚,杨雄容易偏听偏信,因此把石秀赶了出去,然而石秀心生不忿,直接杀了裴如海去找杨雄也因此定下了虐杀潘巧云的计划。
如今虽然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可石秀这人,倪溪决定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些,不然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原主前夫王押司的二周年就要来了,按照礼节,虽然是已逝的前夫,可还是需要做趟法事的。
做法事自然需要请来僧人,她这段时间来一直待在家中,也不知裴如海怎么样了,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可以让她更进一步。
原著中裴如海与原主的这段情就是于这次法事开始的,这么好的机会倪溪自然不打算放过,只是还有个石秀在暗处,此事还得做的周全些。
潘公年纪大了,如今肉铺主要忙碌的是石秀,肉铺里的猪都是从别处买来圈在猪圈的,倪溪这些日也在观察着,发现石秀过上七八天左右就要去外县买猪,一去最少需要两三天,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用来做法事刚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倪溪提前两天让迎儿去报恩寺请裴如海来帮忙主持这场法事。报恩寺的僧人时常为蓟州城里的百姓做法事,十分的正常,也不怕人想多。
然而没想到的是,迎儿过了两个时辰就沮丧着脸回来了。
“娘子,怎么办,海阇黎师傅说他要抄写经书,没空前来。”
倪溪一愣,“师兄当真这么说?还有没有说别的?”
迎儿老实的回答道:“没了。”
倪溪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裴如海推辞的借口了,什么抄写经书没空前来,只不过是不想见到她罢了。
可惜她是不会让这和尚如愿的。
夜里潘公从肉铺忙完回来后,倪溪过去了。
“我儿夜里过来有何事?”潘公问道,他的这个女儿,一向懂事听话,不用他操心,最是满意不过了。
倪溪恭敬的说道:“阿爹,后日便是王押司的二周年,女儿想做些功果与他,阿爹看如何?”
潘公想了想,点头道:“此事确实该当如此,明日小老儿我便去报恩寺请几个僧人来。”
倪溪趁机说道:“不瞒阿爹,奴上次去报恩寺看见了裴如海师兄,又听闻师兄佛法造诣高深,不若便去请了师兄前来罢。”
“如海这孩子居然在报恩寺?”
已经五年过去,潘公只知道裴如海出家做了僧人,却不知道就在这报恩寺,惊讶过后便是惊喜了,“我儿怎不早说,也好,趁这个机会见见。”
倪溪见潘公应了,欣喜道:“那明日便劳烦阿爹去报恩寺寻一趟如海师兄了。”再怎么说未出家前裴如海把潘公认做干爷,她不信潘公亲自去叫裴如海还能不来。
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虽然早就猜道了石秀这两日可能回去外县买猪,不过还是确认一遍才放心的好。
“对了,阿爹,后日叔叔若是不忙的话可否转告他让帮忙在家中管待些杂事?”
果然潘公摇头说道:“真是不巧,肉铺的猪肉不够了,后日他要去外县买几头猪回来,恐怕帮不得这忙。”
要的就是这句话,确定了最大额隐患不会出现后,倪溪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如此便算了。”她作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告别了潘公。
第二日,潘公与杨雄说了此事,杨雄白日都要忙公事,本想嘱咐石秀帮忙照看,不过在听说他外县后便罢了,只得嘱咐潘公道:“我这几日要在牢里值夜,家里不能照看,到时候泰山大人多操心则个。”
潘公应下了,又去报恩寺寻裴如海。
裴如海本不想去,那日倪溪在他房间中两人的接触已是出格,他猜不透这个妇人到底想做些什么,然而倪溪趴在他胸膛的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居然没有拒绝,已是犯了大过。
她的馨香气息,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那双期待的美眸,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久违而又刺激,让他很难抵抗。直觉告诉他,若是放纵不管任凭这样与那妇人接触下去,迟早他会下阿鼻地狱的。
这是不被允许的!
早在倪溪离去后,他便决定与这妇人再不相见,也因此,迎儿来请的时候,他拒绝了。
前尘往事已放下,如今的他看淡红尘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僧人。
谁知第二日,潘公居然来了。
潘公来了后,先是拉着裴如海一番叙旧,当然基本都是潘公在说裴如海静静的听,然后便是请裴如海帮忙去做法事了。
裴如海百般拒绝,却实在挨不过潘公的一张嘴,最后只能无奈同意了,最后此事以两人约好明日裴如海带着几名报恩寺僧人前去告终。
看着潘公满意的离去,裴如海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潘公怎会知他在这报恩寺,定是倪溪相告的。
他不去便让长辈相请,这妇人当真狡猾!
第76章 巧云篇(6)
石秀在当天夜里就前去外县了, 杨雄这几日也在牢里当值脱不得身,再加上王押司毕竟是潘巧云前夫身份尴尬,也因此这场功果主要便由潘公来操持。
睡到五更时分,潘公就早早起来了, 待梳洗完毕后, 他昨日找好的两个报恩寺道人已将经担挑来,三人开始铺设坛场, 摆放佛像,供器香花灯烛等物件。
那边倪溪与迎儿也没闲着,两人在灶上忙着安排斋食,到时候报恩寺的众僧人来了后, 总不能让人家不吃不喝做法事吧。
尤其想着裴如海就要来了, 倪溪心里就开始期待。想要与裴如海接触实在不容易,如今这法事要做个一天一夜, 而且石秀和杨雄又不在, 简直是天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是, 她的内心难免还是觉得有些罪恶, 裴如海和尚做的好好的,自己却千方百计想把他拉下神坛,实在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感。
只是想归想,该做的还是得做了,倪溪也只能在心里感叹下。
坛场铺好后, 天已大亮, 潘公开始在门前侯着, 等待报恩寺僧人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一群穿着皂色长袍的僧人手持木鱼便朝门前走来,总共六个人,为首的那个僧人在人群中格外的耀眼,旦见那僧人身姿欣长,眉目清雅绝伦,面容淡淡,手里还握着一串佛珠。
不是裴如海还会是谁?潘公一眼就认出来了,连忙将众人迎进了屋。
裴如海对着潘公行了一礼后,也随着众人进去,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房屋,这屋子是这蓟州城最常见的样式,几次厢房一个庭院,普普通通。
这就是那妇人与她现在的丈夫所生活的地方了。
掩住内心的复杂,裴如海随众人坐在那儿,刚坐下,就见从布帘内走出一个婀娜多姿的妇人来。
一袭白色麻布衣裙,不施粉黛,却也掩不住那粉莹莹脸儿,红酥酥唇儿,玉纤纤手儿,还有那娇俏丰满的身段儿。
要想俏一身孝,这番打扮端的是让人看了眼直。
好在众人都是僧人,向来修习的都是静心抑欲,定力也比一般人好上许多,虽是红了脸却很快低下头去,唯有裴如海面色如常,老神在在。
就在这时,只见倪溪水汪汪的眼波儿流转,直勾勾看着裴如海,突然冲他抿嘴一笑。
这妇人竟如此大胆。
裴如海一愣,刚才那笑容妩媚风流,如三月里的桃花盛开,有着诉不尽的动人意味在里头,他又不是圣人,怎会不受感触。
幸好其他僧人没有看到,裴如海白皙的面庞瞬间有红色晕染开来,他的眼神带着薄怒错开了头,不再去看倪溪。
呀,这和尚好像生气了。
她不过是对他笑了下,至于吗?
众人面前倪溪不敢太放肆,她带着迎儿将茶水点心摆放整齐,便乖乖退下了。
潘公招待着大家用完点心茶水,便带着众僧奔赴道场。只见法坛中间摆放香案,上有一块灵牌,书写着“追荐亡夫王押司早生天界”。
待点好香烛后,众僧在道场双手合十打坐,裴如海摇动手中的铃杵,领着大家一起诵经超度。
倪溪黑发挽髻,去了钗环饰物,素面走上法坛,执着手炉,拈香礼佛。身后,是众僧喃喃的诵经声。
因着离得近的缘故,裴如海的声音格外清晰,低沉动听,酥酥麻麻的传入耳朵里。
她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只见裴如海正闭着眼睛诵经,他的表情十分的虔诚,宁静。
让倪溪觉得好听的声音,正是从那张颜色素淡的薄唇中溢出来的。
没有去打扰,倪溪轻轻退了下去。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到了休息的时候,潘公带着众人去屋里用吃斋,裴如海还没进屋就被迎儿叫住了。
“海阇黎师傅,娘子请您过去一下。”
裴如海问道,“可有事?”
迎儿摇头,恭声道:“娘子吩咐,我也不知。”
裴如海低沉出声:“告诉你家娘子,小僧不去。”
说罢,他便转身准备去潘公那里。
眼看着裴如海真的要走了,迎儿连忙急声补充道:“娘子说了,您若不去,她便亲自来请您过去。”
裴如海身形一顿,无奈的停下了脚步,“走吧。”
迎儿一喜,连忙带路。
裴如海进了屋子,只见房中间桌子上,摆放了许多香喷喷的素斋,桌前还坐着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正笑盈盈看着他。
这妇人又想做甚?
不等裴如海反应过来,倪溪已经主动的说道:“师兄,奴数载未见师兄,特备一些饭菜单独与师兄吃,快坐下吧。”
找他来就是为了这个?裴如海拒绝了,“小僧与女施主男女之别,怎可……”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倪溪已经拉着他的衣袖,把他往桌前拉扯了。
“你这是做甚?”裴如海急忙撇开。
倪溪不肯放手,她扯紧裴如海的衣袖,笑容如花:“早就猜到了师兄会拒绝,但奴今个偏偏就想与师兄吃下这顿斋饭呢!师兄还是随了奴的心意吧……”
裴如海冷了脸色,“若是我不呢?”
倪溪别有所指的说道:“那奴就不仅仅是拉着师兄的衣袖了。”她会直接拉住他的手,看这和尚怎么挣脱。
裴如海很明显听懂了倪溪的意思,他不禁恼怒道:“你是一个嫁了人的妇人,而我是一个和尚,你我两不相干,你到底想做什么?”
倪溪却没有被他的气势吓住,她眨了眨水润的眸子,娇声问道:“师兄真想知道?”
“自然。”裴如海皱眉,这妇人已经有了家室,却三番五次的越举,实在让他不解。
“那好,奴便告诉师兄了。”
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倪溪水眸定定看着他:“奴心悦师兄。”
她说心悦他?
宛如晴天霹雳,他震惊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倪溪诚恳点头。
“你你你……”修长的手指指着倪溪,裴如海脸色失去了平静,反而涨得通红,“开什么玩笑!”
“奴没有开玩笑,”倪溪的表情十分认真。对于裴如海,她确实有好感,虽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不过没有关系。
裴如海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忽略到刚才听见那句话时内心泛起的波澜,沉声道:“我已出家为僧,与你并无可能。而你如今丈夫尚在,你可知你说的这番话违背了妇德与廉耻?你对的起他吗?若是你丈夫知道此事,必定会夫妻离心,恼怒于你,你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深吸一口气,冷淡说道:“小僧会忘了今日之事,女施主今后也请慎言。”
裴如海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对着准备出去的裴如海,倪溪凄凄一笑,“师兄,你可知奴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
“什么意思?”裴裴如海皱眉,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倪溪做出一个让他震惊的举动来。
只见倪溪将两个衣袖挽起,露出里面一大截皓腕来,白皙娇嫩的肌肤瞬间全部入了裴如海的眼。
然而真正让裴如海震惊的是,那两截白嫩的肌肤上,竟然零零散散遍布了许多的疤痕,有旧疤,也有新伤,深浅不一,格外的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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