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秦叙问道。
“大师去了后面的古树林,刚才秦施主和女施主也在,却没有遇见,大师说这次没有见面的缘分,以后有缘自然会见的,大师送了四个字给两位施主。”
“哦?”
秦叙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顾冬雪也很期待,她以前和李氏来大鸣寺只是上香,并没有见过这大鸣寺的得道高僧。
虽然顾冬雪并不知道秦叙口中的漫尘大师是不是得道高僧,但是这行为方式,这格调,她猜也能猜出这位漫尘大师即使不是得道高僧,在大鸣寺也是有一定地位的老资格僧人了。
所以听这小和尚说这位漫尘大师送了自己和秦叙四个字,她既期待,又有些紧张。
怕是不吉利的字。
好在小和尚做事一板一眼的,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用极为平缓的语气道:“天作之合!”
顾冬雪松了一口气,秦叙也绽开了一个笑容,颇为欢喜的模样。
“既然如此,我们吃饭吧。”
秦叙示意顾冬雪坐下,自己在他对面坐下。
石桌上的四菜一汤还是热的,秦叙夹了一筷子青菜豆腐给顾冬雪,“尝尝这里的菜与外面饭堂的有没有区别?”
顾冬雪笑道:“只闻这香味和看这色泽,就能够猜到味道绝对鲜美。”
她说着,已经将豆腐放进嘴里了,只是很普通的菜,可是味道绝对不普通。
“怎么了?”
秦叙看顾冬雪吃完后,半晌没有说话,不由的问道。
顾冬雪道:“我在想着这菜他们是怎么做的,才能做出这样的味道。”
秦叙不由失笑,“你若能够想的明白,说不得漫尘大师就会说有缘相见了。”
顾冬雪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秦叙话中的意思,这位故弄玄虚的漫尘大师竟然是一位吃货?
不过说归说,顾冬雪又哪里能够尝的出来这菜到底是怎么做的。
所以自始至终,他们二人今天也没有见到那位漫尘大师。
顾冬雪倒并不觉的遗憾,她长这么大,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似乎都没有见过什么得道高僧,所以对这类高人也只存在于想象中,倒并不一定要见到。
再看秦叙,发现他心情也不错,也没有什么遗憾的神色。
二人吃完后,便在那小和尚的告辞声中离开了这个散发着淡淡杏花香味的院子。
“这院子中为何种了杏树?”
走出院子,顾冬雪好奇的问道,“难道杏树有什么寓意?”
在她的印象中,即使她的那些印象也只是道听途说的,高人无论是吃穿住行应该都与常人不同才对,这院子怎么也要种些或是名贵或是稀有到别人都不认识的花木才对。
却种了杏树这种普通至极的果木,实在很不符合高人的气质。
秦叙听了她的话,再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笑道:“因为漫尘大师喜欢吃杏。”
顾冬雪呆了呆,好吧,这个理由很强大,也很简单直接。
可能是吃饱喝足了,心情又不错,也可能是下山本就比上山要轻松的多,所以下去的时候,顾冬雪倒是没有中途休息,一气呵成的便走到了自家马车前。
“庞大,你吃了没?”顾冬雪问道。
庞大忙笑着回道,“回少夫人的话,小的吃了,就在那里买的包子。”
顾冬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的确有个包子铺,说是包子铺也不准确,应该说是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子,顾冬雪看到那些蒸笼都放在一辆木轮板车上,这应该是一个可以随处移动的包子摊。
在这重云山脚下倒是有很多这样卖吃食的小摊子,不仅有卖吃食的,还有卖各种小玩意的,皆因为这重云山上的大鸣寺香火鼎盛。
“困了?”
坐上马车后,顾冬雪就觉的眼皮发沉,她极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这瞌睡来了,是她想要控制也控制不住的。
除非现在有一件事比打瞌睡更吸引她的注意力,可是显然的,不但没有,这缓缓滚动的车轮,“哒哒”的马蹄声,以及身边特意放轻的温和嗓音,都只会让她更加的昏昏欲睡。
“嗯。”顾冬雪本来还想要强撑一会儿,可是显然的,她高估了自己。
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平日里也不是每天都要午睡的,今天大概是太累了吧,她给自己找了一个过的去的理由,便顺着秦叙的问话点了点头。
“那就睡一会儿吧。”
她似乎听到秦叙这样说道,后来便沉沉睡去。
等再次醒来时,马车已经驶进了金桂胡同,就快要到家了。
顾冬雪揉揉眼睛,“我睡了一路?”
秦叙“嗯”了一声,将她从自己怀里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肩头醒醒神,“睡足了?”
顾冬雪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晚上该睡不着了。”
秦叙低低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顾冬雪的脸腾的便红了起来。
她掩饰般的掀开马车车帘,正巧看到马车驶入自家的大门,忙道:“到……到家了。”
语气中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放松。
“姐姐,你们今天去哪里了?”
二人一进大门,就见到顾信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一上来便问道。
“去城外了。”顾冬雪顺口回答道,“你今日下学挺早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消弭
顾信有些不高兴,嘀咕道:“哪里是我下学早,是你们回来太迟了。”
顾冬雪看了看天色,点头道:“嗯,也是。”
并没有发现顾信的小情绪。
秦叙看了顾信一眼,若有所思,等顾冬雪要回良辰院休息一会儿吃晚饭时,秦叙走在了后面,问顾信:“怎么了?”
顾信垂了头,“姐姐说等春天到来时,会带我出城玩一天,去踏青郊游,可是今天你们自己去了。”
“嗯……这是她什么时候和你说的?”秦叙问道。
“去年的时候,在我们从京城回来的路上,我不想坐马车,想在外面走,边走边玩……不,边看风景,那时姐姐说等天暖和的时候,再带我去城外玩,我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
去年?秦叙看了面前这个小不点一眼,正色问道:“信哥儿,去年顾家出事了,你心里是知道的吧?”
顾信不知秦叙为何会忽然严肃起来,他有些害怕,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被抄家了,我们家没了。”
秦叙看顾信委屈的神色,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是他自己太急了,他握住顾信的肩膀道:“信哥儿,我不是在提醒你这件事,而是在提醒你,因为这件事,无论是你还是你姐姐,都经历了磨难,也受了很多苦。
因为你还小,所以很多压力都压在你姐姐身上,所以你说的这件事你姐姐才有可能忘了,所以你不能因为你姐姐忘了这件事,就埋怨她,不再信任她,她若是知道会很难过的。”
“没有,我没有。”顾信连连摇头,“我没有埋怨姐姐,我只是因为姐姐忘了,有些难过罢了。”
是觉的自己被丢下了吧,因为只有顾冬雪这一个依靠,所以顾信可能比一般孩子更加的敏感。
秦叙笑道:“好了,下一次我们一定带你一起出城游玩,跑马放风筝都可以。”
“真的?”顾信睁大眼睛,期待又兴奋的看向秦叙。
秦叙点头,“姐夫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不过你姐姐忘了的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她了,不然她心里肯定会自责的,你不想让她自责吧。”
顾信摇头,“我不想,姐夫放心,我不告诉姐姐。”
“好。”安抚完顾信,秦叙才回良辰院。
秦叙知道即使顾冬雪觉的自己失信于顾信,这点小事,过意不去是有的,但是也会很快放下。
他只是不想她一次一次的回忆去年冬天那段经历,从而提醒着她的身份以及他们婚姻的由来,他想要她只用秦少夫人的身份来生活,来面对今后的一切。
也许自己太过紧张了,或许她并没有如此敏感,走在回良辰院的路上,秦叙不禁也在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变化,不知何时,自己总是时刻想着她的感受,很多事第一时间都会想到她会如何。
可是多了一道挂念,却并没有让他觉的累赘,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和体验,秦叙看着天边残阳如血,高空孤寂,或许就是那种本来经常得见的景色在他的眼中却美丽了许多,也或许是本来萧瑟落寞的场景,他却觉的温馨美好。
景由心发,秦叙想到了漫尘大师说过的这句话。
“在看什么呢?”
秦叙一进门,便看到顾冬雪拿着几张纸正在看着。
“管大人的聘礼,你看一下。”
顾冬雪说着,便向秦叙扬了扬手中的纸,“今天下午刘姐姐让人送来的。”
秦叙顺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纸,看了一下,笑道:“万家倒还通情达理。”
顾冬雪点头,“要的是不多,在管大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管峰没有父母家族的支持,这么些年来,的确存了些银子,除了俸禄,更多的则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即便管峰骁勇善战,他也只是一个八品骁骑尉,年纪不大,从戎不到十年,家底毕竟还很薄,若是将银子都放到聘礼上,那么对接下来的婚礼酒席和以后夫妻二人的日常生活肯定有影响。
“这是范千总的夫人去万家谈的,我和刘姐姐去采办。”
顾冬雪和秦叙说了一下她们对于管峰这场亲事每个人所承担的事务的分配,“对了,这次管大人回来了吗?”
秦叙将那张写了聘礼的纸放在炕几上,道:“他回来了,应该已经回了金杏胡同的宅子。”
顾冬雪点点头,“既然管大人已经回来了,这聘礼要不要拿给他看看,毕竟是他的亲事。”
秦叙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我送给他看看吧,顺便再问问他亲事的其他安排,对了,爹给你银子了没?”
顾冬雪点头,“给了一千两,银子我让刘姐姐拿着在,账目我这里管。”
秦叙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冬雪看他拿起炕几上写着聘礼的红纸就要走,忙道:“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秦叙想了一下道:“不回来吃了,我找管峰到外面吃,再和他说说话。”
顾冬雪点头站起来将他送到院门处,“少喝一些酒。”
“知道。”秦叙高大的身影正对着院门站着,对她的交代不以为意,笑道:“我千杯不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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