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雪不知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他,只觉的心累,也不想再多想了,只状似平常的道:“你还看书吗?我有些困了,要先睡了。”
像是无奈的躲避。
秦叙的心情又恶劣了几分,总觉的有一种无形的屏障竖立在二人之间,昨晚的那种相濡以沫之感顿时荡然无存。
只是虽然心情恶劣,可是秦叙心中却明白,自己的妻子很敏感,他万万不能再表现出什么不渝之色来。
想了想,他动了动身子,从床头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来,递给顾冬雪。
顾冬雪惊讶,“这是什么?”
“你不是要开书肆,这里五千两银票,你先用着。”
“上次爹给的银子除了买田庄的还余有几千两,你上次也给了两千多两银子,还有如意点心铺也挣了些银子……”
听顾冬雪的话音,像是要拒绝的意思,秦叙抿了抿嘴,顾冬雪一见,立刻闭嘴,动作极快的伸手接过小小的红木匣子。
既然他要给,那就收着吧,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惹他不高兴。
顾冬雪接过匣子后颇感兴趣的问道:“这便是你刚刚出去取的东西?”
刚才他走进来时,顾冬雪并没有发现这个小匣子,想必他是放在衣袖中的,这样小的匣子他放在衣袖中也是不引人注意的。
见顾冬雪并没有拒绝,秦叙的面色好了许多。
顾冬雪心里却在想着她现在做生意的本钱大部分都是秦家的银子,不是秦松林的便是秦叙的,这笔钱她要记清楚。
以后若是真的挣了银子,起码要按照钱庄的利钱连本带利的还了,当然,她心中明白,无论是秦松林还是秦叙,既然给了自己,自然是不准备再要的。
她却是要还到府里的账目上的,以免以后有了意外情况,自己措手不及。
她表情温和恬静,从善如流的收了银子,秦叙觉的自己刚才可能是多心了。
夫妻之间,不需计较太多。
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而她,或许根本没有其它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有些愧疚,暗暗觉的自己不够磊落,便随手将《卫寅兵书》放在床头的案几上,伸手揽了顾冬雪,吹了灯。
顾冬雪有些莫名,弄不清楚他的情绪变化。
直到第二天起来,将秦叙送走了,她觉的全身都不舒服,又睡了一个回笼觉,也没有想明白秦叙昨晚那些小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月的下旬,顾冬雪只应了吴氏和顾怀香的邀,去她们租的宅子吃了一顿饭,其余的时间都在府里,和青芽几人做做针线,再去如意点心铺看看,并没有其他什么事。
四月一到,顾冬雪便早早的将赏花宴那天要穿的衣裳,带的首饰准备好了。
四月初九的晚上,秦叙便骑马回来了。
“爹也回来了,一会我们去爹那里一起吃饭。”
秦叙一回到屋里便对顾冬雪道。
“爹明天也去赏花宴?”顾冬雪有些惊讶。
秦叙笑道:“范家每年的赏花宴,所有的花卉盆景都会准备两份,一份放在外院给男宾们观赏,一份则会放在内院,供女眷们赏玩。”
“爹有时会去,有时不去,端看他的心情罢了。”
顾冬雪便让青芽吩咐厨房做些秦松林爱吃的菜,晚上和秦叙一起去了秦松林和顾信的院子,一起吃了顿晚饭。
第二天一大早,顾冬雪便起身打扮起来,一身藕荷色衣裙显得轻盈又不失稳重,梳了堕马髻,戴了赤金镶红宝石的莲花簪子,耳上戴了水滴状红宝石耳坠,随着走动,那水滴状的耳坠轻轻晃动着,无端的便多了几分灵动。
这一身打扮既不显得特别的富贵奢华,却也不是特别的低调,既不会让人小瞧,但也不会特别的引人注意。
秦叙坐在炕上喝着茶,表情惬意的看着顾冬雪装扮。
“青芽,去将我之前做的那一身竹青色长袍拿来,还有那根银色暗纹腰带也一起拿过来。”
顾冬雪自己装扮好,便吩咐青芽去拿衣裳。
青芽笑着应了一声,便去衣柜处取衣裳。
秦叙略带着诧异的看向顾冬雪,顾冬雪刚才形容的衣裳,一听便是男子的衣裳。
顾冬雪对他微微一笑,还没等她说话,就见青芽捧着衣裳和腰带出来了。
顾冬雪走过去,拿起长袍,抖开,“妾身服侍爷换衣裳?”
秦叙站起身,目光温和,眼底含着笑,“你做的?”
“嗯……”顾冬雪点点头,“在绿蔓的指导下做的。”
秦叙的目光便朝着她手中的竹青色长袍看去,一边看一边从善如流的脱了身上原本穿的浅蓝色长袍,在顾冬雪的服侍下换上了新衣裳。
竹青色的长袍,袖口和袍脚都绣上了挺拔的翠竹,看起来只是寥寥几笔,但是却让整件袍子多了精致贵气,针线细密,配色矜贵,再系上银色暗纹腰带,顾冬雪将先前秦叙挂在腰间的一枚圆形镂空白玉佩重新挂上。
第二百七十二章:范府
一 将一切收拾好,她帮他捋了捋衣襟,自己则站远些,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怎么样?”就听到秦叙含笑的询问声。
“爷觉的好看吗?”顾冬雪笑看着他,反问道。
“嗯,我想想。”秦叙说着,果真沉思起来,然后道:“曾经有人说过我穿什么衣裳都好看,想必这件也是不差的。”
“谁说的?”顾冬雪来不及思考他话里的调侃之意,反射性的便问道。
“不止一人说过,嗯……我想想。”秦叙故作沉思道。
顾冬雪此时若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故意逗自己的,那也太迟钝了。
她瞪了他一眼,佯装生气讷讷的小声道:“既然你穿什么衣裳都好看,那以后就直接在成衣铺子买就好了。”
意思是自己不再给他做衣裳了。
秦叙低低的笑,凑到她耳边小声的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个‘更’字?”
顾冬雪抬头,秦叙又道:“你亲手做的衣裳我穿起来自然更好看。”
“这还差不多。”顾冬雪喃喃的道。
夫妻二人磨磨蹭蹭的出了良辰院,准备去正院喊秦松林的时候,许妈妈无奈的看着二人,“少爷,少夫人,老爷说他先走一步了,让你们自便。”
“爹肯定等的不耐烦了。”
顾冬雪有些担心的道。
秦叙则不以为意,“他最喜欢睡懒觉的,谁知道今天却勤快了起来。”
“都是你。”顾冬雪嗔道,虽然是责怪,语气中却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是怪我。”秦叙轻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舍不得你。”
顾冬雪的脸顿时爆红,她想到了刚才在屋里,二人之间的亲昵,又瞪了他一眼。
许妈妈看着二人,笑着提醒道:“少爷,少夫人,时间不早了,现在要不要出门了?”
顾冬雪被许妈妈这一提醒,忙点头吩咐兰晓道:“你去让庞大将马车架到二门处等着。”
兰晓领命而去,顾冬雪这才故作镇定的对许妈妈道:“妈妈就留在家里吧,我带着青芽和兰晓一起去就行了,若是信哥儿下学了,我们还没回来,妈妈让他先吃饭,不用等我们了。”
想必那时他们应该回来了,顾冬雪这样吩咐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你不骑马?”
顾冬雪见秦叙也跟着自己上了马车,不由的开口询问道。
“过去肯定要喝酒的,坐马车方便一些。”
秦叙的理由很充分。
顾冬雪点头,“能少喝一些就少喝一些,酒喝多了伤身。”
她交代着,又忽然想到了秦松林,问道:“那爹呢?”
秦叙诧异,“爹怎么了?”
“爹是骑马过去的,若是喝多了怎么回来?”
“放心吧,爹不会喝多的,即便喝多了,范家也会派人送他回来的。”
秦叙口中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明白秦松林是不会喝醉的,不说秦松林千杯不醉的酒量,别人也不敢随意和他拼酒,即便有哪个不知轻重的人想要和秦松林拼酒,以秦松林的性子,他若是不能喝,便不会再多喝一口。
而秦叙自己也大半不会醉的,虽然有时候管峰他们胡闹,喜欢四处拼酒敬酒,他心情好也会凑个趣,但是人却从来没有醉到什么都不知连马都不能骑的地步,这样说,只是他想要跟着一起坐马车罢了。
顾冬雪自然没有猜到秦叙心中的小九九,她只是交代道:“你在外面看着些爹,不要让爹喝多了。”
“我知道。”秦叙笑着道:“你放心,自己去了多跟着范大少夫人,若是遇到有人说话不客气,或者其它什么尴尬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处理,就先放着不要理,等回来之后我们商量了再说。”
他握了她的手,安慰道:“不要顾忌那么多。”
顾冬雪的心被他这句话说的极为熨帖,他看出来了?
自己自从嫁进秦家,顾忌很多,怕自己的身份给秦家丢脸,怕顾家的事影响到秦家,现在去范家参加赏花宴,又怕自己应对的不好,影响秦家的声誉。
总之一步一步都带着那么一丝的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谢谢你。”顾冬雪回握了他的手。
不管他这句话是安慰自己的,还是真心这么觉的的,他说了,便说明他有这个心。
“少爷,少夫人,到苏通判府上了。”
外面传来庞大的声音。
而后便是青芽的说话声,“少夫人,奴婢去喊一下苏二姑娘。”
因为秦叙坐在马车上,他的小厮山峰则是骑马跟着的,青芽和兰晓并排坐在车辕上。
青芽下马车便很容易,没过一柱香的功夫,苏佳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可能是青芽跟她说了秦叙在马车中,她这次并没有往顾冬雪的马车上窜,而是只过来和顾冬雪打了个招呼,便上了苏家的马车。
范家住在望青城最大的一条胡同望青胡同,胡同出口处便是望青街,相当于望青城的中心地带,与东临街东长街离得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两条街,街上都是比较大的铺子店面,一出胡同口,往南的第一家店铺便是望青客栈。
望青客栈与丰源楼在望青城有着差不多的名声,一个是望青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一个是望青城数一数二的客栈。
而有所不同的是,望青客栈有官府的份额,那些从京城前来或是宣旨或是查案或是巡访的钦差内侍们,总之由府衙或者卫所接待的有身份的人,一般都会被安置在望青客栈住下。
望青胡同路面整整齐齐的铺了一层青石板砖,可容三辆马车同时并立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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