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鸿年收走了她的手机,她也无法工作,便打算先睡。可她躺了一会儿心里总有些事儿干扰,思来想去,她便下床来,想出来看看。结果走到门口听潘素跟他说那些有的没的,更觉头疼。
今天团队大部分人都在场,她跟盛鸿年的关系,她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
路洲先问:“欢姐,你还好吧?不舒服的话还是回房休息吧。”
“我没事。”叶清欢说,接着抬头对房里的人们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别睡到太晚,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到公司开会。”
众人应了,便开始收拾东西。
盛鸿年站起身大步朝叶清欢走过来,伸出手想要摸她的额头,她却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地看向他。盛鸿年撇了撇嘴,想也确实是人多眼杂,不能造次。他便收手揣到裤兜里,眯眼看她。
周围收拾东西的人不时往这边偷瞄。
叶清欢对他说:“你也回去吧。”
盛鸿年却说:“我开车来这边儿前喝了一点酒。”
叶清欢一怔。
他继续说:“我没被交警查到酒驾算是万幸。不过今晚我不想再冒险开车,我得在你这儿对付一夜。”
叶清欢脸上的愣怔换成了讶异,盛鸿年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我也不想的可是确实没办法”的表情。
众人纷纷停下了收拾,都竖起耳朵听着。
最终叶清欢轻叹,说:“那你睡客卧吧。”盛鸿年嘴角一勾,笑着答应:“行,谢谢了。”叶清欢又侧过身子,隔着他对潘素说:“潘素,你今晚别回去了,过来陪我一起睡。”
盛鸿年的笑僵在了嘴角,潘素脆生生应了,把池年抱起来往旁边一放,一路小跑着过来,挤开盛鸿年钻进了屋里。
叶清欢最后对盛鸿年说:“卫生间的柜子里有新牙刷,在右边最下面的抽屉里,你自己拿着用吧。”说完她把门关上了。
盛鸿年吃了个闭门羹,对着她卧室的门站了一会儿,接着抬手摸摸鼻子,转过身来,发现一群人都在看他。他咧嘴一笑,竖起拇指朝卧室里面指了指,说:“那是我未来老婆。”
众人心里便都跟明镜似的了。
客卧也是双人床,晚上给盛鸿年暖床的是池年跟它的三个孩子,一人四猫睡了一晚。
第二天盛鸿年起得非常迟,猫都跑没了影儿,他迷迷糊糊地从客卧出来以后,发现房里只剩下他自己了,墙上时钟显示是十一点半。
他抬头抓了抓头发,拿起手机给叶清欢打电话,结果一直占线。大门突然被打开了,盛鸿年回头又看见了潘素,有些失望。
潘素走进来站到门厅里,说:“清欢怕你对着周围不熟,让我等你醒了以后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她呢?”盛鸿年问。
“那个拼命三娘去公司了呗。”潘素说,然后问他,“你要不要吃饭啊?现在都中午了。”
“她病怎么样了?”盛鸿年却问。
“退烧了。”潘素说,“估计她是疲劳过度。她一累了就容易发烧。”
盛鸿年眼神一凝,这一点他倒是不知道的。不知她是一直有这个毛病,还是工作后才有的。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想着以后得避免。
“你到底要不要吃?”潘素不耐烦地问。
盛鸿年心想还要去找修钢,就说:“算了。”
潘素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我也省得麻烦,还得想带你去吃什么。”
盛鸿年没再跟她说话,自己去卫生间粗粗洗漱了下,再出来的时候见潘素在往食盆里倒猫粮,池年还有三只小猫一猫一只食碗。
“你现在就走吗?”潘素拍着手站起身,问。
“是。”盛鸿年说,抬手把头发往后捋,整理一下发型。
“我想去阳光百货,你捎我一段怎么样?”潘素问。
“在哪儿?”盛鸿年问。
“离这儿不远,你肯定能路过”潘素说。
既然她这么要求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答应了。
两人双双走出单元楼,潘素把墨镜戴上了,巨大的墨镜挡了三分之二张脸,盛鸿年瞧她那样子,突然想到自己要是越来越出名了是不是出门也得戴副眼镜?
这特么搞得真跟明星似的了。
他苦笑,甩甩头,不去想太多。
潘素上了他的车,盛鸿年把潘素送到阳光百货,自己便驱车去商家找修钢。
到了商家,修钢听明白他的来意后,顿时乐不可支起来,不过还是答应了,说晚上陪他一起去乔家。盛鸿年很满意这种结果,终于开车回了公司,见到了一脸官司的赵司同。
“盛总,您确定您回国是为了开公司?”赵司同跟他赌气的时候喜欢用“您”。
盛鸿年坐在老板椅里左右转转,反问:“不然呢?”
“可我看到的是,让您废寝忘食的不是工作,而是泡妞。”赵司同语气咄咄地说。
“你特么不会说话别乱说,什么泡妞。”盛鸿年不满地斜了赵司同一眼,说,“我是追老婆,人生大事。”
赵司同一怔,立刻问:“你还真当真了?”
盛鸿年脸色一沉,直起身子把手往桌子上一放,沉声问:“你有事吗?有事就说,没事就出去!”
赵司同啧啧两声,摇头道:“那个叶清欢到底有多大本事,见了两次把你迷成这样。”说完就转身走了。
盛鸿年把椅子一转,面对着落地窗。
今天云开雾散,天气晴朗,一条横江穿城而过,阳光下的江水是绿色的,像条丝带。
赵司同问她有多大本事,她就是有那么大的本事。她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就那么静静的待着,就是他心里最美的风景,可以让他五迷三道、无法自拔。
在这一点上,高中的时候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时间到了晚上,修钢如约来公司下边接他。盛鸿年坐上修钢的车子一路疾驰到了乔家。
乔家的门卫跟管家都认得修钢,所以两人畅通无阻地进入乔家。酒会是露天的,在乔家后面的花园里,洋酒鲜花美食乐队,衣香鬓影的女人,衣冠楚楚的男人,该有的都有。
修钢到场后就开始端着盘子狂吃,盛鸿年跟修钢坐在一处,眯着眼在酒会现场找叶清欢的身影。
结果没看到叶清欢,却看到了商妙清。商妙清带着儿子来的,叶建平的遗腹子,已经十岁了。
盛鸿年用手在桌上敲了敲,修钢从一堆食物里抬起头,盛鸿年问:“商妙清怎么在这儿?”
修钢朝那边看了眼,说:“可能是被请来的吧。她最近心情不怎么好,大概是想出来散散心。”
盛鸿年却不太认同修钢的观点。这种变相相亲的酒会,来的人除了乔冠兴那个年纪的中老年人,便都是一些年轻的男女。已婚有子的商妙清到这种场合消遣,还带着孩子,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这种感觉在看到商思博后,变得更强烈了。
盛鸿年瞟了眼依旧狼吞虎咽的修钢,没再问他什么。他想即使修钢知道应该也不会跟他吐露实情,这个家伙的心思深极了,这么多年他都没看透他。
人群突然朝一个方向聚集,仿佛有重要人物出现,盛鸿年朝着人群集中的地方看过去,便呆了。
叶清欢穿着一袭艳红的长裙,大一字领的设计小露香肩,修身的款式把她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
“没想到她穿红色这么好看。”修钢赞道。
盛鸿年不满地瞟向修钢,问:“你说什么?”
修钢便改口:“你未来女朋友很适合穿红色。”
盛鸿年轻嗤,扭过头又去看叶清欢,结果看到商思博抢在前头,牵起叶清欢的手,低头轻吻了她的手背。他立刻就要站起身,修钢伸手摁住了他。
“正常性礼节,这在国外很常见,你淡定些。”修钢低声说。
商思博把叶清欢的手放下了,再谈话的时候神色正常许多,倒不像有什么的样子。盛鸿年蹙眉,还是又坐下了
他一直盯着叶清欢跟商思博,商思博在不断地说话,叶清欢只是静静地听着,面上毫无波澜。直到商妙清带着孩子凑了过去,叶清欢的神色才变得柔和了一些,弯下腰跟孩子说着什么。
“没想到她还挺喜欢那孩子,真是难得了。”修钢啃着鸡腿说。
盛鸿年歪头看向修钢,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不敢。”修钢说,“我不过是你爷爷的一条狗,狗从来不骗主人。”
修钢这么妄自菲薄倒是首次,盛鸿年反而不知道接什么话,修钢则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烤鹅肝。
这时候沈亦安走到叶清欢身边,跟商思博兄妹说了几句话后,带着叶清欢朝别墅走去。沈亦安是乔冠兴的妻子,亦安影视的正牌老板娘,盛鸿年一见到她就想起潘素的话,如果沈亦安热衷于为叶清欢安排相亲,你妈她现在要带叶清欢走,难道是已经找好了对象拉叶清欢去见面?
想到此他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更,莫等
沈亦安领着叶清欢进屋, 两人行色匆匆,对于悄悄跟在后面的盛鸿年全然不觉。到了走廊的一处窗前, 沈亦安站下了, 盛鸿年立刻侧身躲到一盆散尾竹后面。
沈亦安回头拉着叶清欢就问:“清欢,我让你帮我查的那个宋秘书,你查得怎么样了?”
“查出来了。”叶清欢说。
“那你跟我说说。”沈亦安说。
这对话倒不像是相亲。
盛鸿年用手指压下散尾竹的枝条,隔着细碎的叶片往那边看。叶清欢背对着他,他只见她窈窕的背影,他的目光在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上驻留片刻,又转向她对面的沈亦安。沈亦安是一身贵妇打扮, 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扭曲阴沉, 她虽面朝着他的,只是完全没有朝他这边看。
“宋秘书今年25岁, 海城本地人, 海城大学中文系毕业。她毕业后进入一家互联网公司,也是做秘书工作, 做了一年辞职, 通过正常渠道应聘到了亦安, 担任乔先生的秘书。她有个交往多年的男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最近因为房子的问题分手了,所以她的业余时间大部分用在学习油画上,并没有再找男朋友。”叶清欢说。
“她跟她男朋友分手多久了?”沈亦安问。
“是她来亦安不久,到现在应该有三个多月。”叶清欢说。
“我就知道!”沈亦安咬着牙说道, “她一来亦安就跟男朋友分手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这就给乔冠兴打电话,让他把这个女人辞退!”
“阿姨,您冷静一下。”叶清欢拉住沈亦安,劝道,“宋秘书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我可以为她担保。”
沈亦安却依旧激动,抓住叶清欢的手,声音都发了抖,说:“她安分己就没事儿了?清欢,你不懂男人。男人都是薄情郎。我跟你乔叔叔年轻的时候,我们也是整天如胶似漆的,恨不得长在一起。可如今呢?他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更别提跟我说话了。这个家他是能不回来就不回来,我叫他回来吃饭还得看他的时间安排……”
“是乔总太忙,亦安是以娱乐为主业的公司,应酬很多。”叶清欢劝。
“你不用替他遮掩,我当年跟他一起创业的,我会不懂?年轻的时候他更忙,可不管几点都会回家,哪儿像现在这样?是我老了,惹人烦了,他不敢明着来,就往身边安排这些小姑娘,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
沈亦安咄咄逼人地自导自演,越说越悲愤,溘然欲泣。叶清欢只好一直劝。盛鸿年听了只觉得自己跟过来实属多余。
豪门怨妇,啰嗦又无聊,他听了只觉得那乔冠兴不如他爷爷商毅仁活得舒坦。
他那个未曾谋面就去世了的奶奶是商毅仁的糟糠之妻,痴情又懦弱,只跟丈夫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他的父亲商翰池。而他在商家的那两位姑妈,即商思博跟商妙清各自的母亲,都是商毅仁跟别的女人生的。
就算商毅仁是他的亲爷爷,可盛鸿年必须承认,他爷爷是个渣男。
豪门里很多事没有记载,但会口口相传下来。那些古早的狗血事件,盛鸿年大都是从姜姐口中听说的。
当年奶奶没生育,那两个姑妈的生母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一个威逼利诱另一个苦情劝说,旨在倒逼奶奶主动让位,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偌大一个商家搞得鸡飞狗跳。
后来奶奶怀孕,爷爷出手把事情解决:孩子留下,生母送到国外。
可家庭斗争的基调却就此奠定了,两个姑妈一直明着争,而商毅仁自己属意儿子商瀚池接班。结果商瀚池因为盛纨奋而离家,多年后商毅仁软化,商瀚池带着妻子回海城,结果在商家住了不到一年,孩子满月后就带着老婆孩子离开商家搬去了文溪。
父亲无心于商家内斗,他同样对那些争抢不感兴趣。他初到商家的时候商思博对他很忌惮。那时候他年纪虽小,却能看得明白。
而且商家的斗争并非文斗,他父母的死存在疑点,他本身也曾经被狙击过。
他想自己能在商家之外做一番成绩,拘泥于商家体制内他永远无法翻身,他申请交换生出国便是有这方面考虑。
叶清欢的事情让他颓废过一阵子,后来他学医,去美国读MBA,自主创业,从未给过商思博正面交锋的机会。十年时光过去,商妙清丧夫再嫁,第二任的老公跟叶建平截然相反,锋芒毕露野心勃勃,又被商毅仁看重,商家的权利布局重新洗牌,商思博的注意力便不在他身上了。
商家几十年来风风雨雨,一群人争来斗去,这么多恩怨,究其原因都是商毅仁一个人搞出来。可商毅仁永远高高在上,宛如皇帝,看着这群凡夫俗子在眼皮子底下斗,他则握有绝对的权威,没人敢违逆他。
反观这乔冠兴,功成身就却被老婆治得有家不愿回,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还会被老婆派人去查……让人看起来像个笑话,却又透着点可怜。
那边沈亦安拿出手帕抹泪,继续向叶清欢倾诉她的委屈,盛鸿年懒得再听,悄悄把散尾竹的叶子拢了拢,靠着墙拿出手机刷金融新闻。又过了一阵,沈亦安说要回房间休息,不要叶清欢陪,他听后便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47/79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