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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语气郑重，虞晚却并不在意。黑色的高跟鞋轻轻点在泥土松软的树枝上。虞晚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她姿态悠闲，像是在跳舞一样。这样活泼的样子别人很少见到。贾斯伯见到虞晚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好接近的人，也就是说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她才会放下防备。
女人发丝上淡淡的冷梨香味充斥着鼻尖，那是很自然的也很美妙的味道，像是体香，散漫地让人着迷。贾斯伯红着脸一动也不敢动，因为那个可以让他笑的人就靠在他肩上。
虞晚轻轻笑了笑：“我不喜欢弟弟。”她转过头去看着他，眼神温柔残忍。贾斯伯确实比她小。这个孩子在三个月前刚刚成年，虞晚虽然年轻却比他大那么一点。
“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少年皱眉。
“可以这么理解。”虞晚轻笑了声，慢慢起身。
她离开时毫不留情。高跟鞋踩在松软的泥土上一步一步冷淡疏离，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贾斯伯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沮丧。
他是虞晚重生以来见过最单纯的男人，可惜并不适合她。她生来就是带刺的，要么独生或者同死，不需要柔软的安慰。
在拍摄前半部分戏份的时候，虞晚对完戏就离开了片场，她对他视而不见，显得不近人情。
“嗨，喝口水。”休息时候布莱克递了瓶水过去，贾斯伯拧开喝了口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晚？”他突然道。
少年点了点头，虽然圈内复杂很多事情说出来会惹麻烦。但布莱克于他亦师亦友，虞晚的事情告诉他也没什么。他将半个月前在山上的对话告诉他。布莱克听到最后忽然笑了。他点了支烟靠在墙上，在少年不解的目光下缓缓道：“我觉得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不懂，难道年龄能代表一切？”贾斯伯皱眉。
吸着烟的男人淡淡摇头：“并非如此，年龄并不能决定一切，但年龄所带来的阅历，智慧和权势却能。”
“贾斯伯，你并不能让她感到快乐。”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少年的痛处。贾斯伯握着的手紧了紧：“那谁才可以？安德烈吗？”他忽然提起那个人名字，叫布莱克有些诧异。因为他知道贾斯伯并不是一个会愿意侵犯别人隐私的人，他被保护的很好，有教养的同时也很高傲。
男人掐灭了烟头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很久才道：“或许并没有什么人能让她快乐，人都是这样，只有自己才能。这是最好的结果。”
“走吧，时间快到了。”他拍了拍少年肩膀。
贾斯伯颓然松开手，布莱克以为他已经想通了，却在站起身时见他又回过头来：“我决定站的更高些。”
他太倔强了。男人不置可否。
人鱼是《王国》中最特殊的角色不仅是因为她空白的可延伸性，还有布莱克对她的重视。OM的礼服在加工后终于在三月初完成。虞晚在戏份开始的两天前收到了它。成品远比当时草图上的设计更让人心动。
翡翠丝绸作底，精致又禁欲的花纹蔓延其上，人们对美的所有想象都包含在其中。OM在独立设计的同时考虑到虞晚的东方面孔，又在细节上请了华国知名的匠人联手打造。这已经是一件极致的艺术品。
虞晚工作室一放出成品照片就迅速被转载。微博上热烈的讨论着，不仅是华国粉丝，连那些并不怎么懂得东方风韵的外国人也觉得它很美。
“这件礼服叫什么名字？”有网友好奇的问。OM的礼服每件都有名字而这件却是例外，设计师将命名的权利给了虞晚。
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夕阳的女人指尖顿了顿，慢慢打出两个字：“翡色。”
很少有衣服可以完全代表颜色，这件礼服却做到了。不少人想到那时在节目中最后一个环节时虞晚的话来：‘我可以成就它。’
所有人都开始期待，因为这种极致的美感一定能让人目眩神迷。
他们在等她的绽放。
34、第三十四章 ...
在人鱼刚出场的时候, 西海岸出现盛状, 无数渔夫被蛊惑放下手中船桨投河而死，而这也引起了西陆国王赛科斯的注意。虞晚的前五场戏份都是和马克合作的。马克是一个很认真的演员并不用担心什么其他的事情。虞晚和他的戏份几乎一条就过。
午饭时间, 片场里很安静。大家或者在休息或者各自做自己的事情，除却一直有一个眼神像小尾巴一样默默跟随外。即使虞晚在化妆间闭着任由化妆师在脸上补妆, 却也敏感的感受到了那道刺人的目光。这种小心翼翼又有些别扭的眼神只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看见女人慢慢睁开眼，贾斯伯收回眼神又装作低头看剧本的样子。可惜她并没有看他。虞晚低头看了眼手机十三点十分。
“还有二十分钟，您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化妆师低声道。
虞晚点了点头。她现在没有丝毫睡意, 穿着翡色礼服的女人眼神静静地望向镜子里。虞晚皮肤雪白, 五官也美的恰到好处，这样一张脸本来就无需过多修饰。化妆师在思考了一会后，将原来在照片上暂定的平眉改成了柳叶眉。清淡的眉尾顺着眉骨处滑下，像是在描绘一件艺术品。
摄影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端起相机在身边录着。
女人化妆时一直是一种很美姿态，沉默静敛，却又有一种笃定从容的风情。这种美让人不由放慢了动作, 只想更近的欣赏。
在化妆师最后一笔落下时, 布莱克也从摄像机前收回了目光。
“很珍贵，保存好吧兄弟。” 他拍了拍摄影师肩膀，又将目光看向虞晚：“不介意我发出去作为官宣吧。”虽然为了观影体验不会放出电影场景剧透, 但布莱克一直喜欢在上映前搞些噱头，发些剧组演员的日常来增加热度。
虞晚虽然因为在《王国》选角时一炮而红，可知名度依旧比不过同剧组那些已经在圈子里很多年的戏骨。一般来说即使要博流量也不会选她，但因为前几天OM礼服的事情，虞晚的名字最近频繁出现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布莱克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您随意。”她并不介意。《王国》众星云集, 以虞晚目前的名气来说适度的宣传是有必要的。她知道布莱克懂分寸。
果然，在下午官方版‘翡色’定妆视频出来以后浏览量迅速直升。虞晚身上有种很神秘的美，她静静坐在那里就已经是一道风景。
描眉，勾唇，到眼尾处婉转收合，每一幕都像是精心剪辑过。可画质又告诉他们，这是未修图。她的美让整个画面变得很高级。
自虞晚之后十年内没有人再敢穿这个颜色。这是网友的感叹，无数人纷纷附和，他们不得不认同这种观点。
“我从前只以为她美的清淡中带着戾气，虽然引人痴迷，却终归太过危险，但今天才知道她身上从容的韵味，足以使人跋山涉水。”有人在视频下打下了这么一句话，这种类似于表白的赞美立刻引起了效仿，很多人按照句式在后面接着，这种风气一夜之间席卷了微博。
如果是别人未免觉得太过夸张，可是虞晚，人们想到那极致的翡色和令人目光混沌的美貌，都默许了这种赞美。
这世上可能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加引人停驻。
‘人类进化的开始’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提起这个称呼，可却第一次真正使人感受到了震撼。虞晚微博粉丝数一夜之间涨势惊人，就连《王国》剧组也在沉寂之后变得引人注目。
布莱克当然乐意见到这种景象。一个成功的导演也同时一定是个成功的商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增加身价的机会。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穿着西装的服务生打开车门，微微弯腰：“虞小姐。”
虞晚点了点头，她穿着白色的小西装外套，领口处别了一个V型的镶钻胸针，显得优雅干练。这样攻气十足的装扮很少有女星会用在酒局上。但虞晚的相貌天生占优势，她的傲慢和锋芒也是一种美。
布莱克早在酒店大厅里等着，见她来端着酒杯迎了出来：“还差十分钟。”
“没有迟到。”红酒在指尖摇曳，虞晚低头笑了笑，跟着他进了内厅。
要想在国际上发展得有人脉。虞晚原本是够不上这样的聚会的，但因为那时候梳理了安德烈手中的人脉，如今又因为OM青睐如日中天，所以今天晚上布莱克特地带上了她。这个圈子里聚会是最重要的人际交往，也是将人脉转化为合作利益的最方便途径。虞晚并不排斥聚会，走到这一步没有人会很天真。但不同的是她从来没有打算成为饭局上的菜品。
《王国》投资巨大，布莱克一个人并不是撑起整个电影运作，虽然刚开始时投入了十亿，但现在看来远远不够。拍摄只进行到中场就已经有些紧缺了。作为导演来说布莱克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王国》预算超出，但同样的它的价值显然更大。这场聚会的意义就在这儿。就像滚雪球一样，他要彻底把这部电影作大。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中场插进来的投资。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声响，直到服务生将木门推开，大家才看见了来人。
精致的黑发微微卷曲，像海藻似的蓬松地披散在颈边。女人穿着白色的西装，红色的钻石耳坠随着动作微微摇摆。
黑发，雪肤，红唇。在没有看清面容之前，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种窒息的风情。
虞晚目光扫向在场的人，淡淡勾唇：“晚上好。”
布莱克在后面轻轻咳嗽了声，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这位就是《王国》中最受期待的虞小姐了吧。”年龄最大的白发老者率先开口，虞晚点了点头：“您好，布朗先生。”她干脆伸出手去和男人一握即松开，礼貌周到。
布朗虽然年老，但与之相衬的还有资历。他投资过很多部电影，其中大爆的不少，被戏称作金牌投资人。
“都坐下谈吧。”布莱克挥退服务生笑道。
几人点了点头，各自落座。在布莱克说出去接人时大家互相看了眼，都猜到了是虞晚。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布莱克想捧谁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虽然见过虞晚照片，可却不如这一次正面接触更加令人震撼。
她的美让人不自觉紧张。
“布莱克，你这次一定会成功。”辛德捧起酒杯遥遥敬了一杯，语带笑意。
布莱克并不反驳。他并不是一个很谦虚的人，在为电影争取后期投资这件事情上也用不着谦虚。人们衡量一部电影的成功有两个因素，好的主题和好的演员。第一点在上映前无法评价，但布莱克却可以自信的说：他可以成就虞晚。
一部成就一个极致演员的影片就算烂也烂不到哪儿去，甚至说同样价值不菲。
布朗转着手上的翡翠扳指若有所思：“布莱克，方便说一下你们前期预计的十亿资金到现在还剩多少了吗？”男人混沌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布莱克笑了笑，伸出一跟手指。
“一亿？”辛德皱眉问。开拍不过三十几天，九亿就已经没了，要按照这样的成本确实会拖垮剧组。可他话音刚落，就听布莱克笑着摇头：“一百万。”
十亿资金，目前只剩了一百万。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倒吸了口冷气，这样的花费已经是骇人听闻。
布朗交握的指尖顿了顿：“算上全部人的片酬也用不了那么多。”《王国》参演机会难得，许多人都是压下了片酬，甚至有些不出名的演员为了这短短几个镜头选择了零片酬出演。这样来算的话，那么资金到底去哪儿了？
所有人目光看向布莱克。
男人放下酒杯轻轻笑了笑：“服装，道具和特效。”特效的耗资大家都知道，但服装和道具？
“OM的礼服一件五百万。”布朗慢慢道。
布莱克看了眼在场人神色，笑着坦言：“我定做了七件。”
“哪几个角色？”OM的价位和珍贵程度，大家都在猜想除了人鱼还有哪个角色需要。可布莱克却轻松打破了这场无意义的脑力运动：“别猜了，这些全都是人鱼的。”
“还有王冠，三千万。”他说到这儿挑了挑眉，看向虞晚：“她难道不值得吗？”
面前的酒杯被一只手端过，女人纤长的手指雪白清冷看着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谁都不想拒绝她。
可这毕竟是一场商业交易。
“你知道的布莱克，这太荒谬了。”在一个演员的服装道具上投资了不止两亿，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电影史上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手笔。
像是为了掩饰，辛德猛地喝了口酒。
虞晚轻笑了声，抬头看着这些畏首畏尾的商人们：“从目前市场反映和股市走向来说《王国》绝对要远远超过这个价位。”
“并且光是在华国排片率就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五，以诸位国际大牌的影响力，即使影片上映后反响不好但只要撑过三天就完全可以回本，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她语气淡淡，轻易就说中了其中关窍。
布朗从桌上点了支烟，低头笑了笑：“虞小姐懂很多。”他微微放松向后坐着，思考了会儿：“这样吧，既然这些资金总的来说是为虞小姐铺路，那么敬酒十杯吧。”
“只要虞小姐敬满十杯，我就再加投十亿。”
他盯着面前风情冷淡的女人一字一句补充道。
35、第三十五章 ...
布朗话音刚落, 大家都静了下来。女人手指轻轻晃了晃, 红酒在杯中摇曳的声音格外明显。布莱克放下餐巾轻笑了声：“我想布朗先生是搞错了什么。”他看了老人一眼，语气优雅, 慢条斯理地说：“如果只是十亿的投资，我们大可不必聚在一起。”
这话一出, 没有服务生的空间显得更加死寂。
布朗指尖顿了顿，慢慢抬眼：“那你们想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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