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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归吐槽, 我对于这里当然非常熟悉了。毕竟我在这里当了两年多的文职人员, 并且当初做文员时我的级别还是蛮高的，大概因为我是学霸的缘故吧。等等, 我没和你们说过我是学霸吗？
说起工作来……
——既然我们是成年人了，所以来聊一点成年人的话题吧，比如周末加班吗？
……对于一个社畜来说, 这个话题太成年人了, 太鬼畜了orz。
咳言归就正传。这里的门卫工作人员大多认识我, 所以我还和他们聊了几句。虽说是认识, 但明明不熟，出于工作缘故还假装熟稔地东拉西扯, 这种感觉真的挺蛋疼的。我一边聊一边走神，最后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鹤丸溜了。
鹤丸在离开本丸后便看起来老实过头，在进了政府专门为审神者准备的房间后, 他立刻对我说道, 进入现世后他身上的神力基本完全被压制了。
这个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告诉他不用担心, 现世很安全。
之后便是审神者会议了，这是禁止付丧神参与的。这样的会议我参加过好多次——是以文职人员的身份，有一次我甚至还是会议的主讲师。本次会议和以前的会议差不多, 说的大部分是老生常谈的东西，要和付丧神保持距离，付丧神是量产的，有暗堕倾向就要碎刀，及时和政府进行沟通，守护历史就是守护现在，捍卫政府的权威……
我现在却感到了淡淡的不耐烦。
会议结束后我和几个审神者被单独留下了，接着台上又上来一个人，这个人我认识，五十岚丸太，是我的前任上司。其实按理说好不容易出场一个人该好好描写的，但介于他是个配角中的配角，所以就不占用字数了。
五十岚丸太站在讲台上说道：“下午好，我很开心地通知诸位，诸位在守护历史上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可以从审神者这一职位上光荣退伍了，政府会安排好诸位以后生活的。”
那几个审神者看起来都挺高兴的，不过也有表示对刀剑不舍的，但没有任何人询问终身审神者的事情。
在《审神者法则》的小册子里，成为终身审神者所面临的环境是非常苛刻的：政府将不会给这样的本丸供给资源，所有的资源都需要自己去准备，而且审神者的身体被神力改造后将不能正常在现世行走，现世会对他产生排异反应。
换句话说，终身审神者基本彻底脱离人类社会，只能在本丸里和刀剑呆一辈子。
人还是群居动物，付丧神终究和人类不同。所以很少有审神者会选择这条路。反正在我当文职人员的两年里，是没有人这么做的。
况且这只是在册子里的寥寥数语，真正会面临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比起已知的事情，未知的才最可怕……然而尽管如此，我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也许是有些冲动吧，也许是圣母情怀使然吧，多少年后我可能会后悔，但至少现在我是甘愿为此而付出一切的。
毕竟当时，遗嘱我都立好了。
其他审神者都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而我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五十岚丸太。
“五十岚前辈。”
“啊，还有什么事吗？观月。”五十岚丸太问道。
“关于终身审神者的事，我稍微有些疑问……”我斟酌着语气，说道。
“你不会想成为终身审神者吧？”五十岚丸太的表情很惊讶，也有些古怪。
“你咋这么意外？”我问道。
他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本丸的前任审神者七海小姐呢？”
我注视着他的神情，然后慢慢地说道：“死了。”
五十岚丸太看起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随意一点头，而后说道，“观月，你是个优秀聪明的人，你为什么要和付丧神扯上关系？回来当文员不好吗？”
他的表情很不对，我的心里涌上了怀疑。
“还好吧，我觉得他们都挺不错的，所以正在犹豫要不要成为终身审神者，反正我在现世这里没牵挂也没男朋友……”我很丧地回答道，接着我用后辈对前辈的那种，带着点崇敬的语气说道，“五十岚前辈，你能不能指点一下我啊？”
五十岚丸太犹豫了一下，他机敏地扫视了一下周围，会议室里空无一人，接着他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你权限不够，所以有些事不知道——终身审神者就是个骗局。”
“啊？”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最多五年，失去政府供应的本丸就会毁灭……对的，你会和付丧神们一起死去。”五十岚丸太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包括移交本丸也是，你的是特殊情况，不然很少有移交本丸的现象，当审神者离任后本丸都会被销毁，这个其实你应该能猜到。”
我当然可以猜到。
我当文职人员的这些年过目过很多很多文件，但几乎没有一个是关于本丸移交的。当年我没有在意，但如今想来，触目惊心。
“这是上面的意思。”五十岚用手指指了指楼上，“上面”不是个虚代词，在时之政府的高塔里，楼层越高，代表着级别越高。“时间溯行军是未销毁的付丧神暗堕而成的……如果上面有心，早就一次性解决了，这样可以维护权威，你懂吗？”
我懂了。
政府一直对外宣传着维护历史、守护现在，让审神者成为英雄，让政府成为审神者的完美后盾，这样对政府公信力的提高、权威的提高有很大很大的帮助。
——这就是一个骗局。
——而且这个骗局被很多人所知道。
我当初是b级人员，五十岚丸太是a级人员，再上面还有s级人员。a级人员都知道这种事的话，这可能就是在政府高层公开的秘密了。
这样当然不好。
但是会有人在意吗？
正如愚民政策，明清文字狱，文人误国这类——普通人民其实根本不在意，要付出代价的只是很少一部分人而已，而相对来说，统治者的统治会更加牢固。
何乐而不为？
而且公务员们也有钱拿，也有保密协议，更何况也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所以不会说出来。
真相有用吗？暴露真相有钱可拿吗？有名可赚吗？
——至始至终，所要付出代价的只有付丧神们。
——然而，付丧神却是量产的。
多么残酷。
——
作者有话要说： 和基友的聊天：
连哥：巴拉巴拉巴拉……
连哥：我今天说多了，你要替我保守秘密！
我：好的好的，我会守口如瓶的
我：……广口瓶
连哥：？？？
第90章 椿と落ち
椿と落ち
思考到这里很多事情我都想通了, 三日月宗近的话, 那些琐碎的事情, 都被我联系到了一起。我现在很冷静很冷静，冷静到连我自己都感觉有些神奇的地步。
然后我用公式化的、毫无波动的声音说道，“所以, 刚刚那些审神者的本丸都会被销毁, 低练度让他们暗堕成时间溯行军，高练度的会被刀解——对吧？”
“是。”五十岚丸太点头, 认真解释道，“练度太高可能会引发一系列政府不愿意承担的后果。”
我尽可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 “我的本丸付丧神都会被销毁。”
“是。”五十岚丸太点头, 说到这里后他突然笑了起来, “说起来观月, 真有你的，当了一年审神者便能光荣卸任了, 审神者退休后会成为公众偶像，政府形象大使，你又这么年轻漂亮, 真的是前途无量啊, 以后我还得指望你提携提携。”
啊……是的, 站在他的角度，说这话毫无问题。
可是我胸腔中却涌动着冰冷的愤怒。
所有所谓的荣耀，所谓的公众偶像, 万众瞩目的崇拜……统统都是建立在付丧神的尸骸之上的。想到这里，我抬起头对他露出非常温和的微笑来，然后我微笑着说，“好啊，我不会忘记五十岚前辈你给我的恩情的。”
五十岚丸太怔了一下。
“怎么了？五十岚前辈。”我继续微笑着问道。
“没事，”五十岚露出迷惑的神色来，然后他想了想说道，“就是感觉你好像成熟了很多。”
“人总是要成熟的嘛，”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说道，“对了五十岚前辈，待会儿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五十岚丸太当然不会拒绝了，毕竟他还想要和我好好地“结交”。
之后我先回了一趟房间，我皱着眉告诉鹤丸待会儿和我配合一下，我说啥他就干啥，鹤丸虽然一脸茫然，但还是无条件地答应了。
我是在双塔附近一家挺有名气的饭店里请五十岚丸太吃饭的，按理说这样的饭店应该提前预定的，但是我也凭借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了一把，直接霸占了一个雅间。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被黑色的窗框分割成规律的四边形。外面下着雨，雨线打在玻璃上，拖曳出长长的痕迹，在外面霓虹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雅间内内摆设整齐，长长的餐桌，旁边还有摆满了颇有趣味工艺品的展览柜。桌面放着一个沙漏和一个埃菲尔铁塔的模型，像圣诞树上缠绕的小碎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再旁边的蓝色水滴状工艺品也发着光，这是房间内内所有的光源。
所以……还是颇为暧昧的。
在和五十岚丸太吃晚饭时我带着鹤丸，并且故意对鹤丸国永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来，鹤丸乖巧地一直端茶送水，任劳任怨，甚至还无师自通地像加州清光一样撒了个娇，让我心里有点恶寒。
五十岚笑着对我说：“你把付丧神调教的很好啊。”
“毕竟只是工具而已。”我这样冷淡地说道，然后抬眼看了下旁边的鹤丸国永，说，“滚回房间里等我，我和五十岚前辈有事要说。”
“好的，主上。”他温顺地俯身行礼。
而我背对着五十岚丸太，冲他眨了眨眼。
通过鹤丸的眼神，我明白他立刻意会了。——就像我们以前一起心照不宣的恶作剧一样，尽管当时的恶作剧常常被烛台切光忠黑着脸阻止，但现在烛台切不在，没人能阻止得了我。
况且，这次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在恶作剧。
通过一步步的行动让五十岚丸太逐渐放下戒心，接着表面让鹤丸先回去，创造两人独处空间。
万事俱备，我开始继续从侧面问起关于本丸的其他机密情报来。按理说对我说这些是泄密，但我的表现已经让五十岚完全相信我打算去当个“光荣退役的审神者”了——这样的我，级别提升是迟早的事。所以，现在他告诉我还能卖个人情。
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我终于找到了一线生机。
“啊，你是说【门】啊，其实除却历史的夹缝还有一些未探索的时空断，不过有些危险啦，探索那些也没大有用，力量体系都不一样……嗝……”
“这么神奇吗？五十岚前辈你知道好多啊！”我露出迷妹一样的表情来。
“哈哈哈哈……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多……我曾经也是那些世界的研究人员之一，你如果感兴趣……嗝……我可以改天和你专门谈谈那些世界……嗝。”
“今天稍微说一下如何？”我凑过去问道。
“今天有点喝高了……就先……嗝……”
我想了想，直接把钱包里的大额钞票向他送去。然后觉得是不是要试试看色诱，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说道，“你就和我说一下嘛五十岚前辈，人家对那些世界很感兴趣——或者说，你是在吹牛啦！我敢保证你一个坐标都没记住！”
……说这话时我其实有点走神，因为我想到了次郎=_=.
“开什么玩笑！”五十岚丸太敏捷地收起钱，然后用手搂住了我的腰，露出了颇为迷醉的笑，接着他像是为了显示他的记忆里似的，直接报出了两个坐标，我立刻牢牢记下。
“怎么样，我的记性很厉害吧……”他的舌头都有些大了。
“很厉害很厉害。”我随口应付道。
“哥哥我的其他地方更厉害喔。”他这样说道。
“哦。”我冷漠地说道，心里呵呵了一声，然后握住腰畔的山姥切国广，直接用刀柄敲晕了五十岚丸太，然后把他推到一边去。
真恶心。
“鹤丸。”我用神念传声道，“立刻收拾东西，我们回本丸。”
时之政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行动，所以现在付丧神们唯一的生机就是离开这里，前往五十岚丸太所说的未探索世界。
我的果断行动已经达到了太过于急躁武断的地步，或者用操之过急来形容也可以。毕竟这表面上看来只是五十岚丸太的一面之词而已。但是，我能觉查的到他说的是真话。
后来的后来，我和宇智波鼬在我的村庄里谈起过去的事来，我做了这样的描述：
“该怎么形容，那时本丸非常和谐，似乎一切都很美好，我是处于这样一个境地，仿佛在伊甸园里，玫瑰色的甜美天空，鸟语虫鸣，果实甘甜，从东方升起的薄紫色的暮霭中我能看到天堂的侧影。”
“但你知道有狠毒的蛇藏在角落里？”宇智波鼬问道。
“不，时之政府不是毒蛇。而是——我知道我所看到的一切几乎是虚假的，因为我必须离开这里，前方的道路上已经聚集起了黑色的风暴，我必须穿过去。”我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那时所获得的所有美好生活，其实都是政府所塑造的幻影？”宇智波鼬说到这里后摇了摇头，“但你可以继续在美好的梦里沉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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