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下巴朝后一扬,“上车,给我讲讲同桌的她。”
韩沛:“我开,你到后面坐。”
秦书蹙着眉心:“怎么,不听话了是吧?见个同学就长本事了?”
韩沛:“...”
没跟她一般见识,拉开后车门上去。
等汽车开上马路,秦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韩沛:“把安全带系上,好习惯是靠平时养成。”
这些都是他以前教训她的,她现在是信手拈来。
韩沛看了她两眼,最后还是把安全带系上。
她现在真就跟个小孩一样,他得言传身教。
秦书:“开讲吧。”
韩沛不知道要从什么时候讲起,他不擅长讲故事,就算跟自己有关的也讲不出多详细。
他说:“你问吧,问什么我回答什么。”
秦书想了想:“怎么就对她特别了,是不是那时还挺喜欢她的?不然你不会把书借给她看,后来怎么没想过在一起。”
她挑了几个她最想知道的,她不喜欢打听他的过去,那是过去,跟她无关。
可偏偏他的过去不在过去好好待着,又跑到现在来,她要是不弄清楚,就会成为心里的一个疙瘩。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很多细节韩沛也记不太清,不过他当时的确对蔚蓝不错。
高二的时候他跟蔚蓝还不熟悉,他的座位靠南边的窗户,蔚蓝好像是在北边的窗户,两人说话的次数寥寥无几。
后来高三,他跟蔚蓝成了同桌,是班主任特意安排的。
蔚蓝除了数学稍偏科,其他几门都在年级前几名,每次都是数学拖了后腿,班主任的意思,让他带带她。
她家的条件不太好,没多余的钱上数学补习班,班主任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没拒绝,同意了老师的安排。
自从知道蔚蓝的家庭情况,他无意识的就会想帮她,每次他有好的辅导书之类,都会买两份。
给她讲题目也是特别有耐心。
他学英语一般都是看英文原著,有次带了那本《老人与海》,蔚蓝声音很小,问能不能借给她看看。
他几乎没有犹豫,借给了她。
后来就是丢了,他也说没事。
当时已经是高三下学期,她又敏感,他不想因为一本书,耽误了她的成绩。
他打算高考后就出国,便开始着手申请学校。
当时蔚蓝知道他要出国,无意中流露出也想出去深造的想法,她成绩不差,申请一个好学校完全够了。
如果仅仅因为没钱,就没法接受更好的教育,他觉得是件挺遗憾的事,而他完全有能力去帮忙这个忙。
他高中那会儿就跟着爷爷学投资理财,后来赚了不少,完全够自己和蔚蓝两人的出国费用,包括几年的生活花销也足够。
他知道蔚蓝这个人自尊心强,没说资助她,就说如果她父母同意,他先借给她钱去读书,以后工作慢慢还。
出国的手续,他父母可以帮着办,他也跟父母沟通过,父母挺开明,没多问,说出国学习是好事情。
蔚蓝心动了,跟父母商量,结果她父母没同意。
后来秋蓝父母知道他要出国,让秋蓝也过去,说两个孩子有个照应,光秋蓝一个女孩在那边,他们不放心。
秋蓝跟他申请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
蔚蓝知道后,突然有天问他,能不能申请另一所大学,等她研究生就申请到那边读,到时候成绩好的话可以有全额奖学金过去,就能跟他一个学校。
他没同意,因为他申请的那所学校是他自己中意的,跟秋蓝无关,也不会为谁改变。
也就是因为申请学校的事,他才意识到蔚蓝对他的感情不一样。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直到前段时间的同学聚会。
秦书熄火,从驾驶座爬到后排,坐在他腿上,“故事就这么简单?”
韩沛:“不然呢?”
秦书想了想,也对,不然呢?
她现在突然很好奇,问他:“要是我当时跟你同学,你说我们会怎样?”
韩沛想了想:“那我肯定去追你,跟你坐同桌,随你申请一样的学校,说不定毕业我们就结婚了。”
秦书高兴了,亲了亲他:“蔚蓝这事在我这彻底翻篇了,以后再遇到我也不会放心上。”
她跟蔚蓝在工作上免不了会遇上,蔚蓝是商务律师,也许某个项目就会把她跟蔚蓝联系到一块,不是合作方就是竞争对手。
秦书问韩沛:“假期还有三天,我们去短途旅游?”
韩沛歉意道:“只能一日游,明晚我跟严沉还有秋青约了。”怕她吃醋,他要跟异性吃饭就先跟她提前说。
秦书微怔,秋青她知道,秋蓝姐姐。
也许职业敏感性,第一反应就是韩沛约秋青是要谈BD那个项目。
她点头:“你工作要紧,我们明天找个公园溜达溜达也挺好。”
韩沛:“等你毕业时,我们出去旅游一趟,我提前把时间安排好。”
秦书现在没心思想毕业的事,看着韩沛:“诶,要是哪天我跟你在竞标桌上遇到了,你说好不好玩?”
韩沛:“这情况不会发生。”他说:“你手上的项目结束,不是就过去帮我忙?”
秦书笑笑:“我是说假如,假如遇到了。”项目都在保密期,她不能多说,也不能多问他,问了会让他为难,只能给他假设了。
韩沛认真想了几秒:“能让着你的我会让,让不了的,晚上到床上给你赔不是。”
第五十一章
秦书不时会侧脸看一下韩沛, 他盯着前方的荧幕看得入神。
今晚她选的电影是部爱情片,他不感兴趣,可依然看得投入, 这就是他让她特别着迷的地方。
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为了陪她, 他也会特别用心看,丝毫不敷衍。
有时看完还会陪她聊聊剧情。
忽然他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他们没按位置坐, 在后排找了空位坐下来, 后面没人,秦书把唇递过去, 韩沛含住亲了几下。
影院暗,荧幕上不时变幻的光线打在两人的脸上, 前面那么多人, 这样的亲吻刺激又心动。
亲过,两人随即分开,没再说话, 继续安静的看电影。
爱情片一个多小时就结束,秦书还买了午夜场的一部电影。
中间休息时,韩沛给严沉发了条信息:【看着点涔涔,别让她乱跑。】
严沉刚才从饭店离开没有回家, 要去会所, 韩涔也跟着一块去了。
严沉回过来:【你知道涔涔为什么长不大吗?你操心太多了。】
后来摁掉手机, 也不管韩沛发什么过来, 接着打牌。
他扫一眼休息区那边,韩涔坐在方慕和身边,正默默吃水果。
“等电话?”韩涔没憋住,问了句。
方慕和收起手机,‘嗯’了声,靠在沙发闭目养神。
韩涔咬着山竹,沉默一秒,像是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以前等你电话时,怎么都等不到,我就先把你拉入黑名单一会儿,然后自欺欺人说,你打我电话没打通。”她建议他:“你这样试试,时间就不会很难捱。”
方慕和睁眼,盯着她看,后来什么都没说。
“她是你初恋是吗?”韩涔又问。
其实她知道,来的路上问了严沉,严沉说是。
方慕和还是‘嗯’了声。
韩涔:“真好。”做那个女人真好,要是她是那个女人,才不舍得让方慕和等电话。
“你们不是复合失败了吗?还要再来一次?”韩涔又问,问出来就后悔了,显得自己太放不下他,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方慕和问服务生要了一杯红酒,这才跟她说:“严沉那个大嘴巴跟你说的?”
韩涔赶紧解释:“是我逼他说的,我就单纯好奇,没别的想法。”
方慕和抿口红酒,没再说话。
那天问秦书要了赵曼迪的号码,打通了,可赵曼迪却说:方慕和,这样就没意思了,你知道我的脾气,真要想复合,我早找你去了,不会欲擒故纵,我也最讨厌欲擒故纵的女人。
接你的项目,是看在琪琪面子上,也是想让我自己跨过这道坎,我想你也是这样的初衷。
你真要还非我不可,你就不会有别的女人。
我要非你不嫁,也不会有别的男人。
临了,她又说:我们找个时间坐坐吧,把彼此的心结解一解。
方慕和又喝了几口红酒,心里撕扯着难受。
他不知道他在不舍什么,过去的那个赵曼迪?还是过去的那段青葱岁月?
琪琪以前说过他,这么渣,早晚要遭报应。
现在报应就来了。
韩涔递了一杯温水给他:“别老喝酒,对胃不好。”
方慕和摆摆手:“谢谢。”
韩涔叹口气,自己喝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以前一定很爱她对不对?我说过的,你要是爱无能了,我是这方面的医生,负责给你医治。”
方慕和这时并不想多说什么,只顾喝酒。
韩涔这时像个感情专家一样:“你们男人经历过一次轰烈的感情后,就觉得再也不爱了,其实不是不爱了,是你们的爱随着时间变得内敛了。”
她说:“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特别是男人,每个年龄阶段对爱的定义不一样,初恋时纯洁的炽热的是爱,三十岁时,包容的体贴的也是爱啊。”
方慕和看着她 ,忽的笑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研究了?还一套一套的,说的煞有其事。”
韩涔:“就是你上次跟我谈过心后。”
顿了好久,“我跟你们身边那些聪明的女人没法比,我智商一般,情商就更是够呛,我没法克制自己,也没法看的通透,就只能买些感情方面的书来看,靠那一段段心灵鸡汤来自我疗伤。我...”
正说着,被方慕和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接听,“喂,好,我这就过去。”
他起身,不忘叮嘱她句:“别玩太晚。”
韩涔捏着水杯把手:“祝你好运。”然后冲他浅浅笑了笑。
包间的门关上,他离开了。
韩涔这才收回视线,他那杯酒还剩半杯,她把自己杯子里的温水倒进去,希望有天,她能稀释温暖他心里的那份冷漠。
春节假期眨眼即过,明天就上班了。
秦书按照爷爷奶奶的要求,整理了下公寓的东西,搬回别墅。
晚上她也没出去跟韩沛约会。
“我去接你。”韩沛已经穿好外套准备出门。
“太晚了,我就不出去了。”
韩沛看了眼时间,才八点钟:“你是婴儿不成?”
秦书笑:“对呀,我不是你嗷嗷待哺的孩子么,你忘了?你这什么记性,上午才奶过我,现在就不记得了?”
又跟他说:“不聊了,我困了。”
然后打个哈欠。
她知道韩沛来接她做什么,不是约会,是跑步。
她才不要。
这么冷的天,窝在被子里多舒服。
韩沛问她:“确定以后都不再跑步?”
秦书:“不是,上班后正常,现在放假,我懒几天好不好?”然后又低声道:“韩沛,我真的累,上午快被你折腾死了,腿现在都酸,让我歇歇行不行?”
韩沛心软下来,上午帮她在公寓收拾东西,后来亲着亲着没忍住,两人就滚了床单。
连午饭都没吃,就在床上度过的。
“那明早还是原来的地方,我给你送早饭。”
“嗯。”
通话刚结束,奶奶敲门进来。
“不吃饭了?
秦书摇头:“跟韩沛吃了下午茶,点心吃多了。”
奶奶在她床沿坐下,看了眼她手里拿的书:“这本书你看几个月了?”
秦书想了想:“快三个月。”
这书是奶奶去纽约时给她买的,她从学校带了回来,跟韩沛认识后她就没抽出世间看。
还是两个月前看了三分之一。
奶奶瞥了下页数:“这几个月就没动吧?”
秦书‘嗯’了声,没做任何解释。
以往她再忙,每天都会抽出半到一个小时看书,有时睡前,有时在洗手间看,还有时坐车上她都会看一会儿。
从小奶奶就给她的规定,每个月至少看一本书,一年至少读十二本书。
她每年都会超出,有时能读到十五本。
这几个月荒废了。
奶奶又看了眼她的指甲:“洗过澡了还不把指甲油卸了?”
秦书抬手看了又看:“挺好的,明天就不用涂了。”
奶奶起身去了她的化妆间拿来化妆包,开始给她卸指甲油:“我都跟你说多少回了,指甲油晚上一定要洗去,第二天需要再重新涂。精致不是将就,所有的将就不可能成为精致。”
秦书:“嗯,知道了,这不是恋爱没时间了嘛,以后注意。”
奶奶瞅着她:“谈个恋爱才两个月,你差不多失去三分之一自己了,书忘记看了,审美还不如以前,都学会委屈自己将就别人了。”
秦书不承认:“我审美挺好的呀。”
“好?”奶奶‘呵’了声,“那天在车上我都没好意思说你,你说你穿那种裙子,穿个袜子合适?”
不等秦书说话,奶奶问:“韩沛给你买的袜子?反正不是你爷爷给你准备的那些袜子,他色弱,颜色都分不太清,也没给你买过黑白条纹相间的。”
秦书抿抿嘴,没吱声。
奶奶知道她心里不服气,问她:“自从你听话穿了袜子,韩沛还有没有再关注过你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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