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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小昨整个妖反应钝钝地摇了摇头：“不是……后面那一堆……”
眼看她三魂七魄出窍了一半的样子，前方的青年阴.阳师终于被逗乐一般，嗤笑出声：“好了，你没有听错，一点钟快到了，准备去'斗技'吧。”
“……”
傅小昨晃晃脑袋，转头埋脸在卖药能肩上，闷声闷气：“我该不会是到现在一直都在做梦还没醒吧……”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玩意儿？斗、技？
——犬神跟卖药郎可是原装居民，听到这种词汇不会感到惊讶吗？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她才重新精神一振，巴巴抬起头看向卖药郎，却见他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异常的模样。
“药郎先生……你听说过斗技吗？”
卖药郎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眉间微微挑了挑，点头：“妖怪势力之间，相决尊卑高下，大都是采取前往铁血城来，进行斗技的方式。”
“……”
傅小昨一副世界观再三崩塌的样子，被他抱着的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又看向边上的犬神，“……你也听说过吗？”
犬神少年老实巴交乖乖点了点头：“是的，主人。”
“……”
傅小昨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难言的悲愤：“你为什么也会知道啊！？”
——他在花名町堕妖以后不是一直都跟自己在一起吗？为什么也会知道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犬神少年被她的质问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解释：“在杀生寺的时候，我有次无意间听到奴良滑瓢的话，说他以后要建立自己的百鬼夜行，决意要将家族领地建立在铁血城的第八内城，'斗技'之词也是在那时候听说的。”
说着，少年清朗俊秀的面上浮起愧疚难安的神色，“对不起，主人……我以为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及时向你禀报过。”
“……”
傅小昨无语凝噎，看他难过自责的样子，下意识伸手去揉他的头毛，脑中还是混乱得不行。
什么啊……到头来难道只有她一个妖怪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斗技”的存在吗……可问题是……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啊！(╯‵□′)╯︵┻━
傅小昨闭了闭眼，出口语气虚弱无力：“所以……所以这个所谓的'铁血城'，其实就是'斗技场'咯？”
阴阳.师全程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反应，笑眯眯地道：“准确说，只有午时及戌时的后半个时辰，这里才作为斗技场所，其余时间里，与普通居民住地也并无甚区别……之前还忘了讲，坂井家所处的这里，即是铁血城的第一内城呢。”
“……第一、内城？”
“整座铁血城共含八重内城，从第一到第八重内城，所居住的人类家族与妖怪势力，俱是逐次上升庞大。坂井家作为中型家府，所豢养的只是一只九命猫，实力便也止于第一内城。”
傅小昨听得目光泛空，心里自动把所谓内城替换理解成段位后，更是茫然无比，纠结十分：“……谁来发奖励啊？”
在游戏里，斗技打到相应段位，都会有系统赠予的官方补贴，可在这里，难道还会有天降勾玉不成？
青年阴阳.师闻言，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并没有奖励，妖怪世界里，相比于物质奖励，更重要的是荣耀与威名。驻入相应的内城后，自身家族势力的构建也同样看自己的造化。”
傅小昨沉默良久，喃喃出声：“简直太乱来了……这完全不合常理好不好？”
就在京都境内，居然会有这么一座人类与妖怪混住大乱斗的“城市”，太奇怪了啊喂！
“无论合不合常理，这里都是切实存在着的。”
青年话音顿了顿，而后意味不明地道：“……不过，等你家兄长归来后，你可以自行去问他，要么，也可以去问那位'月先生'——相比于在下，他们必然可以更好地解答姬君的疑惑。”
看她茫然不解的模样，阴阳.师微微轻笑着：“毕竟，在数百年前，这座铁血城，正是由他们两个合手建立的。”
——
傅小昨看着领头走在前方的阴.阳师的身影，纠结万分：“喂……你真的要带我们去打斗技吗……？”
exm？
——为什么她身边的另外两个家伙，不但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甚至还都颇有兴致的样子？年纪轻轻就喜欢打架真的不好啊同志们！
阴.阳师微微侧头，瞟来一眼，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当然了。错过中午这半个时辰，姬君难道还想去赶夜间场吗？”
“……”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难道我们要从第一段……第一内城开始打吗？”
这么一说，她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现在队伍的阵容是一个阴阳师加三个妖怪——居然的确符合打斗技第一段的阵容啊喂！
阴阳.师扬了扬从刚才起一直捏在手上的东西：
“姬君不必担心，葛叶大人已经提前打点过，第八内城通行令在此，我们用不着那么麻烦。”
傅小昨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块巴掌大小、暗沉金色的牌子——
通行令？还有这种东西？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八内城？”她愣愣地重复了一声。
阴.阳师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放下了手，只有声音混杂着懒洋洋的笑意传过来：“可不是么——直接就可以去打八段斗技——怎么样，姬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傅小昨：“……”
再看到身边犬神少年跃跃欲试的目光神情，她一时间只觉得脑袋更晕了，艰难出口道：“那什么、不是……打八段的话，我们现在阵容也不对啊？”
——不是至少得凑齐五个妖怪吗？
阴阳师不以为意地笑了下：“铁血城中的'斗技'，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回合制游戏，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实战。只要双方同意，可以一打十，也可以十打一，对于阵容并没有严格的要求。”
傅小昨的声音噎回去，不知所措了半晌，才吭哧吭哧憋出另一个话头：“我们要跟谁打啊……既然是实战，总得提前约好吧……？”
对方对此却是答非所问：“姬君可知这第八内城中，势力排行第一的是哪一家？”
傅小昨下意识摇了摇头，又想到他走在前面看不见，便巴巴望向卖药郎。
卖药郎垂眸接住她的视线，话音沉沉：“四君。”
她正不解其意，便听前方的阴.阳师接口道：“的确，琴棋书画四妖君，长年霸占第八重内城势力排行榜的榜首宝座——他们所臣服的家族势力，正是姬君你家呢。”
傅小昨顿时不由十分纳闷：“……怎么会？”
“怎么不会？正如鬼童丸一样，他们曾经，也都是安倍晴明昔日座下的式神。葛叶大人的意思，今日正是要让我们，去找他们四个。”
说到这里，阴阳师话音稍顿，微微歪了歪脑袋，懒洋洋地道：
“如此说来倒是刚好，他们是四个，我们也是四个——公平得很嘛。”
傅小昨：“……”
——公平个屁啊！！！
一路懵逼过来，到这个份上，她终于忍不住快要被气哭了。
——敢问，她一个战斗力负五渣的打火机，打得过谁呀！？
——葛叶为什么会想让她来这里？该说真不愧是“亲妈”吗！？
第112章 第112只妖·荒海
“琴棋书画四君, 皆为以幻术见长者——诡迷琴音、玲珑棋局、画意神连、花鸟幻境，美则美矣，更含步步杀机, 一不留心即会自缚局中, 神魂散尽——有他们出场的比斗，惯来可谓风雅妙极。”
阴阳.师慢条斯理地说着, 话语中甚至含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欣悦, “经久站在高处的结果即是, 近年来他们都已鲜少再有出场, 一众慕名而来者, 也大都被拒之门外……今日托姬君你的福，我们能有机会跟他们四个一较高下，真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呀。”
傅小昨听他这好像赶上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好事一样的语气，简直打心底里感到捉急：
“我们怎么跟他们打啊！？”
她这话的本意是——既然他们四个那么厉害，我们还上赶着去跟他们打，这不是找虐吗？
——但听在对方耳朵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却被曲解成了“虚心请教”的意味。
“怎么打这个问题嘛……据在下所知, 此四妖都是风雅守礼者, 对乱斗混局不喜, 一贯采取一对一的切磋。”说着青年微微顿了顿, 好像当真在费心考虑计策一般——
“嗯，在下方才回顾昔日画作，心中颇有所得, 到时可以去向书翁君讨教一二；姬君你身为唯一的女孩子，也跟他们当中唯一的女性花鸟卷比试就是了；至于剩下两位……犬神不像是精于棋艺的样子，那就只能去听妖琴师的曲子了，而由药郎君与弈君切磋——啊，这样安排，大概就可以了吧。”
傅小昨看他还一派满意地顾自点点头，忍不住暗自磨牙，悲愤非常：
“我打不打得过花鸟卷，你心里就没有一点b数吗！？”
她这句控诉的话音刚落，前方的青年阴.阳师就仿佛被逗笑似的，瞬时闷声笑起来，肩膀都微微发着抖。
……笑个屁啊！
无语地看他吃吃笑了半晌，他终于堪堪停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顿住脚步转过身：
“好了，姬君，在下这便不再逗你了吧。此番，葛叶大人命我带你来这里，其实不是要找他们四个打架，本身就是去见花鸟卷的。”
——为什么要带她去找花鸟卷啊？
想不通个中逻辑，傅小昨都来不及追究先前白白受惊、被骗了这么久的问题，只顾着疑惑了。
看出她面上的不解之意，青年耸了耸肩膀：“还不是那鬼童丸嘴碎，让葛叶大人以为，姬君先前向在下提问时体验不佳……这便让我带你来找花鸟卷，享受更优质的服务呀~”
说到这里，青年微微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在这里，姬君所有的前尘往事，都可以在'花鸟幻境'中，一一看到呢。”
——
大幅画卷凭空悬浮，边上的席位恭谨跪坐着一名素衣少女。
少女的外貌呈现着一种极其优雅的美丽，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连带声音也是柔婉动听：“小主人。”
傅小昨跟她双双面对面跪坐着，一时间别扭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出口话音也是怯怯小小：“我、我该做什么呀……”
之前一路来到第八内城后，阴阳.师话不多说，直接一把就将她丢给了迎出门来的花鸟卷，然后便声称去找书翁同志讨教画技去了。
傅小昨甚至都没来得及跟犬神与卖药郎商量几句，就被花鸟卷小姐欢欢喜喜抱回了窝。
眼见她此时神情中的不知所措，花鸟卷温婉眉眼间浮现出几分极温柔的笑意，伸手过来安抚地拉住她的手指，柔声道：“小主人不要担心，只要进去画卷里的幻境就可以，一点儿也不可怕的，您什么时候想要停下都——”
傅小昨原本老老实实垂眉敛目，巴巴认真地听她说着，这时忽然听她话音顿住，奇怪地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那副清艳美极的面容上，此时正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花鸟卷收回牵着她的手，改由双手交叠置于跟前席上，随后竟一派恭谨地倾俯上身，叩首纳拜了下去。
傅小昨被她这行为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询问，下一瞬，身周布置清雅的少女闺房景象便倏地发生了变幻，转息之间，被另一种熟悉色调重重覆住。
等再一眨眼，傅小昨就发现，眼前的花鸟卷已经不见了踪影，自己所身处的也不再是方才的那间房间，而变成了之前总共见过两次的那个——通体泛润着盈盈墨蓝的光影，十分寥廓的神秘空间。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月先生？”
——很安静，等了几秒钟也没有声音回答。
傅小昨突然反应过什么，小心翼翼地偷偷捏紧手指，第二次出口唤声较之先前更轻了许多：
“……荒？”
傅小昨承认，自己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对方出场露面会是怎样的场景效果——会跟游戏里一样那么从天而降吗？
她甚至下意识都准备好，要给其配上那段台词了——“竟然让这种杂鱼当我的对手，你这个鱼唇の人类。”
或者就是——“裤子要自己洗，拧干！”
傅小昨正为自己这么不着调的联想感到囧囧有神，然后，她就看见那道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没有想象中那么酷炫的特效动画，连多余的动静都没有发出一点来，他只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以至于让傅小昨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其实一直都在那个地方，只不过因为她叫了他，他才让她看到了自己。
微微抛开这种怪异的错觉，傅小昨心里又多出了几分迟来的紧张——
真的是荒唉……刚刚花鸟卷拜的也是他吧……他突然找她又是有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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