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遏制的遐想,让姜锦的心脏狠狠颤动了一下,像是被谁一把抓紧了。
她觉得这个怀抱突然就变得滚烫起来,烫得她都觉得不适了,慌慌张张就要爬起来。
人紧张的时候,肌肉紧绷,是很容易抽筋手软的。
就像现在,姜锦因为手软,又一次砸进了顾寒倾的怀里。
这一次她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下巴搁在他坚硬如石的胸口,傻乎乎地望着他垂下来的黑眸。
视线相触,一个表面平静,一个掩饰慌乱。
“顾……”
“锦锦!”并未关门的练习室门口,响起一道稚嫩的愤怒的声音。
姜锦忙不迭看过去,就见阿元捏起一双小拳头,愤怒地瞪着姜锦,身下的顾寒倾,那小模样儿不高兴极了!
“阿,阿元。”姜锦实在是尴尬,艰难地爬了起来。
好在这一次,她没有在手软摔进顾寒倾怀里,而是顺顺当当地坐起来。
然后,坐在顾寒倾的怀里。
顾寒倾跟着起身,眼皮阖起的刹那,黑沉海底的滔天巨浪也跟着平息,无论底下多少暗流汹涌,面上都已经平静不见风波了。
阿元几步跑了过来,伸出两只手就去拽姜锦的手臂,硬是把姜锦从顾寒倾身边拽开,还充满占有欲地挡在了她跟顾寒倾中间,愤恨地看着自家老爹。
“阿元,哈哈,你不要误会了。”姜锦干巴巴地笑着,去摸阿元柔软的头发,“锦锦刚刚是在跟你爸爸,练习武功呢。”
阿元撅起嘴,一脸我才不信。
他警惕地盯着顾寒倾,生怕他靠近锦锦,抢了自己的人。
顾寒倾倒是深知儿子护食的性格,想必姜锦在他的名单中,应该是头等要护着的东西吧。
“摔着没?”他神色如常地问姜锦,仿佛方才的旖旎暧昧,都只是姜锦一个人的错觉。
姜锦也承认本就是自己一人的错觉,她压下自己的情绪,笑眼弯弯地说自己没事,一点儿也没摔着。
“锦锦!”阿元抱着姜锦的腿,仰头看她,小脸儿上堆满了焦急,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着,不要看他,看我看我了。
姜锦凑过去吧唧一口安抚了阿元。
“那顾小叔,今天的练习就差不多了吧?”
“嗯,明天可以教你练剑了。”
顾寒倾往姜锦所在走了几步,他的靠近让姜锦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了,接过他伸出手,揉了揉阿元的头发,与姜锦的动作如出一辙。
阿元还捧着小脸蛋儿,沉醉在姜锦的亲亲里面羞涩乖巧呢,自然没能反抗向来都很讨厌的老爹揉头发。
顾寒倾丢下一句“有空可以多练习”,就走向门口,捞起毛巾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往外出去了。
姜锦侧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离开时的侧脸。
完美的轮廓,刀削的下巴,和紧绷的下颌线。
每一笔每一画,都刻着满满的禁欲二字。偏偏他的俊美,与这禁欲结合在一起,只有一塌糊涂的性感。
那些被姜锦以为早就遗忘的感觉,又冒头了。
原来她不是彻底放下,只是把那些心脏蠢蠢欲动的记忆,锁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只待一天重新席卷而来,会带着更强烈的攻势,肆虐她的所有神经,掀起一场盛大的狂欢。
说不清,是喜,道不明,是愁。
比姜锦更混乱的,是顾寒倾。
自打他出生,就没有遇到过失控二字。
超乎常人的头脑,让他自打懂事起,就懂得规划自己的一切。所有不该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东西,都被自动杜绝。
感情这种无聊的东西,被他划为无用之后,也被淡薄。
保留的,仅仅有与家人的那点血脉牵连。
男女之情?
顾寒倾认为这只是无端消耗男性荷尔蒙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过去三十年,他清心寡欲,除了那次意外,过得跟和尚没有区别。他不是在压抑,而是顺从己心的克制。
正如他向来对自己说的话,连自己都要求不了,又怎么去要求别人?
现在,那所有的冷静,理智,客观,淡然……都被打破了——
深夜里,恍然间,他周围出现了一片迷雾,隔绝了他的视线,让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儿。
他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直至感觉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并不让他厌恶,抗拒的人,就这么紧紧贴着他。
柔弱无骨的手臂缠着他的脖子,若有若无的如兰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还有那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他并不觉得烦躁,反而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就像是他走过了漫长无际的路,终于看到了最美的风景,过往的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未来也因为有这风景的陪伴,而不再孤寂无聊。
他主动握住了那只手,将那香雪软玉攥在手心里。
唇边不自觉浮现一抹微笑。
——“呼!”
顾寒倾猛地坐起,他这才发现,自己不是身处什么迷雾,而是在自己的卧室,四周一片黑暗宁静,将他独自一人的事实无限放大。
他的手指插入发间,滑过,触到了冰凉的汗水。
他做梦了。
一个很荒唐,很荒唐的梦。
顾寒倾,你一定是疯了。
他对自己如是说道。
第245章 一家三口的晨练
姜锦抱着膝盖落在落地窗前,身下铺着白色长毛软垫,把地砖的冰冷很好隔绝开,哪怕躺在这上面也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她用额头抵着玻璃,眺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辉煌。
因为东国阙公寓的楼层高,让她有一种身处云端的错觉。
抬手可摘星辰,可触日月,多美好?
她哈出一口气,温暖的气息在玻璃上氤氲出白雾一片,把窗外星星点点的辉煌灯火也给一并模糊了。
恍惚间,她觉得那些灯火都融入了一双眼眸中,化为流淌的苍古星河,成就他眼底深不可测的神秘。
此间有星明,此间有星灭。
那是他的眼睛。
永远镇定,冷静,看不到任何情绪的起伏。
无数的悲欢离合,都在那双眼睛里面找到了终结。
那般高高在上的眼眸。
就像是她头顶的日月星辰,看似很近,触手可及。实际去触碰,才会发现那些日月星辰,跟自己间隔了亿万光年的距离。
又哪里是可以轻易触碰到的呢?
正如他,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她口口声声叫着“顾小叔”,却从未觉得自己有走到他身边过。
他是独立的一个世界。
他和她,是两个世界。
“顾小叔,呵。”她眼角溢出轻快的笑意,“顾寒倾。”
舌尖萦绕吐出的三个字,就像是打破了什么禁忌,一股被电流窜过的酥麻,从天灵盖清醒了她的理智,又蔓延到脚尖,忍不住蜷缩起脚趾。
姜锦两颊绯红,两团红云挥之不去。
在想些什么呢姜锦!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想入非非,再一次告诉自己,那是顾小叔不是别人,更不是她可以随意肖想的对象!
这个认知就是一盆冷水,浇灭了那所有的悸动。
姜锦捧着脸颊,看着玻璃窗上的白雾逐渐化去,窗外的景象再次清晰,他那双眼眸也跟着消失,沉寂在她过去的记忆中。
一夜好眠,姜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她觉得昨晚自己的胡思乱想,纯粹属于无聊之下的举动。
顾小叔就跟她的长辈似的,她能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呢?
果然是太闲了,要加大训练,最好累得倒床就睡的那种,总没有心思去遐想那些有的没的。
姜锦暗暗下决心,今天要更加用功才是!
她七点起床后,就喝了杯蜂蜜柠檬水,换上了一套运动服,活动活动筋骨,准备下楼去晨练跑步。
顾小叔说了,她可以适当坚持晨练,有助于增强自己的体能,接下来的剑术训练会更加轻松。
她听进心里去了,自然是有条不紊地遵守着。
“滴滴滴”门口响起锁被打开的声音。
姜锦先是一愣,随即笑盈盈地走了过去。
“阿元!”
“锦锦!”还穿着睡衣的阿元,欢快地跑了进来,连拖鞋都没换,就直接踩过来了。
自从姜锦搬进来,在门锁录入了阿元的指纹密码之后,阿元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隔壁姜锦家,跟姜锦一起吃早餐。
要不是顾寒倾勒令,他恨不得长住在这里。
好在,两家就是门对门,对阿元来说就是多跑几步的差别。
唯一的遗憾,就是每天早上不能在锦锦的怀里醒来。
“又没洗脸刷牙呢。”姜锦刮了刮他的鼻梁,牵起他的手,往卫生间走去,“锦锦都跟你说了,让你早上起来之后,要洗脸刷牙,换了衣服,再过来。”
阿元笑嘻嘻的,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小模样儿,让姜锦也不忍心对他说什么重话,帮着阿元在儿童牙刷上挤出牙膏,递给他。
阿元已经搭上小板凳站好了,他接过牙刷,洗漱起来。
姜锦想着帮阿元温上一杯牛奶,正打算转身出去了。
阿元就“唔唔唔”的叫了起来。
“小心别摔下来了。”姜锦就担心阿元从板凳上跌下来,赶紧扶住他,“我是去帮你热牛奶呢。”
阿元吐出牙膏泡沫,果断干脆地说:“不要牛奶。”
“也是,运动前和牛奶对胃不大好,就喝点温水吧。”姜锦就想给阿元一杯跟自己一样的柠檬蜂蜜水。
阿元两下冲干净嘴里的泡沫,脸也不洗,跟在姜锦后面就跳下了小板凳。
姜锦被他急切的动作给逗笑了。
她停下来,故意板起脸:“阿元,你都还没洗脸呢。”
阿元跑回板凳上,小手沾了点水,糊弄两下。
又跑到姜锦面前,仰头巴巴地看着她,生怕姜锦把自己丢下了似的。
“你呀,你这叫洗脸吗?”姜锦抱起他,回到洗漱台前,用温热毛巾给他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说,“放心吧,我会等着你一起的。锦锦换上衣服这是要下楼跑步的,又不是要去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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