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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姜锦和宋晖对视一眼，知道事情这下子大条了。
时间回到下午，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年轻女孩儿站在楼顶上，纤瘦的身子摇摇欲坠，下面是无数围观人群还有匆匆赶来的消防队员。
她握着手机，癫狂地喊出“乔珩不要结婚”，然后从五楼一跃而下，砸在了还没完全充气的消防垫上，引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充气到一定程度的消防垫缓冲了一定力度，让女孩儿没有当场死亡，而是因为颅内出血、身体多处骨折等等被送进医院抢救。
当晚这个新闻就登上了当地电视台，还有各路媒体的争相报道，娱乐新闻也没有例外。
新闻的内容是“追星少女无法接受偶像结婚事实而跳楼自杀”。
虽然新闻里面没有直言点明这个结婚的偶像是谁，但只要关注了最近娱乐新闻的人，就能把新闻中的人和乔珩联系起来。
新闻一出，社会舆论引起强烈的抨击，无论对无脑追星少女，还有带来不好影响的明星，都进行了强烈的谴责。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娱乐新闻范畴，上升到了社会讨论的地步，还有教育专家用激烈的言辞批判了现在明星给年轻少男少女带来的坏影响，列举了诸多社会案例，未成年人追星花掉父母几十年积蓄等等，都力证自己的观点。
一时间，社会言论群情激涌，都将矛头对准了乔珩，认定他就是让那少女跳楼的刽子手！
乔珩粉丝虽多，却也没有到左右国民言论的地步，他一直以来光明磊落的国民男神形象遭到抹黑，一些路人根本没了解情况，就因为讨厌现在的明星，然后用言论攻击乔珩。
知晓了事情经过的姜锦，也在担心乔珩。
她跟顾寒倾打电话之时都在说这件事情，不断叹息说乔哥太可怜了，粉丝自杀这件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偏偏社会舆论认为一切都是乔珩隐婚的锅，把错误都归结到他身上。
“原来当明星也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姜锦叹道。
外界都看到明星的光鲜亮丽还有高收入，却不知道背后有多少艰难辛酸。
在普通人身上没什么大不了的过错，放在明星身上，那就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就如乔珩现在这样。推少女下楼的不是他，错却成了他的。
而乔珩，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顾寒倾听出了她的情绪：“忽然觉得烦躁了？”
“嗯。”姜锦心情低落。
顾寒倾却意味深长地说：“没关系，事情会有转机的。”
姜锦提起精神：“难道你要帮他？”
“不用我帮，事情自然会向好的方向发展，所以放心吧，早点睡。”顾寒倾哄她，不想让她继续因为这件事情分神。
虽然得了安慰，但姜锦还是一整晚都没有说好。
第二天到剧组里，姜锦找到了独自坐在角落椅子上发呆的乔珩。
今天也是少女跳楼事件的第二天，经过一夜的发酵，乔珩俨然成为了风雨飘摇中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这样的局势，在跳楼少女父母接受采访之后，达到了新的高潮。
那少女的父亲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但在遭遇了险些丧女的危机之后，他的表情已经不能简单用悲愤来形容了：
“乔珩就是差点儿害死我女儿的凶手！如果不是他，我女儿现在还乖乖地坐在高中教室上课！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我女儿出现任何问题，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朝着记者愤怒叫嚣，就像是被逼进困境的弱兽。
尽管有人觉得他的言辞有点过于激烈了，但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父亲很可怜，他的所有话都是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他不过是个差点儿失去女儿的父亲。
他是个弱者。
社会人们都更同情弱者。
重症监护室中久久不醒的少女，悲伤到难以自已的少女父母，迫切想要挖掘真相的记者……这些，都成为了攻击乔珩的利刃。
姜锦也看过了采访视频，在附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安慰乔珩，也许他现在更需要安静一会儿？
她没去，有人越过她先去了。
“还在想昨天的事情？”宋晖递了一罐热咖啡给乔珩。
乔珩接过低声说了谢谢，却没有回答宋晖的问题。
宋晖不以为意，拉过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当明星就是这样，你说你出道都多少年了，怎么还在因为这种事情困扰？”宋晖拍着他的肩膀，难得有点大哥的风范，“你不要去听外面的传闻，你只要知道，错不在你就够了。”
姜锦也跟着跑过去：“是啊乔哥，你不要自责了。”
乔珩苦笑：“我不是自责，而是担心她跳楼的原因真的和我有关。我知道自己影响了很多人的人生，却没有想过会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影响到别人的生命。”
他说着，打开手掌，又合拢五指。
事情发生得太快，让他忍不住自我怀疑。
刹那间，气氛有些沉默。
这个角落以外，剧组很多人都在讨论有关乔珩的事情，人情冷暖真是瞬间的事情，几天前这些剧组人员还有小演员们，各种围着乔珩献殷情，乔哥长乔哥短的。
现在一出事，乔珩身边除了有姜锦和宋晖安慰，就没别人了。
娱乐圈，果真是现实的地方。
第375章 自杀少女隐情
就在姜锦都对其他人冷落漠然态度有些看不过去，想说点什么的时候。
王则黎突然把演员除外的所有剧组人员都集中在了一片台阶前的空地上，他站在台阶高处，冷淡地看着所有人，板着脸的王导看上去非常恐怖，成了随时都可能炸开的火药桶似的。
“我知道最近发生了一点事情。”
他没有点名，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纷纷沉默。
“外界会有很大的压力，也许会对我们《祸国》剧组造成一定影响。但我不希望这个影响来自内部！还有最后一星期的拍摄时间，好好结束该做的工作，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王则黎的语气看似平淡陈述，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言语之下的严厉。
娱乐圈看似很大，其实很小，一旦有谁在王则黎这样的大导面前落下口实，那整个圈子都会排斥他，那接下来面临的，只会是失业的局面。
这些话没有对演员们说，但每一个嘴碎的演员都心里发寒，生怕王导把矛头对准自己。
导演对演员的威胁还要大，一旦王导来一句封杀，那就真的只有回家种地了。
——这是王则黎的最后通告，他在告诉所有人，不要跟外面人一样，对乔珩的事情人云亦云，不然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
八卦和饭碗，孰轻孰重，有脑子的人都应该明白。
因为有了王则黎的这番话，剧组难得地恢复了清静，拍摄的进度也在顺利接近尾声。
乔珩饰演的角色也进入心情复杂的阶段，这对演技是一次大考验，若是以前的乔珩，呕心沥血才能找到其中精髓。
但现在，许是因为感同身受，情感替代在电影角色当中，一个眼神也让他饰演的白川变得鲜活立体起来。得到许多，也失去许多……这大概是乔珩最近这段时间心情的真实写照吧。
电影杀青前的最后一星期里，乔珩不是没有回过京城，去探望医院重症监护室的自杀少女。但他去了回来之后，只是沉默地跟关心他的姜锦与宋晖摇头，苦笑着表示没能见到她。
那自杀少女似乎头部受到重创，至今昏迷未醒。
姜锦和宋晖也不好说什么，安慰的话说过无数遍，最后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他无声的鼓励。
乔珩时常会沉默。
不再是从前姜锦眼中温和开朗的乔哥，他的时间除了拍戏，就是坐在角落里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唯一能看到他笑容，便是他跟妻子苏曼打电话。大概是不想让妻子担心，所以乔珩一直表现得很轻松，还撒谎说已经跟自杀少女那边的家人见过面，情况慢慢都会好转的。
不知道苏曼是不是真的信了他的话，反正乔珩是越来越沉默了。
姜锦和宋晖能做的很少，只好在镜头前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让走向杀青的《祸国》不断臻于完美。
终于，《祸国》经过三个月的拍摄，于十月深秋之际，杀青了。
姜锦经历过四次杀青，每次杀青都像是过节似的，大家凑在一块儿欢声笑语地聚会，一个个跟解放了似的，有说不完的话，最期待就是作品上映播出之后能拥有好成绩。
这次的杀青却没有这样的气氛，剧组显得格外沉闷，没人谈天说地，大家只是在离开之前，于宾馆来了一次简单的聚餐，就各自散伙。
宋晖还有其他通告，没回京城，而是飞往其他城市。
其他工作人员和王则黎等人要晚一步离开，是姜锦与乔珩带着他们的团队搭伴回的京城，不知道记者们怎么得知消息，居然提前堵在机场，把接机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姜锦和乔珩下飞机才听说这个消息，只好临时转道VIP通道，悄悄离开，让那些记者扑了空。
道别之前，姜锦不知多少次对乔珩说一定要挺过去，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乔珩笑道：“那是当然，我和曼曼即将迎来新的宝贝，我怎么会挺不过去呢？”
“加油。”
姜锦最后只有这么干巴巴的一句，率先上了她的保姆车。
车子离开的时候，她瞧见那些发现端倪的记者从机场涌出，眨眼就把乔珩围在了他的保姆车前，拼命把话筒往乔珩面前送，问题一个接一个。
隔得这么远，姜锦都听到了那些刁钻刻薄的提问——
“乔珩，请问你是否去医院探望过自杀的粉丝？”
“听说你对自杀粉丝没有任何表现，是不是认为这件事情无关紧要？”
“乔珩，请给我们记者一个正面回应！”
“你是否认为这件事情错不在你？”
他们极尽模糊夸大事实，过度渲染乔珩的罪过，用一个个问题试图把乔珩逼入死境。他们不在乎会不会把乔珩伤得遍体鳞伤，他们只在乎娱乐大众。
姜锦叫停车子，准备让保镖下车去帮帮乔珩。
就看见斜里冲出来一批年轻粉丝，迅速汇入记者人群中，拽着他们远离乔珩，几乎上升到了全武行的地步。
他们一边护着乔珩，一边冲粉丝怒吼他们不要太过分。
还有的情绪失控，忍不住朝着乔珩哭喊，让哥哥坚持下去，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乔珩静静看着这一切，眼神寂寥，久久之后才凝聚成一句“谢谢”。
他没有去插手这场粉丝与记者之间的冲突，而是迅速上车离开，聪明的他当然知道这才是最好控制事态的方式，等他离开，情况自然会转好。
姜锦看着乔珩平安离去的保姆车，叹息着让老刘开车。
她收回视线，却发现身后传来小声的啜泣声，方圆居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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