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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结婚了。——三千风雪

时间:2018-07-23 09:07:13  作者:三千风雪

  杨乔驿起初没明白这句话是怎么回事情,他在车站门口等候片刻,从京市开往陵城的绿皮火车靠站,爆发式的下来了一波春运的人流。

  杨乔驿举着温怜惜的牌子,正苦于如何在大海里面找个虾米。

  结果他一转头,就看到了温怜惜。

  这时,杨乔驿才明白自家小少爷说的那句话是什么道理。

  原因无他,温怜惜这张脸实在是过于楚楚动人,要叫杨乔驿找个词儿出来形容她,风华绝代不为过。

  哪怕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人,手提两个编织袋,肩扛一个土味牛仔背包,穿了一身廉价的超市大减价淘来的衣服,也依旧挡不住她的颜值。

  杨乔驿眉头一挑,走了过去:“您好,请问您就是温小姐吗?”

  温怜惜百忙之中抽空擦了把脸,大约是长这么大没被这种看着西装革履的精英叫过温小姐,脸上显现出一丝茫然,美人因此显得更加无辜。

  “嗯?我吗?你在叫我。”

  杨乔驿接过她的包:“温小姐,我是裴烨少爷的秘书,他安排我来接你的。”

  温怜惜道:“裴烨,哪个裴烨?哦,是甜宝,他在我们家?”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立刻就理出了一条线索。

  杨乔驿一边把包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一边回答:“对,小少爷和小少奶奶都在家里等您。”

  温怜惜没听过这中豪门流行的称呼,笑了一声。

  她有张得天独厚的脸,一笑,露出八颗牙齿,上面一排还有两颗尖尖的虎牙,叫周围的璀璨灯光黯然失色。

  “那麻烦你了,大老远来接我,哎,你吃饭了吗,我这儿还有干脆面。”

  杨乔驿被她的笑容晃了一眼,愣了半天。

  温怜惜已经坐上车,从包里熟练的翻出了两包干脆面。

  她递了一包给杨乔驿。

  杨乔驿看着自己手里一块五一包,小孩儿才爱吃的小浣熊,哑然失笑。

  温怜惜:“易碎品啊,过安检的时候我可小心了。你吃烤鸡翅味儿的吗,不吃我跟你换,我不爱这个蜜汁猪扒……”

  二人一路闲聊,倒也合得来。

  下车时,杨乔驿为她开了门。

  温怜惜笑道:“谢啦,你晚上回去方便吗,要不然留下来吃个晚饭?”

  杨乔驿笑了声:“不用,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吃饭。”

  温怜惜道:“哪儿能啊,多个人吃饭热闹!”

  杨乔驿:“你们一家五口一起吃,我来不太方便。”

  温怜惜仔细一数,哪儿来的五个人:“我们家就四个。”

  杨乔驿笑道:“温小姐没有结婚吗?”

  温怜惜听罢,脸上僵了一瞬,摆摆手:“哦,还早,男朋友都没有,谁来跟我结婚。你家小少爷也在里面,你真不进来?”

  她天生性格外向开朗,此刻又见杨乔驿是裴烨的熟人,人家都到了家门口,不邀请他进来吃个便饭,实在说不过去。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屋内的温父,他出门一看,见到了自己的大女儿,登时就把笑容堆满在了脸上。

  “怎么才回来,饭都做好了,来,进来坐。”温父看到了杨秘书,也连忙邀请:“杨秘书,辛苦你了,辛苦你了,我们小地方做的饭菜不好吃,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也进来吃个晚饭吧!”

  杨秘书笑道:“盛情难却,那我只好进来打扰你们了。”

  温父把人迎进门,裴烨正坐在客厅看书,温甜在厨房里盛饭,温怜惜一回来,又热闹了不少。

  温父坐下吃饭,吃了一半,感慨道:“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温怜惜顾着给温甜夹菜,听了便回答:“这有什么热闹的,咱们明天晚上去仙姑庙点灯,那才叫热闹。”

  裴烨盯着温甜,好似要拿她的脸下饭。

  听罢,问道:“什么点灯?”

  温怜惜解释道:“你们外乡来的不知道,陵城的仙姑庙点灯是个祈福仪式,几百年前是往河里放花灯,后来你也知道,河流管制出来了,哪儿还能往河里放这些,后来就改成了往天上放。”

  “往天上也没放多久,几年前颁布了禁燃令,我们这儿靠山,灯放多了容易引起山火。后来大家就出了个主意,开始扎花灯,谁要去祈福,就点一盏灯挂在仙姑庙的观音殿里面。观音殿今天又扩修了,好像多了一个大堂,到时候花灯挂放上去,连成一片,好看的不行。”

  温父道:“咱们今年也去,一人点一盏!”

  温怜惜笑道:“今年有钱啦?往年都只舍得点一盏。”

  裴烨:“只能点一盏吗?”

  温怜惜:“点灯要钱,全看自己捐多少,最低一百,封顶一万,大家一般都捐个两三百,点一盏。当然,有钱的话,爱点多少点多少。我们这儿的习俗,灯越多,福祉越绵延。”

  裴烨嚼着白饭,问道:“灯怎么点?”

  温怜惜想也没想,直接问道:“你也要点,给谁点?”

  裴烨嚼饭的速度慢了一瞬,看了眼温甜。

  “给老婆点。”

 

 

第42章 花灯千盏

  裴烨这话说的很小声,只有温甜听到。

  温甜听到了也没反应,熟视无睹,好似这事儿没发生过。

  晚饭吃完,杨乔驿起身告辞。

  裴烨这几日装模作样的作了几天的妖,死皮赖脸的混在温甜房间里混了几个晚上。

  今日温怜惜回来,他断然不敢胡作非为,免得把自己的名声给败坏了。

  温怜惜晚上拉着温甜说了会儿话,裴烨在楼上洗漱完之后,早早的就回到了一楼的客房睡觉。

  温父家的小楼是自己造的土楼。

  里面的建筑十分简单粗暴,贫民窟似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凳子。也亏裴烨一点也不嫌简陋,还能住的下去。

  温甜和温怜惜的房间应当是算舒适的,好歹这两房间,温父花了心思,用瓷砖铺了地板,刷了墙,努力的制造出了一股少女气息。

  他能讨好女儿的方式不多,也尽了一个做父亲的绵薄之力。

  但裴烨的客房就没这么好待遇了。

  一张木头床,床还没垫子,上面一层棉被,下面就是铁丝网。

  地面是水泥地,温父虽然收拾的很干净,却还是能见到一层薄薄的灰。

  大少爷这辈子什么时候住过这么差的房间,他家里的保姆房都比这个高级了几百倍不止。

  于是这晚睡到半夜的时候,裴烨被床硌醒了。

  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觉得自己再这么睡下去明早就能等温甜来给他收尸。

  再者,他有老婆在楼上,温香软玉放着不睡,一个人钻冷被窝,他有病吗!

  但凡裴烨有一点脑子,都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此人左思右想,决定去夜袭。

  农村的作息时间都很稳定,睡得早,这会儿万籁俱静,裴烨打开手机电筒,三步并两步往楼上跑。

  他一拧温甜的房门,眉头一挑:没锁?

  门一推开,发出了老旧的吱呀声。

  一回生二回熟,裴烨现在对于摸黑作案的手段,已然是十分娴熟。

  温甜没有把地上的棉被收起来。

  她的房间十分干净,那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怎么看都比一楼的客房暖和。

  裴烨睡到了她房间里,终于不作了,登时感觉浑身舒适,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早上起来时,他身上盖了两条棉被。

  裴烨起床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吵闹声音。

  他认的出,声音是温怜惜的,怒不可遏,险些要破口大骂。

  裴烨一下楼,那声音戛然而止。

  温怜惜看了他一眼,笑道:“起的这么早,饭还是热的,来吃点儿。”

  温甜正坐在饭桌前喝粥。

  方才温怜惜肯定不是骂她,不骂她,那一定是另有其人。

  吃完饭,快到中午的时候,裴烨终于知道温怜惜和谁吵了起来。

  起因是这样,她早晨出门买早饭,路过二河桥,那里有棵大槐树,村里的长舌妇和老太婆爱在这里说人闲话。

  温父一家的闲话从云娘嫁到云溪来的时候就层出不穷,变着花样翻新版本,现如今已经有了一二十个剧本。

  今日温怜惜路过的时候,听到这群老婆娘正在说温甜的闲话。

  这闲话就是之前云溪私底下传的,说温甜在城里被某某包养了,一说城里那种老变态最喜欢这种年轻的小姑娘,二说温甜嫁了人还不安分,又找了个如何如何的小白脸,成日勾搭在一起,就跟她那个当狐狸精的妈一样。

  言语低俗难听,咒骂一声还比一声高,听得温怜惜当即放下自行车,和众人理论起来。

  温怜惜是个读书人,大学的时候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总之,在骂人的方面,比起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女人,低了不止一个等级。

  她憋着一股气,菜也没买,直接回到了家。

  温甜向来是见怪不怪,反倒慢吞吞的安慰了温怜惜几句,说大过年的别气坏了身体。

  温怜惜心中还是不解气,除夕夜之前被人这么戳着脊梁骨骂,饶是她听惯了这种混账话,此刻都气的神志不清。

  “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她用这句收尾,正好看到裴烨下来。

  温怜惜怕坏了众人过年的心情,因而强行挤出一副笑脸。

  温父不知道今早的事情,正忙来忙去的为晚上的灯花宴做准备。

  这是陵城一年一度的大事,五更天不亮,鸡叫过一遍,村里便有人起床打扮,赶最早的车去陵城里,挑个好位置看灯花宴。

  去往陵城的公交车原本是半个小时一班,上头领导考虑到今天这个灯花宴的特殊状况,改成了十五分钟一班。

  温父还想着去赶公交车,人刚走出门,就见到院子里停着两辆车。

  一辆是杨乔驿的车子,温父不认识这一辆。

  但彭厂长的车子,温父一眼就认出来了。

  彭厂长今日自愿来当司机,车上还有他的妻子,二人都穿得花枝招展。

  裴烨和温甜坐上了杨乔驿的车,彭厂长一看没人上他车。他来都来了,绝不能一个都捞不到啊,于是彭厂长趁着温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拉着他上了自己的车。

  温怜惜正想跟温父坐一块儿,杨乔驿率先开了门:“温小姐,上车吧。”

  她没多想,秉着求近原则,坐上了杨乔驿的车。

  私家车到底比公交车舒适,温甜一上车便闭着眼睛准备睡一觉。

  裴烨不让她睡,推她一把:“你昨晚上是不是下来给我盖被子了?”

  温甜:“没有,你别多想了。”

  裴烨:“那被子难道是自己长腿走到我身上的?”

  温甜:“你不如再倒回去想想,半夜摸去人家房间很光荣吗?”

  裴烨眉头一挑:“怎么不光荣,我去我自己老婆房间,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怎么不想想夫妻两人分房睡是件多少不合理的事情?”

  杨乔驿听后面两位小朋友的话题越吵越扯,互相爆料,口无遮拦,好似要把对方底裤什么颜色都曝光了,连忙咳嗽一声:“对了,我听你们这个灯花宴,办的很盛大啊。”

  温怜惜也害怕后座两位祖宗吵着吵着在车上打起来,顺势接话:“好几百年的传统了,以前不叫灯花宴,叫飞花宴。”

  杨乔驿见打开了话题,继续问道:“这么说,还有典故吗?”

  温怜惜:“典故没有,民间传说有一些。起初,飞花宴是古时候一个江南富商的小公子弄的赏花大会,他自己喜欢花,因此昭告天下朋友,集结志同道合的人和他一起赏花。年年四月份都办赏花大会,因为有钱,所以特别声势浩大。”

  杨乔驿笑道:“四月份办的飞花宴,后来怎么就变成新年点的灯花宴了。”

  温怜惜道:“哦,那人后来死了,刚好是过年的几天。他生前广做慈善,后世为了纪念他,就把飞花宴改成了灯花宴。不过,真花变成假花,我看还不如不纪念。”

  杨乔驿:“还有这样的故事。”

  他没话题聊,顺势问道:“怎么死的。”

  温怜惜:“陵城地方志有记载,就那么几句话,英年早逝,没了。”

  四人一路聊着,车子渐渐驶入陵城。

  陵城主干道上已经开始堵车,去仙姑庙的路已经堵得一塌糊涂。

  不得已,杨乔驿只好绕行。

  离仙姑庙越近,人越多。

  到了山脚,已经能看到仙姑庙的和尚了。

  温怜惜道:“这几天仙姑庙人多,很多和尚都是外来的,你看,还有几个头发都没剃干净。”

  杨乔驿说:“那是志愿者吧,和尚怎么会有蓄发的。”

  他与温怜惜交谈甚欢,隐隐有几分引为知己的意思。

  杨乔驿先下车,替温怜惜开了车门。

  温怜惜一边下一边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和尚怎么就不能留头发了,不过蓄发的和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我可以——”

  她话未说完,突然眼睛一蹬,兔子似的缩回了车内,砰的一下把车门关了。

  温甜看了她一眼。

  裴烨正在胡乱吃飞醋,捧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往自己这里掰:“你老公在这儿呢,你往哪儿看。”

  温甜说:“花朝来了。”

  ‘蓄发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和尚’笑眯眯的从进山口走过来。

  “大老远就看到你了,小甜,今天是坐车来的?”

  温甜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花朝笑道:“天下再没有你这样古怪的问题,和尚不在和尚庙里,该在哪里?”

  说话间,温父也走了下来。

  他见到花朝,满脸欣喜和崇敬:“啊呀,是善空大师!”

  花朝从善如流:“温施主,好久不见了。”

  温父对神神鬼鬼的东西笃信不疑,因此对花朝的尊敬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这位可怜的老父亲尚且不知自家大女儿已经无法无天,为非作歹的把他敬仰的大师给骗上床了!实乃可悲可恨!

  花朝问道:“温施主,我带你们上去。”

  温父受宠若惊:“麻烦大师了!”

  花大师厚颜无耻的问道:“怎么没看到怜惜。”

  他辈分较高,喊温怜惜一声怜惜倒也没什么问题。

  温父与花朝认识数年,时常以同辈自居,此刻听他开口,连忙回道:“在前面的车上,我去喊她。惜惜,快下车,你在车上做撒西东西,快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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