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放货品’的二楼大厅变得喧嚣起来,到处都吵嚷嚷的——工作人员开始维持秩序,纷纷低下身捡球;我趁机退后一步,躲到了浓金色长圆柱的背后,拿出自己各方面都处理好、不会随便暴露信息的智能机,开始解决刚才看到的历史遗留问题。
………
试问,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会在自己看中了什么的时候,能够完全放手——将鸡蛋丢到一个篮子里、期待它给力便可;而不是作更多的准备?
——这答案是否定的。
除了委托给祖赞家的熟人,亚汗伯帮忙交涉之外,那位明智的红眸先生,当然也拜托了某位天真可爱的小女仆,使她递了张纸条给我,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说随时可以联系。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不知道第几次收到的约炮(就当作这个意思)纸条了;我原本是想卷巴卷巴扔了的,但转念又想到,亚汗伯的一次、女仆的第二次,天知道会不会有来自园丁或者夏希那个马大哈顺便帮忙的第三次,于是便记在了手机上,打算作为方便拒接的常标用户。
现在,他肯定知道我被亚汗伯带走,自己却没被通知的消息;再自恋一步地想,他了解他的朋友——所以或许……今晚来这个拍卖会,也有两三成是想看看我在不在被售范围中的意思。
那么这就很好办了。
我镇定地整理了下着装,看见周围还是一片糟乱的情况,就低着头,飞快地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今晚,正好也是几个街道之外,布雷D区的老牌拍卖会。
我说过,我有很认真听谢菲先生说话的~
………
见他低头看过手机,没一会便起身,和周围人说了几句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于是,我侧身从柱子旁走出来,很友好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正再找最后一个小球的工作人员;指了指那边我刚站着的位置。
她见状,松了口气,对我客气地道了声谢,然后掉头,还给了它们还在哭闹不休的主人。
好在像这种拍卖会,拍卖物品的名单一向都是不公开的;不然麻烦恐怕没这么轻易地解决。
我只希望、以后尽量别遇到那个男人就好了。
———
子时的钟声敲响,夜幕低垂,莉莉丝大厅灯火通明的筵席之外,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我在心里给自己哼着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迎娶表哥的白富美的儿歌,按照司仪的指示,在台上转了几圈;飞扬的纱裙和甜美(大概,我尽力了)的笑容,吸引了那些或翘着腿、或者一本正经坐着的买家们的视线——依照上次的习惯,我还是把他们分为酒糟鼻一号、狐狸眼二号、螃蟹腿三号……
直到——那个正低头玩手机的黑发青年管家,被侍从提醒,他抬起眼,总算……看到了我。
***
我很公平的,给他自然也取了外号——叫做面瘫焦虑症十七号——因为他那副没表情的模样就是很面瘫;可他的小主人一天没痊愈,他一天就肯定很焦虑!
啧啧,我真是个油菜花的天才啊。
很好,他举了牌。
这次,我的售价要比之前翻了两番,一千万起价,让我真想问问谢菲先生他拿到手的钱是上交给联盟、还是上交给部门,如果私留的话会不会给我分股、哪怕百分之十也ok的。
我爸妈替我照顾了那么久的小猫咪,回去肯定要把猫粮钱和辛苦费上贡一笔,用来请客吃饭;还有我那个烦人的表哥,我一直在试图忘掉他要来首都玩的事,但昨天不知道哪根筋抽错、让我又想起来了这件事——所以我必须证明:自己毕业后比他要过得好,至于用什么……
不多说,当然是钱!能让磨推鬼的钱!
但要是这个任务能执行久一点、那就更棒了——这样的话,我又可以‘不小心’地错过他;美滋滋。
最后,我被买下来的价格,大概是十家以上、原某K开头国际知名快餐连锁加盟店三到五年合起来的总营业额。
我感慨着南家真有钱,好想和那位大小姐在这次的调查结束后,也继续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只要她愿意——当然,如果她就是那个被换脸寄生、然后要去蹲号子的,那就当我没说。
被工作人员摘掉身上电子牌,我安静地坐在后厅单独的小房间里,等待着面瘫焦虑症十七号……好吧人家有名字,等待着南暮成管家的到来。
……
………
他来得不慢,在我缩在椅子里,还没睡上第二轮的时候,感到有人推门而入。
我睁开眼,就看到——黑发黑眸的青年,普通的夹克衫和修身长裤,正站在我的面前。
见我醒了,他偏过头,神情淡漠地和同他一起进来的侍者说些什么,指使他们帮我搬运我提前准备好的物件;而自己,却两步上前,一把把我给抱了起来。
……
我以为我会直接被塞进什么运输车里,因为钟离区距离鲁本横跨半个大洋洲,是东方的域土——公交飞车再怎么酷炫,也没有路线可到;不是乘坐私人飞艇、就是悬浮车才更加方便。
然而让我没料到的是,这位外貌禁欲而端庄,看起来为人就很正直的年轻管家,却并没有这样做。
他沉默地、不做声地抱着我,弯身钻进一辆高级轿车,然后放我到一边,自己才坐到前面;由着司机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也不知是开往哪里。
一路上,他一句话也不曾发问——包括我的来历(当然,这点对方肯定比我还要清楚)、心情如何、第二次被卖掉紧不紧张(有些小激动,不问我就自己回答了)……他相当安静,也沉得住气,直到车子行驶进一座异域拜占庭风格的大酒店停车位里,他点头示意司机自行离开,然后再次抱起已经不再犯困的我,仿佛我的腿和人鱼一样,只是长来当漂亮摆设而已。
拿好事先就准备好的房卡,无视上前恭敬帮忙的领班和酒店员工,他亲自把我抱进了豪华房的房间里。
哦,补充一句,二十三楼,所以还是坐电梯了的。
我被他动作算是温柔地放到床上,心里想着:这是要私奔了吗?荷尔蒙效应这么厉害的?或许是休息一晚再走人?需不需要和谢菲先生说一声——这个人已经识破了我的诡计……云云回忆起来、可能是我那时候肚子饿了,所以十分无聊幼稚的想法,直到他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很明显地整理过自己——换了身干净的休闲服,黑色的细碎短发还沾着湿气,坐到床旁,他静静地凝望着我。
我偏过头,想着预先的设定,带着些好奇地看着他,“……?”
“你叫尤尤,我知道。”他平静地道,“现在,脱掉你的衣服,立刻。”
第37章
他说话的时候, 我正跪坐在雪白的床单上,在脑海里整理着今天发生的事。
听到如此劲爆的要求, 我想了想, 就很配合地直接脱了干净。
像那些影视里, 主人公过分戏剧化的反对和抗议……好麻烦,反正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一样。谢菲提过——出于谨慎,有些买主私下也可能会有这类相关的检查,虽然这一般都是由侍从做;但宫廷大总管公公的要求, 我哪敢不应……
唔,开玩笑的。
我解开雪纺纱裙的第一颗胸扣, 慢悠悠地继续向下, 垂着眸,小声地打了个哈欠,光滑的背部就露了出来;等我的手伸向内衣时,坐在床边的他突然开口:“你的原主人没有给你烙章?”
哦,是这一茬。
想起我的“背景”——可怜的大企业家濒临破产、难以为计、不得不把心爱的小夜莺拿出来抵债, 这熟悉的设定, 第三遍还是第四遍了——所以现在的有钱人就是很容易破产对吗?!不要轻易就打击我对光明未来的信心好么!
“他不舍得。”我耸耸肩,没打算作那种小鸟依人的性格,而是原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按照谢菲的说法, 我可能是这颗星球里脾气最好、人格最不扭曲的家养夜莺了(我知道他是放水夸我,但听着感觉不错), “而且我也不太喜欢。”
“原来如此。”他了然地点头。
因为私养夜莺是违法行为, 那些大多都是从黑市收购而来的夜莺几乎统有标识, 可既然我没有,这个话题便如此被略过了,“那很好,我就不用给你洗掉——小姐不喜欢那种带有侮辱性质的东西,她看不见便可。”
他说罢后,就随手关了灯,“晚安。”
我:“呃……好吧。”
听着他的话,我也钻进了被窝;可没到两秒,他又起身,将台灯打开,翻身看向我,表情依旧正经,手指着那边的新床,“还有一张。”
“……”我总算有点搞不清现状了。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虽并非出于我的本意——却被男人拒绝(睡同一张床)。
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假装忘记这件事,一副假装淡定地关灯、假装自然地在半夜抱着我的腰睡着,这还是最和谐的情况——而且看在荷尔蒙的份上,我现在是基本半.裸的;他说拒绝的时候,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关系,应该说我当下最大的兴趣是关于睡觉……等会,这话有歧义,我的意思是关于自己和自己睡觉的兴趣;所以打击就打击吧,他又不是任务的目标。
故而,很快我就无所谓了。
我主动地向他点了点头,说了声“抱歉我忘了”,就光着脚下床,踩在柔软的繁复地毯上面;可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的声音:“等一下。”
啧、啧、啧。
我稍一叹息,果然啊,在心里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什么?”
“不要光着腿和胳膊,你的衣服。”他撑着半臂,黑眸里的困意清澈见底;将我的东西递给我,又躺了回去:“感冒就不好了,小姐上个月才养好病。”
“……”我抿了抿嘴,接过,“哦。”
他见我面色冷漠,大概以为我在暗自害怕,就似是安慰了一句:“好好休息吧,你一定会很得她的喜欢;就算她想送你走,南家也不会再把你卖掉的。如果你今后想上大学,我会送你去南家的学校。”
噗……已经开始给我安排后路了吗?
我实在忍不住了——连管家都是这种要死不活的性冷淡态度,自己高价把我买下来、又表现得和我性取向完全一致,一副“我对你可不感兴趣”的模样……其他人简直不用猜了;那任务还能做下去么!可恶!
我拒绝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把衣服往床上一丢,背着他,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回忆某些经历过的情节,转过身,在他惊讶的目光下掀开他的被子;跳到他身上,双膝抵住他的两侧,手撑在脖子旁边,凑近他,故意沉声问:“您讨厌我?”
“嗯?”
凑近了看,这张脸简直年轻的过分,就像是手持书卷的清秀学生。
鸦黑的睫羽眨了眨,他轻轻摇头:“不啊。”
“那么您却表现如此冷淡,显得我不受欢迎!”我说话的热气喷到了他的耳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一定是讨厌我!”
不用从眨眼的速度和心跳的频率来判断;不稳定的喘息声已经告知了事实;谢菲先生教会了我控制荷尔蒙的方法——不用总是依靠仪器,而是自己的特殊节奏:说话的发音、吐字方式和方位、笑容、动作……作为情报局的一员,这些都是需要学习的;我不能像他一样,随意地变换成他人的模样,但却拥有比他更加有威力的武器。
“大小姐会喜欢你就够了。”
这位年轻的管家有些难以忍受我的呼吸,他微微发红变尖的耳垂显示了劣迹,试着地伸出一只手,捂住我的鼻腔,终于喘了口气,“请以后也不要这么任性,像是突然跳到谁的身上,这很失礼;想知道她的喜好,就自己去摸索,不要……这样。”他的语气渐渐平静下来,“如此,请你从我身、”
我吻住了他的嘴唇,让他闭嘴;继而捏开他的下巴,咬了下他的舌头。
“……”
这份“工作”在预料之内,必然不会太短,而他的身份,又刚好能帮我我调查一些不容易了解到的事情。毕竟接触那些豪门之子才是最麻烦的部分;他们一向矜贵傲慢,又的确有这个资本——什么少爷小姐的,就像祖赞家那对年轻的男孩子,头翘到天上的模样,让我连试试都没什么兴趣。
再者,十七八岁的男生又很麻烦,各种意义上的麻烦,和他们交往顶多几天,就会烦到头大;所以对于那些不成熟的家伙,我向来都不太想沾手。
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女性,疏导是自然需要的,但谈恋爱也同样是件麻烦事,所以,我喜欢用更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
我的手慢慢向下伸,他张开着那双水色的湿润黑眸,默默地喘息着,我轻笑,“……这么说,你刚才的意思是想拒绝我咯?”
我故作遗憾地收回手,作了个暂停的姿势,“那好吧……”又靠近他的唇瓣,轻轻厮磨,“那、好、吧。”
“……”他的吐息又变重了,细碎的刘海被汗浸湿,微闭着眼,“你要怎么样?!”
我歪头,“你太冷漠了,作为我的第一个新朋友,你要表现得热情一点,要有欢迎的态度嘛!让我想想……”我按住他试图动作的手,用其贴住他的脸,他眼里的神色莫名,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上了被逗弄的微微气恼,“诶诶,先别忙着急,这样吧——你来说:求求你、让我……”
最后几句话,是我贴着他的耳廓说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但脸依旧发热,将手臂抽出来压在自己的眼睛上。
38/111 首页 上一页 36 37 38 39 40 4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