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重振家族,向世人宣告麻仓家的重起,所以才来寻找当年被妖怪们从祖辈手里夺走的典籍吗?】
枫婆婆这么想着,探究的视线下意识地就落在了那个阴阳师身上。
非主流的打扮让老巫女沉默了片刻:【这难道是京都新的……时尚——戈薇说过的那个词是这个吧——流行吗?】
【枫婆婆既然确定是麻仓家的东西的话,那应该不会错,问题是……这个人,真的是麻仓家的人吗?】
“枫婆婆见过麻仓家的人吗?”临溪小声问。
“多年以前见过一次……”枫婆婆仔细看了看这个年轻人,【就相貌来说,能从中看出几分那个阴阳师相似的地方……而且身上的灵力流动方式也带着明显的麻仓家的痕迹,这是属于阴阳师家族的秘术,谁也不能假冒的。】
枫婆婆确定了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麻仓家的人,临溪也没有死扣着那本书不放的理由,当即把那本古朴的秘籍交给了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看起来对这么轻易拿回了秘籍并不惊讶,有礼地谢过之后,他便伸手来拿临溪递过去的《超·占事略决》,只是不经意间,他的手指擦过了临溪的皮肤。
【……!?】
忽然从心灵听到的极度震惊的声音让他讶异地抬头,发现那女孩脸上也没有掩盖住惊异的情绪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恶魔之耳中会夹杂着我的气息?!】
……恶魔之耳?
青年不动声色,感觉到手里的书上依然有另一股力量施加于上也不用力,只用微微带点疑惑的声音问:“临溪……小姐?”
被这么一声唤,临溪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没有松手,连忙放开手:“……抱歉!”
【不可能!我只用过庙岁前辈的恶魔之耳,而且那个恶魔之耳和这个完全不能比……简直就如同大人和小孩一样天差地别!】
【但是,为什么这个恶魔之耳中会有我的气息存在……这是只有当我使用过它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之前离得远没发现,现在才注意到……从气息薄弱度来看,感觉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比这个人年纪还要大,难道恶魔之耳是流浪到他身上的?不对,从契合度来看,分明是从出生就和他在一起的……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青年好似什么都没察觉一样,依然是那样平静的和阴阳寮里的阴阳师们相似的微笑表情:“既然如此,便多谢了。”
既然目标到手了,青年便没有留下的理由了,留下他们若是路过京都便来他处坐坐的邀请之后,那只一直沉默地跟随在他身后的红色巨人伸出手掌,让他站到它的手掌上,然后带着他腾空而起。
不多时,就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之内。
“既然这里结束了,我们也走吧!”戈薇目送那个颇为俊秀的青年离开,笑盈盈地对身边的人说。
犬夜叉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
【那家伙可没走……阴阳师的臭味还在附近。】
“也好,回村子吧!”临溪微笑着应和,“我们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呢!”
【恶魔之耳的气息没有远离,看来还在附近……】
【算了,看起来他对恶魔之耳并没有什么恶感,大概也不需要我多管闲事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黑子学长送回去吧!】
比起来时的沉重氛围,去时的气氛就轻松多了,只是一路上,犬夜叉的脸色一直不好看,戈薇问他怎么回事也不答话,气得女孩差点就脱口而出言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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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不愧是犬妖,虽然只是半妖,鼻子也不是一般的灵呢!”
空中,被立下了结界、常人目力难以企及之处,端坐于火灵掌中的青年听着来自与那个狗耳朵少年心中【那个阴阳师的臭味一直没消散……跟了我们一路吗?但是他在哪里?为什么找不到人?又是该死的结界吗?】的烦躁心音,忍不住托腮微笑。
要是能被这样的半妖都轻松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处,他可真是白活那么多年了……青年这样心情轻松地想道,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群人中的那个白发女孩身上。
是叫,临溪,吧?
这个女孩,和那个名为戈薇的女孩,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呢……掌握了穿越时间的术法的大能?
不,那个叫戈薇的女孩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女孩,除了灵魂蕴藏了强大无匹的灵力之外,连最基础的阴阳术训练都没有接受过……
倒是那个白发的女孩子不像是普通人,至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心声几乎都是唐话,若不是平安京时代的贵族们人人都需要修习唐话,他也曾在天皇要求下修习过,对这种语言算得上是精通,否则还真不一定能够听懂她的心音……是来自唐国的姬君吗?
而且,还有一点他很在意。
不止一次在她的心音中响起,名为【恶魔之耳】、以那位姬君的判断是从他出生起就在他身上了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
难道,是灵视?
能够听到他人心音的能力……某种程度上来说,将之冠以“恶魔”之名,并没有错。
姜临溪,吗?
默默记下这个名字,青年注意到那几乎就要炸毛了的半妖少年,轻笑一声,指挥火灵,飞离这个地方。
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等处理完之后,再来见这位姬君,询问她恶魔之耳是否真如他所猜想的那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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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来自于那个阴阳师的气息终于开始变淡,犬夜叉犹不放心,依然紧绷着神经。
“已经走了,你可以放松点了。”
谁?
半妖少年诧异看向不知何时与他一样略微落后于其他人的白发女孩,她也感觉到了?
不对,这人的灵力明明非常微弱,只有能够看到非人之物的水平而已,她是怎么察觉到按个阴阳师的存在的?
犬夜叉没有问出口,他看出来临溪也不轻松,那个阴阳师离开了的现在,他才注意到,这白发女孩额角上还未拭去的冷汗。
战国时代几日游终于结束了,从食骨井回到现代、再次看到熟悉的东京时,哪怕情绪平淡如黑子,都忍不住露出明显的放松来。
总算是从那个妖魔横行的五百年前回来了。
因为放松,当天晚上,黑子睡得特别沉。
临溪最后看了一下卧室里的黑子,走出门去,花红在她脚下几乎把自己炸成了毛团。
她抬起头,高高的电线杆上,有着和五百年前见过的阴阳师相似、但是更为稚嫩面孔的长发披风少年正站在那里,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抬起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
第257章
明知道恶魔之耳可以听到有效范围内所有人的心声,然而此时的吐槽欲望实在是太过强烈了, 以至于临溪一个没控制住就在心里下意识地想到:【白天才见过面……你跟我说好久不见?】
“啊, 是吗, 白天才见过面啊……见面的就是今天呢!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那少年微笑着, 从容自路灯上一跃而下,落地轻巧。
披风在身上甩出了一个不大的弧度,行动时带起的风吹开了几乎将他严密包裹在内的披风, 露出底下袒露的胸膛和戴在手上刻着奇异符文的手套。
那是, 五芒星, 还是桔梗印?
临溪的视线落在那双手套的外侧,不太确定上面刻着的到底是什么。
她对阴阳家没有多少研究, 当初南北朝时期战乱频繁, 当时还分散各效其主的猎命师们正忙着协助自己认定的“天命之子”征战于中原大地上, 她也不记得当时将猎命术中关于阴阳家部分内容带往东瀛的到底是哪个猎命师……也许是去猎杀徐福的猎命师前辈们?
在受到诅咒之前, 猎命师还未被磨去心性的年代里,时不时就有猎命师们组团过海闯地下皇宫, 这几乎是就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活动,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某位猎命师前辈将一部分咒术知识传授给了这里的人?
临溪不太确定, 战乱总会带走许多的典籍资料,哪怕是猎命师的历史也一样。
她只知道,阴阳家的内容在这片土地上发展了一千多年之后, 和它的源头相比,已经大不相同了。
这里, 似乎是叫阴阳道来着的吧?
“你是说这个吗?”凭借着娴熟的控制恶魔之耳的力量,麻仓好轻易就听到了临溪心中的声音,他顺势抬起手来,把手套上绘制符文的一面朝向不远处的女孩,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些,“是桔梗印呦!也算是五芒星的一种,不过真仔细辩论起来还是有很多区别的。”
“是么,”临溪把视线从桔梗印上移开,落在那张和之前比稚嫩了不少的面容上,“你……”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在心里思考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形容,而那位少年已经轻轻松松地点头,承认了她还未问出口的问题:
“我就是你在五百年前看到的那个阴阳师……对你来说应该是半天之前吧,不过对我来说已经是五百年前了。”麻仓好语调轻快,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虽然听到的时候就感觉很不可思议,现在也一样,你和那位女性是怎么去往五百年前的呢?我现在可是转世呦!”
——从最初到现在,他似乎毫不掩饰自己能够听到他人心音这点。
临溪思考了一下,有点不太确定:“我和黑子学长应该是被牵连的吧,真正和五百年前有所牵连的,应该是那位戈薇小姐才对……”
她想起在戈薇身上的那个命格,大月老的红线,想必是它影响了天时地利人和,将戈薇带去了五百年前,原本不可能相见的两个恋人才能够再次见面。
——虽然说,现在那模式更像是欢喜冤家。
不过有大月老的红线在,戈薇和那个叫犬夜叉的少年的羁绊只会越来越深,直到水到渠成心心相印的那一天……
“倒是您……深夜来此,有何贵干?”临溪把已经偏离了的话题拉了回来。
她之前感觉到了恶魔之耳的气息,登时就想到了不久前见到的阴阳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间隔了足足五百年,她却直觉这是同一个命格。
在黑子睡下之后,她便出来,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其实也没什么,”麻仓好的笑容一如往常那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想询问一下,你要不要成为我的伙伴呢?”
他说着,一只白色的好像小精灵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他的右肩上。
临溪的视线一凝。
那是,人工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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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溪学妹?”黑子啃着面包,视线下意识地扫过身侧只有他能够看到的少女,“你还好吗?”
从他的视野看过去,身侧的少女虽然是跟着他的步伐走,但是视线焦距却有些涣散,似乎是其主人在想事情,使得她看起来有些失神。
“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吗?”黑子试探着问。
黑子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这倒没有……那些我习惯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心里还想着昨天晚上和麻仓好的谈话。
“习惯……?”黑子默默地咀嚼了一番这个词,“对临溪学妹来说,那些和妖怪们战斗的事,是很平常的事吗?”
临溪想了想,点头。
吸血鬼也算是妖怪的一种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黑子并不知道她猎命师的生活,还以为她回答的是在这种因为“家族遗传”而成为许愿小精灵的那些时间里,她需要和那些妖怪战斗。
如果他没有因为心愿而引来临溪学妹就好了。
这样,她也不需要过那种非日常的生活了吧。
秉性正义感十足、善良正直的少年这样想道。
“对不起……”
身侧传来的道歉声让临溪呆了一下:“哎?”
她不懂黑子为什么忽然对她道歉。
结果听完黑子的话,临溪心里顿时就感觉一阵哭笑不得:“和你没有关系的啦,黑子学长——或者说,就算没有黑子学长你,也还有其他人,所以不用放心上。”她笑眯眯道,“而且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也还行啦,可以经历很多以前没有经历过的生活!丰富阅历!”
很乐观很开朗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让人看着就想跟着微笑。
可现在黑子却笑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知道了临溪会到他身边来的原因。
和他曾经的队友有关。
在刚刚过去不久的全中大赛上,最后的决赛中,他因为之前被人恶意犯规受伤不能出场,强撑着身体到赛场上,看到的却是自己的队友将篮球投入自家的篮筐,只为了凑一个“111::11”的比分。
这样羞辱而玩笑一样的态度,将他和好友曾经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在全中赛上碰面、想要好好打一场的约定,彻底破碎。
连最基本的尊重也没有。
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他彻底淹没。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甚至不愿意再拿起篮球。
乃至于不想再看到帝光这两个字,借着交换生制度逃到了冰帝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可是篮球啊,这个他一直热爱着的、联系了他和好友这么多年的东西,并不是说割舍,就能够割舍掉的。
在冰帝篮球社同样因为奇迹的时代的打击而停止活动的那些日子里,他无数次站在篮球馆里,拿着篮球,看着它从手里落下,砸到地面,发出砰的声音。
捡起,松开。
砰。
重复无数次。
却依然没有去拍动它。
如果没有安西教练和临溪学妹的话,他不会去篮球部参加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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