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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浴火小熊猫

时间:2018-09-12 09:21:33  作者:浴火小熊猫
  再好吃,吃了那么多次,也想换换口味了。
  她想了一会儿,想到去年收集的各种坚果杂七杂八的还剩一些,不如混在一起磨碎了,加上糖和熟油,做成糖包馅儿。
  何田先在炒锅里加上一大勺鹅油,烧热后倒进一个小碗里,等油放凉的当儿,她把各类果仁磨碎了,加进去糖,想了想,又加一小勺盐,搅拌均匀。
  小麦隔着帘子看何田各种忙活,刚开始还不乐意地汪汪叫几声,后来无聊了,就自个儿跑进茫茫细雨中玩泥巴了。
  油放凉了,倒进馅儿里,再搅匀。搅拌的时候,坚果仁和糖油合成了诱人的香味,何田忍不住先吃了一小勺。
  她看了看刚才揉好的几个面团,掀开蒙在碗上的湿布,紫红色甜菜面团已经开始发酵了,另外两个面团很快也会开始膨胀起来。她用食指在三个面团中间依次戳了一个洞。
  就在这时,小麦在屋子后面突然汪汪地叫了两声。
  然后,叫声停止了。
  何田从面团里拔出手指,侧耳倾听,四周没有异动,只有哗哗啦啦的雨声。
  她的身体略一僵硬,立刻快步走向门口。
  她的猎槍就挂在门后。
  何田拉开木门,抬起手,正要取槍,一股巨力猛地将门板朝她撞来——
  “嘭——”的一声,何田被撞得倒仰着摔倒在地,脑门和鼻子剧痛,眼泪被刺激得流出来,她顾不得擦眼睛,双手撑地跳起,一把扯下猎槍,手臂一甩,子弹上膛。
  何田转身、蹲下,只看到门帘外站着几个高大的身影,正要扣动扳机,左臂忽然一麻。
  她大惊之余,还是果断扣动了扳机。
  “轰——”
  门帘被火|药爆|炸的威力冲得飞起、燃烧、化作一团黑烟,左臂上那股麻痹感也同时蹿向何田全身,她眼前一黑,耳朵里“铮”地一线嗡鸣,视野就此一片漆黑。
  何田再次醒来时,只能睁开眼睛,全身没有一块肌肉听从她的指挥,视野也是模糊的,还时不时眩晕,胸口一阵阵泛着恶心。
  她听到有人喊,“把她扶起来,她要吐了!”
  立刻有人粗暴地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拎起来,拖到了屋子一角,让她靠在墙壁上。
  紧接着,有人捏着她的腮帮子,往她嘴里扔了一颗药丸。
  药丸辛辣无比,入口就化,那股辣味呛得她眼泪直流。但是那股恶心想吐的感觉也止住了。
  何田用力眨了眨眼睛,猜测自己很可能只昏迷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屋子里还是刚才的样子,没有什么东西被翻乱,除了四个穷凶极恶的大汉和被炸飞的门帘。
  她看向门口,泥地里,血水正从一个大汉胸口不断流下来,混进泥水中,随着雨水的冲刷向四处蔓延。
  易弦……小麦。
  他们还没发现易弦!
  何田的心脏再次快速跳动。
  从刚才感到异常,到双方互相攻击,再到现在,很可能才过了一分钟!
  易弦,易弦可以逃脱!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祈祷这些人没有更多的同伙了,这样易弦就能赶快逃走!
  听到刚才的槍声,一定明白发生大事了!千万别跑回来,快逃走!藏在林子里!
  她急促呼吸了几下,有人蹲到了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笑道,“兄弟们,看一看!”
  另外几人都笑了,“没想到这种荒山野岭还能遇到这样的货色!”
  一个人走过来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运气真是不错。性子辣了点,不过嘛,哈哈,这匹小母马越是跳得高跳得有劲才好玩呢!哈哈,哈哈!”
  “先把她绑起来,这小妞手可狠,大头就这么嗝屁了,一粒金沙都没见着。这是她的地盘,可别让她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他们说着,把何田捆得结结实实,还用一根小竹子勒住她的嘴,让她无法出声。就像给马戴上的嚼子。
  何田感到愤怒而屈辱,可是别说反抗了,她现在连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嗓子也像是肿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两个大汉把她捆好扔在窗台下面,就和另外两人一起翻箱倒柜,先找到了钱,四个人先分了钱,又开始倒腾,他们似乎还很饿,可没找到什么吃的,一个人跑过来问何田,“小丫头,你家的吃的呢?”
  另一个人说,“小心点吧,这家里像是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呢?”他们又问何田,何田装着还没恢复清醒的样子呆滞地睁着眼,眼皮一眨不眨,眼珠也不动。
  那两人得不到回答,蹲在何田身边,猥亵地打量,“这小妞年纪不大,发育得不错啊,哈哈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大汉从橱柜上拿下一个小玻璃罐,摇晃了几下,叮叮当当作响,“兄弟们,别光顾着看美女,来看看这是什么?”
  “金子!”
  “是金沙!”
  “有黄豆那么大!”
  四个匪徒聚在一起,看着玻璃瓶里那几粒金色的小石头,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倒计时开始。
 
 
第47章 雷电
  “金子!”
  那几粒何田从附近的河滩上挖沙子带回家的小石头确实是金子。
  几个大汉玻璃罐拧开, 取出那几粒小石头又鉴别了一会儿, 开心地哈哈大笑。
  没人留意何田。
  她对着窗口,拼命想要摇头, 或是示意,可惜,身体根本动不了。
  在她想象中这时应该赶快找地方藏起来的易弦, 正站在窗口外面, 以眼神问她:“你有没有事?”
  这个蠢货啊!
  何田在心中大叫,又苦于无法说话,气得直翻白眼。
  一着急, 她的心跳又嘭嘭嘭地加速,耳朵里又开始嗡鸣了,眼泪也流出来了,好像口水也流出来了。
  何田眼前一黑, 又昏倒了。
  她在几秒钟后醒来,易弦已经不在窗外了,可是何田心里明白, 这家伙恐怕不会抛下她自己跑了。
  可是,易弦一个女孩子, 又能做什么呢?
  何田急得想哭。
  对方可是四个大汉,带的武器还都很先进, 还有麻醉针之类的高级货,她刚才连麻针是怎么发射的都没看清。
  这几个匪徒穿的是制式统一的迷彩服和皮靴,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普通的山贼, 他们全都十分魁梧,脸上手上还有陈旧的伤疤,刚才偷摸袭击的时候,他们只差一点就完全成功了。
  何田能轰死一个,只能算这个人实在不走运。
  四个匪徒才能发现金子的那股兴奋中冷静下来,为首那人叫刚才捆何田的两人,“把她弄过来,我要问她话。”
  不爱说话的那个人这时也找到锅了和米,坐在火炉前蒸起米饭。
  何田嘴上的竹子被摘下来,给拖在地上拽到土匪头面前。
  土匪头右脸上有一道从太阳穴划到下巴颏的刀疤,他一笑,露出两排狼一样的白牙,“地窖在哪儿?”
  何田犹豫一下,说,“地窖里没肉。”她这时能说话了,可是口齿不清。
  “哦。那肉在哪儿呢?”
  “在……房子后面,有一个熏肉小屋。”
  熏肉的小屋离厕所不远。
  从厕所的窗口,可以看到所有窝棚,门后还挂着防熊的利斧和猎槍。
  要是让他们分开,易弦也许有机会。
  何田的合作态度让土匪头满意,他伸手摸了摸何田的脑袋,“你们家,还有什么人?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何田背后寒毛直竖,觉得就像一只棕熊的手掌在她头上,她急促呼吸着,思索该怎么回答。
  撒谎说家里没有别人是毫无意义的。匪徒们翻屋子的时候早就看到了,家中有两套洗漱用具,大小不同的衣服,还有,棚板上有两套被枕。
  她想着,抿紧了嘴唇,眼泪就不知不觉流下来。
  “啊,你不想说啊!没关系,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看看你的家人是会来送死救你,还是会扔下你躲起来。”土匪头笑着,把何田散乱的鬓发理在耳后,把她的耳廓捏在手里揉了揉,回头对同伙说,“去吧,你们都听见了,去拿肉。”
  两个匪徒不怀好意地对何田笑了笑,走出屋子,那个生火煮米饭的匪徒也站起来,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何田全身颤抖起来,再怎么鼓励自己,再怎么死死咬住嘴唇,也还是怕得流泪。
  “你哭什么呀?”土匪头露出猫玩弄老鼠的表情,对何田笑着,解开她身上的绳索,“你跟我说说,你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
  何田一声不吭。
  土匪头又哈哈笑,“嗯,麻针的劲儿还没过啊!这可就少了很多乐趣了!”
  他站起来,先把挂在身上的槍取下,搁在地上,然后一挥手,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掉,陶瓶摔在地上粉身碎骨,一片陶片打在何田脸上,把她脸颊割破一个口子。
  土匪头狞笑,像拎小鸡一样把何田拎到了桌子上。
  何田胸腔里的愤怒像是要爆炸,可是偏偏四肢酸软得一点儿也没法动。
  土匪头正要解她衣扣,屋子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他立即抓住何田,拎着她后颈的衣服,把她挡在身前,从窗口向外看去。
  “癞子——瓜皮——”土匪头大喊了两声,但,没有得到回答。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听不到什么声响,那声惨叫之后,再没什么动静。目之所及,只是绿色的树林和蒙蒙雨雾。
  就像他们刚才偷袭何田时一样,大雨掩盖了声音,雨雾使视线模糊,不过,现在猎人和猎物易位了。
  土匪头抓起搁在地上的槍,抓住何田后脑的头发狠狠一晃,“你的家人看来是来送死了。”
  何田疼得头皮发麻,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真够硬气。”土匪头朝何田脸上打了一巴掌,薅着她的头发把她拽起来,拖到门边,“等会儿看到你家人怎么被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时候还这么硬气啊!”
  这一掌打得何田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眼泪鼻涕混着鼻血流下来,可她还是一声不吭。
  她怕她的尖叫会让易弦焦急分心。
  这些土匪绝非善类,如果小心周旋,借着熟悉的环境,她和易弦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就在刚才,三个匪徒走出屋子,猥亵地向窗口看了看,一个说,“凭什么每次都是大彪先来?”
  另一个说,“凭他本事比我们大,再说,钱都跟你平分了,就让他先玩呗,嘿嘿又玩不坏。”
  “今天这个可难说,像个小白兔似的,哈哈。”
  两人淫笑了一会儿,叫一直没说话那人,“哪个是熏肉的屋子啊?”
  “肯、肯定,是……是那一间,没、没有窗户的。”原来他是个结巴。
  另外两人听了,觉得有道理,跟在他身后走到那间没窗户的小屋前。
  结巴拉开门,果然,找对地方了。
  四壁房顶全都熏得黑乎乎的屋子里吊着一串一串的鱼和鸡鸭,他站在门口,向墙边看去,想找到取放腌肉的竹竿,却没看到。
  屋子没有窗户,又是下雨天,他正想摸出身上的打火石照明,后面的人推他一把,“你堵着门口干什么?先进去啊!他妈的就站在这儿让我们俩淋雨吗?”
  结巴傻笑一声往里走,走在他身后那人刚一进屋子,忽然眼前一花,仿佛一只大蝙蝠从天而降,还没来得及惊呼,喉头猛地一凉。
  走在最后的人这时还站在门外,他觉着取个肉不用三个人一起进去,熏肉屋子门一开就一股烟熏火燎的味儿,还不如站在外面淋雨呢。没想到前面的同伴突然跪在了地上,像中邪了似的捂着脖子,发出奇怪的荷荷声。
  他一跪下来,最后那人这才看清,结巴后脑勺、后背全是鲜血!
  “啊——”他惨呼一声,赶紧端起槍,还没来得及干什么,眼前一花,喉头一凉,大蓬的血从自己的咽喉喷了出来,同时,大量的血涌进口腔和气管。
  他这才知道了同伴刚才发出的怪异“荷荷”声是什么?那是被自己的鲜血窒息时发出的声音。
  他赶紧试图捂住伤口,却绝望地发现,喉咙的伤口又齐又深,割断了大动脉和气管,血正喷泉一样喷射出来。
  结巴只觉得一滩热乎乎的水突然喷到了自己后脑勺上,伸手摸了一把,还没脑袋上沾的是什么,就听到最后那人的惊叫,他握着枪转过身,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小屋门口,他背光而站,看不清面容,突然间电光一闪,照亮了大雨中的天地——
  电光石火间,结巴看清了这个年轻人的样子,他敞着上身,一头黑发梳成马尾高高束在脑后,身形纤瘦,眉目殊丽,他在电光下白得几乎耀眼的胸膛上盘踞着一条狰狞的怪兽纹身,怪首头上长鹿角鹰爪和满是鳞片的蛇身,在他胸前昂首怒目,现在匕首般的利齿和尖爪上全是鲜血,这年轻人的下半张脸上也全是血,鲜血还在不断从他下巴尖滴下,在他身后,两个同伴躺在泥水中,眼珠凸出,张大嘴巴,像被扔上岸的鱼,一个极其痛苦地撕挠着胸口,另一个捂着喷血的喉咙,在泥水中踢着两脚。
  结巴这下惊骇欲死,想也不想就扣动扳机,就在这时年轻人一脚踢中他的手腕,紧接着双手向他眼前一挥。
  结巴倒在地上,捂着喷涌鲜血的喉咙,瞪大眼睛——
  轰隆——
  这颗炸雷之后紧跟着无数闪电,把天地间一切照得无所遁形,雨丝借着狂风像抽在小屋上的无数钢鞭,打得屋顶墙壁全都啪啪作响。
  结巴这时才看清那年轻人用的武器,那是一对雪亮的利刃,三四厘米宽,两侧都是刀刃,薄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没有刀柄,刀身只有手指粗细,绑在年轻人手腕上。
  这种利刃唯一的目的,大概就是快速割破人颈侧的血管,快到还没感到疼痛,血就喷涌而出。
  两次闪电之后,天地间又恢复了灰暗,乌云涌动,暴雨倾盆。
  炉膛中的木柴发出毕剥轻响,土匪头拖着何田躲在门后,知道自己这次碰上硬茬了。
  他们本来只是想找个躲雨的地方,当然,顺便抢掠一番,可没想到,出师不利,还没进到屋子里就先死了一个人,现在恐怕癞子瓜皮和结巴多半也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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