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打牌吧。可以边打牌边说的。”黛玉有些透不气来,曼彻斯特远,蓝顿可就近多了,想着那里是不是有什么纺织厂,实在想不起来。
这个问题老达西夫人也在问,显然达西家的人对蓝顿有什么真是不知道了。
安德森先生来了,一来就先道歉:“对不起,我这么晚才来。”
“不,你来得并不晚。打听得怎么样了?”达西请安德森坐下来。
牌桌上的几个人都没兴趣再打牌,一个个全停下动作看安德森先生。
安德森先生斟酌了下才说:“勋爵、夫人,这次的事比以往要严重多了。在曼彻斯特这几天,砸了一大批的机器,基本上都砸了。因为曼彻斯特有军队,这些人就跑了,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你明天去曼彻斯特,看看丹尼斯太太,有些钱是给丹尼斯太太的,你帮我带过去。路上你也要小心。”达西简短地说了。
安德森先生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准备了。”
“好,我把给丹尼斯太太的钱交给你。”达西和安德森先生在书房里一直谈话。
达西从安德森那里听到的消息并不乐观。
虽说北部重镇仍然有民兵团驻扎,但德比郡因为不是工业重地,反而是个空虚之地。这也是因为欧洲战事,不少军队去了欧洲,正在法国作战。这让德比郡的一些失业手工业者也想像诺丁汉、约克郡的那些失业者一样。
这让达西不得不为彭伯里的安危着想,让安德森先生明天去曼彻斯特时,多留意,随机应变。
虽说知道曼彻斯特离彭伯里还有段距离,休息室里的几个人也没有心情玩牌了。
再说了会儿话女人们先上楼去睡觉了,罗达还留在楼下等达西,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黛玉躺在床上等达西上来,眼睛一直看着墙上挂着的钟。报时的布谷鸟都出来了两次,达西才走了进来,看到黛玉没睡:“不会有事的。”
“真不会影响到这里吗?”
达西把睡袍脱了,掀开被子:“德比郡还是农业,不像曼彻斯特,没什么机器可砸的。”
“没有机器可砸,也会干别的。人到了一定程度,可不会还按着原来的心思,是干什么不干什么。”
达西上床的动作停了停:“放心,有我在,你和艾达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怕我和艾达有事,我是怕你有事。”黛玉向达西靠了过去,“如果真有了危险,我知道你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会保护住我和艾达的。可是,我不要这样的。”
达西搂住了黛玉:“放心。”
“我不放心。”黛玉从达西的怀里抬起了身,“除非你答应我,到时也会顾着自己的性命才行。”
“我自然会顾自己的性命的。”达西把黛玉拉回了怀里。
“这不算答应的。”黛玉急得都有些要哭了,“那些亡命之徒再怎么,照着这里的规矩,也不能伤害女人和孩子。说起来,最危险的是你。我们倒是没什么的。”
达西笑了笑:“这不就没事了。“
“可是你定然不会让他们砸了还是烧了彭伯里。你是把彭伯里看得高于你自己的。”黛玉又抬起身来看达西,“我们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你在,不怕彭伯里不会没有。可是要是没了你,彭伯里真就没了。”
黛玉的眼泪滚了下来。
达西抬起身来,用拇指把黛玉眼角的泪擦掉:“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没了丈夫,艾达没了父亲。”
黛玉一下哭了出来,也扑到了达西的怀里:“你可不能再让我孤单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了。”
“怎么会,有艾达的。”达西拍着黛玉的背,吻着黛玉的眼角,把眼泪一滴滴含了下去,咸咸的,涩涩的,心里也酸酸的。
“艾达是艾达,你是你,别混在一起。你们两人我都要行不行?”黛玉哭着问,声音都有些哽咽。
“行,当然行。”达西哄着黛玉,看到黛玉渐渐止了泪。
黛玉从达西怀里出来,拿手帕拭了眼泪:“好了,我也知道,到时你自有主张。反正我的话也说了,不论你做什么,我和艾达都支持你。”
达西把黛玉拉倒在床上:“怎么支持?”
“你要保彭伯里,我们就帮你保呀。这里是你的命,那也就是我和艾达的命。”黛玉瞧着达西带着泪就笑了。
达西的心抽了下,把黛玉一把紧紧抱住:“在我心里,任何东西也比不过你和艾达。彭伯里是我的责任,而你们是我的心。”
黛玉的眼泪又要流了出来,却给忍住了,说不出话来,只是把脸紧紧挨着达西。达西贴着黛玉的脸,泪水没有干,冰凉的小脸反而让热血沸腾起来。
不论明天会怎么样,今夜他俩都要让彼此燃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酱酱酱酱酱酱小天使送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210章
黛玉在早晚前去了晨室, 看看有没有伦敦或者别的地方来的信, 希望可以多知道些。费兹威廉伯爵夫人的信里说了他们那里情势的紧张, 还让黛玉注意。
安妮来的信倒没什么, 只说担心费兹威廉上校。
看来现在最平静的还是英格兰南部了。
黛玉把住回了, 再把正餐的菜给定下来,就去了早餐室。黛玉坐下来的时候,就发现餐桌上的气氛就有些不对。
巧姐那双像凤姐的三角眼就骨碌骨碌转:“姑妈, 是不是要打仗了?”
老达西夫人和乔治安娜的目光去看巧姐。李小姐想要解释,帮巧姐说明:“我还没有给她解释最近发生的事。”
“我们这怎么会打仗呢, 仗也是在欧洲大陆打呢。”黛玉尽量笑得轻松些。
“可是春纤说仆人那里都在议论了, 说曼彻斯特那都乱了。春纤还说她家乡, 叫什么晋江的, 有年乱起来,死了好多人。她就是父母逃难, 没法子把她给卖到我们家的。”巧姐拿叉子扎着鸡蛋,一所一所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扎人。“
老达西夫人看着极不舒服:“孩子,你别扎那块鸡蛋了, 再扎它就烂了。就算是那些卢德分子, 咱们也不能这么对待。”
巧姐停下了手:“奶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老达西夫人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转头去对站在那里的埃文斯先生说:“能去给我拿杯葡萄酒来吗?”
埃文斯先生鞠了一躬出去了。
“奶奶,你不舒服吗?”乔治安娜关心地问,眼睛往黛玉那看。
老达西夫人摇了摇头:“没事, 就是喝点葡萄酒就好了。”
达西翻着报纸,目光停了停就移了开来,快速把报纸折了起来,拿起面前的咖啡喝。
黛玉全瞧在了眼睛里,猜着报纸上会有什么消息。
“报纸上有什么消息?”罗达伸过手问达西要报纸。达西递了过去:“没什么,除了舞会就是订婚、结婚启事,能看到我们熟悉的一大批人。”
“那我要看看,会参加几场婚礼。”罗达笑着翻着报纸。
老达西夫人喝了口葡萄酒,显然精神恢复了过来:“去年那么多结婚的,今年应该是生孩子的高峰了。”
乔治安娜低下了头。
“你不用担心。”老达西夫人看着乔治安娜,看到巧姐正认真听着,停住了话。
巧姐站了起来:“我应该去上课了。”给大家行了个屈膝礼走出去,走到了门口又回头张望,希望不要错过什么有趣的事。
罗达轻轻地发出了点声,又闭上了嘴。
乔治安娜扭过脸来:“休,怎么了?”
“没事。”
“说吧,现在孩子走了,都是大人了,还有什么可瞒的。要不让埃文斯先生也给你们每人一杯葡萄酒吧。”老达西夫人拿着酒杯。
达西示意埃文斯先生给每个人都倒一杯酒,又看着老达西夫人:“奶奶,伦敦有人在闹事,前天的事,斯潘塞派极端分子想抢占英格兰银行和伦敦塔。不过,您放心,没有成。”
“哦,伦敦塔,他们也想像法国人那样攻占巴士底狱了。”老达西夫人喝了酒,“为什么不集中力量占下英格兰银行呢?那样就成了银行抢劫犯。可他们也没有占领伦敦塔,这下好了,既没有革命成功,也没有抢劫银行成功,太失败了。”
黛玉和乔治安娜忍不住笑出了声。黛玉看着埃文斯先生把葡萄酒放在了面前:“奶奶,你比葡萄酒更能让人镇定,放松下来。”
“那是因为这些人太不明智了。有时想当革命者,就不能看重金钱。他们全要,结果全没得到。”
达西也笑了:“奶奶,他估计不会这么想的。”
“那当然,我也不会这么想。好了,那就是军队和民兵团现在优先考虑伦敦了,德比郡这就空了?”
罗达紧张地去看坐在他对面乔治安娜的反应。
“罗达勋爵,我知道你很爱乔治安娜,可相信我达西家的女人没这么脆弱的。脆弱的也当不了达西家的女人。我们的祖先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看看盔甲厅里的那些盔甲,上面可都是沾着血的。”
老达西夫人把红得像血的葡萄酒一口喝了下去。
达西也把面前的酒喝了一口:“奶奶,目前没这么严重。你看不是没什么消息。”
“是的,奶奶,有我和达西在,不会有事的。”罗达笑着。心里却已经想去拿把枪了。血管里嗜血的那部分已经沸腾,想要大干一场,以弥补不能上战场的遗憾。
老达西夫人站了起来:“乔治安娜,来给我弹钢琴吧。”
乔治安娜站了起来,跟了出去。黛玉也去了起居室。达西和罗达则骑马去附近的村庄看看,也去了蓝顿。
达西和罗达带回来的消息是,四周看着还平静。达西已经让村民组织起来,万一有什么事,可以互相照应。
但对于没有任何军事行动经验的农民来说,这种也就相当于心理安慰,并没有什么用了。
骑马回来的时候,罗达带着些兴奋:“达西,乔治安娜你会照顾的,是吧?”
“罗达,我不希望你为了英雄主义,让乔治安娜以后在痛苦中生活。”达西看了看天,黑云密布,应该快下雨了。
这种天是干什么的好天气,也不是好天气。
达西和罗达回到了彭伯里,对女人们自然是宽慰一番,说一切都好。
黛玉笑着:“看来是虚惊一场了。”
“是的,毕竟这里是德比郡,不是诺丁汉郡,也不是兰开夏郡。”给罗达说得,德比郡就像世外桃园似的。
轻松的心情没有多久。因为等达丁和罗达回来,这天的下午茶已经晚了。
等到才拿起茶杯,安德森先生带来了消息,曼彻斯特那里几千人披着毛毯在□□。虽说没有砸机器,可这个消息并不能让人放心。
“你天不亮就去曼彻斯特了?”达相算了下来回的时间。
“是的。我想早点去,把钱送丹尼斯太太的手里。幸好早去了,丹尼斯太太准备带着孩子回娘家去。在我离开曼彻斯特时,碰到了兰开夏的人大□□,可能有五六千人呢。”安德森先生摇着头苦笑,“从没见过这么多人的□□,真是……”
“你想说壮观吧,一人撕着一条毛毯,我想到了牧羊人。”老达西夫人叹了口气,“机器来了,他们就没了工作,再干别的一时也不会。”
黛玉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曾经从贾府逃出去,也想过以后靠什么生活。想来想去,只有刺绣了。
可如果机器也能刺绣了,那自己是不是也会跟这些手艺人一样,没有了活路。
乔治安娜去看罗达:“那我们可以帮帮他们吗?”
“让他们去工厂吗?可他们并不乐于去。”罗达叹了口气,“那里需要的人不多,而且也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的。”
老达西夫人摇着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乔治安娜。”
“至少我们可以放心了,撕着毛毯□□比砸机器让人放心多了。”达西走了过来,把茶杯放下,“安德森,今晚就在这吃饭吧。”
安德森接受了邀请,不过要先回去去换下衣服再来。
吃晚饭前,宾利一家和莫顿一家来了,来得这么突然,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
“宾利,怎么了?”刚进餐厅的人都出来,聚到了门厅。巧姐既紧张又兴奋地站到了最前面,好奇地望着宾利和简,还有站在地上的小查尔斯。
“我们那里几百个人开始去砸绅士家了。”宾利苦笑着,“没有办法只能先来你们这躲一躲了。”
“就像爱尔兰一样。我小时候跟伯父去爱尔兰时,看到过这样的情景,他们冲进绅士的家里,砸抢一番就走。”莫顿冷笑着。
黛玉忙对简和伊丽莎白说:“快进来吧。我让雷诺太太给你们安排住处。”
雷诺太太在宾利和莫顿这些人的马车进来时,就去准备了,催着内房女仆赶紧去铺床。
紫鹃和雪雁坐在仆人休息室里,转回头往外望,正好马修从上面下来。紫鹃问了:“外面情况怎么样?”
“白天我听他们在说,曼彻斯特在□□。幸好爵爷昨天没让你哥哥走,不然很可能会出事。那些失业的手工业者,最恨的可不是老爷,而是抢他们饭碗的人。”马修把托盘放下,坐了下来。
紫鹃叹了口气:“这次对我哥哥的打击也很大,本来他已经学得差不多,再过个一年就回去可以自己开厂了。现在这样子,走吧又觉得还学得不够。留下,岂不是又要重学了。”
“怎么会全学,学过的肯定不用。其实很多也靠自己摸索,如果现在走也是可以的。”马修站了起来,“我还得上去侍候呢。我的话,你让你哥哥好好想想。”然后转身又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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