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达西站在边上,黛玉便对费兹威廉上校说:“上校,勋爵跟我说,他的一切你都知道。那么你跟我说说,勋爵都有些什么可怕的事需要我知道呢?”
费兹威廉上校看了看达西:“公主,达西小时候调皮的事算不算呢?”
“这种不算吧。”黛玉也抬起头去看达西,“只是没有想到勋爵小时候也会调皮,我以为他一直是那种各方面都相当优秀的孩子呢。”
达西笑了笑:“我虽然一向克己,但不代表就没有顽皮的时候。”
黛玉笑了起来:“我原来倒不太相信费兹威廉上校的话,可听勋爵这么说,我相信了。我认识的人,我的表哥、表姐妹们几乎没有一个不顽皮的。只是这种顽皮不让人生厌就好。我不知道英吉利的孩子能顽皮到什么程度呢?”
“他给上课的老师起外号,这种程度算不算很顽皮呢?”费兹威廉上校问。
“算吧。我有点同情那位老师了,勋爵的外号一定很贴切,还是雅俗共赏,会流传很广。”
达西低着头笑了笑。
宾利小姐好奇地走了过来:“路易莎和我小时候也喜欢跟我们的家庭女教师胡闹。路易莎,你还记得吗?”
费兹威廉上校站了起来。
赫斯脱太太在另一边说了句:“记得,她是个很好的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李小姐和安涅斯雷太太对视了一眼,两人颇有默契地做了同一个表情,又都低下头去做手里的针线活。
老达西夫人、德包尔夫人和德包尔小姐、安金生太太走了进来。太太小姐们站起来,等老达西夫人、德包尔夫人坐下才坐下。
“公主,你们国家的家庭女教师是什么样的呢?”德包尔夫人一坐下就问。
“我小时候请得是男教师,勋爵见过的。”黛玉笑着说,“我那时倒是想顽皮下,可是不太可能呀。”
“姨妈,我见过的。这次使团去,瓷器国接待的官员中就有公主小时候的老师。我能和公主认识,也是多亏了这位老师。他去教公主的时候,也是因为给罢了官。后来多亏公主的父亲,才得已重新踏入官场。”
达西说完,德包尔夫人的脸色难看了下。老达西夫人瞧着德包尔夫人:“看来公主的教育,真的是按公主的身份来进行的。”
德包尔夫人昂了昂头:“安妮如果身体许可,我也不反对请个男老师来教她某些课程。但是安妮的身体太弱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老达西夫人嘴巴瘪了瘪,去问达西:“你们婚事的日期定下来了吗?要知道,结婚可是要准备很多东西的。”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达西和黛玉。黛玉已经低下了头,脸又热又红,心扑腾扑腾跳。不知道老达西夫人这么说,是不是达西说过什么。想问达西,可都不敢看达西一眼。
达西也惊讶,但很快就控制住了感情:“奶奶,这个我回头会跟公主商量的。”
“嗯,你们得好好商量下。公主连个娘家人都没有,有什么要问的,就得趁着德包尔夫人在的时候。还有过两天你表嫂费兹威廉伯爵夫人来,正好可以请教她。婚礼总不能寒酸了,一定得符合达西家的身份。”
德包尔夫人一直瞪着老达西夫人,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男管家埃文斯先生来请去用餐了。
老达西夫人站了起来,由达西陪着往餐厅去。
餐桌上,老达西夫人不时向德包尔夫人推荐各种青螺做得菜:“我现在天天晚上都来这里吃,谁让年纪大了,嘴就特别馋。”
“奶奶,要不你搬回来住,省得每天来回跑。”达西邀请着。
“这样可以吗?”
黛玉一笑:“老夫人,当然可以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搬过来住好了。你不用麻烦,我就住在上回夏洛特皇后住的房间就好。在这所房子里找间不给砍头的人住过的也不容易。”老达西夫人看着德包尔夫人,“一个家族也只有给砍过了头,才算得上历史悠久。”
霍华德家族和达西家族都有给砍了头的。只有近臣才容易给砍头。老达西夫人当然要拿出来说说。
德包尔夫人瞪了眼老达西夫人:“光砍头,出皇后可不成,还得带些皇室皇统才成。”
费兹威廉家族的血管里流着威廉一世的血液,这是最让德包尔夫人自豪的。
老达西夫人不说话了,这姐妹俩都一个脾气,为自己那点皇室血统沾沾自喜,也不看看都传了多少代,稀成什么样了。
费兹威廉上校笑了笑:“老夫人,上个月,我碰到了贺得勒斯伯爵,他要我问你好。”
老达西夫人“嗯”了声,对黛玉说:“达西是第六世贺得勒斯伯爵的后代,日后你会见到他们的。”
黛玉答应着,还在为刚才老夫人前面说结婚的话紧张。
餐桌上的话题被老达西夫人和德包尔夫人垄断,别的人只能偶而说一、两句。
德包尔夫人看着黛玉的餐盘:“公主,你吃得太少了。安妮身体不好,所以吃不下什么,可我总是说,你得多吃些。这两年,安妮的身体已经比过去好多了。达西,没发现吗?”
“安妮的身体健康,我是很高兴的。”达西回答的模棱两可,这让德包尔夫人有点不高兴。老达西夫人确要开心些。
晚饭后,因为老达西夫人不回去住,便让仆人去把老达西夫人的衣服由贴身女仆带来。
等第二天白天,只有老达西夫人和德包尔夫人俩时,两人进行了一场有关达西婚姻的对话。
“我真没有想到,你会同意达西跟那位公主的婚事。”德包尔夫人带着怒气。
老达西夫人慢慢地说:“既然已经有了婚约,当然得让达西遵守。达西家族的名声可是重于一切。”
“那位公主也许在她的本国血统、家世不错。但在这里,对达西有什么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达西家族,费兹威廉家族,这是采用了贴吧一位小姐姐对达西家世的分析。贺得勒斯伯爵就姓达西,北方大地主。我记得雨果《笑面人》的贵族财产里就提到过达西伯爵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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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德包尔夫人瞪着老达西夫人, 看怎么回答她的话。
老达西夫人慢悠悠地说:“达西家娶个瓷器国公主, 那可是能让人津津乐道的事。贵族家的风流韵事可比血统有用多了。”
“公主对于我们的文化都不了解,更别提音乐和绘画这些。”
“文化可以慢慢了解。英吉利的文化当然需要,可达西家的传统才是关键。至于音乐和绘画这些,不是有家庭教师。再说,她跟达西成婚后,要是音乐和绘画都太出色,那不是把小姐们的风头抢了。已婚的女人, 什么都不会都没关系。”
老达西夫人看了眼德包尔夫人, 有女儿的可不是自己。
“达西的母亲可是希望达西跟安妮成亲的。这是我们俩老姐妹的心愿。”
“我当年还希望达西的父亲娶位霍华德家的女儿呢,结果不还是娶了费兹威廉家的小姐。要知道, 霍华德家可是出了两位砍头皇后。”
德包尔夫人给噎得没有话说。
或许老达西夫人动了恻隐之心, 决定拉德包尔夫人一把:“你那位侄子费兹威廉上校好像不错,虽说是伯爵的幼子, 可看起来前途无量。这年头封王拜相, 也不是不可能。达西不就是这样。”
德包尔夫人盯着老达西夫人:“他配安妮?”
“我可没这么说。”老达西夫人把话缩了回来,对德包尔夫人可不能逼太紧。
昨晚老达西夫人提了婚期的事,黛玉心里对这事忐忑不安,不知道达西会怎么样。按达西的意思,那定然是会遵守婚约的。可若是答应了, 岂不是违背了自己来英吉利前跟达西说的,到了英吉利就解除婚约。
乔治安娜走在黛玉边上,也想着昨天老达西夫人的话,偷眼瞧着黛玉, 却不敢问是不是已经跟哥哥商量好了日子。
简宾利太太和伊丽莎白也在散步。瞧到了黛玉和乔治安娜,两人便打了个招呼。四人一起散步。
因为有心事,黛玉就渐渐跟另三人分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正要找个路回去,看到达西正走过来。黛玉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瞧着林子密的地方走,只希望树叶能遮盖住自己。
达西人高腿长,步子大,很快就追上了黛玉:“公主。”
黛玉放慢了脚步,等达西跟上来,心里明白达西定是要说昨晚的事,心慌起来。
“公主,”达西走到了黛玉身边,跟着黛玉的步子走,“昨晚奶奶说你我的婚事,我想把日子定在明年五月,你认为可以吗?”
“勋爵,我的心意跟来英吉利前一样。你我的婚约,只是权宜之计,任何时候都可以取消的。”黛玉好艰难地说出了这些话。
旁得都可以没有,最后的那点自尊还是应该有的。
达西想起在广济庵见到宝玉的情景,那般的伤心欲绝,也能猜到几分,心里有些不舒服。
“公主,我也还是当时的那句话,承诺定然会遵守的。婚约定在明年五月,希望公主考虑下。”达西鞠了一躬转身要走,看看这里离彭伯里大厦有些远,“公主,是不是要回去了?”
黛玉抬起头看了看:“是。”不好说已经不认得路了。
达西看黛玉没有转向的意思,猜黛玉是迷路,也不说,就转上一条路。黛玉一瞧就明白,达西这是带自己回去呢。
走了一段路,碰到了乔治安娜、简和伊丽莎白。黛玉体弱,心里又没底,走不太动,又强撑着。若是紫鹃、雪雁在,定然可以扶着。可英吉利没这规矩。
乔治安娜看黛玉有些累:“公主,你搭着哥哥的手臂走吧。”
简也笑着:“我走长路也不行,就会挽着宾利先生的胳膊走,这样会省好些力气的。我妹妹丽萃就比我能走多了。”简看着伊丽莎白。
达西把看了眼乔治安娜和简,把胳膊向黛玉伸了出来。
黛玉犹豫着,从没挽过男人的胳膊,但看乔治安娜、简和伊丽莎白都看着,达西的胳膊又伸着,吸了口气,手小心地穿过达西的胳膊,让达西挽住。。
达西感觉到胳膊那一小块的不同,把胳膊往里带了带。黛玉的身体不由向达西靠了靠。轻得像羽毛的身体挨了过来,达西都不敢用劲,怕一用劲,羽毛就散了,飞了。
黛玉的身体是僵着,部分体重是没了,可感觉更累,脸烧得通红。这个时候真的希望戴个帽子,可以挡挡。也希望手上戴着手套,至少不用手直接挨着达西的胳膊,哪怕也是隔着衣服。戴上手套,那不是更多了层布料或者鹿皮,更隔着了。
达西挽着黛玉进了彭伯里大厦,正好给老达西夫人瞧到。
老达西夫人立刻就说:“你们去散步了?”眼睛落在缠在一起的俩人胳膊上。
什么也没有说,让黛玉脸就更红,感觉热得像吃了辣椒,立刻就从达西的胳膊弯里抽回了手。
德包尔夫人听到老达西夫人在门厅说话,出于一种警惕,走了出来,正好看到黛玉把胳膊从达西那抽回去,脸色就不好了些。
老达西夫人扭回头看到德包尔夫人:“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很般配?德包尔夫人。”
德包尔夫人当着老达西夫人的面不好发作:“安妮也应该出去散散步,不过她还是坐四轮轻便马车比较好。到底她可是费兹威廉伯爵的外孙女、刘易斯德包尔爵士的女儿。”
老达西夫人往楼梯走:“得去换衣服了。”
黛玉跟着老达西夫人往上走。英吉利的女人,可以让男人挽,但不喜欢让女人来扶。女人扶,那就意味着自己老了。
黛玉怕老达西夫人问跟达西谈没谈婚事,结果老夫人没有问。进了自己的房间,黛玉松了一口气,又紧张了另一大口气。
王嬷嬷正跟紫鹃说呢:“这事,紫姑娘你可得好好管管春纤。越来越不像话了。”看到黛玉,“姑娘回来了,这我也得跟姑娘说说。”
“嬷嬷,什么事?”黛玉想王嬷嬷又是为了顶楼的事,若这样让嬷嬷过些日子住到彭伯里别院去就成。
“姑娘,是春纤这小蹄子。自打上了船,就开始野了。那时说她,她还听。可到了这,比那时还野,且还不听话了。”
紫鹃拉了下王嬷嬷:“嬷嬷,这事回头我跟姑娘来说。这不晚饭的时间快要到了,可得给姑娘换衣服,不能让姑娘在爵爷的亲戚面前失礼。”
王嬷嬷把黛玉身上的衣裳看了看:“这洋人真是奇怪,大白天瞧得清楚却要穿得简朴。晚上黑灯瞎火的,却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雪雁也过来:“嬷嬷,我扶着你上顶楼。这楼梯高,又暗,就怕摔了。”把王嬷嬷带出了房间。
“春纤怎么了?”黛玉是知道的,自打来了这,传话递东西的事比从前少多了。春纤总不能没事做,黛玉这没什么,可彭伯里几百个仆人,旁人都有事做,就春纤没事做,定然会给人说闲话的。
紫鹃便把黛玉这屋子的打扫交给了春纤。春纤没事时就在地下仆人间那里,跟仆人们混在一块。别人看她年纪小,又加上好奇,倒也待春纤不错。春纤做得倒也挺开心。要说起来,几人中最适应的还就是春纤了。
“春纤还在长个,带来的衣服已经嫌小。要是再做新,料子有。可不像过去有裁缝上的人,只能自己慢慢做了。”
黛玉“嗯”了声,也不能让紫鹃和雪雁帮着做,知道定是不肯的。只有小丫环给大丫环做衣服,哪有大丫环给小丫环做衣服的道理。
“在伦敦时,春纤就问布朗太太要了这里丫环穿的裙子。那时王嬷嬷就说了春纤,春纤就不干,是我给压下去了。现在春纤又提出了来,说伦敦那时,虽说也嫌小了还能将就下。现在是将就不了,只能穿这里丫环的衣服。”
黛玉便知道了:“定是王嬷嬷说,哪有这么几天就蹿个儿的。”
“可不是,王嬷嬷就这么说的。我想着拿出些料子来,我裁下,让春纤自己试着缝缝。她也不能老玩,针线上的活计总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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