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过来。”
她看向院子门口,贺冼凉站在那儿,那条小黑狗此刻非常听话地摇着尾巴过去了,还蹭了蹭他的裤腿。
傅雪目瞪口呆。
第7章
傅雪看甄邢这么一个高大的男生都快被吓趴下了,一个劲儿往她后面躲,竟然觉得有些可怜。
篮球比赛的时候,对方要是摸清了底细,带了只狗在旁边看着,这还能打得下去??
话说回来———
这才几个小时,那边小黑都亲亲热热地叫上了......
不过这小狗儿怎么也是以貌取人的主啊,那人天生的黑心肝啊!黑心肝!!
傅雪眼中的黑心肝,此刻正悠闲地站在那儿,宽肩细腰大长腿,天生的衣架子。
然而对方连半点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他盯着甄邢,语气听不出情绪,“它大概受惊了。”
甄邢:“......”
受惊??对着甄邢无缘无故地跑上去吠叫受惊?
傅雪表示不是很懂男人之间的思维。
-
午饭过后,社团活动的负责人就把他们召集在一起,让他们各自结伴去山顶,随意点,晚上再回到半山腰集合。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培训的,倒像是旅游来了,傅雪嘀嘀咕咕,抬眼撞进贺冼凉若有所思的眸子里。
警惕地往旁边挪了挪,她再偷偷斜眼瞥过去,贺冼凉已经低下了头,眉峰紧紧锁着,唇抿成一条直线,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着什么。
甄邢跑过来,挠了挠头发,有点害羞,“傅雪,等会儿一起拍照?”
说完,他举了举手里的单反,这是要和她一起组队的意思。
傅雪对拍照不感兴趣,又想一个人欣赏风景,就委婉拒绝了。
甄邢看起来有一点失落,但还是扬起灿烂的笑容,叮嘱她注意安全。
她透过甄邢单纯俊秀的小脸,脑海中浮现贺冼凉冷冷嗤笑的模样。
所以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
大家收拾修整好,便纷纷出发。行程比较自由灵活,队伍三三两两,选的路线也各不相同。
傅雪挑了一条无人问津的幽深小径,青石的板,踏起来还有些微的回音,隐隐传荡在山谷中。
她透过松树针叶,向远处的山顶眺望过去。
清晨初到的时候,山尖还有云雾缭绕,此刻全然散去。光洋洋洒洒地散着亮,像碎金。
她的心情随着这山景大放晴好。缓缓地踏上往上的台阶,视野也越来越开阔。
走到一半,口干舌燥,傅雪干脆坐在青石板上,打开小背包,掏出一瓶水来。
大概很久没有出来爬山的缘故,她腿脚有些酸软,掌心也微湿。
她用力,没开,再用力,还是没开。
她在这边和水奋力作斗争,那边拐角处怡怡然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傅雪看清来人,连忙把水别在背后,撇过头假装没看见。
贺冼凉单肩斜斜地搭了一件衬衫外套,不急不慢地抬腿向上走。
傅雪眼尾扫到的只有他骨节分明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块黑色的手表。
贺冼凉越过她径自向上去了,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手中的水被猝不及防地抽走。
手心空落落的,她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他轻轻松松地一扭,瓶盖开了。
傅雪:“......”
贺冼凉绕回来,长腿跟着一弯,在她旁边坐下,把水递到她眼前。
“吃这么多连瓶水都打不开。”
他眼尾上挑,是熟悉地向下睨人的样子。
傅雪愤愤地接过水瓶,毫不客气地灌了几大口。
咕咚咕咚咽下去,“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
静谧的山林间,女孩腮边两侧的发丝微湿贴在白嫩小巧的耳廓边,微微勾着。
贺冼凉喉结微动,轻轻吐出一句,“啧,笨死了。”
傅雪一脸生无可恋,率先起身,往上走。
谁?说谁?笨??呵呵。
后面贺冼凉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傅雪停下,他也停下,傅雪往上几步,他也往上几步。
忍无可忍!
她转过头,“你幼不幼稚?”
“你在我前面走!”
这回贺冼凉倒是没再逗弄她,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往上爬。
·
很快就到了山顶,不少人也已经在了。
往下睥睨,乡间田野概览无余,一波波金色的麦浪浮动,云像是油墨画泼上去一般,如绵软的棉花糖。
周围环绕的不仅仅是他们学校的人,不少身子强健的老爷爷老奶奶也穿着登山装,驻足在山顶,感慨这一场自然盛宴。
而更多的人还是直奔一个古寺而去。
望山,要说最引人入胜的,还是隐愿寺。当地人供奉神庙,以此来祈祷风调雨顺。
红棕寺外的百年老樟树,挂满了红色的姻缘结。
傅雪选了两个护身符袋,一个给哥哥,一个给自己。
她和傅瑾,从小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来,哥哥的不易她都默默记在心里。
如今哥哥留学在外,她祈愿他能够一帆风顺,学成归来。
对于自己,她也在心里默默念着。
踏出寺门,傅雪就看见一窝蜂人围在传说中的姻缘树下。
有人看见她,朝她摆了摆手,“哎——傅雪!这里!”
待她走到树下,一群人撺掇着让她绑姻缘结。
“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个呢,”顿了顿,傅雪补了一句,“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嘛。”
有人听到她这话,调侃道,“也是,你追求者那么多,挑都要挑花眼了,哪儿还用得着天赐呢。”
傅雪笑笑没回应。
短暂逗留了一会儿,大家先后下山。
天气渐渐阴沉下来,像蓄势的老虎,伺机出动。一滴雨落了下来,直直砸在傅雪的鼻子上,湿湿凉凉。
“啪嗒啪嗒”,两滴三滴,渐渐地,雨滴汇聚在一起,青苔路面很快被浸湿。雨势大起来,雨帘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迅速扩散开来。
傅雪用背包撑起遮在头上,却还是抵不过雨水溅起,她两臂湿透,狼狈不已。
这突如其来的雨没在天气预报里啊!
突然,一件衬衫套在她头上,冰凉的手拽住她就跑。
到了一个亭子里,两人停下。
她拨开衬衫,就看到贺冼凉把体恤两边的衣袖卷了上去,手臂肌肉贲张。
他抬起右臂,侧着头把湿哒哒的水珠蹭掉。
这个角度,傅雪正好瞥见水滴从他眉骨划过,黑发几根垂在额前,薄唇紧抿。
贺冼凉保持侧头的姿势不变,视线直直扫过来,
“愣着干什么,湿的地方赶紧擦掉。”
语气硬邦邦的,还带点不悦。
“就用我的衣服擦。”
傅雪讷讷的,头一回没顶嘴,倒是乖乖地开始擦。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趋势,两人没有再说话,亭子里安静得诡异。
贺冼凉的衣服带着他独有的青草气息,干净清爽。此刻混合夹杂着雨水的盐味,倒也不难闻。
“你———”贺冼凉盯了她一会儿,颇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眼,耳垂红得滴血。
傅雪顺着他视线下移———
胸前曲线毕露。她今天穿的是雪纺纱裙,湿的地方都透了。
谁尴尬都没她现在尴尬......
要是有遁地术,她绝对立刻!马上!逃之夭夭!
“再看挖你眼!”她恶狠狠地。
第8章
两人在凉亭里呆了有一会儿,雨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天色暗沉,四处晕染的是暗黄朦胧的世界。
还好信号是满格的,贺冼凉点开微信,果然负责人正在群里担忧地询问。
一部分人已经在山下汇合,然而还有一部分人也正被在大雨中。
为了安全着想和对时间的顾虑,活动发起人建议他们自行回学校,否则一行人干等着聚集也不是办法。
“怎么说?”贺冼凉挑起嘴角,目光直直地射过来。
“等呗,我觉得这雨应该蛮快就要停了。”傅雪蹲在亭子中央,浑身无力。
腿脚本就酸软不已,此刻裤腿又浸了湿,两者混杂在一起,此刻的她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脱骨一般。
贺冼凉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问,“不舒服吗?”
傅雪望眼欲穿,“现在还好,不过马上就要了。”
“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回去,负责人说了不用集合。”先到山脚的人已经有人有事先走了,大家都各自安排。
“我知道,刚刚看群了。”她眨了眨眼,想了想,有点懊恼,“你说......咱俩是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然为什么他倒霉,她也跟着倒霉,或者两人一起倒霉。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呗。”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像是听到她内心的哔哔之音,贺冼凉也跟着她蹲下来,视线与她平行交汇。
“大学四年,这条绳可有点长。”
“明明是铁杵磨成针......按你说来,四年的时间,绳子也早可以被磨平好不好。”
他懒懒散散,回应了一句,“只要抓得够牢,那还怕什么。”
傅雪:“......”
上了贼船当然想着下了,谁还去管手抓得牢不牢。
.
等了近一个小时,雨声渐渐微弱起来。天空中只飘着点毛毛细雨。
“走吧,下山。”
傅雪听话地跟着他,快步追上他的步伐。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仰眼望他,示意他把衣服拿走。
刚想把衣服还给他,衬衫就被塞回怀里。
“女孩子少淋点雨,你把衣服遮在头上。”
傅雪讪讪的,但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雾雨帘中,前面那人带领着她,往山下去。
“现在雨小,我们轮流着挡一会儿,你这样一直淋会感冒的。”
贺冼凉转头看她,她的头顶只到他下巴。
这样望着他,头发湿哒哒地搭在胸前,眸子湿漉漉的,像雨雾中奔跑却偏偏朝你回头的小鹿。
他笑起来,贺冼凉的笑鲜少这么不带有攻击力,声线都带点愉悦的味道,“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雨路带得青苔板更加湿滑,从近处到远处都是一团团的雾。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也找不着熟悉的人。
行人三三两两,两个人如何回去倒是个问题。
两人下了山已经是七八点了,天色蒙黑。找不着回去的班车。
又是山口,没有司机可以等在这里。不过有自助租车服务,扫个二维码就可以开走。
当然,这前提是管理租赁服务的人在,等他俩问路找到这里,却被告知管理人六点半就下班了。
傅雪走得连脾气都没有了,她只想好好休息。
“走吧。”贺冼凉冲她点头示意,扬了扬手机。
“去哪里?你找到车了?”
“酒店。”
“???”
他难得有无语的样子,解释道,“今晚看情况是回不去了,只能先找个宾馆。”
“行吧......”
“手机上查过了,附近有一家,你跟着我。”
“......”
“走不动了?”
“我没有......”声音如蚊子一般呐呐。
“再走不动我抱着你走了啊。”
傅雪猛地抬头,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果然,那人眼睑下垂,此刻正戏谑地看着她。
胳膊一伸腿一蹬,谁走不动!
.
前台看一对男女淋湿的模样走进来,见怪不怪。
等到她看到贺冼凉的一张脸,清冷淡然,再看到傅雪妖娆的模样,心里不免有点酸。
连着说话也夹枪带棒,“最后两间,一间套房,一间标间,赶紧决定。”
“我们两间都要!”傅雪连忙回复。
“给我们一间套房。”说完贺冼凉淡淡瞥她一眼。
“为什么!”
“套房够睡了,浪费。”
“再说你带身份证了吗?”
“没带......”
“我带了,所以听我的。”
傅雪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嗯。”
.
拿上房卡进电梯,贺冼凉就自己站在一边。
傅雪想要和他说话,他就半阖着眼,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远离了,他又睁开眼。
傅雪:“......”
一进门,他就找出浴袍给她,“你先进去洗,我去那边洗。”
这是什么骚.操作?
看傅雪一动不动无动于衷,他就双手交叉放在T恤下摆,一副要在她面前脱衣服的样子。
“死变态!”傅雪夺了睡衣遁进了浴室。
淋浴蓬头下,热流缓缓唤醒肌肤的热意,身体每个细胞都打开,舒畅得不行。
洗完澡傅雪把衣服都洗了,裙子放在那边准备晾干。贴身衣物她用热风机吹干以后穿上了。
她在里面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只是只穿着浴袍,又和同龄男性在一个屋檐下,难免有些不自在。
她推开门,先探出一个头,看到贺冼凉坐在套房中央的沙发上。
他看到她出来了,手一指,“你睡这间,我睡旁边那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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