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说说那十余件保暖华贵的长袍,尽管款式单一可颜色众多,而每一个男子身上的保暖华丽长袍皆是由八件颜色不一的棉绸长袍叠加而成,这样五颜六色的搭配让看见这十几件长袍的人心情也不自觉地开朗了许多。
耶律卿见季琉璃看着这些衣衫出了神,便单手拍了拍季琉璃的肩膀,待季琉璃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之后,耶律卿向季琉璃讲解着这些衣衫之所以在这里的原因。“璃儿,这些便是这次要为你制作的衣服款式,共二十八件。”
“二十八?”季琉璃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十八件衣服。也就是说就算是每天换一件,也要足足穿上一个月。
更何况她从小便是跟着奶奶季青青节衣缩食地过活,本就对衣物的要求非常低,只要能穿就好。所以毫不夸张的来讲,这二十八件衣物够她穿上一辈子了。
“对,二十八。”耶律卿以为季琉璃是嫌衣衫的数量太少,便轻揉着季琉璃的小脑袋。“往后每年会为你量一次身形尺寸,每年都是二十八件。”
在耶律卿的想法中。季琉璃今年才十六岁,男子十六岁是正处于身高体型都在成长的年龄,因此一次性不能给季琉璃制作太多的衣物,不然还没等穿完就全部小了。
可耶律卿哪儿知道季琉璃心中的想法呢?
季琉璃并不是因为这二十八件衣衫太少,而是这二十八件衣衫如果做了出来那肯定是浪费了耶律卿这些制作衣物的银子。
她总有一天会恢复女儿身,这二十八件男装她拿来确实没有太大的用处。
再说她原本就因为隐瞒着身份这件事儿对耶律卿心怀歉疚,昨日耶律卿说要给她做衣服的时候她对耶律卿的歉意就又多了几分。
现在,一想到耶律卿还打算每年给她做二十八身衣裳,让她更是窘迫到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下去。
“卿哥哥。暂时两件就够了。”季琉璃伸手牵住站在身侧的耶律卿的手掌,她真的不需要那么多衣裳,不要再让她加深对耶律卿的歉意了。
“两件?”耶律卿颦起眉头,明显是对这个数量不满意,两件衣服哪里够穿?“不行,必须二十八件。”
“我穿不了这么多衣裳的。”季琉璃踮起脚尖凑到耶律卿的耳边用只有她和他能听到的声音言语。“若是你明日就替我寻到亲生爹娘,我肯定就会离开这里的。”
听闻季琉璃话语中的‘离开’二字,耶律卿身子一僵,随后极其不自在地干笑了两声。“往后的事往后再说,最主要的事情是二十八件衣裳的银子我已经给了。”
其实这二十八件衣裳的银子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他并不是那么在意这点儿银子,但季琉璃却是个不喜欢白白浪费东西以及银子的人,所以这个理由是用来让季琉璃在这件事儿上妥协的唯一办法。
季琉璃撅起了红润的樱桃小嘴儿,在思索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有了!退银子!”
自认为是想了个好主意的季琉璃忍不住在心中洋洋得意。找做衣服的那个师父退银子不就好了么?
这样她既不用要那么多没用的男装衣裳,耶律卿提前结清的衣裳材料费与制作费就不会白白打水漂了。
季琉璃的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
“本店概不退款!”
一个穿着水红色宽松长袍的男子急匆匆地自那二十七个穿着衣裳样款的男子后方插缝走出,趾高气昂地看着说出了‘退银子’这三个字的那个矮小、瘦弱的少年。
进了他轩衣阁账房里的银子哪儿还有退出去给客人的道理?
当他轩衣阁是钱庄呢?想存就存想取就取,也不打听打听他轩衣阁的规矩是什么。
轩衣阁规矩有四:一、不给穷人做衣服二、不给女人做衣服三、不给讨厌的人做衣服四、无论任何情况都概不退款!
“……”季琉璃被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这男子刚才说什么了?本店概不退款?
“你看吧?”耶律卿佯装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所以这二十八件衣物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季琉璃嘴角一抽。
见季琉璃这副蔫儿了的模样耶律卿便知道季琉璃是不会再说什么话来反对着二十八件衣裳的制作了,便看向了那名年轻俊美的男子。“秦阁主,有劳您亲自替璃儿量尺寸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绯彦
耶律卿称之为秦阁主的男子一脸谄媚地笑了笑。“客气客气,给我钱花的人就都是我的衣食父母,动动手也是应该的。”
话一说完,单手扯过耶律卿身旁的少年,用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软尺来替季琉璃依次测量肩宽、袖长、胸围、腰围、腿长、腿围等等。
季琉璃就这么被眼前的秦阁主一会儿抬起脚,一会儿抬起腿并拉扯着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弄得季琉璃开始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全部量好了。”秦阁主放下季琉璃的右腿,站起身对着耶律卿点头示意。“一个月后便可做好。”
二十八件衣物,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做好已经是非常快的速度了,就这速度还得是上百名织女、染工、裁缝、绣工一起日以继夜的赶工才能做得好。
他的轩衣阁是东临国举国闻名的一间制衣坊,只要一提起轩衣阁,人们就自然而然地能想起轩衣阁的阁主,秦绯彦。
秦绯彦是东临国桑蚕养殖世家的长子,十四岁便开了这件轩衣阁自立门户,至今已十年的时间,轩衣阁的名气已经是街知巷闻。
当然,提起轩衣阁也绝对不能不知道轩衣阁每件衣服的制作过程,东临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虽然知道轩衣阁的衣物是怎样制成,不过有心效仿的制衣坊均是以失败告终,所以轩衣阁也因此成为了东临国制衣坊坊主们暗恨交加的存在。
咱们就来说说这轩衣阁的成品衣衫的制作过程吧。
首先,秦绯彦会亲自在自家桑蚕们吐出的成堆桑蚕丝里选择品质最好的,然后将这一根根品质最好的桑蚕丝交到轩衣阁中诸位织女的手上,由诸位织女将一根根晶莹剔透的桑蚕丝用纺织机制成一匹匹洁白靓丽的纯色胚布,平均每一匹布会耗费十天时间。
接着,秦绯彦会在仔细检查织女们织好的胚布后将完美无瑕的纯色胚布交到轩衣阁中的染工们的手上,由染工们负责给这些胚布均匀染色并亲自监督染色、上色、入色、成色这几个过程,此工序会耗费三天时间。
再来,染好色的胚布会被送到轩衣阁裁缝师父们的手中,裁剪师父们会参照客人选择的衣裳成品来进行裁剪、缝纫后制作成成品。这一步骤会耗时五天左右。
最后,也就是堪称画龙点睛之笔的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制作好的成品衣衫会被送到绣工们的手中,绣工们会凭借着自己精湛的绣工来为制作好的成品衣衫做一些锦上添花的修改或创新。让每一件成品衣衫都拥有着各自的风采,此步骤耗时约十天左右。
以上制衣时长叠加刚好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些费事费力又费财的制衣步骤往往就是导致其他制衣坊效仿轩衣阁失败的主要原因。
“对了,这位小公子,关于夏日长袍您有什么想要或者心仪的颜色吗?”秦绯彦转回头看着季琉璃。自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手上拿着一只小巧的毛笔准备记下季琉璃所想要的颜色。“夏日成品长袍我只准备了浅紫色是为了让您看看衣衫款式而已,实际上颜色是留给您自己定的。”
“……”季琉璃微微一愣,一时间让她定颜色,她哪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颜色的衣衫啊。“颜色的话秦阁主做主就行。”
毕竟她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衣服不是吗?
自小在神医谷中她穿的衣物就是季青青用自己的衣物改小后给她的,而这一年多来在军营中所穿的衣物也只是由那些闲置的将士长袍改小后穿上。
她的衣物本就都是得来不易,一下子给她制作几十件好看的衣物让她有些不适应,所以她很难去在意颜色之类的小事情。
秦绯彦倒是没有推诿季琉璃的请求,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在宽松的衣襟中若隐若现的胸脯。“好吧,包在我秦绯彦身上了。”
“谢谢。”季琉璃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她还以为秦绯彦会坚持让她自己挑颜色呢,现在看来,秦绯彦除了在金钱方面是个守财奴外,在其他方面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就比如……对客人的责任心。
“那么我便先行离开了。”秦绯彦在向耶律卿、季琉璃表明去意后便转身向身后的几十个穿着成品衣衫的男子们招招手。“小的们,跟爷回家。”
秦绯彦说完话抬脚往正厅门扉走去,而秦绯彦口中所唤的‘小的们’一个个青筋暴起、嘴角微抽地跟了在秦绯彦的身后。
……
季琉璃在目送着那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主厅,偏过头抬起小手扯了扯耶律卿的衣袖。“卿哥哥,是我看错了吗?”
被季琉璃的话弄得有些茫然的耶律卿低下头看着身侧的季琉璃。“看错什么?”
“为什么秦阁主身后的那些人都凶神恶煞地盯着秦阁主?”季琉璃回想起刚才那些人死瞪着秦绯彦的凶狠目光就有些胆怯,那些人身上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煞气与杀气。
耶律卿对于季琉璃的问题也就是以一句简单的话回答了。“那些人是我‘千凰’的杀手。”
身为杀手。身上带有煞气和杀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啊?”季琉璃大吃一惊。“为什么那些杀手会在这里?”
想起‘千凰’杀手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耶律卿哑然失笑着。“秦阁主花了二十七两银子雇二十七名杀手穿上成品长袍是为了让你看看衣衫款式。”
“二十七两?一两一个?”季琉璃讶然地点点头,她没想到雇佣杀手的银子只需要一两啊。“原来杀手的雇佣价格这么便宜啊。”
“不,雇佣‘千凰’杀手的最低价格是一万两。上不封顶。”耶律卿想到这里就有点欲哭无泪,他好好的‘千凰’杀手们怎么就被一两银子一个的被租给秦绯彦当衣服架子呢。“这单生意是‘千凰’左护法青淳擅自接下的生意,据青祁说,青淳是觉得这单生意很有趣,便不顾右护法的反对而接下了。”
第一百四十章 滑脉
季琉璃知道耶律卿口中所提到的青祁便是昨日那名黄袍男子,青祁昨日在雷霆院的打斗结束了之后没多久就去了‘千凰’老巢把代表着千凰杀手身份的身份牌还给昨天的第三个杀手,想必那个左护法青淳接下秦绯彦这单生意的消息就是青祁从‘千凰’老巢带回来的吧。
不过,季琉璃现在对那个接下这单生意的左护法青淳特别特别感兴趣。“卿哥哥,青淳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能做出一个这么任性的决定,我真的好想见见他。”
她十分的好奇,究竟是怎么样性格的一个人才能把个个儿身价至少一万的二十七名杀手捆成堆用近乎白菜价的价格租给秦绯彦。
耶律卿见季琉璃对青淳好奇的紧,抬头看看天色也觉得今天的天气应该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而且他今日刚好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既然季琉璃想见见青淳,那他就带着季琉璃去一趟‘千凰’老巢好了。“择日不如撞日,用完早食我就带你去见见青淳好了,顺便逛逛‘千凰’老巢。”
“好啊好啊。”心情愉悦的季琉璃欢快地点着脑袋,但可能是点头的速度太快,导致季琉璃霎时觉得头晕目眩,膝盖一软便栽进了耶律卿的怀中,软弱无力的身子往地面滑去。“好晕……”
“璃儿。”耶律卿赶紧双手一捞将季琉璃带进怀中,虽然避免了季琉璃摔落在地面的命运,可耶律卿的心仍然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你不是说你水土不服的症状好些了吗?怎么身体会突然虚弱到如此地步?”
“不是身体虚弱。”季琉璃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指着一旁的椅子。“把我扶到椅子上。”
耶律卿依言将季琉璃扶到了椅子上坐下,屈膝蹲在了季琉璃的身旁,面带凝重地看着季琉璃略显苍白的脸蛋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只是因为蹦跶了两下有些头晕而已。”季琉璃无精打采地笑了笑。推测着她近日来身体欠佳的原因。“我这段时间的嗜睡、恶心反胃及容易头晕的原因,应该是水土不服而引起的气血两亏。”
“……”耶律卿显然是不信季琉璃的说法,他必须亲眼看着监督着季琉璃给自己把一把脉。“璃儿,你给自己把个脉吧。”
季琉璃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事儿。“我……”
料到季琉璃接下来会说的话,耶律卿索性站起身就转身欲走出正厅。“你要是不把脉我就去找青凰来给你把脉。”
“等等!”季琉璃伸手扯住了耶律卿的手腕,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唉……还是我自己来吧。”
若真让青凰来给她把脉。她女儿身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
季琉璃用左手扣住自己右腕的命脉。闭上双眼屏息为自己把脉。
她的脉象快而沉稳,急而规律,势如弦滑乃为滑脉。此为滑脉,应属……
什么?!!滑脉?!!
季琉璃震惊万分地睁开了双眼,紧皱起眉头死瞪着自己右手的命脉位置。
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是滑脉呢?
对自己诊脉的结果头一次产生质疑的季琉璃又一次闭上了双眼,静心观察着自己的脉象。
片刻后。季琉璃的眉头越皱越紧,鹅蛋脸上的五官都快拧成一坨了。
季琉璃再三的确认这自己的脉象。可其结果仍然是……滑脉。
滑脉,又称孕脉,也称喜脉,乃是女子怀有身孕时才会有的脉象。
按照刚才把出的脉象来看。她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但女子怀孕不是要行过房事之后才会……
季琉璃难以置信地睁开了双眼,一个月的身孕,那么回想到一个月之前的那个晚上。她与耶律卿在温泉池中所经历的事情就是……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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