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胎气怎么办?……耶律卿只能暗暗地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又给咽回了腹中。
他是多么想能够一次性把话说完,可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已经知晓了璃儿身份一事,不然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哎呀,我的错我的错。”耶律雅雅在耶律卿的瞪视下回过神,急忙跑到季琉璃的身旁,一脸慌张。“嫂子你没事儿吧?”
她因为是第一次被嫂子唤来有些激动,所以刚刚一时忘记嫂子身怀有孕一事儿才大大咧咧地踹开了房门,要是嫂子因此被她吓得动了胎气,那她就真是千古罪人了。
“咳,没事,没事。”季琉璃轻轻摇了摇头,喝完耶律卿喂完的鸡汤她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耶律雅雅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你,你怎么来了?”
“不是嫂子你让青绅去叫我的吗?”“嫂子传召,作为小姑子的我哪儿敢怠慢?陪母妃用完午食我就赶紧过来了。”
“咳,原来,咳,原来如此,嗯哼哼,嗯,好多了。”季琉璃清了清因被呛着而又痒又痛的喉咙,随后望向了身旁的耶律雅雅。“我……”
可季琉璃的话在下一秒便被耶律卿打断。
“璃儿。”耶律卿站起身,又替季琉璃舀了一碗鸡汤放在她面前,柔声和气地道。“你先慢慢儿吃饭,我与雅雅要紧事相商,先带她到凉亭中去一会儿。”
“啊?”季琉璃显然是没料到耶律卿也会找耶律雅雅有事儿,但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她与雅雅的谈话也不能在耶律卿面前进行,就先让耶律卿与雅雅谈要紧事儿吧。“哦,快去快回。”
……
耶律雅雅跟在耶律卿的身后来到了凉亭之中。
寒风呼啸而过,温度冰凉刺骨,耶律雅雅搓揉着自己的双手,时不时地朝着被冻得发红的小手哈着热气。“三哥,有什么事儿不能告诉三嫂的?”
她与三哥之间根本就没啥要紧事要谈,那么这肯定就是三哥用来不让三嫂听到某些事儿的借口了,他到底有什么事儿要瞒着三嫂?
“本王问你。”耶律卿眼神犀利地看着面前的耶律雅雅。“为何知晓了璃儿的身份却不告诉本王?”
“……”耶律雅雅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才过了两天三嫂的身份就曝光了。“三哥,你知道了?是三嫂说的吗?”
耶律卿撩开身后披风的下摆,坐在了圆凳上之后才不慌不忙地说了俩个字儿。“不是。”
耶律雅雅绕过桌面,小跑到耶律卿的身旁坐下,诧异地看着耶律卿。“那你怎么知道的?”
“这你甭管。”耶律卿懒得跟耶律雅雅讨论太多,他才没有悠闲到要一一回答耶律雅雅的问题去满足她的好奇心,他只想知道他想知道的那些事儿。“还有,你是否也知道璃儿怀有身孕?”
“嘶……”耶律雅雅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不禁朝后瑟缩了一下,三哥竟然连三嫂有孕的事儿都知道了,完了,不仅是三嫂完了,她耶律雅雅也完了。
三哥平常最恨人家对他有所欺瞒了……更何况是有关性别及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孩子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了,三哥肯定是接受不了。
‘啪’的一声,平滑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个入石一寸的手掌印,不用想,这手掌印的主人肯定就是耶律卿了。
耶律卿抬起双眸,面无表情地以余光扫了耶律雅雅一眼,言语中也完全不夹杂着一丝情绪。“看来你全知道啊。”
耶律雅雅胆怯地瞄了‘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实则波涛汹涌’的耶律卿一眼,慌乱地站起身,退到离耶律卿三步之遥的位置,老老实实地认错。“三哥,雅雅不是故意瞒你的,雅雅知错了。”
乖乖,她早知道就不帮三嫂隐瞒三哥了,三哥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这下肯定不会轻饶她了,反正不管如何,认错就对了,要是能得到耶律卿的宽宏大量那她就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宫了。
要是不能够得到三哥的原谅。三哥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让她再踏入卿王府一步了。
第一百六十章 商量
“哼。”耶律卿冷哼一声,将脸转向了与耶律雅雅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
站在一旁的耶律雅雅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疾步来到耶律卿的身旁,哭丧着个脸祈求耶律卿的原谅。“三哥,我错了。”
耶律卿侧过头瞪了耶律雅雅一眼,没好气地低吼。“离本王远点儿。”
“嘻嘻嘻。”明眸皓齿的耶律雅雅咧开嘴嬉笑,知道耶律卿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不生她的气了,便乖乖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离耶律卿远远儿的。“谢三哥大人不记小人过。”
“唉。”耶律卿长叹一口气,他才不会跟一个还没满十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计较,现在最要紧的事儿就是有关璃儿唤雅雅过来的原因。“你三嫂这次唤你过来估计是因为要听听你的主意。”
“什么主意?”耶律雅雅不明所以地看着耶律卿,看样子三哥绝对是知道三嫂唤她过来的理由了,可到底是什么事儿竟然让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哥如此忧心忡忡?
耶律卿不假思索地道。“是该继续隐瞒我还是该把真相告诉我。”
对于季琉璃唤耶律雅雅的原因,他完全是能想到的,无非是想跟这些年她唯一认识的女孩子且年纪相仿的雅雅商量一下她怀有身孕这件事儿而已不是吗?
其实耶律卿不知道的是,耶律雅雅并不是季琉璃认识的第一个女子,甄穆兰才是第一个。
不过耶律卿连一个在自己身边女扮男装近两年的女子都发现不了,又怎么知道甄穆兰那个他压根就不熟悉的人是不是女子呢?
当然,在几年后,耶律卿也知道了甄穆兰的真实身份,却同样也是在看到了大着肚子的甄穆兰后才知晓甄穆兰是女子。不得不说,在分男辨女方面,耶律卿还是有待加强的。
耶律雅雅听闻耶律卿的话先是一愣,没有搞懂耶律卿的意思,后才发觉,耶律卿说的话应该就是这次季琉璃着急忙慌让她过来的原因吧,可是……“这个问我有什么用?她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啊。”
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在这个艰难的问题上替三嫂做选择,毕竟隐瞒或是坦诚都是三嫂的自由。
而她耶律雅雅若是引导三嫂做选择,最终的结果不是得罪三哥就是得罪三嫂,反正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她才不愿意得罪三哥和三嫂中的任何一个人呢。
‘啪啪啪’,耶律卿双手合十拍响自己的巴掌,对耶律雅雅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很好,到时候你就这么回答她,让她自己做决定!”
“我知道了。”耶律雅雅点点头,她本就不会对别人的选择或决定干预太多,但有一件事儿,她必须要先替三嫂设想一下。“对了,卿哥哥,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耶律卿眉头一皱,冷冷道。“说。”
环顾四周,耶律雅雅对这雷霆院确实不太满意。“你这雷霆院……不,整个卿王府都没丫环。”
以往她就觉得这卿王府实在是不便,连半个丫环也没有,有的只是一堆臭男人,这样满是男人的府邸,根本就不适合三嫂居住。
“本王不喜欢府中有女子,麻烦。”耶律卿从来没打算过要在王府中备上几个丫环,这也避免了王府中会被其他人塞进居心叵测的女人。
“卿哥哥,三嫂便是女子,她需要照顾。”耶律雅雅无奈地摇了摇头,三嫂现在怀有身孕,必须有人照顾,而那一堆臭男人哪儿知道怎么照顾女人?
“本王自会照顾她。”耶律卿毫不犹豫地否决了雅雅的提议,小璃儿有他的悉心照料就够了,不需要那些相当于累赘的丫环。
耶律雅雅略觉头疼得捂住自己的额角,这个常年征战沙城、五大三粗的三哥是没有办法无微不至地照顾三嫂的。“可三嫂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经曝光了,不会让你太过照顾她,若你坚持照顾她,她反而会猜到你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而且你个大男人要照顾一个孕妇,多有不便,她需要一个会照顾孕妇的女子来照顾。”
耶律卿沉思片刻,觉得雅雅说得也在理,便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疏忽。“是本王思虑欠妥,本王会尽快亲自给璃儿物色几个丫环。”
“一个就够了。”耶律雅雅提醒着耶律卿一见最重要的事情。“别忘了,她现在是‘男子’。”
“行,我知道了。”耶律卿点点头,自圆凳上站起身。“你去卧房陪小璃儿用食吧,我还得去轩衣阁一趟。”
“轩衣阁?”耶律雅雅讶异地看着耶律卿,都这时候了,他要去做衣服?“你要做衣裳?”
“不是。”耶律卿耐下心来给耶律雅雅解释一番。“今早给小璃儿订了二十八套男装,现在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便不能再让秦绯彦做小璃儿的男装了,但是轩衣阁又不退钱,我让他改成我的衣衫吧,然后再找个手艺精巧的绣娘给小璃儿做女装。”
“这样啊。”耶律雅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调皮地朝耶律卿眨了眨眼睛。“不用改成你的衣衫,让秦绯彦好好设计三嫂的女装衣物,报上我的名字,不然我上门削了他。”
耶律卿闻言心想耶律雅雅真是小孩子心性,轩衣阁有明文规定不替女子做衣物,雅雅去又管什么用?“轩衣阁有规定……不替女子做衣物。”
“我能说我的衣物都是让秦绯彦那个守财奴给我做的吗?”耶律雅雅把自己的手伸到了耶律卿眼前,用另一只手指着衣袖上绣上的几朵梅花。“看看这梅花,再看看这布料,不就是轩衣阁制作的最好证明吗?”
耶律卿也低下头细看耶律雅雅衣衫的做工,发现耶律雅雅所言不假。“果然是轩衣阁上好的桑蚕丝,但是为何他会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
“卿哥哥,你离开东临已近五年。”耶律雅雅忽然扬起一抹张扬跋扈、嚣张至极的笑容。“在这五年中,我先是上门砸了轩衣阁,又动手打了秦绯彦,然后每隔一个月上轩衣阁闹一次,现在他对我完全是有求必应。”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纠结
“……”耶律卿的嘴角不可控制地一抽。“你可真行。”
竟然把秦绯彦打到主动破了轩衣阁的规矩,这耶律雅雅也算是一大能人啊。
“哈哈哈哈,本公主出马,绝对旗开得胜。”耶律雅雅豪迈地拍着胸脯大笑,这世上鲜少有人能跟她一决雌雄,不过当然不是武功方面咯,只是一堆人都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而已,最终只能选择缴械投降。
“别再自吹自擂了。”耶律卿抬起手臂指着他自己的卧房,不耐烦地道。“快给本王去陪着你三嫂。”
“好好好,立马就去。”耶律雅雅也不敢再啰嗦,撩着宽大的裙摆就小跑着往季琉璃所在的卧房跑去。
而耶律卿则是运起轻功飞出了高高的院墙,目的地自然是那秦绯彦所经营的轩衣阁。
与此同时,皇城另一侧的国舅府中,安秋语的卧房内。
浑身是伤的安秋语坐在床榻上,背靠在床柱上,轻启檀口,咽下被丫鬟用小勺送到嘴边的一口口人参鸡汤。
‘哐’的一声,一个小丫鬟冒冒失失地闯进安秋语的闺房之中,‘噗通’跪倒在地,惊慌失措地俯身在地。
“四王……”小丫鬟意识到自己唤错了对安秋语的称呼,急忙改口,一时显得更加慌乱。“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安秋语挥手示意身旁喂自己喝鸡汤的侍女站到一旁,紧皱起眉头看着床榻下方的婢女秋荷。“秋荷,这样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小姐恕罪。”秋荷的额头紧贴着地面向安秋语请罪,下一刻便抬起头,满眼泪水地看着安秋语。“蕊儿,蕊儿出事了。”
“蕊儿?怎么回事儿?”安秋语显然是不能理解秋荷莫名其妙的哭诉,厉声责问这秋荷。“本小姐明明让你们去街上买上好的胭脂水粉,为何蕊儿会出事儿?你们俩不是结伴而行吗?为何你会安然无恙?”
“回小姐。”跪在地面上的秋荷直起身子,哭哭啼啼地看着床榻上目光凶狠的安秋语。“奴婢与蕊儿本来是在挑选胭脂水粉,但忽然看到了三王爷与一位少年进入了旁边儿的一个叫‘老巢’的店铺,求功心切的蕊儿让奴婢在店铺外等候,她进去一探究竟。”
“少年?哼,多半是那个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男宠吧。”安秋语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她总有一天会让那个男宠与耶律卿二人死无葬身之地,不过眼下得先让秋荷说出为何会断定蕊儿出了事儿。“然后呢?接着说。”
“然后,然后蕊儿就偷偷地跟在三王爷的身后进了‘老巢’,奴婢在‘老巢’外等了近两个时辰,快到午时的时候三王爷打横抱着那名少年走出店铺,上了马车。”秋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便又开始哽咽抽噎。“可是……可是……呜呜呜。”
“不准哭!一口气儿说完!别吞吞吐吐的。”安秋语嗔怒地瞪着秋荷,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儿竟然还说不利索,真是见不了大世面的丫头。
秋荷迫于安秋语的怒喝之下,只好强忍着泪水与恐惧将剩下的话都说完。“可是在蕊儿进入‘老巢’后不久,奴婢好像隐隐约约地听到蕊儿呼救的声音,蕊儿好像很害怕似的,呼救不久,蕊儿又发出了一声让奴婢毛骨悚然的惨叫,随后奴婢便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肯定是出事儿了,呜呜呜,小姐,蕊儿她会不会……”
“闭嘴!”安秋语实在是被秋荷的哭闹声吵得头疼,而她自己则是因为怒喝秋荷时身体紧绷了一下导致身上好不容易开始没有流血的诸多伤口又被崩开,疼得安秋语直咬牙。“嘶,好疼,好疼,双儿,唤大夫,快去。”
“小姐,奴婢这就去唤大夫。”安秋语身边站着的侍女双儿赶紧将手中那碗人参鸡汤放在一旁的小方凳儿上,一溜烟儿地便跑出了安秋语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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