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了得,还上升到阶级成分了,谢韵也没客气:“你也别拐弯抹角,不就是没上你家赶礼吗?我爷爷的大房子你免费住了那么多年,够不够你办几百次婚礼?政策有规定,我现在是没办法住那房子,但是也不是偏你家能住,而且那房子你家现在只是住着,并不是房子就是你家的。
作为队长,队里的社员落水了都不知道出个头,这队长当得也太不称职了点,有什么资格住那么好的房子?我看老蔫家房子都快塌了,拿棍支着对付着住呢,这天眼瞅要下大雨了,谁家房子不好,队里应该都有统计,你家男人是队长,我成分不好不值得重视,但是作为队里领导却不能看着队里的人有危险,不管不顾吧。”
谢大娘如果知道只是抱怨这小丫头两句,没想到惹来一身骚,肯定不会找这个麻烦,这小丫头嘴皮子真是越来越溜。
周围被两人吵架吸引的众人,听了谢韵的话,那些家里房子不好的、不够住的都动了心思。凭什么老谢家一大家子住了十几间大房子,村里一家十几口挤在三间房、四间房里的有的是。经谢韵这么一提,想起当初这房子谢永鸿他们家就是连哄带骗得来的吧?别说谢永鸿跟三丫头是亲戚,谁不知道,他们这亲戚都快出五服了。村里大家都亲连着亲,如果说亲戚能住那房子,那他们也能住。参与议论的村民越来越多,把支书跟谢永鸿都给召来了。
谢永鸿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气得瞪了老婆子一眼,让你憋着憋着,你还来惹这个小辣椒。上回二姑娘出事在公安局,那小丫头的威胁你都忘了,你以为她是说着玩玩的,他都品出来了,这大半年这小丫头把他爷爷的风格彻底继承过来,做事狠辣不留情,你以为于会计出事这一环套一环背后没她的影子?他这队长这些年也不是白当的,回头想想就能知道那是小丫头在整于会计,有那样的心计,你这农村老娘们能玩得过她?他是因为家里的事,有些心虚,怕被她看出来不想跟她过多接触,但是不接触你也不能主动上去招惹她呀。
王支书看了谢永鸿一眼,心里幸灾乐祸,真是活该。不说年前有人举报三丫头那件事,就是前段时间落水那么大的事,哪回三丫头有事你这个大伯出过面?别说是三丫头了,就是他们这些旁观者都对这一家的做派心寒,人家父母把孩子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原先以为那个二丫头是个好的,听三丫头的意思,她俩一起被绑架,那二丫头关键时刻拿她挡刀。真是娘熊熊一窝,谢家那个老太太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人,一家子学她学个好。
村里人越议论越大声,谢永鸿不方便出面,王支书开口:“都给我闭嘴,赶紧干活浇地,等苗都干死了,看你们明年吃什么?房子的事情,村里会讨论,有结果会通知大家,赶紧散了,都散了。”
打发走干活的人,只剩下谢永鸿跟会计,王支书留下谢韵:“丫头,你真是这样想的?”
“是啊,支书大伯,可是我想归想,多少地主现在都住牲口棚呢,我爷爷那房子我说了不算,现在是村里说了算吧,你们队里的领导赶紧研究吧,总不能等下了大雨,压死了人再做决定。”谢韵刚刚提出来只是想挑起队里人的心思。至于下一步怎么做,她人言轻微的,要你们这些大队干部干啥吃的?还想拿她当枪使?
也不管旁边谢永鸿跟她使眼色,转身就走了。
这下红旗大队可热闹了,那些打房子主意的都要把支书家的门槛踏平了。支书下工刚回来就被一个难缠的妇人堵住了,不耐烦地打发她:“只要有那占便宜的事情,肯定就少不了你家,你说你家那房子去年才翻新的就是来个大地震,都震不跨,你来占什么便宜?赶紧给我回家去。”把人赶走心里一阵气闷,这三丫头真能找事,这两天队里人心都没在干活上,再不弄个章程出来,这帮人都能闹翻天。
谢永鸿这一大家子这两天也是被搅合地不行,不时有人在他家门前转来转去,指指点点,评说哪个屋子通风好、采光好,就像是明天就要住进来了似的,谢老三气得出门要揍人家,运气不好,正赶上刘老实二儿媳站院外往里瞅。今年开春,刘老实家终于分了家,刘老实跟老大过,剩下老二和老三两家懒蛋给分了点东西,一家打发给一间破草房住着。这刘二媳妇听说能分大房子,比谁都积极,天天在队长家外面转,好抢一间好的,就像真能分给她一样。
谢老三出来看到她:“赶紧给我滚,我家要是丢了东西,我第一个找你。”
刘老二媳妇那是谁,活不干成天在家吃得膘肥体壮,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上前一把薅住谢老三衣领子,一下拖到身前,居高临下瞅着谢老三,大眼珠一瞪,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把眼前的人给吃了:“你再说一遍?别说你个瘦猴,问问你大哥,老娘什么时候怕过他,告诉你,回去把房子提前给老娘收拾好了赶紧腾地方,过两天你姑奶奶我就要搬进来住。”
村里人闹腾,谢韵都知道,看热闹看得挑一天水都不觉得累了,心情好,变着花样给大家做饭,老吴他们虽然吃到好吃的都很开心,但也纳闷她这般高兴是为哪样。
跟顾铮说谢永鸿一家被折腾地日子都没法过了,一边说一边笑得不行,顾铮捏捏她的脸:“就这么开心,房子给那么多人住你舍得?”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以后我跟你走吗,难道你会在这里待一辈子?”小姑娘眨着大眼睛看他,等他回答。
顾铮听她话里有种嫁鸡随鸡的意味还挺高兴:“嗯,你这么会闯祸还招灾,我当然要把你栓到裤腰带上,走哪带哪。”
想听顾铮说句甜言蜜语估计得等下辈子。
谢韵真的没有多在乎那座房子,房子不是家。她反而觉得现在住的茅草屋才是真正的家,虽然没有那座房子舒适,但是她一点一点置办起来的,它远离人群,前后地方又大,做个坏事都方便的很。
原身也对那座房子没有感情,在她心里省城那个从出生起一家四口生活的那座小楼,才是自己的家。
原身的爷爷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建这座房子也是怕有个万一,回来能有个暂住的地方。他虽然借盖房子转移了一些笨重的大件财产回来,但是房子是个障眼,东西并没有放在房子里。所以谢永鸿家就是把房子翻个个都找不出来。
谢韵也没着急把谢爷爷放在村里的东西取出来,因为她取不出来,钥匙暂时并不在她手里。她只有一把原身藏起来的钥匙,确实能打开某个上锁的地方,却不是这里的,印象里谢爷爷曾经说过,没有确定绝对安全不要去取他藏的东西,放在那丢不了。就算是丢了,他的后代不靠那点外物,也能活得下去。霸气,不愧都是老谢家人。
所以,谢韵也就不急,计划把周边的事情处理好再找机会去取外面的东西。
第45章 添堵
谢韵下工回家, 在后院摘菜。顾铮找了过来:“我刚刚看见有个老太太往这边来。”
“我看看去。”
“小心些。”
“放心, 我不会吃亏。”
“我是说要是来找茬的,你小心些别把人打坏了。”
谢韵:“……”
老太太?转到前院, 看到来人, 大奶奶!好啊,找上门来了!
没让她进门, 关系都这样了, 客套都省省吧。
大奶奶站在院前,瞪着双三角眼四处打量谢韵的小院,她从没来过谢韵这里,前院没种菜, 只在最外圈种了一排向日葵跟高粱杆, 收拾的干干净净, 连圈院子的篱笆杖子都是新换的,整整齐齐地杵着。没想到这小丫头现在小日子过得不错。可她家的日子不好过, 而且还是眼前这丫头引起的。
“三丫头,不请大奶奶进屋坐坐啊。”大奶奶打量完院子开口道。
“这么大老远的你都走过来了, 还不见喘,说明你一点也不累,我看你也不用歇,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好呀,小丫头, 算我看错你了,以前那副小绵羊似的可怜样都是装出来的吧。
行, 那我就直说了,你这次做得过分了,闹得全村人来分房子,我们日子不安宁,你就开心了。我们要是在村里不得好,你就能好过了?”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你们以前过得好,我也没捞着好啊。”谢韵无赖。
大奶奶动了气:“死丫头,你父母是谁帮你埋的?你现在的住的房子是谁帮你安排的?没我们家,你全家包括你都得扔乱葬岗,死了连个坑都没有。”
谢韵并不生气,只慢悠悠开口反驳:“吃人血馒头的事你不说,往脸上贴金倒不含糊。谢永鸿那时候还不是大队长,我父母的事没有书记跟老队长同意,能办成?看的是你家的面子?你家的脸可真大,摊摊是不是够全村人吃一顿了?
哎,你可站稳了,你要是气晕了,我还要发愁怎么把你送回家。”
不说还好,老太婆气喘得更急,抚着胸口:“小贱人,你给我等着,看我不上县里告你,成分不好就给我找个地老实窝着,对大队事情指手画脚,你越过线,看上面人不下来收拾你。”
谢韵笑眯眯地靠近她:“赶紧去吧,上面知道还能表扬我识大局,在这种防洪防涝关键时刻,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对了,你说上面知道后,会不会让你倒出更多的房子?那你还要怎么找东西呢?”说完还冲她呲呲小白牙。
大奶奶惊得呼吸都停了,还没开口否认,那小恶魔又凑过来:“呀,成天坐在金山银山上,但就是找不着,那滋味不好受吧?你今年67了吧?等你死了,东西还在那,你说可惜不可惜。”说完,假模假样地摇头替她惋惜。
大奶奶一口气没上来,倒地上晕了。
谢韵也有点懵,就这点战斗力,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吗?她才刚刚开个头,还没说够呢。
顾铮从房角走出来,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
“我听你的都没动手,只动嘴。”谢韵无辜。
你那小嘴吐出的话比拳头还厉害,顾铮无语。指了指放在院里的独轮小推车。
谢韵拍拍头,今天跟周大娘换了些草,让顾铮把房顶修补下,专门跟队里借了车推回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太太,巧了,怎么像专门为她准备的似的。
于是,村里好多人就看队长他老娘被蜷在独轮小车上被谢家三丫头推着往回送,“三丫头,你大奶奶怎么跟你碰一起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路都走不动了?
其实大奶奶刚被推出院子就醒了,这会不好意思睁眼,谢韵早就看到她眼皮乱颤知道她醒了,“我大奶奶听说,村里想要把我爷爷盖的房子分给那些困难的人家住,特地来跟我说她家这些年占了那么多房子确实不对,回去一定要多空出几间出来给村里。越说越惭愧,一激动就晕过去了。”
可怜谢老太太,刚醒没多会,又背过气了。
“叔,你家离她家近,能顺道帮我把她推回去吗?车子就放你那,明天上工给队里就行。”不是怕谢家人,谢韵觉得自己力气浪费在那家人身上不值,她家顾铮都干一天活了肯定饿了,有那时间还不如赶紧回去做饭。
被点名的大叔乐意之极,这事哪能像谢小丫头说得那么简单,送老太太回去,还能接着捡个八卦尾,值得。乐颠颠地把老太太接手往家送。
此时,大队办公室,队里的三大巨头,也在讨论分房子的事情。
谢永鸿很挫败,此刻莫名有些想念于会计,于会计在的时候,虽然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但是跟书记也不是一伙的,于会计出事,会计被王老三接手,他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他们两个,他感觉都被架空了,红旗大队现在就相当于老王家说了算。
“永鸿,我说的方案,你怎么看,要是没有意见,咱们就这么分吧。”书记看着谢永鸿开口。
一家人住得好好的,谁乐意有别人过来跟自己挤。谢永鸿还想再拖一拖:“确实,我们一家住那么大个院子,还有富余,眼瞅着有大灾,我还是队长,不让困难的过去住说不过去,能不能等几天,我们家里再规整规整。”
会计不同意:“谢哥,这事能尽早定就尽早定,你没看到队里人这几天干活都没精神。再说这雨不知哪天就来了,早搬早放心不是?”
谢永鸿又开口:“那房子住是住,等灾过去,是不是让他们再搬回去?”
王支书心里不屑,当初怎么让这么个人接了队长的班,是不是没少送礼?“你要是能让人搬走,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笑话,你看看你能劝动人家搬?到嘴的肥肉再让人吐出去,想得美。村里人眼馋那个大院子好久,以前没机会,这会被三丫头借着躲灾提出来,能白占就占一辈子,到时你谢永鸿可说了不算。
“行了,老谢,队里不会做绝,条件好的正房还是留给你,给你一天时间,回家把家里东西收拾好,明晚我们把全村人召集起来开会。”
事已至此,谢永鸿只能认了。不同意,村里人的心都被勾起来了,他就一个大队长,真会有人去告他以权谋私。
不说,谢永鸿家因为老太太晕和倒腾房子,被折腾的人仰马翻。
第二天广播通知所有人晚上7点去大队办集合。地里干活的人,一整天都在讨论房子怎么分。
孙晓月有些看不惯:“他们就不能避讳着点吗?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家的房子,当着你的面议论那么起劲,怎么不想想你的心情。”
谢韵笑了笑:“我失去的东西又何止这一件,习惯就好。”
赵慧珍听后,眼睛闪了闪,没说话。
终于等到晚上,王支书三人坐在台子上,因为毕竟是房子这样的大事,谢永鸿跟会计也面色凝重,谢韵觉得谢永鸿不用装,现在的心情势必也轻松不起来。
王支书说了队里的讨论决定,正房六间还归谢永鸿一家来住,大院大门两侧的倒座分给老蔫跟马寡妇全村房子最破的两家。剩下的东西两侧厢房还可以住四家,队里统计了村子里符合条件的10家,由他们抽签,谁抽到了就谁去住。住进去的人家按人头一人给队里补5块钱,没钱的从工分扣。
这样分配还算合理,还是有人不服,觉得队长一家还是住最好的,但是想想,也不想出头挑事,不管怎么样也是队长,不能太过了,如果被揪住算工分时给自己家穿小鞋就糟了。
谢韵对这种分法不置可否,不过刘二他家竟然走了狗屎运抽签抽到去住厢房,让她很满意,这是不枉费她一翻苦心,把刘二媳妇这个胖天使送进谢家大院,以后那院子可就热闹了,有好戏看了。
果不然,搬进去第一天刘二家的老小就把谢老二的小丫头给打了,然后谢老二的老婆跟刘二媳妇撕到一起,两人都不是善茬,据说院里的西红柿秧子都让她俩滚地下压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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