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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野——四日寸

时间:2018-10-09 09:52:56  作者:四日寸

 《烈野》作者:四日寸

 
文案:
第一次,她请他喝酒,雪白手臂一勾一缠,顺走了他的宝贝匕首;
第二次,警局外,她咬着他吸过的烟,在夜色里笑得媚意横生;
第三次,狮山呼啸的风声盖不过心跳。初衍蹭到他耳边,气息温热:“看上你很久了,要不要跟我回家。”
**
人这一生是为渡河。
有人幸得老天青睐,能在桥上走,一辈子坦荡平顺、快乐健康;更多的人,要在污泥里打滚、浊水中搏命,打得头破血流,却穷其一生都摸不到岸。
 
江致是前者。
初衍是后者。
而迟野,是她一条摇摇晃晃、朝不保夕的小破船。
 
Tips:
*男主是非主流,女主是改造失败的非主流。故事纯属虚构。
*姐弟恋,年龄差六岁。都市。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迟野,初衍 ┃ 配角:江致 ┃ 其它:
 
 
 
第1章 序章
  二零一八年七月,海城。
  夏天的风带着燥意拂过树梢,天边最后一道霞光也隐去,夜色逐渐笼罩整座城市。
  海城机场T1出站口,夜空被灯光照得如同白昼。
  不同大小、档次的车挤在一起,人声、鸣笛和交警指挥声交织成喧闹沸腾的海。
  初衍开着她那辆破破的黄色出租车,七歪八扭挤进车道,挑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停下。
  车窗落了大半,她单手托腮撑在窗沿,另一只手扣着方向盘,细长手指随着车载音乐的节奏时轻时重地敲。
  坐了没多久,前面突然骚动起来。
  初衍好奇地探头往外看。
  不知是哪位流量小生光临海城,女孩儿们疯狂的尖叫像海洋里掀起的巨浪,此起彼伏,高潮个没完。浪潮的中心被完全挡住,初衍只能看到簇拥成堆的花季少女,和她们手上看不清写了啥的荧光色灯牌。
  人挤着人把“哥哥”送上保姆车,尖叫声还没有停歇的意思,更有甚者,开始追着车跑起来。
  初衍挑了下眉,有趣。
  戏看到一半,后座车门突然被打开。
  “城东檀苑。”
  男人音色偏冷,喑哑低沉。
  初衍下意识扫了眼后视镜,恰好捕捉到他坐下去的那刻。
  是很年轻高大的男人,穿着长款黑色风衣,鸭舌帽和黑色口罩把整张脸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檀苑哪个门?”
  男人顿了下:“南门。”
  初衍发动车子,打方向盘左转。
  下了机场高速,道路宽阔起来,街灯连成一道流光。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载音乐的声音。
  经过红绿灯口,快到城东地界的时候,初衍减下速度,将车缓缓停到路边。前面警笛声响亮,似乎出了交通事故。
  她对男人道:“车估计是开不过去了,也没别的路能走,要不就在这儿停吧?”
  后者没说话,落下半扇车窗。
  初衍继续说:“这儿离檀苑也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您要不认得路就开个导航,总之丢不了。”
  依旧是沉默。
  初衍不由皱了下眉。
  从这人上车她就觉得哪里怪,而现在这感觉更强烈了。
  但基于良好的职业道德操守,她还是扯出笑意:“请问怎么付款啊,现金支付宝都行,还是——”
  话音戛然而止。
  她的笑容凝在唇边。
  静了好几秒,初衍轻轻眨了下眼睛。
  她一动都没动,只看向后视镜,那里映出男人锋利的下颌。
  抵在脑后的那东西,她曾无比熟悉。那个人,或许也是。
  但现在,她毫不怀疑他会就这样杀了她。
  一声轻响,男人拉开保险栓。
  初衍闭上眼。
  男人低笑一声:“你还怕死吗?”
  初衍没应,被他用枪顶着脑袋,她说什么都苍白。
  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跳着,几乎失序。
  男人不知何时摘了口罩,露出一张淡漠锋利的脸,左眼上的断眉散发着阴沉冷戾的气息。
  他用了几分力,将枪口抵得更紧。
  初衍缓缓睁眼,扬起极浅的笑,鼻尖那颗漂亮的蓝痣衬着暗色,带出勾人的味道。
  她的声音被夏夜的风吹散:“四年了,我可真想你啊。”
  初衍没看见,他藏在阴影里漆黑冰冷的眸,随着这句话,微不可见地动了下。
 
 
第2章 
  二零一三年,海城。
  今年天热得格外早,四月初,没落两场雨,气温就在三十度开外了。等夜色降临,白天的燥热才被凉风吹散了些。
  周末初衍轮休,一觉睡到晚上九点,醒来后拾掇了一番出门。那年各种叫车软件还未普及,初衍穿着小皮裙高跟鞋,在路口站了半天才拦下一辆黄白相交的出租车。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青豆小眼,胖出了憨相。初衍报上地址后,他瞄眼后视镜,别有意味地来了句:“WUBar,那得进老城东啊。”
  初衍正在回消息,漫不经心恩了声。
  司机继续暗示:“城东那地儿乱,路又挤,天黑了更不好走……”
  初衍抬起头,露出一双深褐透亮的眼睛,她皮肤极白,鼻尖的蓝痣格外惹眼。收起手机,她懒懒靠进椅背,“恩?”
  尾音很软,勾着人。
  司机见她穿成那样,妆容又精致,估摸着是想进城东找乐子,笑了两声问:“小姑娘不是海城人吧?”
  “不是。”
  “没说错吧。我开出租二十多年,别的不说,看人那是贼准……”司机自夸完开始劝她:“姑娘啊,我可得跟你说句真话,这都快十点了,你要没啥急事儿就别去城东了。海城这么大,酒吧哪儿不好找啊。”
  初衍从包里取出耳环戴上,两个大得有点儿夸张的银圈,被窗外的流光照得发亮。她举着手机,边借前置镜头摆弄耳环边问:“为什么呀。”
  “哎哟,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看新闻。城东那是什么地方?狼虎豺豹凑一窝,尤其天黑后,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乱得不行,警察都没法儿管。你看你一个小姑娘,这么年轻,又漂亮,还是从外面来的,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儿都没处找人哭去……”
  司机真情实感地说完,见初衍表情没怎么变,又补了句:“昨儿省台新闻看了没?那特大纵火案,就在城东!听说死了十来个人呢!”
  初衍点点头,“喔”了声。
  司机见有希望,小眼睛笑成一条线:“那咱们改道儿去市中心?也不麻烦,前边儿红绿灯口——”
  “就去城东吧。”
  初衍淡声打断,侧头看着窗外的街景,眼底浅浅的一片光晕。
  “……”
  得,白说,拦不住。
  司机干笑了声:“也行。那我就不送进去了,在外边巷口停,可以吧?”
  她不要命,他还想要呢。
  二十分钟后初衍下车。
  出租车溜得飞快,两秒钟就没影了。
  初衍笑了笑,取了根烟咬在嘴里。
  其实无怪那师傅多话劝她改道。
  每个城市都有其最阴暗、淫.乱、肮脏晦涩的角落,那是阳光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在海城,城东就是那样的所在。非法赌场、贫民窟、红灯区……交错盘结的电线和老旧居民楼歪歪扭扭将海城的黑与白划割得泾渭分明。
  白天,城东繁华热闹;到了夜晚,黑暗就是一切的主宰。
  街区亮如白昼十分热闹,人群沸腾嘈杂,摊贩沿着破旧的街道连绵铺展,看起来与海城其他夜市无异。但谁都知道,天黑后还在这里走动的人,或许会在下一秒就送命,或者,要了别人的命。
  初衍一路往深处走,熟稔地穿过街巷。
  细细的鞋跟敲着地面,踢踏声极有节奏。
  司机说得没错,她是深夜寻乐的异乡人。
  但这条命,应该暂时还丢不了。
  ……
  WUBar。
  初衍进去的时候,夜场才刚开始。
  新来的驻唱歌手一把烟嗓极富磁性,坐在高脚椅上唱着情歌。
  WUBar老板、她的好友江致倚着吧台正在尝新酒。
  她和江致同窗两年。大三时江致退学,屁颠屁颠来海城开酒吧,从为人民服务变成为酒鬼服务。
  江致相貌俊秀,常年一身衬衣长裤,带着金丝边眼镜,站在影影绰绰的暗光里,很有斯文败类的味道。
  初衍过去坐下:“这就喝上了?”
  “您没到,我哪敢呢。”江致要了个玻璃杯,帮她倒酒:“刚起?”
  “不喝。”初衍掐了烟,目光在场子里逡巡一圈儿。
  江致知道她在找什么,当即扬唇笑了:“别急,人还没来呢。没吃饭吧,让人去厨房弄点东西给你?”
  初衍单手撑着脑袋靠在吧台上,闻言兴致缺缺的:“没胃口。”
  夜越来越深,酒吧里也更热闹了。
  江致陪她坐着,等喝完一杯酒,他推了下初衍:“喏,那儿呢。”
  耳边充斥着重金属摇滚乐,灯光晃眼,明明灭灭。
  穿黑色T恤的少年,正坐在酒吧最热闹的角落喝酒,侧脸轮廓锋利而冷漠,透着阴郁的味道。
  初衍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拿起酒杯,一步三扭地过去。江致在她身后轻笑:“悠着点。”
  少年坐的沙发靠墙,前后都是喧闹喝酒的年轻男女,独他这一处,死寂沉默得格格不入。
  初衍把杯子放到桌上,在他对面坐下:“拼个桌?”
  少年眼眸狭长,瞳孔是很深的黑色,闻声迎上她。
  初衍也是在这时才看清,他左眼上那道断眉。
  冷烈,张狂,兜着一股子野气。
  ——很好,很对她胃口。
  他没说话,也没赶人,初衍就当他默许了,抬了抬下巴:“请你喝酒?”
  他手里那杯酒就要见底。
  少年沉默了一秒:“好啊。”
  初衍扬手招来服务生要了杯最烈的。
  初衍问他玩不玩骰子。
  少年点点头。
  初衍又问怎么玩。
  少年说随便。
  “那就最简单的,吹牛?输了喝酒,或者回答问题。”
  骰子在骰盅里碰撞,三局结束,初衍已经知道他叫迟野,在海城G中读高三。
  第四局,迟野又输了。
  他很淡定地喝了口酒,看向对面的初衍,语气笃定:“你会听骰。”
  “马马虎虎。”初衍笑,“那我继续问?”
  “……恩。”
  初衍歪了下头,眼底笑意惑人:“我漂亮吗?”
  “……”
  “很难回答?”
  迟野漠然地别开眼:“一般。”
  初衍颔首:“看来你审美不怎么样,再来一局?”
  迟野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会听骰还玩什么?
  初衍把杯子里最后一点酒吞下,那颗蓝痣随着她的动作而动,她压下嗓,褐色的眼底映着少年冷峻的、棱角分明的脸。
  “输的人请赢的吃夜宵,怎么样?”
  很清楚的暗示。
  迟野眸光动了动。
  半晌,他拿起骰盅。
  漫不经心的,“好啊。”
  **
  初衍勾着迟野的手臂走出WUBar。
  时间将近凌晨,街道上依旧热闹,微凉的风拂过,稍稍吹散了两人身上的酒气。
  身边的少年很高,初衍穿着高跟鞋还需要仰头,她问:“想去哪儿吃?”
  迟野没什么要求,只说随便。
  初衍遂拉着他往前面的深巷走,那里有家她很喜欢的面店。她一天没吃饭了,刚刚又喝了不少酒,现在胃里难受,只想喝点热汤暖暖。
  “你体温偏低?”
  初衍说着,手指顺势下滑勾住他微凉的手掌,随意捏了捏。
  迟野反手握住她:“别乱动。”
  “欸你……”初衍瞟了眼两人相握的手,呵笑出声:“挺上道的。”
  迟野侧头,深黑的眸落在她微红的脸上。
  初衍摇摇头:“别撩,我现在头晕。”
  “那一会再说。”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的指骨。
  做得暧昧又自然。
  此时,距离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小时。
  初衍按着太阳穴,不知想到什么,唇角牵起散漫的笑。
  ……
  谁知还没走到面店,便迎面撞上吃完夜宵准备回警局的薛白。
  薛白外号老白,穿着警服,一张国字脸正气凛然。他叫住就要擦肩而过的初衍。初衍本来是没准备和他打招呼的,两人在治安队共事有一段时间了,关系一直不怎么样。这会儿被拦下了,她连假笑都懒得:“这么巧。”
  老白看看她,又看看迟野,嗅到两人身上的酒味,眉头皱得更紧。
  他挺不喜欢初衍的。
  首先长得就太媚了点儿,平日里又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虽说没出过什么差错,但那散漫的个性仍然教人看不过眼,尤其对他这种已经有了点资历的前辈来说。即使他不得不承认,初衍来海城后在城东算玩得风生水起,辖区内的治安情况也有了不小改善——
  但那又怎样,不务正业就是不务正业。
  比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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