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秉眯了眯眼,“你为什么这么懂?”
“我这不是……”潘达嘿嘿地笑了,“我也给我女神开过站子。那集资的钱,哗哗哗从手里过,真的太诱人了。要是没忍住挪用了第一次,就保不齐有第二次第三次,越陷越深肯定的。”
从派出所出来到上车,自始至终,南絮都一直没吭声。
“怎么了?”
唐秉朝她凑近了些,见她还在发呆,才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南絮回过神,有些担心地问,“季俭之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她之前和季俭之的相处,再想起刚刚季俭之的神情,她心里总是有些忐忑,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快要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俭之这个坎结束,饭圈卧底这篇文就快完结啦
因为这篇文主要想说的还是爱豆和粉丝之间的事~
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哈~
第67章
唐秉也顺着她的视线朝季俭之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微微蹙了蹙眉,“他有轻微的抑郁症,已经好几年了……”
抑郁症?
南絮一愣。
她原来以为季俭之只是精神状态不好,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轻度抑郁的地步。
潘达在旁边小声插话, “不是轻度抑郁了……”
唐秉顿了顿, “治好了?”
潘达叹了口气,摇头, “已经是重度抑郁了, 小于悄悄告诉我的。”
“什么?!”
南絮和唐秉不约而同地转头,满脸惊愕。
“都重度抑郁了还在这跑行程?他疯了吗!”
唐秉有些气急。
从来都以自我感觉为先的他真得完全不懂季俭之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事事要讨别人欢心, 为什么要把别人的污言秽语通通挂在心上,为什么会有人宁愿拖着病躯到处赶通告也不去好好治疗。
南絮也傻眼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刚刚在派出所上演的闹剧,在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的面前到底是怎样的致命一击……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如果早一点知道,她就算是把晴书敲晕也不会让她和季芝芝当面对质。
潘达为难地耸了耸肩, “小于不让我说,老季也不让小于跟别人说……他就想一个人撑着,不想别人为他操心。而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季当年已经过气了一次了,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肯放下手头的行程去治疗。他这一治疗最少也要两三年吧,等再回来,还谈什么事业?”
“这不是胡闹吗?”唐秉眉头越皱越紧,几乎皱成了川字, 满脸的严肃和冷意都昭示着他对这种言论的不认同,“不行……我给他打个电话。”
潘达赶紧转过身拦住他,“哎哎哎,你干嘛?你这电话一打过去,我和小于不就露馅了??应该没事吧,我看他刚刚好像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啊。”
“很多人的崩溃,是悄无声息的,”南絮不赞同地拍开潘达的手,“我觉得季俭之需要推掉所有行程休养。”
“嘟嘟嘟——”
唐秉把手机从耳边拿下,脸色更沉了,“没人接电话。”
= = =
影视基地离晴书她们的住处有些远。
所以她和三岁回到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晴书虽然因为今天的事进了一趟派出所,但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她就已经把季芝芝这一茬忘记得差不多了。
朝街边打量了几眼,她最后挑了家店吃日料。
被服务员带到角落里坐下,晴书把菜单递向三岁,“你想吃些什么?”
三岁接过菜单,低着脑袋闷闷地开口,“我没什么胃口……”
晴书歪头打量她,想起自己今天连累她进了派出所,心里有点没底,“你没事吧?”
三岁沉默了一会,“姐,我没想到你今天会真的出手打人……”
“……”
“我觉得……你好像有些变了。”
没什么心思地看了眼菜单,三岁最终还是合上放在了旁边,“姐,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真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晴书一愣,“是吗?”
“我觉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现在这样的。”
三岁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晴书时的情景。
那也是她第一次去机场给唐秉接机,机场人很多,她没什么经验被挤到了后面,不仅什么都没拍到,还手一滑把镜头摔在了地上。
单反是她自己省吃俭用悄悄瞒着家里买的。当镜头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时,她彻底傻眼了,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差点被后面挤上来的人撞倒。
然后有人扶了她一把,告诉她摔碎的不过是uv镜,还不厌其烦地带她去附近的店里重新配了一个。
后来三岁才知道帮自己的是网上那个“飞扬跋扈”的晴书,才知道晴书私下原来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姐姐,不过是脾气有些冲而已。
“我怎么没有觉得自己变了?”
晴书不太明白三岁的意思,如果是指今天打架这一出,那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爱闯祸的孩子,“或许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不是的,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三岁声音越来越低,她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但晴书给她的感觉变了。
虽然做的事没什么两样,但她从前就像个行侠仗义的英雄,现在却像个可怕而冲动的制裁者。
晴书皱了皱眉,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变了什么,于是有些烦躁地探身拿过菜单,“人总是会变的。”
“嗯……人总是会变的,也总是会散的。”
三岁闷闷不乐地叹气。
不过一年的时间,柠檬和乐乐就都离开了,须须虽然还在,却成了她心里总是解不开的一个疙瘩。
这样的有味,这样的晴书,还值得她继续跟随吗?
晴书翻了翻菜单,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烦意乱,重新拿起一旁的手机,“算了,还是上网看看这家店有什么特色菜比较好吧。”
她记得自己微博好像转过一条这家店的美食推荐,于是点开了微博。
拇指下意识划了划,微博就自动刷新了出来。
“哐当——”
晴书的手机突然脱手砸在了桌上,吓得正在发呆的三岁猛地回过神,一下望了过来,“怎,怎么了?”
晴书没有回答她,直直盯着手机屏幕,就连眼神都瞬间涣散。
三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脸色刷一下白了……
@XL娱乐:演员季俭之被曝在家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经纪人于18点29分向警方报案。有媒体报道称其烧炭自杀,目前警方正就事故原因进行调查核实。据警方最新消息,季俭之目前仍未脱离生命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今天太短了
对不起大家
我跪下了_(:зゝ∠)_
第68章
唐秉一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 季俭之刚被一群医生护士飞奔着推进抢救室,他们被拦在外面,只能眼睁睁看着门一点点合上,依稀能看见推床上不省人事的季俭之。
被同样拦在外面的还有经纪人小于。
抢救室的门一关上, 他就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潘达上前想要扶他起来, 他却像是失了魂似的, 一 把抱住自己的头揪着发根发出呜咽声。
“我不该……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最近出了问题……”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他开始拼命摇头, “不不对……我就不该替他瞒着的……我应该早点劝他走的……就算劝不动也要把他绑在家里……”
潘达心情沉重,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只好拍了拍他的肩。
如果他们能在第一通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就报警,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如果他们没有让季俭之先离开,而是和他一起……
如果他们早一些察觉到他的崩溃……
南絮愣愣地站在他们身后, 有些恍惚。
走廊上的灯亮得有些刺眼,刺得她双眼生疼。
她还是很难相信也很难接受。
里面那个正在抢救的人,曾经对她笑,替她解围给她撑腰。他记得很多粉丝的微博名,他说要做姑娘们眼里的星星闪闪发光,他说为了要她们也要努力撑着……
季俭之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啊,为什么对自己却不温柔了呢?
南絮低着头眨了眨眼,眼泪却毫无意识地啪嗒落了下来, 砸在她脚边。
她赶紧偏过头,抬手揉了揉眼睛,又仰头强行将泪意给憋了回去。
这个时候哭,不吉利。
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南絮才转回头看向身边的唐秉。
从刚刚季俭之被推进去那一刻,他就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僵硬了似的,目光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面上虽已极力隐忍,却仍漏出一丝惊恸。
他从前一直讽刺季俭之有强迫症,致力于站在宇宙中心呼唤爱,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近乎偏执的严苛会把他这位师兄压垮……
手心一热,唐秉回过神。
只见南絮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喃喃自语,“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小于仍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泣不成声,“之前他只是情绪低落了点而已,最近……最近就连记忆力都差了……台词看了好几遍都不太能记住……”
直到季俭之思维明显迟缓的那个时候,他这个不合格的经纪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把人带到医生那一看,已经是重度抑郁了。
“医生明明说过他这样……绝对不能再工作……”
如果能回到一个月前,就算季俭之在他面前跪下,小于都不会再支持他硬撑着一口气继续接新戏的做法,“我今天才知道……他早就写好遗书了……”
小于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遗书已经交给了警察,他却还是在他们拿走之前拍了照。
唐秉缓缓垂眼,思考了很久才俯身接过手机,视线落在屏幕上。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张纸,此刻却仿佛承载着季俭之这几年来的疲惫与绝望,沉重地让他甚至无法拿稳手机,落进眼里的字也因为颤抖而渐渐模糊。
南絮第一眼只看清了最后一段和落款。
落款是一年半前。
“我本想这个冬日就去死的。可正月里有人送了我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作为新年礼物。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那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
这段话她见过,出自太宰治《晚年》的开篇。
原来,已经自己一个人撑了这么久了吗?
医院外,鸣笛声、抽泣声、喊声和媒体的采访声掺杂在一起,遥遥地传了进来。
南絮松开唐秉的手,后退了几步走到窗边,只见外面已经被媒体和粉丝围堵得水泄不通,警察不得不帮医院疏通维持正常秩序……
= = =
季俭之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长的梦,因为他也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
他梦见自己站在抢救室外,看见了小于,看见了潘达,看见了唐秉,看见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为他流泪为他痛心疾首。
但他却笑了……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放松过,放松到仿佛下一刻就能飘飘欲仙乘风而去。
缓缓的,他的视线从窗边扫过,却看见一个并不认识却依稀在哪里见过的姑娘,正盯着窗外无声地流着眼泪。
这是什么人?
是粉丝在为他哭吗?
可如果是粉丝,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季俭之记不起了。
也是,一个月前,他就已经记不清很多事情了……明明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心里却不知都积压了些什么,让他不堪重负……
不知道为什么,他盯着窗边那身影出了会神,却是莫名想起一句话。
“如果真的不开心的话……就歇一歇吧,不用一直闪闪发光的。”
不记得是在哪里听到的了,此刻却莫名想了起来。
他微微皱了皱眉,但眉宇间的触动却转瞬即逝。
算了就这样吧……
他真得好累。
对不起啦。
梦里,他避开所有人,悄悄溜出了医院。
医院大门是乌压压的一片人,有拿着纸笔和警察死缠烂打的记者,有架着设备的摄像师,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这么多人啊,却没有一个可以了解真正的他……
甚至是那些哭红了眼的粉丝。
他觉得自己好孤独,而且是多少人簇拥都无法得以缓解的孤独。
季俭之在梦中看见了晴书。
在人群外的一个角落,晴书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声不吭地坐在花坛边,没有闹也没有叫,只是怔怔地盯着一处,搭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扣紧花坛边缘,指尖已经因为用力过度失了血色。
晴书旁边坐着的那个女孩,也很眼熟,但季俭之却一时间叫不出名字,他记不住了。
那个女孩猛地站起身,痛哭失声,情绪似乎已经崩溃了,“是你的错!!”
她死死揪住晴书的衣袖,“你听见了吗!记者说季俭之他有重度抑郁……是你……是你……如果不是你出手打了那个女人!如果不是你在他面前说那些肮脏丑恶的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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